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方向

　　9
　　傍晚的时候，胖子打电话给我：“喂，阿扬啊，下来一起散步吧，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在宿舍呆着简直浪费掉。”
　　我说：“你有坑啊，散步这东西，情侣才搞的，咱俩？还是算了吧。被人误会掉那可不好。”
　　他急了，说：“哎呀，你快来吧，董洁也在，就等你一个啦！”
　　我想了想，说：“好吧，在楼下等我。”
　　我特意穿了套特别节省布料的运动装，说白了，其实就是那种短裤特别健美的足球服，往窗外探了探头，天气确实很好，这天气，积蓄了21年的腿毛，不下去炫炫，实在可惜了。
　　到楼下的时候，我看见胖子在那打电话。
　　他说：“喂，董洁啊，下来一起散步吧，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在宿舍呆着简直浪费掉。阿扬也在，就等你一个啦。”
　　“今天天气不错啊，大灰。”我走了过去，摸着下巴看着大灰说。
　　“呵呵，是呀是呀，阳光真是灿烂啊！”胖子坏笑道。

　　在学校里面，稍微天气好点，就会有鸳鸯纷纷从宿舍出来，专找学校里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幽会，接吻拥抱，或者进行一些深层次的生物学探讨研究。N久之后，我去学校西边的草坪上玩的时候，发现了草地上有几个用过的套套，才知道了原来草坪的多种功能。每对鸳鸯都抱着探讨研究的心态下来散步，这样，原本比较偏僻的地方就不再偏僻了，反倒热闹起来。再后来，就再也发现不了那东西了。
　　情侣幽会，很大多数都喜欢手牵着手在路上走，当然，双方一定都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于是先是一对情侣试探性地绕着跑道散步，结果发现此路果然走不完，还可以借着锻炼的名义，横着走，倒着走，什么花样都有，就差没有倒立走的了。然后这个方式被众鸳鸯发扬光大，傍晚在跑道上健身的人骤然增多。但是问题随之出现，原本在跑道上健身的人没有地方健身了，于是转移到跑道内的草坪上。这样，原本在草坪上踢球的兄弟没有地方去了，于是转移到网吧玩足球游戏，研究起战术来，比较无聊点的，经营起球队来。中国人经营起球队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联赛第一轮，郝海东转会到皇马，第二轮罗纳尔多成了他的板凳，第三轮海东就戴上了劳尔的队长袖标，第四轮，贝克汉姆干脆被卖到了大连实德。在这个个莫名其妙的时代，游戏一样也不例外。
　　我们茫然地在学校里面穿行。像我们这样两男一女一起到跑道上散步，是很罕见的事情，所以回头率自然偏高，不明白的人会以为是三角恋情当中的两大男主角准备颠峰决战，把对方当场捏死在操场。而胖子时刻保持着的微笑却又打消了人们的疑惑，按他的说法，现在的女生喜欢有阳光般笑容的男生。有着阳光微笑的少年的确很受欢迎，但要是在少年旁边站着一个边走边用大拇指抠鼻孔的人，那就不美了。我的习惯是边走边抠鼻屎，而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因为自己是主角而对自己的缺点有所隐瞒。
　　“阿扬，我们早晚会出名的。”胖子走在最前面，双手叉在口袋里，转过身来对我们说。
　　“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拱趴拱死的。（‘拱趴’，福建方言，吹牛。说不切实际的话语。）”董洁调侃道。
　　“当你取得一些成就的时候，你自然就会出名，我们早晚是会有成就的，我们早晚会变名人的。”胖子张开双手。“但是做名人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笨蛋被成千上万的人追捧，好像他的屁股像太阳一样会发光似的。”
　　“文学青年，很有哲理吖！”我竖起大拇指。
　　胖子把手一摆，说：“切。”
　　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一本杂志放在草坪上，封面人物是爱尔兰的WESTLIFE。然后我很强烈地想起了欧阳琳，他们的音乐是她最喜欢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听她的歌。
