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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子你好
这天清晨,巴蜀交界处的城市---渝州,迎来了一位独自驾车的小公子,远远地只见他一双稚嫩的笑脸以及惺忪的睡眼。
小二打起精神,抖了抖身上的巾布,准备开张接客了。
“小公子,进来歇歇脚吧,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速速备一桶热汤来。”
这小公子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拍了拍酸痛的后背,这次一口气赶了半个多月路,我真的要散架了子,我要去床上大梦一场让骨头归位。
一觉睡到天快黑,我边用晚饭边琢磨着盘缠的事,若在平时我带的银子足够大半年的零用了,可出门在外处处要银子,从头到脚从吃到睡,钱如流水。
得想点来钱道了,大不了走走停停,在这里稍作停留赚一笔外快也是好的。
做生意什么的我没那么大本钱,先生教过的琴棋书画能卖弄的也就那么点,二姐善琴,我却善笛。
从前踏青,放了风筝,坐在铺了薄纱的地面,吃着盐焗梅子,二姐总是懒懒靠在李大哥腿上,一会儿支使勺子捉蝴蝶捞河虾,一会儿让我吹段笛子,一方面吧我吹的还行,另一方面嘛,这笛子是李大哥送给我的,二姐比我还喜欢~
我喜欢笛子就因为它没有那么多的名曲摆在那里教你效仿,可以自由发挥。等一下,为什么想了这么多?难不成我要吹笛卖艺?
恶寒。
还是,先吃完这顿再说吧。
天色黑快的黑了,屋子里闷得很,我又睡了一天,怎么也睡不着了,摸着黑白纹理的石笛,我一个翻身,便翻出窗户爬上了树。
对月吹笛,是不是很风雅呢,首先,姿势要舒服。
闭上眼,气息沉入心里的那扇门,吹奏起我的心事。
从那个安静上午的冰镇酸梅汤,到喜帕下姐姐绝美的容颜,再到曾经嬉闹一处的四个人,如今已是四散天涯,谁也不在谁的身边了。
如今我一人随性而走吟鞭东指打马急行,只想就这样永远不要知道明天会怎样,一路行一路游,赏便满山黛色,品遍四时风雪,再也不要那随时都会破灭的安定了。
“啪啪····”
几下拍手声在旁边的树枝上响起,“好笛音,久不问这样的笛音了。”我睁眼,苍天呐,这人什么时候上来的?
“大···大哥,多谢夸奖。”
我哆哆嗦嗦的握紧了笛子,感觉自己就要摔下树了。
“你的笛子很特别啊,是自己做的么?”
我低头,笛子在黑夜里只有白色纹理还露出来,隐隐约约,更显不凡。初学笛子时,李大哥用一整块黑白相间的大理石作原料,他仔细研究一番画好了设计图,才请工匠细细打磨了,他曾说“这笛子只能给叶子用”。
可惜,他竟然···
“是一位兄长,帮我制的,用一整块大理石打磨的。”
“小兄弟可否借我一观?”我看了看这高挑的树枝,有点后悔当时一时兴起就爬这么高。
我开始往回爬,一手拿着笛子慢慢地抱着树枝爬,可能样子真的很怂,我耳边听得一声低笑,感觉有一阵风吹过,这时来人却已经拿过了笛子,还稳稳地坐在了我的旁边,学着我刚才的样子,长腿一摆靠在树干上。
凑近了可以看到脸了,怎么说呢?他长得真的好儒雅,脸色很白,唇也很淡,眼睛却会笑一样,就像是天生的书生,又有那么一丝潇洒不羁。当然,但我知道他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因为他刚才使的可是轻功。
“浮生如梦,聚散终有时,几许相聚,几许分离,圆缺岂随心。”
咦?树下还有人?
我扒着树干的身子抖了几抖,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摔了下去。
后背亲密拥抱了大地,我看着笑眯眯的满天星斗,深感自己流年不利。
地面传来了几声脚步,一人走了过来大力的一把拎起了我,不错,用拎的。 “这小子敢半夜爬吹笛子,却不想胆子其实不大。”
"刚才就把他吓得抱着树不放了,阿玦再一出声可不要把他震的掉下去了么"
他的眼睛都要笑弯了吧,"阿晋你可要扶好了,不然岂不是我的罪过了?"好不容易等到眼里的金星飞走,我打量着这夜间出没的三人组,除了树上的地上还有俩,啊咧咧,他们走路都没声的么?
吟诗的那人,我向他看去,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映出了大片的清冷,是真的很清冷,清冷又晃眼。他整个人在黑暗中折射着光,看向他的眼,它们很深,像一对漩涡吸引着我,盯着那样一双眼,我愣愣的说了句:"你的那句诗,很对。"
他却皱起了眉。
那扶我起来的人在我身后说,"也算你识货,这可是咱们蜀中的程公子,像你们这种云游的书生可不是都想拜访他么?"
我低头顺着他扶着我的大手望去,看见了这声音纯爷们的兄台,很俊逸,向大哥一样温暖又英气逼人。
"什么云游?什么公子?"可是他在说什么?
