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方向

　　25
　　期间，我们还在学校参加了一次自由辩论赛，比赛的规则是自由组队，自由参赛。
　　主办方是学校的辩论协会，至今为止，我依旧想不通这个协会有什么存在的理由。自从艺术这个词被用的泛滥以后，什么都有可能变成艺术，这个协会最经常用的宣传口号就是：辩论是门艺术。人体还也是艺术哩，不过金瓶梅以前还是禁书，这世界变化太快，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其实辩论就是吵架，只是吵架前，吵架双方都已经确定吵架的内容，然后给予一定的时间为这次吵架而做准备，吵离题了还要扣分，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开始吵的时候，都会请个比较权威的人来当某场辩论的评委。而通常情况下这个权威有可能在菜市场杀价杀不过一个卖菜的大妈，不过这时候，他们就成了大师级别的人物，他们说的话也摇身一变成了大道理。其实也就是很普通的话，在场的没有人敢反驳，于是就成了大的道理。大牌就是大牌。
　　准备辩论赛的过程是很麻烦的。我们队里还有两个女生，一个是董洁，一个是娜莉。董洁和娜莉属于比赛前兴奋，比赛中腼腆的那种类型，于是我开始感慨前途的渺茫，人生的惨淡。胖子的情况更严重些，因为他一看到娜莉就讲不出话来。董洁的在辩论时候状态可能会好点，她可能会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对对手说：“对方一辩，请你试着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等比赛结束后你马上就会后悔的。”而我却很怕她来这个状态，可能会吃牌。
　　在比赛前，我们得想好我们的队名，最后我们把自己命名为“文山辩论小分队”。加个小分队的目的其实是在为自己找后路，即使输了，我们就可以说，我们派出的只是一小股部队，主力没有上。我们在比赛的公告栏上看到千奇百怪的队名，有以动物命名的。比如“飞猪ART战队”，“小强辩论团”。最后我们看到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名字叫“姚明粉丝团”的，对手据说是打篮球的，所以我们感觉如果辩论席间发生冲突打起来的话，我们会有生命危险。辩题是网络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我们被安排为反方。也就是说我们要坚持的观点是，网络疏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胖子的观点是网络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意味着要赢得这场辩论，我们内部首先要对胖子进行洗脑，让他忘掉原先自己的观点，转而坚持网络疏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为了让我们在辩论赛里面不至于输的太难看，我们决定去网吧找材料。网吧里男性群体居多，尽管大多是玩游戏的，但也不乏看看新闻，看看漂亮mm的图片或者搞个网恋什么的。这样的同志还是好同志，所以胖子也算好同志那类型。虽然大学里玩游戏的女生也有，男生的比例则大的多。很多男生会选择晚上在宿舍玩游戏或者跑到网把去玩。而且大部分是昼伏夜出的那种，也就是说白天在宿舍睡觉，或者把教室当宿舍，晚上则出去玩游戏。这样的生活规律跟旧社会的绿林好汉倒是有几分相似。
　　一进网吧，我们就直入主题，百度那些跟辩论主题有关的文章。大概一个下午时间都泡在那里面。出来后我们在奶茶店找了个桌子，开始交流这个下午的收获。
　　董洁一坐下就装作可爱的样子看着我说：“阿扬啊，跟你说吖。”
　　我说：“什么？”
　　她说：“人家感觉网络是会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的。”
　　娜莉听的直点头。胖子一看娜莉点头，马上也点头称是。
　　我大脑当时蹦出两个字：“完了。”
　　不过无奈归无奈，辩论还是要上的，我们还是要坚持我们必须坚持的观点，典型的口是心非，这是个极大的讽刺。

　　几天后，辩论赛如期而至。我们约定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直接认输，这样输了也可以上一上校园新闻的头条，算是一种轰轰烈烈的死法。
　　我们战战兢兢地走上辩论席。我是一辩，胖子是二辩，董洁是三辩，娜莉是四辩。首先是主持人出场，介绍了本次活动是由某某公司赞助，由某某老师担任评委，得到哪些学校的泰山北斗的支持，前前后后大约讲了15分钟才宣布比赛开始，其间，胖子去了一次厕所，对方的二辩则去了两次，娜莉兴奋地说：“没想到他们这么紧张，老上厕所。”
　　胖子回来时候，我安慰道：“胖子，不要紧张，放轻松点。”
　　胖子小声的说：“妈的，裤子后面崩了，本来出去想搞好，现在好了，连前面的拉链也坏了。”
　　比赛快开始的时候，董洁和娜莉的姐妹全来齐了。
