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方向

　　11
　　“这是个美女横行的地方，每个男人都带着毕生的饥渴，来到这里，寻觅猎物，谁更狠，谁就能得到女人。”
　　当胖子发出这声感叹的时候，我正在吃市场价5毛的饼，这句话充满杀气，然后饼就掉到了地上，我有点心痛，5毛钱就这么没掉了。
　　站在对面的大灰有点激动，猛地咬了一大口饼，吞了下去，显然，他是单身。
　　“我们也组个乐队吧！”他说。
　　过了一秒，胖子的饼也掉地上去。
　　“可问题是我们人手不够啊。”胖子懒洋洋地说。
　　“这你不用担心，我说过，我是一名鸽手。”
　　“拜托，那是鸽子的鸽。”
　　“好歹也是谐音啊。其实啊，跟你们说，我在学生时代也是组过乐队的，我在乐队里是的贝司手。乐队早期的时候走了很多弯路，写原创歌曲的时候一直想追求难度，结果曲子出来后，我们没有一个唱的上去的。后来就吸取点教训，写了一些自己感觉蛮好的原创歌曲，可惜就是想发行发行不了，只能自己贴钱做EP，地下兜售。后来在闹市区给公商当卖□□的给抓了。”
　　“那没什么转机吗？“我问。
　　“那阵子在扫黄，有个屁转机。不过后来倒是的确有个转机，不过不是人，是歌。我们十分无奈，200块全卖给一个叫许飞的，许飞一看就是生意人，转卖给王菲，田震，老狼几个，价格翻几翻啊，跟炒房地产一样。”
　　“那都被许飞卖出去了吗？我是说你们的歌。”
　　大灰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你以为卖歌像吃饼那么简单啊。就有一首，因为我们写的时候写太低了，像王菲田震根本唱不了，许飞怎么卖也卖不出去，最后他急了，取了个艺名叫许巍，然后再把歌的名字改成《曾经的你》自己唱，结果拿了内地十大金曲。很纳闷吧。”
　　“那你们乐队的其他人知道了吗？他们没什么反应吗？”趴在床上的苗苗忽然插进来一句话。
　　“别提了，都失去联系了，好象听说一个汕头的兄弟跑到日本去做洗碗工，还有一个东北的跑去当美术老师了，哎，想起来了，好象就在你们学校啊。你们认识吗？”
　　我和胖子嘴巴张得闭不起来。
　　大灰接着说：“所以说嘛，我组乐队还是比较有经验的，不用担心，阿扬好歹也是十佳歌手啊，又会吉他，我呢，是个绝对出色的贝司手。阿扬主唱，我和声。”大灰站了起来，我仰着头看他，感觉他特牛逼。
　　“可是，鼓手和键盘手呢？”胖子拿出根双汇啃了起来。
　　我说：“这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仔细观察，一定可以在学校找到一个键盘手的。”
　　“那鼓手呢？”胖子不解。
　　“你呗。”我和大灰异口同声地说。
　　“可是…可是我不会打架…”
　　大灰说这跟打架没有关系啊！
　　“子鼓啊！”胖子把整条双汇塞进嘴里说。
　　我说：“学一下不就会了。我看你身体协调能力和耐力都蛮不错的，相信你可以的。”
　　其实叫胖子去练鼓并不是没有道理。胖子有一习惯。每天起床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三个猛屁，极具节奏感，每个节奏都踩得很准。这三个屁很光荣地成为我们每天的闹钟。从听觉和嗅觉上形成立体攻势。我们一致认定他的身体协调能力极为突出，能够连续放三个屁已经很不简单了，居然还有办法放出节奏感来，来到这个学校实在是那些音乐学院的一个损失。
　　胖子还有长期的便秘，五天一便，每次进厕所没半小时出不来，正常人不出意外的话不是脚抽筋而死就是被大便熏死，可是他出来后依旧面不改色，神采依旧。可见其耐力。我们一直有个愿望，胖子的便秘什么时候再严重点，变成每个月来一次，那就很刺激了。可惜我们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当然，这是题外话，我扯远了。
　　胖子见我们对他如此看重，高兴得像绽放的鲜花，说：“我还没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些优点啊。哈哈。”
　　“可是，问题是，我没有鼓啊！”胖子又说。
　　“是啊，没有鼓，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们得有套架子鼓。
　　要买架子鼓首要因素是钱。我们从胖子的老婆本以及添置小内的钱当中挪用了一部分，大灰也从准备交房租的钱当中拨出一百，好歹凑了483块两毛，但绝对买不了好的鼓了，我们决定去二手乐器商店去看看，希望能找到合适的。而去二手市场首要的问题却不是钱，我们得先知道二手市场在哪里。