"那我柳鹤轩你可知道?"
说着刚才那书生模样的人【唰】地跳下了树,淡淡的脸十分温柔,"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弟孤落寡闻,几位大哥别见怪,鄙姓叶。"
像这样子深夜和三个大男人说话,我还真是头一遭,退堂鼓狂打,脚下抹油就想开溜,"小弟身上不爽,先行一步了,请恕罪,告辞告辞。"
"慢着,"我蹲下脚,这才想起来笛子还在他手上,正要拿了,那清冷公子却伸手一挡。
"这笛子造的上乘,曲子也难得”,他打量了一下我,“你的笛技,只是很一般。"
他的手指抚在笛上,在纹理间流连,似在惋惜。
我这笛子不过是自己练得哪有什么技巧?跟这些书香门第的公子,哪里有什么可比性。转身欲走,衣领却一紧,"阿玦这是有心提点你呢,小家伙,难道还不知道不耻下问几个字?"
"晋戎,只怕有人啊,以为咱们在吹牛呢。"笑眯眯的书生说了句,又不知从哪里掏了把箫,放在淡的要隐去的唇边。
箫声呜咽,气韵深厚,竟是我刚才的调子,一曲毕,晚虫都忘记低语了,好好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真的是,不服不行。
为了以后多个谋生的手艺,为了舒服的大马车和车夫···我服···不过,哼哼···
多年以后,据起夜的小二回忆,那夜的月光下,只见一瘦弱书童拜倒在地,前有三人,又见书童抱其中一人大腿,"师傅!!!受徒儿一拜!!!"
声音悲切,闻者伤感。
小二哀叹了一声这诡异的江湖,赶紧去放水,留下那三人于风中颤抖。
某年,某月,某天,某中午,某府,某书房,某公子。
“磨墨。”
说罢,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是。”
狗腿的书童立马拿起了墨块飞速的磨了起来。
若问他为什么这么殷勤?
要知那书童一上午还没得空吃饭,这回已是前胸贴后背了。
这书童怎么这么惨,这都因为他一时不查得罪了他的师傅。
话说那晚我抱住笑眯眯的大腿声泪俱下望他能指点我的笛子,谁知他却不收,只说他的箫还是别人指点的,要我换双大腿抱,说着用箫指了指吟诗清冷男---程翊玦。
我眨眨眼,清冷男面无表情呆立,那好心的晋公子一副看戏的表情,再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府邸,开始了半书童半学徒的生活。
话说我这师傅拜的稀里糊涂,且不说没有什么收徒仪式,就连唯一的一个师徒礼,还拜的不是正主儿。
想到这儿我恶寒的抖了抖,斜眼瞟了瞟喝茶的师傅。
我来了这宅子也有三五日了,别说学什么技艺,就连笛子都没了,因为这位不教人的师傅把笛子借走去研究了,我隐隐觉得我手里要是没这把制作精良的笛子,他是不会允许我跟着他的。
什么世道。
“师傅,”我嗫嚅,“师傅····”。
他放下茶,好看的手指轻按着茶盖,挑眉看向我,“师傅何时教我吹笛?”,“你既跟了我就是信我,”
然后给我一个你若敢不信我就用眼神冰死你的表情。
我忙点头。
“既信我既不要多嘴。”
我低头狠狠磨墨。
如今要不是觉得那笛子我还舍不得,我真想一走了之不想再干这苦力了。
要知道这位师傅真的很难伺候,早起他们三人组一起在武房练拳,一个时辰之后结束,笑眯眯和晋公子结伴去饭厅吃饭,同时小厮们赶紧烧水备衣,吃了饭就可以沐浴换新衣了,而这玦公子偏偏有洁癖,受不了自己身上有汗就穿衣服吃饭,偏偏要在武房就沐浴,直到收拾出了人模狗样才去吃饭。
我真的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直接拜伏在他脚下让他的自尊受到了伤害,继而故意折磨,因为他在沐浴前还有亲眼看着我用开水刷一遍木桶才算会沐浴的,再说平时喝水的茶具等等,都要在他面前烫过在递给他他才会接的,这人真的是很麻烦啊,你看他平时那勾人的外表,瞅着清清冷冷的样子,其实私下里真的很怪癖!!!
“····我说话可听见了?”
我忙停止腹诽,疑惑看向他。
他捏了捏鼻梁,说“午后几位公子约了人赛马,一会用了饭你便去收拾行装,现在去将我那马鞍拿来在院里刷一遍。”
刷马鞍也要我去做?
好歹我以前也是没干过粗活的小姐一个,怎的混到这份上了?
“师傅,你的书童阿蛮病了么?”
没病的话把这些活也分给他一点吧,您太厚爱我了。
“你不要一直叫师傅,我只是指点你一下而已,我没有收徒弟的习惯。”
抬眸扫了扫我,“阿蛮他很好,只是你初来,要尽快摸清我的习惯才是。”
长腿一迈,潇洒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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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加快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