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唇齿

　　第十六章

　　贝思思第二天才来拆礼物。
　　她拆开绿色包装纸，打开司江的礼物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手表，粉色的皮革表带，圆形的表盘底也是浅浅的粉色，很好看。
　　贝思思拿起手表，下边还压了一张纸条。
　　风骨遒劲的四个字赫然其上。
　　“考试可用。”

　　切，贝思思嗤了一声，她考试的时候，写卷子一般都能提前写完的好吗。
　　嘲讽谁呢。

　　贝思思拿起丝绒布上的手表，这表看上去简简单单的，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和贴钻什么的，倒是蛮符合她审美的。
　　只是……这表似乎也没有什么标志之类的，表盘的指针下倒是压着几个花体英文字母，贝思思也看不太明白。
　　她对品牌这些都鲜有了解，并不怎么熟悉。

　　可别是什么名牌之类的啊，可千万别太贵。
　　毕竟到时候司江过生日她也要还礼的。

　　好在国庆期间，司江没有真的出现在她家楼下，贝思思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充斥着做题的国庆假期。
　　父母赶在国庆节的尾巴回了家，还给贝思思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让整个假期都完美了。

　　本来第二天上学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想到要见到司江，贝思思的心情肉眼可见地down了下来。
　　好在她已经预习了半本书，做了两个章节的《黄冈题集》了，摸着参考书的塑封，她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第二天上学，贝思思在早读，司江一来，就先敲了敲她的桌子，等贝思思抬起头来，他拿出那四块四的零钱示意她伸手。
　　四张一块钱纸币和四个一毛钱的钢镚落入她手心。
　　贝思思：“……”
　　早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了，看到这钢镚，果然。
　　她真的讨厌钢镚啊，放进袋子里总会莫名其妙的失踪，现在还有四个，待会就不知道还剩下几个了。

　　虽然按理说她不要这钢镚和把钢镚全部掉完了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拿着钢镚就是会不开心。
　　……贝思思甚至都怀疑司江是故意的。
　　“钢镚你还是自己……”贝思思低头看了下掌心里的四个钢镚，刚想把它们还给司江。

　　司江居然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猪存储罐，放在她桌上，微微扬了扬下巴，接着就坐下了。
　　“……这什么啊？”贝思思一脸茫然地拿起桌上那只猪，她没忍住戳了戳司江的后背。
　　“储蓄罐啊。”
　　“不是，你放我桌上什么意思？”她是问这个吗？她意思是司江还钱附送储蓄罐是个什么操作？
　　“放硬币啊。”司江一脸理所应当，“揣身上不容易掉么。”
　　“确实容易掉……”贝思思点了点头，一时被绕进去了忘记了要说什么。

　　不一会儿，贝思思反应过来：“你这还钱还送储钱罐的？”
　　“嗯，主要是为了以后再还你钢镚你好收。”司江挑眉一笑。
　　贝思思目瞪口呆：“……”为什么还有以后啊？！

　　“……那你还是自己拿着吧。”说着贝思思就要把猪还回去。
　　“哎，身为班长，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同学遇到困难，还不帮助同学呢？”司江一脸做作地叹了口气，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贝思思：“……”
　　……算了，和这人压根就难以交流啊。

　　贝思思懒得再和他多说，将那四个钢镚塞进了猪里。
　　塞完钢镚后，她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小猪内部顿时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看了一眼猪，长得还有点可爱，粉粉的，屁股后面还有一截短短的卷曲的尾巴，她碰了碰那尾巴，还是软绵绵的，能够摁压下去，相当解压。
　　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摁了好几下猪尾巴后，贝思思轻咳了一声，将猪塞进了抽屉里。
　　眼不见为净。

　　早上的班会课，班主任满面春风地进了教室门，笑眯眯地宣布了一个噩耗。
　　“同学们，国庆假期过得还愉快吗？既然愉快的假期已经过去了，那咱们就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咱们新的学习生活当中来啦~经过全市领导研究决定，咱们高一的第一次月考，怎么都得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排面才行。所以在十月份的月底，也就是10月30日和31日，咱们和全市内的所有重点高中一致商讨后决定，将举行一场全市联考，怎么样？大家期不期待啊？”

　　“谁会期待这个啊？！”
　　“小美啊！我们才高一啊！考试也安排得太快了点吧？！”
　　“为什么第一次月考就搞全市联考啊，这是要给咱们下马威吧这？！”
　　“套路简单点行不行，咱们就搞个简单的月考不行吗！”

　　教室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几乎人人都趴在课桌上提不起劲来。
　　毕竟假期才刚刚结束，大家刚经历完军训又玩了七天，压根没预料到这第一次的月考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个个儿都始料未及。

　　班主任徐佳美望了一眼七倒八歪的同学们，不慌不忙地补充道：“这也是给同学们提前适应一下高中学习生活的机会嘛！更何况，咱们还有好消息哦~等到月考结束后，咱们学校十一月将迎来五十周年的校庆日。学校决定，将举办一次文化节，高一高二的全员都可以参与进来哦~”

　　众人忍不住吐槽，满脸的麻木。
　　“这都什么魔鬼决策啊！”
　　“文化节？如果月考考砸的话，谁会有心情参加文化节嘛……”
　　“到时候还有全市排名，太可怕了吧！”

　　“哎呀，这也是学校想着大家刚刚进行完紧锣密鼓的考试，给大家一个好好放松的机会嘛，文化节全部交由学生们策划，每个班级都可以商讨选出一个节目哦~”
　　“学校这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手段简直炉火纯青啊。”张维维啧啧称叹。
　　“那么，咱们早读继续，班长？领着大家继续早读吧？”
　　“好的。”贝思思应声，大声地念出Unit 1的第一个单词。

