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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
有些事情，总是不约而同，朝向相同的方向拐去。
他还是偷看了斯内普的记忆。
波特必须承认，不论什么原因，偷看别人的记忆都不会一件光彩的事情。
这天的夜晚，他们过得很沉默。
直到熄灯睡觉，波特都没再说些什么。
后半夜的禁宵，连月光都是稀少的。
波特依旧睡不着，他持续的难以入眠。
凌晨，他干脆起来了，披着隐形衣在城堡游荡，变凉的空气让他稍微舒服了点。
他在走廊慢步行走，漫步中到达了空旷的天文塔楼，波特推开天台的门，褪下了拂动的隐形衣，深呼吸着冰凉的空气。
猛烈的风吹过，波特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事实他是有点难过。
……某个人的影子一直在他的心里徘徊，其实波特很想要去找斯内普，但是……波特仰头盯着空旷的夜空……
漆黑的天空中闪耀着星点的光芒，空旷而静寂。
这个场景让他的记忆闪过了点什么，很熟悉。
他想着很多最近让他困惑的事情，闪烁着星星的夜空，还有发生各种意外事件……可他此时似乎什么都想不明白，只能让自己的头脑尽量清空，以便留余空间去思考别的重要事情。
过了很久，直到波特的手脚僵硬，他才转身打算离开，他走到天台的门前。
抬起手碰到门，紧闭的门却兀自打开了。这并不是波特做的。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走到波特的前方，门砰地在男人背后关上，他堵住了波特的去路。
“——斯内普！ ”
波特轻微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很快镇定下来。
他们在稀少的月光下对视，黑色的巫师袍投下的影子拂动，阴影中挪动得像寻仇的鬼怪。
斯内普确实是来找他的麻烦了。
波特刹那醒神，这么警觉地想到。
那瞬间过去得很快，斯内普挪动着步伐，很快距离他很近了，只有一个肩膀的距离。
只是，此时的波特不知为何，他不自觉的，呈现出一种轻微躲避的姿态。
即使波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很遗憾。”斯内普深刻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点阴森，冷冰冰地开口，“我总会在那些值夜的晚上抓到某些四处偷溜的老鼠。特别是你，波特。”
“抱歉……教授。”波特低声说，嘴里却问着，“你为什么能发现我在这里？”
斯内普丝毫没有回答波特的问题，厉声道，“格兰芬多扣20——”
“——等等！”波特仓促地身体前倾，他可不想被扣分！波特伸出手，这时—— 波特愣住，他抓住了斯内普的手，那感觉温热而粗糙，结实有力。
脑海里闪过几个混乱的画面……那些……他僵住不动，波特懊丧，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而且还是斯内普，保持镇定，不对，他不该这样 ——
波特像是触电，瞬间放开了斯内普的手，飞快把手蜷在口袋里，刹那握紧成拳。
难以言喻的让人尴尬。
他不该这样，反应这么夸张给谁看呢？
“嗯……”波特想继续之前的话，但他已经忘了究竟想要讲些什么了，脑袋有点短路，努力想憋出一句话来。
口袋里手指像他混乱的心情，紧紧地搅在一起，波特低着头，“扣分就算了吧……”声音低弱，几乎要散失在空气当中。
斯内普听见了。
他缓缓地低头，波特察觉到斯内普视线落在他身上，目光上下扫视着他，那道视线轻微定格，盯在波特裸露的脆弱的脖颈上——那看上去是他此时最明显的弱点，波特神经紧绷。
斯内普轻声说，“……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轻易的饶过一个半夜违反规定的学生？嗯？”
那声轻哼让波特耳尖微麻，他不适地微缩了缩肩膀，似乎……有点不知所措？波特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
……波特看上去过分的软弱，他似乎终于感到了心虚。
事实上，现在的斯内普没有与波特进行谈话的欲望。
但看着这样的波特，斯内普突然变得有了点耐心，是的，男孩的态度让斯内普糟糕的心情稍微得到了平复。
斯内普轻慢极了，“说说看？也许你该得到一次辩驳的机会，比如又出现了什么重大得你们不得不出现的危机？”
“不，斯内普，我，你，我是说……”波特没能把话整理清楚，轻而易举地透露出他在心慌不安。
“我？你？你想说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出来是要找我？”斯内普轻缓的声音犹如羽毛，他刻意疑问，“在这里？”这是一个明显的笑话，显然斯内普为他得到主导权而愉悦，并在此刻痛快恶意地碾压着波特。