　　“喂，想什么呢？”董洁把手放在我面前摆了几下。
　　“哦，没…没什么。”我说。
　　“肯定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对了，做我男朋友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啊。我都等的不耐烦了呢。”
　　“啊，这个啊，容我再细细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啊，人家都说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答应了吧。”胖子插嘴道。
　　“胖子，闭嘴。”董洁说，“把头转过去。”
　　“为什么啊？”胖子不解。
　　“叫你转你就转，问这么多找死啊。”董洁装作很凶的样子说。
　　胖子说：“好好，转就转，怕了你了。”
　　董洁跟我说，把眼睛闭上，等下给你看样东西。她把手放口袋里面似乎要拿什么东西。
　　我闭上眼睛，到底是什么东西，搞的这么神秘。
　　我说：“喂，快点哦，不然我会忍不住偷看的。”
　　她没有回答。
　　我忽然感到眼前有黑影压来，让我有种紧迫感，然后感觉嘴唇热了一下，随即像电流传遍全身。我赶紧睁开眼，看到董洁的眼睛闭着，就跟我的眼睛一厘米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什么型男都控制不了，更何况我的内心可能是个颠覆传统的淫男，我只是说可能。我没有躲，反倒主动起来，把她搂在怀里。她把手环在我脖子上，像块巧克力一样熔化在我的怀里。
　　这是我的初吻。
　　隐约中，我听到胖子的声音，他只说了两个字：“哇塞。”
　　我们吻的时间只有一分钟左右，当我感觉到她在我怀里颤抖时，我松开了手。
　　她说：“你要负责哦。我都被你吻了。”
　　我说：“公平点嘛，你也要负责啊。我也被你吻了，好好，随便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我的防线有点动摇。
　　她说：“做我男朋友？”
　　我说：“考虑下行不？”
　　她说：“不要婆婆妈妈的，行还是不行？”
　　我说：“那算是吧。不过要地下的，我们不公开。你不能跟人说我是你男朋友，行吗？”
　　她开心的笑出声来：“那好吧。”

　　此时，周围的人都在往校门口跑去。远看，已经围成了一个大圈。
　　我问董洁：“你们动漫社又有什么活动？”
　　她说：“没有啊。”
　　我说：“那我们去看看？”
　　她说：“好啊！”

　　当我们到那的时候，已经挤进不去了。把头仰起来，我看见一辆车的顶棚，但却看不出具体发生的事情，而人们正围着那辆车交头接耳。
　　“该不会是这车压死人了吧。”胖子说。
　　我说：“可是我们看不见里面啊。”
　　“我们得想个办法。”董洁说。
　　我说：“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我想让你为我牺牲一次，怎么样。”
　　她说：“你说吧。”
　　我说：“跟我走。”
　　我们回到原先的地方，胖子从口袋里掏出笔来，叫董洁帮他签名，而我装做采访的样子。
　　董洁不解的问：“你干嘛吖。”
　　我说：“等下就知道了。”
　　很快，对她的采访引起了大量路人的围观，规模跟校门口的规模有的一拼。几个男孩高高举起手机，想要把“星容”拍回家，外围观众只能看到内围的观众的头。
　　大家纷纷议论：“她是谁？”
　　“是张涵韵吧。”
　　“哦！什么？张…张涵韵啊！我的上帝！我最喜欢她了！”
　　这时候，无神论者的问题就出现了，因为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喊。
　　董洁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办啊阿扬？她们是不是把我认成别人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女粉丝挤进来要她签名，董洁毫不含糊，拿起大笔“刷刷”签就，并对粉丝们说：“谢谢你们的支持！”
