[Free]就算是哥哥也不可以

　　奈绪和冈田在交往的事隔天就传了开来。
　　江到学校的时候还听见走廊上的学生在议论。虽然大部分的侧重点都在“冈田这样的优等生竟然会谈恋爱”，但偶尔一两句也会捎上奈绪。
　　“不过她平时就是那个样子啊。尤其对男生，勾三搭四的，其实也就是那样的人吧。”
　　“是哦是哦。每次小组讨论都和男生坐在一起。上次理惠特意去叫她过来，她还装作没听见。”
　　“哈？这么过分。不过我早就对她没什么好感了。”
　　江也不好奇传言究竟为什么会传播的那么快。以杏奈爱好八卦的本性来说散播谣言一个晚上绰绰有余。再者听到隔壁班的人议论就知道奈绪平时在他们班上就不怎么矜持，会被怀疑也是理所应当的。
　　杏奈早就被好事之徒拉过去询问细节。她手舞足蹈的像是自己真的亲眼看见了似的。而其实就算是听到对话的江本人也并没有见到当时冈田和奈绪对话时的情景。
　　谣言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江把书摊开的时候这么想着。
　　而其实其他人对奈绪也早有意见了。不然也不会随便相信来源不明的消息。
　　单纯一句“我看见了”，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去证实。

　　当事人那边百口莫辩，毕竟他们一起去甜品店是确有其事。冈田和奈绪的沉默让其他人讨论得更加热烈，甚至还有了添油加醋后的版本。
　　课后杏奈回来，一脸兴奋的和江复述着她从外面听来的各种消息。
　　江有一句没一句附和杏奈的话，心里却平静如水。

　　正式放假的前一天，学生在体育馆召开了全校大会。无非强调假期安全，以及又提了遍二年级学生暑期补课的事。
　　隔壁班的队伍传来哄笑声。江和杏奈回头，看到奈绪和冈田被各种目光包围。哄笑的原因似乎是有个男生开了个“那放假的时候两个人也可以见面喽”的玩笑。
　　奈绪垂着头，似乎并不高兴。而冈田也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终于结束了一个学期的课程，杏奈早就按耐不住，最后一节课上就开始计划着暑假行程。
　　“江，放假有空么，一起去外面旅游吧？”
　　“可是游泳部要训练啦。”江苦笑一下。炎热的天气她并不想东奔西走的，终于能找到个合理的理由推脱掉真是松了口气。
　　“哎……也是，预赛就在补习前两天哦。”杏奈有些遗憾，“那没办法了，只有待在家里了。”
　　“在家里休息也好啊。”江搞不懂杏奈为什么总爱往外跑，“大热天的，出去走一趟都是一身汗。”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杏奈撅起嘴，“但是难得的假期，还是想出去多看看嘛。”
　　江只笑笑，不再说话。

　　放学的时候游泳部的人都到准备室开了个小会。奈绪没来，江把制定好的训练计划派发出去。当中密集的训练计划让一年级的学生有些吃惊，有个戴眼镜的男孩子举了举手，“可以那段时间刚好要回外婆家哎。”
　　“来不了训练的提前请个假就好了。但是这样一来，参赛的名单可能会更换哦。”江早料到会有各别人无法参加，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散了会，遥还有渚几个人和江一起往校门口走去。中途碰上从教学楼出来的奈绪和冈田，两个虽然隔着一米的距离，却还是走在一起的。
　　渚小声说着，“啊，看来是真的在交往？”
　　“难怪今天也没来会议。”遥冷不防来了句。
　　“但是那也太奇怪了吧。”真琴往那边瞥了一眼，“两个人总有种说不清楚的尴尬的感觉。”
　　江走在最外沿一声不吭。今天的会议她特意去通知了奈绪，但奈绪当时忙着保持沉默，对自己也是爱理不理。这件事让她一口气堵到现在。她想，就算奈绪不乐意别人拿她和冈田嚼舌根，也不该把负面的情绪宣泄在自己身上。何况如果不是她跑去和人家单独约会，又哪里会有后续的事。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原因。
　　“不来就算了啦。”江晃晃手机，“到时候我把行程安排用邮件的形式发给她就行了。”
　　“也是。”渚点点头，“真希望暑假的活动奈绪同学能如期参加。”