　　娜莉隔着董洁向胖子招手，示意有话要讲，胖子把头凑过去，她说：“你看，那个第二个就是你上次情书上写的菜花姑娘。”
　　胖子说：“哦…哦…呵呵。”
　　这时大灰带着食堂其他的打饭的工友出现，清一色的食堂白制服，有点壮观。大灰向我们做了个胜利的V字手势，我浑身的不自在，大脑一片空白。胖子面无表情，正很绅士地把双手握在一起放在拉链前不远处。
　　终于，比赛开始了，董洁和娜莉开始腼腆。
　　先是一辩开篇陈辞。我站起来，向观众席和老师问个好，礼节问题真是烦人。我照着早先写好的发言稿读了下去，5分钟的发言很快就过去了。然后是对方的一辩陈辞。内容跟我一样的公式。之前描述网络发展现状的文字几乎跟我一模一样。看起来跟我是在同一个网站COPY的。但到关键部分又锋回路转，变回为他们的观点。听的我心惊胆战。
　　接下来是双方的二辩互相PK，对方的二辩问了个我们一致认为很白痴的问题。他说：“请问反方二辩，你认为网络到底是拉近人的距离还是疏远了人的距离。
　　胖子说：“我是反方，当然是认为疏远人的距离拉。”
　　对方的二辩接着说：“那么请问…”
　　胖子打断他的话，说：“对不起，该我问问题了。”我认为这是胖子在赛上最出彩的一句话。引来底下一片掌声。
　　胖子说：“请问正方二辩，你认为中国的网民有多少呢？”胖子原先是准备让对方回答出具体的数量，然后根据网民的比率来说明一些问题。
　　对方的回答很直接，胖子事先根本没有料想到，他说：“不知道，”然后接着说：“请问反方二辩，如果你跟你的女友就是通过网络恋爱而走入现实生活中，那么你还能说网络疏远了人的距离吗？”
　　这个问题让胖子想起了小倩，我感觉到胖子身体抖了一下，然后有布料裂开的声音，看来他的裤子问题很严重。他涨红了脸，我把头深深埋在双手间，准备堵住耳朵，一句“他妈的”这三个字是不可避免了。
　　胖子说：“对不起，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让我的律师回答。”
　　这个回答很出乎我的意料。
　　底下笑声一片。
　　胖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朝旁边娜莉看了一眼，看来要投降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对方四个辩手一齐站了起来，很痛苦地说：“老师，我们认输了。”
　　老师嘴巴张的老大，就像上次被胖子卸掉车门的司机那样。
　　“对不起，我们四个都赞同反方的观点，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我们不能违背我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的话，就算赢的话，我们也会觉的自责的。”对方的一辩说道。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友好。还好我们是三个支持正方的观点，这就是三个跟四个的区别。就当我们以为我们赢得比赛的时候。评委老师宣布结果，正方胜。理由是那个老师赞同正方的观点，而且奖状是之前就写好的，谁也预料不到中间会发生这种事情。
　　于是正方赢了。
　　而整场辩论中董洁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就是整个辩论赛的过程，奇怪的是，我们猜中了结局，但却没有猜中过程。极大的讽刺。
　　然而最讽刺的是，我发现这句话出自大话西游。
　　26
　　胖子后来最后一个离开会场。裤子的确很严重，那天他第一次穿紧身。后来他到榕数下以“无敌色”为ID发了个帖，叫做“我的第一次，发生在辩论赛中”，点击率及高，贻害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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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是很经典的。
　　大灰就是个很好的说明，自从乐队的演出后，大灰的知名度就极度彪升。在食堂打饭都能收到情书，其他人打出去的是饭，收进来的是钱，他打出去的是饭，收进来的是情书。当他喊小姑娘你还没有给钱呢，那小姑娘早害羞地跑开了，哪还记得钱啊。所以为了这事情，大灰没少挨骂。
　　于是，一天下午，我答应帮大灰去见一个女生。
　　下午当我到了那个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发现一个女生站在那，低着头用鞋底玩着地上的落叶，手里还捏着一个信封，我心想肯定是这个人了。于是走了过去问道：“同学，你在等人？”
　　她抬起头，看见是我，很是吃惊地说：“呀，你自己来啊？大灰呢。”
　　我说：“他临时有事情不能来了，你有事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述他。”
　　她转过身去，很神秘的样子，说：“其实，其实，我想找的人就是你。”
