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方向

　　56
　　这个冬天，出奇地冷。
　　我穿上厚厚的风衣，一个人在福清的街头徘徊。看着人来人往，希望能在人群中看到那熟悉的面容，但是，我的希望总是落空，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两个世界，就这样错开了，就像平行线一样，永远等不到相交的那一天。
　　开学的前一天，终于等来了通知书，我的英语挂掉了，扣掉4点5学分。这是我上大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没过，开学时候必须补考。有人说，没有补考过的大学是不完整的。我说，那都是狗屁。只有补考过的人才会体会到那种心情。而我，即将迎来我的补考。
　　到学校的时候，得到稍微有点安慰的消息，胖子补考四科，苗苗两科。终于有伴了。
　　补考的那天，早早地就起床了，在晨点的时候，我踩在昨晚丢在楼梯口的香蕉皮上，重重摔了一跤。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我叹了一口气。
　　在考试前五分钟，我发现更为严重的问题，我的补考证忘带了。当我拿好补考证回到教室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了5分钟了，听力已经到第10题了。郁闷到极点，戴上耳机，然后发现了更为郁闷的事情，耳机没电了。
　　幸好胖子COPY了苗苗的答案，然后再从前面传下来给我，由于情绪受到极大的影响，我后面再也做不下去了，便发起了呆，只等胖子传下来的答案。昏昏沉沉的，就交了卷。
　　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和胖子的答案来源，苗苗英语补考没有过，需要重修，而我和胖子则侥幸地考了68和70。这个结果产生地扑朔迷离。苗苗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最大的意外发生在胖子的广告史补考上，因为我们没补考广告史，所以不知道当时现场的情况，只是听说广告史考场出现了学生打老师的事件，学校方面表示要严惩。胖子回来的时候面色阴沉。只说了一句，我把那老师给打了。然后便点起一根烟，不再说话。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
　　我说：“喂？”
　　手机那头的声音很吵杂，是个女生的声音，她说：“阿扬，是我。”
　　这声音很熟悉但却又有点陌生，我说：“你…是欧阳琳吗？”
　　她说：“嗯。”
　　我说：“你声音怎么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你感冒了吗？”
　　她说：“没。”
　　然后是尴尬的沉默。
　　我装作轻松的样子说：“最近怎么样？很久没有见到你呵。”
　　她说：“还好吧。我现在在机场。”
　　我的心突然地就往下一沉，说：“机场？”
　　她说：“我已经退学了，要出国了，是去加拿大。一小时后登机。跟你说声再见。”
　　我木然地站着，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说：“那…你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我会想你的。”
　　她说：“嗯，你也一样。”
　　然后电话便断了，我的手机没电，一个很大的玩笑。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对着窗户，望着对面的土坡，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广播响彻耳畔。在她烦恼的时候，我总会出现，然后一本正经地听她倾诉。在她开心的时候，我就幸福的天旋地转。可是，这一切再也不会出现。
　　她终于出国了。
　　57
　　几天后，胖子被勒令退学。
　　58
　　之后的日子，我们过得浑浑噩噩，该旷的课旷掉了，不该旷的也给旷了。胖子走掉了，我们的生活依旧找不到方向。有时候我们会想，像我们这样的大学生，出去以后究竟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或者说，究竟能不能找到工作。未来总是扑朔迷离。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不速之客让我们措手不及。
　　那晚十点半左右，我们宿舍的门被粗暴地揣开，进来三个黄头发的青年，浑身酒味。大灰当时刚正站在门后面，吓了一大跳。正要发火开骂，对方的其中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人把手中的烟直接弹在大灰的脸上。这场冲突随着烟头的掉落而被迅速点燃。苗苗从床上蹦了起来，想过去帮大灰。但被另外两个人挡住，脸部中了几拳。就在我和来自闽南的套子大哥操起墙角的钢管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三个青年骂了两句后就转身消失在楼道口，气焰及其嚣张。
　　这是我们所忍受不了的。我，苗苗，大灰，套子，一人一根钢管，往楼下追去。到一楼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三个人正准备走进我们对面的隔壁楼。
　　大灰大喝一声：“前面那三个傻B给我站住，你大灰哥今年要教训你一下。”
　　说完，我们四个便冲了过去。这是我们当晚最拽的时光，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显然已经有了准备。
　　其中一个男的朝楼里喊道：“是艺术设计的全部给我出来，有人来闹事。”
　　我们被这句话给震住。一分钟后，我们已经被20多个人围住。我凑到大灰耳朵边小声的说：“怎么办，这下死定了。”
　　大灰吐了一口唾沫，说：“妈的，你们谁敢动我，我保证他明天在食堂买不到饭。”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说：“你们很拽嘛，还带钢管哈，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啊。”
　　说完，他们便开始动手。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对我们三个都不怎么动手，拳头或脚基本上都落在了大灰的身上，确切的说，应该是脸上。我为了挡住大灰，也被揣了几脚。后脑也被打了一拳，接着便有点晕晕的。身体有点飘，拳头也使不上力气。不一会儿，大灰的衣服已经被鼻子嘴巴流出来的血给染红了。看到大灰弹到地上不能动弹，那些人才渐渐散去。
　　当晚，大灰便呼吸困难。连夜送到市区的医院去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们没人说得出话，医生的纸上些着几个字：鼻梁骨断裂，需要立即手术。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往返于市区和学校之间。我们把这件事情闹到学校的领导那，希望能帮大灰弄到些医药费。可惜，又遇到了一些阻碍。大灰不是在校学生，所以学校说，不属于他们的管理范围。所以对于我们的要求不予受理。食堂方面更是在第二天立刻解雇大灰，在日期里改成前一天，也就是事发之前。这样，大灰也就不属于他们的雇员。他们也不用受理这些麻烦事情。
　　我和苗苗，套子三个决定在校长室前静坐示威。希望能够让他们对这件事情有所重视。几天后，结果终于出来了，学校对我们的宿舍进行通报批评，说是我们宿舍长期留宿校外无业青年，直接导致这起冲突，记大过一次，留校查看。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学位证书彻底拿不到了。
　　然后又听说到一个消息，那晚三个男的当中，其中一个的老爸是学校最大的股东。
　　这就是真相，可是究竟谁对谁错。我们相视无语。
　　一切都是那么地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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