波特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神情懊恼，似乎在思考什么困难的事情。
“说吧，偷偷溜出来的小老鼠，你又想要干些什么？”斯内普走近了一步，紧紧地贴在波特的跟前，波特低着的头几乎就要碰到了斯内普的前襟，波特动了动鼻子，嗅到一点点灰尘的味道，带着魔药散发出来的苦味，陈旧而又清晰。
这种清晰的知觉，简直可怕。
“……对不起。”波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艰难地把话说完。
“什么？”斯内普疑问，他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错觉。
波特深吸一口气，诚恳地低头，道歉说，“关于之前……哈利的那件事，我很抱歉。”
“所以你道歉，为了你那个惹人厌的兄弟？”
斯内普讥讽地扭动着嘴唇，他变得更加刻薄了。
“哈利并不惹人厌。”波特努力撇开头不去看斯内普，语气却是坚定的。
“闭嘴。”斯内普冷冷地出声，吐息几乎喷在波特的额头上，带着温热的刺意，波特动了动脚跟，依旧僵硬得像木偶，维持在躲避和面对的夹缝间。
而斯内普却因为这些糟糕的对话，心情再次跌入深渊，他二话不说推开波特。
“波特，格兰芬多扣20——”
波特猛地伸出手拽住斯内普的袍子，他阻止了斯内普把话说完，轻微用力扯拽，斯内普立刻说，“放开你的手！”他的袍子被波特的手指紧紧纠缠住了，扯都不掉。
“放手！波特。你可怜的魔药教授的袍子可经不起你的恶意撕扯，波特——看来你很渴望为格兰芬多付出更多的分数！如果你的脑子还能装下点什么！放开你的爪子！现在！”斯内普几乎控制不住地嘶嘶声，带着暴躁的怒气。
“对不起，”波特低声说，斯内普轻微停顿，他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他居然觉得波特可怜。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波特低着头，几乎是在轻声细语。
斯内普的目光定格在波特漆黑的发旋上，喉结滑动……古怪极了，他刹那有种想要原谅谁的冲动？
但他依旧冷漠，“放弃吧，即使你道歉，扣分也不会减少，我也不会再教哈利任何东西。”
“我知道，我也并不想你教他。”波特把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快要发梢贴蹭着斯内普的黑袍，“……我只是，应该道歉的。”
为他自己，也为哈利。
“然后呢？”斯内普并没有放过波特的意愿，刻板的脸色毫无变化，继续执着地说，“你依旧不可能以任何理由逃避惩罚，格兰芬多扣30——”
“不！扣分就算了吧？”波特忍不住想要商量，悄悄地拽着斯内普，“看在我们也是熟人？”
“熟人？——我看这是你的目的，为了格兰芬多那点可怜的分数。”斯内普的目光落在波特握紧他的手上，波特靠得太近了。此时，他们两人几乎就要面朝面紧贴，他促使斯内普几乎想要低头，他古怪地盯着波特……暂时没有升起改变现状的想法。
波特在凝视着他，纯粹的绿眼睛在月光下很深又很浅……专注而执着，斯内普指尖微动，没过多久，清醒的理智随着猛烈吹来的风一起回归，塔楼的高台上实在太冷了。
也许是因为这点，此刻的波特怀疑，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斯内普脸上的神色更加冷硬。
看着斯内普神色明显的变化，波特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小心地使起了小伎俩，“亲爱的斯内普？……”
“不要试图套近乎，波特，你知道违反校规，深夜在城堡里四处游荡是什么后果。”斯内普坚定地推开波特，这次凶狠的力道差点把波特掀翻，刻板得几乎严厉地命令道，“现在，回你的狮子窝去。”
斯内普走到了他的背后，波特被推着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又看了斯内普两眼，斯内普脸上的阴郁像是一道刻痕，烙在上面挥之不去，比以前更加明显，带着更多的狠厉。
显然那张消瘦的脸，让人看得出来这张脸的主人并不好过。
“我想想，格兰芬多该为你的夜游失去30分，然后因为你竭力违抗教授的嘱咐和学校校规，格兰芬多一共扣50——”
波特张了张嘴，猛地回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可怕的50分上！
“——拜托！”波特再次打断，突然变得可怜巴巴，他恳求着，恨不得自己立刻变成斯莱特林，“求你不要扣那么多分？”为了50分！尊严算什么，波特都不用思考，立刻不要脸的放弃认输，并利落地采取了猛烈的行动。