　　然后她转过身来，把手上的信递给我说：“我找大灰来，其实是想叫他帮我把这信转交给你的，我一见到你就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心里就像有头小鹿在那乱撞。你知道吗？从我看你第一眼起，就有了那种很特别的感觉，这是看其他男生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想，也许我们是前生就已经相爱的人，缘分让我们今生在这里相遇。”
　　面对这番话，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当时唯一的感想就是，这女的琼瑶片看多了。但表面上我还是很冷静的，在陌生人面前，我喜欢玩心跳，我微微耸了耸肩，接过信说：“我回去好好看看呵。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比如去操场走走，联络下感情？”
　　那女的脸像被滴过蜡烛油一样，红得很不自然。她忙摆手说：“不…不要了吧。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呵。你先看信吧。没什么其他事情呵，我先走了。”然后迅速转身跑掉。双手很有规律地在身体两侧摆来摆去，成为一个亮丽的风景线。女孩子跑路都这样。而且男生看到女生跑步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于是，我等到她消失在视野中以后，才开始回去。
　　第一次帮大灰拒绝女生就遇上这种事情，希望下次不会这样。

　　女生的信写的很含蓄又很忧郁，她的第一句话这么说的：“青春是道明媚的忧伤，在这道忧伤里面，我没有方向地生活，直到我遇见了你。那晚，在礼堂，我从人群中，一眼就望到了你，然后我的眼神就再也没有从你身上移开。这一刻，我知道，你就是我一直以来等待的人。”很明显，这女生在看琼瑶的同时还看郭小四。幸好她没写到香樟，要不然小四搞不好还要学庄羽告她抄袭。
　　这时候，我想起了我高中校园里的那棵高大的香樟树，想起了欧阳琳，想起那个下着小雨的午后，我和她在伞下从那一起走过的日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学校里遇见过。那天回到宿舍后，我就开始为自己把她的相片给丢掉而后悔。我是个总在为做过的事情而后悔的人，生活也一直是这个状态。
　　我是个喜欢回忆的人，回忆过去的事情总会让人快乐，而我却总是快乐不起来。人通常都要找个精神寄托，那张相片就是我的寄托，虽然已经发黄，但我没有丢掉的意思。之前跟她失去联系的时候，我总是习惯在辗转在遗忘边缘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时间和空间随时会带来遗忘，我害怕遗忘。
　　当现在的生活游离我们控制之外的时候，回忆就开始变成救命的稻草。可是现在我连这稻草都没掉了。原先以为是正确的东西，现在都发现原来都是个骗局，多少让我感到有点失望。这就像你网恋多年的对象夜来香，今天突然告诉你，她其实是个男的一样。正常的人都会有很大的震惊。我稍微不正常点，我在她面前微笑着道别，然后回去的时候把相片给丢了。
　　最郁闷的是，我忘了要她的联系方式。
　　算了，生活，还是让它不冷不热的好。

　　尽管是这样，但我还是很想再见到她，一次也好。人，有的时候，真的是矛盾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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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说说我的宿舍。相信每一个人上大学前，都会对大学有着很美好的憧憬，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大学。原先我理想的大学宿舍应该是4人间的公寓，有空调有洗衣机的那种。但到学校后，就会发现那巨大的落差。八人间，唯一电器是个几分钟会自动熄火的电风扇，漏水的马桶，宿舍常年积聚着一些味道，这些气味一直以来都是有讲究的。站门口是一股汗臭，那还可以解释成男人味。进门就五味陈杂了，饭盒长期搁置的味道，衣服穿脏了放，放几天又穿，然后又放的馊味，球鞋里冒出来的臭豆腐味道，直接就可以导致呼吸道感染。要是再坐一会儿，就会怀疑一定还有几个死老鼠圆寂在宿舍哪个角落。如果谁有那胆量敢往床下边看一眼的话，一定会发现最里面横着几只僵死的袜子，靠外面还有一大堆新鲜的冒着热气的袜子在对着你笑。
　　据说以前有个学姐就是去了她男朋友的宿舍，机缘巧合，看到了这堆袜子，一气之下退了学，跑到台湾，耿耿于怀，郁郁寡欢，后来组了个乐团叫飞儿乐团，还写了一首《你的微笑》。红的发紫。
　　当然，这又是我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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