　　一个龅牙妹边挤边嚷道：“涵韵啊。我最喜欢你拉啊。特别是你的那首春天花会开，好听的要死呀。”
　　我和胖子看得瞠目结舌之后，从人群中找出条缝隙，跑到校门口的人群边上喊：“大家注意看啊，张涵韵来我们学校拉，就在那边，在那边拍外景呢。。”
　　人群的头全部转过来，说：“哪？”
　　胖子朝董洁的方向指去。
　　“哪？哪？在哪？”有几个人转了过来问。
　　就在那呢！我朝董洁那指去，穿紫色T恤的那个。
　　“那你还站这干嘛？我们赶紧一起过去要签名啊。”
　　“不了不了，我要过了，刚刚过来呢。我还帮我大姨妈，二姨妈要了好几个签名呢。”
　　“那谢谢拉。我们过去了。”
　　“去吧，去吧，加油哦！”胖子挥着拳头做鼓励状。

　　在人群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才看到面前停着一辆车，车前面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小青年。胖子用手往他鼻孔处探了探，想确认这青年是不是尚在人世。
　　小青年突然蹦了起来，说：“找死啊，这叫行为艺术懂不？我是一名艺术家。”
　　胖子吓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小青年说：“哼。”
　　我说：“少装了，少装了。”
　　他一下子憔悴下来，伤心地说：“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唉，我都不想活了，告诉你们吧，我车坏了。这年头，买辆车都会被骗，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胖子说：“那你伤心也不至于躺在车前，为什么要躺在车前啊？”
　　他说：“我本来坐在车前盖上摆姿势的，你知道，好不容易开次车进大学的校园，不炫耀一下，吸引下眼球，那太浪费了。现在这社会就是现实，如果你开着一辆小车，那么即使你全身都是地摊货人家都会认为你穿的是名牌，反过来看，你的坐骑是凤凰牌，那么即使你一身名牌每个人都会认为你穿的是地摊货。”
　　我说：“这句话似乎在哪里看过！韩寒写的？”
　　小青年说：“好歹我以前也是个文学青年，不…我一直以来都是个文学青年嘛，多看点书也不算什么啊。”
　　我说：“你喜欢看韩寒的书吗？”
　　他说：“很喜欢啊，还喜欢听他的歌呢。有没有看过他的一首歌《混世》的MV？”
　　我说：“看过。”
　　他说：“里面的那个红背心的胖子是我邻居哦。”
　　我说：“很神奇嘛。”
　　他说：“那是，那是，其实混世这首歌我很喜欢，总感觉有种精神在传达给我们。”
　　我说：“我那崇高的理想，有时卑鄙的幻想，理想幻想迟早都是一样。”
　　他说：“啊，你连会背歌词啊？”
　　我说：“当然咯，我录过这首歌呵。其实，音乐最主要的就是传达情感的一个载体。而歌词，就是最直接的一个传达形式。”
　　他说：“其实传达情感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养鸽子，然后通过飞鸽传书来交流。古代人都是这么做的。”
　　我说：“我对这倒没有什么感觉，就是觉的鸽子肉很好吃。”
　　他说：“不要跟我提鸽子肉，这会让现在的我更加伤心。”
　　我说：“为什么啊？”
　　他说：“其实，我是一名鸽手。”
　　我说：“啊…”
　　他说：“我以养信鸽为乐，这些鸽子很通人性，我的生活也因为他们而过的很充实。很多行家都喜欢买我的鸽子。原本我以为我会平静地和我的鸽子们生活一辈子，没想到，一场浩劫…唉。”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太伤心了。”
　　他接着说：“我的家在悬崖下，唉，真不知道这到底跟风水有没有关系。总之，某一天，从悬崖上落下个人，砸在我家养鸽子的棚上，砸出一个木字形，鸽子压死几只，剩下的全飞到别人屋顶，我怎么叫都不回来。后来就被那些人家给当肉鸽给吃了。”
　　他呜咽着，突然抬起头来说：“咦，我们怎么聊到鸽子了？说到哪了？”
　　胖子说：“你为什么会躺在车前啊？”
　　他说：“我本来坐在车前盖上摆姿势的，可惜回头率不怎么理想，所以我就有点困，然后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胖子把手探在我鼻孔前，而我躺在地上。”