　　早读结束后，班主任找到贝思思和司江，把文化节策划的事情交给了他们。
　　“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月考结束后还有半个月才是文化节呢，你们俩都是班里的尖子，等全市联考之后，再好好筹备也不迟。”徐佳美慈爱地望着两人，笑道：“老师相信你们可以的。”
　　贝思思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不说她也会优先好好准备月底的全市联考的。
　　司江双手背在脑后，十分淡定：“没问题老师，两个第一都得是咱们班的。”

　　贝思思看他一眼，眸光一紧。
　　司江这意思是要拿全市第一？
　　虽说他们高中在公立高中里确实是首屈一指的，但是私立高中里可有不少的卧虎藏龙之辈，没想到司江居然能这么自信，已经觉得第一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绝对！不能输！
　　贝思思在心里暗暗扼腕。

　　贝思思从办公室回去之后，就开始了狂刷题的模式。
　　她这次是全身心投入了，无论是张维维耍宝还是司江说话，她都一概不闻不问，沉浸在题海里。
　　“班长这也太可怕了……”张维维看她这状态，咽了口口水。
　　“我仿佛都能看见她背后熊熊燃起的火焰……”

　　见贝思思真的充耳不闻，像是压根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张维维小心翼翼地看向司江：“大佬，你是不是说什么刺激到班长了？她这完全就是打鸡血的模式啊。”
　　司江耸了耸肩，无辜地摊手。
　　完全没有自己是始作俑者的自觉。

　　国庆节因为数据出错的问题而没能陪伴女儿的贝家父母，本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女儿的。
　　只是没想到，贝嘉树刚在餐桌上提出周末一家人出去玩一玩，就被贝思思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不行爸爸，直到十月底我都得要在家里做题。”
　　“啊……啊？”贝嘉树愣了一下，十分疑惑：“你们高一才开学，学习任务就这么重了吗？”
　　“我们月底有全市联考，我想拿个好成绩。”
　　虽然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很难得，但是这次考试她绝对不能失利！

　　“宝贝，你是不是太紧绷了一点啊？”秦乔小心翼翼地给女儿夹了块排骨，“劳逸结合对你也比较好嘛，不用这么拼……”
　　“不行。”贝思思拒绝之后，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我可不可以申请把这个机会换到十一月啊，爸爸！”

　　“目前十一月倒是没有什么新安排，只是思思你也知道的，爸爸妈妈这工作有时候就是很突然，爸爸也没办法就答应你。”
　　“……好吧。”贝思思忍痛点了点头。
　　“那……那就周末出去玩一天。就一天。”贝思思竖起食指，强调。
　　“好好好，都听你的。”

　　呜呜呜，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能玩个痛快！
　　都怪司江！
　　可是，她最多能腾一天出来。毕竟对手可是那个司江啊，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话，绝对会输的。
　　贝思思绝对无法原谅自己因为掉以轻心而输掉。

　　“妈妈我吃完了，我去看书了！”贝思思飞快地吃完饭，起身就进了房间。
　　“她是不是也太拼了点？”虽说这个女儿从来没让自己担心过，只是看她现在这状态，秦乔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也是有点担心她身体吃不消。”贝嘉树看了眼关上的门，笑道：“咱家女儿和你真是太像了，都这么拼命三郎。”

　　“贝先生，你也不遑多让啊。”
　　“待会我给她切点水果，泡杯牛奶送进去，就咱家女儿这学法，晚上指定得饿了。”
　　“嗯，这倒是。”
　　贝家夫妻俩相视一笑。

　　贝思思的参考书做得差不多了，她日常在书店里找新的参考书。
　　“老板，《黄冈密卷》还是没到吗？”在“高中教辅”那一栏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自己心仪的教辅书，贝思思有些失望地冲到了前台问老板。
　　老板在电脑上查过之后，冲她摇了摇头。
　　“学生，这书脱销了哈。咱们书店是全市连锁的，刚刚我在电脑上搜了一下，没有就是真的没有了哈。”

　　贝思思失望地叹了口气，只好在书架上挑了两本其他的，结账离开。
　　走到书店门口，她又有些不甘心地转回前台。
　　“那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电话留在这，如果《黄冈密卷》来了的话，能不能通知我一下。”
　　“……行吧，不过学生，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基本上不会加印的。”
　　“好的老板，如果来了你通知我就可以，我肯定买的。”
　　贝思思接过老板递来的本子，登记上自己的姓名电话。

　　贝思思刚走，一双形状修长优美的手，轻轻放下了手里的两本书在前台上。
　　“老板，结账。”
　　“哎，好嘞。”老板将登记本放在一边，埋头找起钱来。
　　来人垂下视线，目光在登记本上轻轻掠过。

　　“哥！哥哥！你帮我买了吗！？”司江刚一回家，司奕就一脸渴望地凑了上来，目光一触到他手里的书本，立刻喜笑颜开。
　　“是海〇王的最新两卷吗！”
　　“嗯，给你。”司江将手里的漫画书塞给司奕，顺带提醒他。
　　“可别让爸发现了，不然就只有没收的后果了。”

　　“那肯定！我藏东西也这么多年了，更何况最近爸很忙，估计也不会翻。”司奕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谢谢哥，果然还是哥对我最好了！”司奕撒完娇，抱着书蹦蹦跳跳就上了楼。
　　司江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想了想，司江摁亮手机屏幕，搜索到“童子蔚”的名字，发了条短信过去。
　　“阿蔚，在吗？能帮我个忙吗？”

　　短信刚发出去没到一分钟，司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司大少，这么稀奇，你居然来问我帮忙？”
　　电话那头童子蔚的声音懒洋洋的，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无尽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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