刹那，塔楼顶上陷入了寂静。因为他们的沉默，空气安静了一秒，斯内普停顿了，他狐疑地盯着此刻的波特，似乎观察着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神色游移不定……想想看，一个可怜的、努力放大着优势，眨巴着绿眼睛仰望他的波特……
他被波特紧拽着袍子，斯内普的神色扭曲，被袍袖掩盖住的手，握了又握，指节用力却僵硬。
斯内普决计不可能收回成命。
“拜托——”
“——波特！你！”
下一秒，斯内普立刻感到了后悔—— 因为这位可怜的波特先生几乎扒在了他的身上，死活誓要可怕的老蝙蝠收回这个命令，否则他死活拽着严厉的魔药学教授不放。
“放手！”
“不放！”
斯内普挪动脚步企图摆脱波特，他暴躁地想要甩脱手臂上的‘障碍物’，却连同着波特一起拖动着，波特死活不脱手——他就像个章鱼一样粘在身上。
“哈利·波特！”斯内普咬牙切齿地低吼，“我假设你想要为学院失去一倍的分数！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波特犹豫了一下，不可置信道，“别这么无情，你瞧我们是什么关系—— ”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斯内普咆哮。
“别这么无情呀。”波特故意发出可怜的惊叹，就像斯内普是个做了什么的负心汉。
他绝对是故意的——该死的哈利·波特！！斯内普额角青筋直跳，他听着波特接下来一句，“你肯定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半夜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相遇对不对？……”
“什么叫做‘我们在这种地方相遇’？！”斯内普凶狠道，“难道你以为决心要污蔑我的名声就会有用吗？”
波特还是坚持不放开拽着斯内普的爪子，他嘴里还抱怨地嘀咕什么，为了那50分执着到底。
“……好，好，”斯内普凶狠地盯着不要脸的波特，这十分钟里，斯内普都在竭力摆脱八爪鱼·波特，波特干脆直接四肢并用地缠在斯内普的身上——斯内普的脸色终于由青变红，愤怒地瞪着无耻的小波特。
“你——下来！——如你，如你所愿，我收回之前的扣分！”
波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吃惊极了，他下意识地松懈。
斯内普的心情更坏了。
“现在，放！开！你！的！手！”
波特手忙脚乱，几乎一秒钟，斯内普黑色的袖袍就飞快地从他的手里拽了出去。
——斯内普避之不及地后退，他像躲避一只由皮皮鬼变身的捣蛋鬼·博格特·噩梦怪物——哪怕皮皮鬼无法变成这样的生物。
波特愣愣地看着斯内普，突然有点生气，但他为什么生气呢？波特还没想清楚。
而斯内普因为脱离困境，再次凶狠地瞪视着波特，似乎打算再次算账——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波特就抢先瞪视着他，突然负气说，“我回去了，再见！”
此刻，斯内普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他还来得及发火—— 咯噔直跳的心脏却告诉他，波特的情绪非常生气？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知觉？又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契约魔咒？
这导致斯内普还未来得及报复，思绪就被那点古怪的灵魂波动牵引跑了。
波特已经越过他，咯吱地拉开门踏出去，他走到楼梯边，又突然停顿，扭头对斯内普说了一句话。
“……顺便说一句，你该对自己好一点。就这样，再见啦。”波特的话语很轻，没有头尾的突然出现。
就像不是对他说话，但斯内普很清晰地听见了。
拂过的声音像风一样散去，波特已经消失了。
他一定已经走远了。
斯内普轻微转动身躯，看着那扇因为人的离开，而再次紧闭的门。他并没有阻止波特离开。
……塔楼的天台，只剩下斯内普。
夜里微微带着凉意的空气，连声音都没有了。空气被吸入胸腔，斯内普轻微挪动脚步，没有真正地跟随踏出天台。
他暂时失去了面对波特的心情。
即使他是冷静的，即使—— 斯内普扯了扯嘴角，扭动的唇角抹平了，冷漠地透露出阴郁。
……风中像住了魔鬼，让人产生错觉，流动的空气难以控制地在肺部席卷侵入。
刚刚，他几乎以为听见，
“……西弗勒斯。”波特在低声对他说。
为此感到迟疑，为此感到迷惑，错觉的以为是男孩在他的耳边轻喃。
斯内普低缓地呼吸，高空的冷息让他沉凝，风裹挟着垂落肩头的直发轻微拂动，直到重新归于寂静，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依旧盯着波特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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