　　凛到家的时间比江还要早。江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哟。”凛喝了口汽水，“高中女生回来了。”
　　“哥哥怎么这么早。”江把鞋换下，“还以为你得过几天才回呢。”
　　“学校宿舍要翻新，所有学生必须离开。”凛用一种无奈的口吻说着，“昨晚光是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整理起来就累得够呛。”
　　“私立学校就是好啊。什么旧了就立马换新的。”江把书包挂在餐椅上就直接坐到凛的身边，“暑假有时间做联合训练么。”
　　“只有一次机会。”凛把电视关了，“八月份开始就要为能力测验做准备。”
　　“一次的话……应该足够了。哥哥这次一定会参加比赛的吧。”
　　“都到了这个份上，再不参加不就没意思了么。”凛走到楼梯口，“上次你说的数学题，一起拿上来吧。”

　　江上楼的时候顺道倒了两杯汽水。凛能回家她当然是最高兴的。屋子开了窗，闷热的风徐徐吹进来。凛换上他平时常穿的背心，叉着腿坐在桌边。
　　江把习题册摊开，“就这几道题。”
　　凛看了会，又用铅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你连这种题都不会么。”
　　“哈……”
　　“这些都是基本题啊。”凛啧了一声，“你看，这边先这样算，然后……”

　　晚饭前江先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凛就不见了踪影。她赶紧往窗外看去，母亲站在厨房，一切洗菜一边说，“凛说出去买点零食，一会就回来。”
　　江望着渐暗的天，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江就接到电话，是凛打回来的，说晚饭不用等他了。
　　握着听筒，江忽然说不出来话。她知道是谁能让凛在出门一趟买零食后就决定不回来吃饭。身后的母亲还不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只能两个人吃，还一脸愉悦的在哼歌。
　　“你……在哪里呢。”连“哥哥”都不叫了，江放轻了声音问道。
　　“……外面。”对方似乎也有些心绪，“总之……”
　　“提不动？我去帮你啊，现在就去。”江回头冲母亲说了声，“马上回来哦！”
　　母亲自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以为是凛把江叫出去提东西，只好让他们别太晚回来吃饭。
　　踢踏着拖鞋就出门，街上安静得只能听见江说话的声音。
　　“你搞什么啊……”是凛的质问。
　　“只是想知道哥哥在哪里而已。”江从噪杂的背景声猜到凛应该是在商业街。
　　“这跟你没关系吧……”似乎已经有点生气了。
　　“难道是和奈绪在一起？”上坡的路走得气喘吁吁，“是么？”
　　听筒那边没有回应。
　　“不是说去买零食么……我也一起去啊……”等爬到坡顶，江撑着膝盖停下了脚步，“哥哥每次都是这样……说好了会在家里吃饭，说好了会待一个晚上，结果转个身就又不见了……”
　　“江……”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奈绪一说有事就会马上跑出去。奈绪她明明……明明有男朋友了，却还这样对哥哥……”
　　“男朋友？”话题重心果然转移了。
　　江也不生气，“嗯，隔壁班的。上次生日派对你也见到过的。就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早没印象了。”
　　“总之……”因为说了太多话而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江咽了口唾沫又继续说，“你赶紧回来，妈妈做了一大桌的菜，不吃可惜了。”
　　“但是现在……”话筒外忽然传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是奈绪高亢的说话声。
　　“……果然。”一个词说了出口，却不知道后面该接什么句子。
　　果然。
　　果然是这样。
　　果然和奈绪在一起。
　　果然比起自己，其他的更重要。
　　用力的深吸一口气，江把手机握在手上，对准话筒区域大声喊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哥哥就别回家了！永远别回家了！”
　　往家跑的路上被拖鞋绊了好几次，中间也有在路过大叔的注视下小跑几步回去穿掉了的拖鞋。
　　一点也不潇洒。反而像一个高中女生饭后穿着拖鞋锻炼未遂，从头到尾愚蠢的模样。
　　开门的一瞬间看到还在厨房后面忙活的母亲，江来不及掩饰，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
　　“怎么这么快？凛呢？”母亲一脸疑惑。
　　“不知道。”江说着快步跑上了楼，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很久也没接。
　　书桌上还摆放着未讲解完的题。自己去洗澡前凛还在说一会回来要继续研究这道。结果只是离开了没一会他就被奈绪叫了出去。
　　安静了半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江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是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

　　佐藤奈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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