　　胖子说：“怪人。说说你的车吧，有什么问题啊，我有个朋友在附近修车的，很猛的。”
　　他说：“修车的朋友我又不是没有，哪用得着你帮我介绍。只是自从鸽子事件后，我一看见鸽子就心碎，所以我决定改行，开车换点钱花，经熟人介绍，我只花了3000元就买了一辆1996年的原装“宝马”轿车，全家人都夸我能干！可是没过几天，我在车旁边一个隐蔽的地方发现“法拉力”的标志。
　　我说：“丫的，那你还赚了啊。法拉力啊。”
　　他叹了口气：“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觉的款式不像法拉力，熟人说这是限量版的，我才买的。唉，没想到事情还没完呢，后来我在方向盘上看到贴着一层纸，撕掉一看，两个字，东风。到现在我都弄不清楚这车究竟是什么牌的。不过3000一辆车，其实算来还是赚到了，我就不计较什么了。后来又发现刹车不太灵。跑到修理厂检查，人家师傅说这刹车没法修，要换原装进口配件，不仅市面上这种配件稀罕，还特别贵，比买车还贵！刹车不好，所以我就很少开了，摆在楼下，每天进出看着就郁闷。当然，偶尔还是想兜兜风，比如今天，我就开来你们这了，只是边开边郁闷啊。你们不会理解的。”
　　这时旁边路过一个人听见了说：“兄弟啊，我建议你把车拆了卖，据我几十年修车的经验，你那车拆了卖配件，加起来能卖到5万。哥们儿，你赚了。”
　　那个人旁边一个人说：“我看还是把发动机拆下来，毕竟是名牌，装在自己身上，每天拉着那车照样跑。”
　　一个估计是读电影的小伙子说：“你还是找陈导或者张导，5000块卖给他们拍电影。还可以赚2000啊！”
　　胖子说：“先投保，然后上高速。等别人来撞，或直接到校门口撞树。”
　　我意味深长地说：“总之，兄弟，你还是赚了。”
　　眼看身边又有人开始聚集起来，小青年急了，发动起车子说：“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走了，等下人多了又走不了。我叫大灰。有空联系哦。然后手伸出车窗甩了甩，跟我们道别。”
　　10
　　那天傍晚打完篮球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董洁在里面，看到我回来，她站了起来，给我倒了杯水：“瞧你满头大汗的，男孩子就是喜欢打球。”
　　“你们女孩子还不是一样，喜欢看男孩子打球，只要有市场，我们的球就应该继续打下去，这是由市场决定的哦。”我端起水一饮而尽。
　　“你还说呀，浑身臭死了，快去洗洗。”她捂着鼻子。
　　我把球衣脱掉，露出有点小模样的肌肉：“那我去了，等会一起吃饭。”
　　“嗯。”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董洁在阳台帮我晾已经洗好了的球衣。我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阿扬，不要这样，你舍友在看着你呢。”
　　胖子这时候在里面喊道：“唉，这年头有个女朋友就是好啊，洗了衣服还给当抱枕抱。而且关键在于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真的是很刺激。”
　　“说的是啊！”平时很少讲话的苗苗也呼喝着。
　　“那这么说，大嫂啊，什么时候也帮我们兄弟几个洗洗衣服啊。我们以后叫你观音姐姐怎么说，普度回众生吧，哈哈。”胖子继续说。
　　苗苗说：“我不求大嫂帮我洗衣服，大嫂要是能帮我画画，那该多好啊。”
　　董洁说：“很好的想法，不过没什么现实意义。”
　　我靠着阳台在那笑个不停。

　　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胖子说：“我去看看。”

　　胖子号称推销员杀手，所以每次有人来敲门都是胖子去开门，有推销者的话也好应付。我们宿舍又称推销员坟地。门口贴着的“推销者禁入”就可以让很多推销者望而却步。
　　事情要追溯到我们刚刚到大学报到的那天。那天是推销者的节日，所以的推销者在那天倾巢出动，奔往新生楼推销。而且正常情况下，他会跟你说他是学校大四的学长，今天出来实践什么的。我的建议就是，不要相信他。那些全部都是扯淡。