　　我们在校门口拦了一辆风边吹边掉漆的面的。司机热情地探出头来，说：“几位小弟坐车不？要去哪里啊？”
　　我说：“师傅，你知道这岛上的二手市场在哪吗？”
　　“噢，知道，当然知道，上来吧，我带你们去。”
　　我拉了一下门，车门没有动静。换两只手，还是没动静。
　　司机说：“用点力，刚焊上去的，有点不灵活，用一阵子应该会好些。”
　　胖子急了，对我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连车门都开不了。看我的。”说着就凑上前去，第一下，车门也没要开的意思。胖子火了，丫的，我就不信开不了你。把脚踩在车身上，猛地一掰，一声巨响，车门在我们面前轰然倒地。我们三个当场傻掉，嘴巴张开得可以塞进一个乳蛋。司机也傻了，嘴巴可以塞两个乳蛋。
　　“还不跑，你把人家车给毁了。”大灰指着司机的嘴巴说。
　　我们赶紧跑到马路对面，挤上一辆正在打火的摩托，溜了。
　　开了十分钟，摩托司机说：“三位兄弟要去哪里啊？”
　　“嗯——去这岛上的二手市场。”我说。
　　司机把车调了个方向，原路回去了。他说：“二手市场早开过头了。”
　　又开了十分钟，摩托在个小巷子口停了下来，我问多少钱，他说：“兄弟，恭喜你，今天我优惠酬宾活动，你们是第50个坐我车的，免费，免费。”
　　我说：“不是吧，还有这等好事，那谢拉。”
　　“不谢，不谢。”

　　摩托司机跟停在一旁的秃顶司机说：“快走吧，不要在这了，这三个人可能就是上阵子在岛上专门抢面的司机的犯罪团伙，小心被抢啊。”
　　秃顶司机说：“不会吧，有这么夸张吗？”
　　他说：“就是这样啊，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一辆面的的门给拆了下来啊。太可怕了，你不在现场不知道啊。他们一抢完就往我摩托跑，我这破摩托启动都逃都来不及啊。他们连去哪都不说，就是叫我快点开。”
　　秃顶司机说：“说的也是啊，电视上都这么演啊。不宜久留。”
　　两辆摩托，两溜烟，跑了。

　　走进巷子，我们发现，这里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二手市场，这里除了二手的避孕套没有外，其他什么该有的二手的基本都齐全了。多花点钱的话，老板娘甚至愿意当你的二奶。在这个世界里，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金钱买到，因为任何事物都有个价码，只是有的加码高有的价码低。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最大的意外发生在我们走到小巷的尽头。因为我们走到尽头的时候，发现我们站在我们学校的后门。原来二手市场一直都在我们后门。
　　胖子叫了一声，“坏了。”
　　大灰说：“什么？”
　　胖子说：“我晒的内裤给风吹掉了。”
　　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我们宿舍的阳台。
　　一墙之隔，而我们从来就不曾知道过。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砍价，鼓总算以较低的价格搞定了下来。二手的，总算是跟正品有了差价，而且差价还不小。
　　我说：“剩下的钱刚好可以给胖子买条新的小内。”
　　大灰问：“为什么叫小内啊？”
　　我说：“知道古时候为什么称皇宫里武功高强的人为大内高手吗？”
　　大灰说：“因为古代的皇宫又称大内，所以里面的高手又叫大内，似乎历史书上这么说的，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我说：“你听那些专家瞎说，是因为他们练武功的人都很强壮，所以都比较有肌肉，穿的内裤自然型号也就大了。所以叫做大内高手。”
　　我说：“所以胖子的那个叫小内，明白了吧。”
　　大灰说：“明白。”
　　“所以说，其实他那是虚胖，我们看到的都只是幻像而已。

　　回去的路上，在宿舍楼前听说，校门口发生抢劫事件，把车门都给扯了下来，一死四伤，三个歹徒坐摩托往西南方向逃串，并且先后撞伤了若干名路人。现在惊动了公安，正封锁掉所以出岛的渡口和搭桥，全岛搜捕。
　　这些事，谁也说不清。
　　回到宿舍后，我们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乐队的事情。未来这东西很难讲，所以我从来都不去多想。
　　12
　　接下来说说方文山，方文山这个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每一篇与周杰伦有关的文字中，他的歌词创作具有浓郁的中国风，歌词充满画面感，文字剪接宛如电影场景般，独树一帜。
　　经过一个下午的讨论，我们决定将乐队命名为文山乐队。在讨论中，大灰还讲过一个笑话给我们听，只是他自己先笑翻在地，我和胖子围着看，于是大灰就不再讲了。
　　我们最宏伟的目标是让人们忘却给周杰仑写词的那个人，当人们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将会是这个乐队。直到后来乐队的解散，我才觉得这个名字已经和我长到一块去了。
　　13
　　之后的两个星期，我们都在忙同一件事情，找乐队的键盘手。
　　期间我发现胖子不分昼夜地沉溺于半梦半醒的恋爱旋涡当中。
　　14
　　说到胖子，是个怕热的动物。热天的时候，几个青春期的MAN挤在那盒子样的房间里，闷得不行。大家就养成了在宿舍赤膊的习惯。从背面看来是一个骨感美女的，看正面却是个细排骨GG穿条内裤在那晃悠；胖子比较不寻常点，于是我们常常就看到一头白野猪躺在那打呼噜。关于他为什么能睡得着，我们很难有个比较一致的说法。
　　自从他进入旋涡后，天天往学校的健身房跑，说是要练胸大肌且兼练肱三头肌，一回到宿舍就神秘兮兮地写东西，俨然一个文学青年的样子。这让人很难理解。
　　每当人在面对一段无可奈何的感情的时候，都只有一个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那便是不去面对。感觉像是句废话。通常这样的废话，我会把它安排给胖子说出来。当胖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依然在吃我的市场价5毛钱的饼。虽然这句话不像上次那么有杀机，但饼还是掉在了地上。
　　坐在对面的大灰却一如既往地激动着，猛地咬了一大口饼，说：“有道理，有道理。”
　　胖子说：“阿扬。”
　　我说：“嗯？”
　　他说：“我有件事情想让你给帮一下。”
　　每当做一件事情说说一句话的时候，都要先思考一下再行动。我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但当我意识到答应太早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说：“阿扬，你真够义气哈。这事拜托你了。”
　　下午的时候，我拿着玫瑰和胖子的一封信，说是要送给一个心仪的女生。站在胖子给我指定的地点等那个即将出现的女生。胖子指定的地点属于豪放派，我站在学校的食堂与宿舍之间的十字路口，而且时间是午饭时间，也就是传说中的高峰期。回头率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每个人看到我手上的玫瑰都要会多瞄上我一眼。
　　如果这里有什么摩崖石刻什么的，我就可以装做看风景。可惜什么也没有。
　　“你好，你找我？”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我转过去，看到一个粉脸含春的女生站我面前，一阵香水味迎面而来。
　　女孩子有时候太主动，被证明是很不好的。她没等我说话就从我手中把花拿走，羞涩地说：“谢谢你的花。”
　　我说：“不是我的花”。
　　她问：“哪来的。”
　　我说：“是我买的。”
　　她笑得更甜了，说：“那还不一样，你傻不傻啊。”
　　我说：“不是我想买的，是胖子让我买的。”
　　她掘起嘴，红着脸说：“想不到你那个胖子还会做参谋呵。”
　　我急了，说：“他不是参谋，是主谋。”
　　她也急了，说：“他是主谋那你是什么呀？”
　　我说：“我是帮凶。”
　　“难道这花是胖子送给我的？”
　　我说：“不全是，还有这信，也是他写给你的。”
　　她低头说：“我还以为这花是你送给我的。”
　　我说：“我又不喜欢你，我干嘛送你花啊？”
　　她说：“那…那个胖子是谁？”
　　我说：“啊？你不认识啊？”
　　她摇了摇头。
　　15
　　第二天，胖子表现得有点郁郁寡欢。第三天，胖子迅速转入网恋时代。用自己的键盘跟一个叫做小倩的开始火热的网恋。
　　与此同时，我们依旧在不泄地寻找键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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