　　当时我们的门没有关，先是两声敲门声，然后探进来一颗油光可鉴的头，说：“我可以进来吗？”
　　我们说：“可以。”
　　那人便笑眯眯地闪身进来，说：“同学们，你们好啊。”
　　我们一齐说：“你好。”
　　大一新生都是比较有礼貌的，即使明明知道来的是个推销的，我们也会保持一贯的微笑，到了大二，我们会笑容可嘉地开门让他进来，然后关门，放小强。
　　推销者双手叉腰狂笑道：“区区几头小强，能耐我何，实话告诉你，我是来推销的。”
　　这时候，我宿舍的身高187公分的系篮球队成员小强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脖子说：“你叫我？”
　　大三的更不一样了，听到敲门声后，互相使了个眼色，说：“不要出声，就当作我们不在宿舍。”所以每周的宿舍内检通报单里，被评为“拒检”的大多为大三的，缘由就是如此。
　　大四的情况就不在分析之列了，因为大四的基本不在宿舍住。倒是真正的小强住在里面。
　　想多了。
　　刚刚说到那人闪身进来。我们看到他手里面提着一大袋洗发水，沐浴露进来。
　　“同学们啊，我是这里大四的学长，我姓爱，叫德华。”
　　在场的唯一未成年人苗苗最先笑出声来。我们开始感慨中国的性启蒙教育的深入民心。
　　胖子很严肃地说：“在下复姓饥渴，单名男。”
　　那个人似乎是在背台词，没有再说其他说，直接切入主题：“其实我是学推销的。”
　　胖子问了个很精辟的问题：“我们学校有推销这个专业吗？”
　　那人见说漏嘴了，赶紧改口说：“这个专业其实就是现在的市场营销，推销是我们私底下的说法，因为怕你们新生听不懂，所以我才用这个比较通俗的说法来表达我的意思的。”
　　我“哦”了一声。
　　他继续说：“我今天是来完成我的一个毕业前的实践作业的，老师要我把这些沐浴露什么的推销出去，才能毕业。”
　　胖子这时候开始发彪了，他从自己的行李中掏出一整套东西。在床上一字排开，说：“你那些东西不好，看看我这些吧。这是安利雅姿香熏沐浴润肤套装绿野仙踪版本，这个是安利雅姿洁面伴侣。都是名牌呢。今天看你这么面善，又是学长，做个赔本生意便宜点卖给你吧。你看你那些破东西，用了该长痔疮的。早该丢掉了，要不，你试下我的？”
　　那个学长面露难色。
　　胖子说：“如果你一次性消费满800的话，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免费送你本安利雅姿完美唇妆手册外加一根帝汤牌润唇膏。”
　　学长说：“我，我…我临时还有事情，我先走了，不打扰了，改天一定来串门呵。”
　　这是我们报到的第一天，也是我们对推销者的第一次胜利。
　　推销者杀手的名号就这样诞生了。

　　胖子打开门，一个人走了进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包，戴着墨镜，头发凌乱，蓄着山羊胡，单从外貌上辨认，不是民工就是搞艺术的。从包上印的NIKE以及一个倒过来的勾形商标，我们得出结论，民工。
　　我们说，请问：“你…你找谁？”
　　他把眼镜摘下来，一看，是大灰。
　　胖子调侃道：“你是来推销汽车配件的吗？”
　　他说：“去，去，去。我家现在被查出是危房，不能住人了，所以想来你们这先住几天。”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住这啊？”
　　大灰从我的桌子拿起剔须刀，嘶嘶地刮了起来。他说：“奶奶的，家里的剔须刀坏了，你这个蛮好用的嘛。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住的宿舍是哪间啊？”
　　“哦，在保安那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嘛，我说我是你家长。”
　　“你要住多久啊？”胖子关心地问。
　　“住到你们毕业啊，有意见吗？”大灰说，“我会付房租的，不用担心哈，我在你们学校食堂找了份工作，专门帮人舀饭的。”
　　“那你的车呢？”
　　“哦，5000块卖给舒马赫，那牛人改装后，跑去参加什么F1去了。”
　　我和胖子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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