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常好

　　第二十五章、

　　郝霓父母在除夕的当晚来到L市，郝家一家子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过了新年。

　　十三号那天，霓霓借口回校拿学习资料，只身来去，先父母一步自己往回赶。

　　全世界的情侣都把二月十四郑重对待，霓霓和常恩自然也不例外。

　　这还是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更有纪念意义了。

　　回到本市，霓霓连行李也没放，匆匆赶往事前联系好的一家私家糕点定制坊。

　　这家开在城郊一座单身公寓楼里的糕点坊，在本市论坛生活板块里，一众网民对它有着极高的评价。

　　霓霓慕名而来，是想为常恩准备一份别出新意的特殊巧克力。

　　私家糕点定制坊的名气过大，情人节前夕生意红火。小小的一间糕点坊里，竟然有十多个客人在等候。

　　霓霓坐在公寓中一张绿色布艺沙发椅上，从下午两点等到天黑，才得以高出市面两倍的价格，拿到一份量少精致的抹茶巧克力。

　　捧着糕点盒兴高采烈地回家，霓霓刚进家门，水也没来得及喝上半口，步歌的电话就打来了。

　　霓霓兴奋犹在，接起电话恨不得马上要和同是吃货的步歌分享糕点坊见闻。

　　可步歌的抽泣声却把霓霓的兴奋直数打沉。

　　其实不需多问，霓霓也清楚，大过年的能让口直心快的步歌哭得泣不成声的，只独一个黎立修。

　　电话里说不清楚事情。霓霓抹了把脸，匆匆又出门奔向步歌所在的一间休闲水吧。

　　赶到水吧，在角落里找到哭成泪人窝在卡座最里处的步歌，霓霓气不打一处来，拿出电话就想打给黎立修兴师问罪。

　　步歌抽着鼻子拦住霓霓：“如果你想打给黎立修，那就不用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刚走没多久。”

　　霓霓放下电话，坐到步歌身边，柔声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又为了什么吵架？”

　　步歌一哽一咽地：“这回没吵架，我们说清楚了，和平分手。”

　　霓霓不解，“既然和平分手，那你哭什么呀？”

　　步歌：“我哭不是为了黎立修，我是为我自己哭。你说我是有多蠢啊，他老早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了，我还傻傻地以为我和他只是冷战。”

　　霓霓：“……不会吧，我没听常恩说起过黎立修有别的女朋友啊。”

　　步歌用手背擦掉一行泪：“人家偷着和班花玩地下情呢。要不是我想着明天是情人节，中午去他家找他，我还发现不了他的奸情。”

　　霓霓错愕：“你现场抓奸了？”

　　步歌：“差不多吧。在黎立修房间里，我看见班花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床上。”

　　霓霓忿忿地瞪大眼睛：“我勒个去！不要脸的一对奸*夫淫*妇！”

　　步歌两行泪滑落下来：“他说，以为和我早有共识，冷战前已经是分手了。他还说，班花主动找他献的身，他没忍得住。”

　　霓霓：“切！他说你就信了？他自己脚踏两条船翻船，还把错全推脱到两个女生身上。黎立修实在太无耻啦！”

　　步歌：“我信，我真信。他把手机给我看了，从我和他冷战开始，班花不停狂发消息给他。还有几次三更半夜的也要约他出去。换成我是他，估计我也忍不住别人这样主动投怀送抱的。”

　　霓霓恨铁不成钢地：“我怎么听得不对味，你干嘛要为他说话。黎立修这种烂人，早分早好！”

　　步歌眼泪哗啦啦地流：“我知道他是烂人，我也知道早分早好。但总得给我一个缓冲期啊，我很舍不得他。他再烂，也有过对我很好很好的时候。可是我又嫌他脏，我过不了自己心底那关。一想到班花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就恶心得不行。所以我也原谅不了他，只能分手。”

　　霓霓：“……”

　　步歌放声痛哭，泪如雨下：“霓殿，你让我靠一靠吧。我好痛，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霓霓叹了口气，抬手把步歌揽住。曲臂抚着步歌的长发，她语带感伤地劝慰：“好了，好了。痛痛快快哭一场吧，你会忘记他的。”

　　霓霓把双眼红肿的步歌送回家后，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时分。

　　马上就是十四号情人节了，霓霓半点过节该有的欣喜也无。

　　她从L市赶回家见常恩的那股子欢喜，全让黎立修和步歌的分手给搅和干净。

　　走在树影婆娑的石砖道上，她只莫名地感到一阵阵心慌意乱。

　　仔细想想，其实她和常恩，步歌和黎立修，他们四人两对的相交轨迹基本相似。

　　同一时间认识，同一时间相互追逐。差不多时间开始交往，差不多程度甜蜜相处。

　　而且常恩和黎立修两人，还两两相同地经受着其他爱慕者的火热消息攻势。

　　霓霓不得不去猜度，常恩会不会也像黎立修一般，总有一天抵挡不住除她以外的其他人，对他狂推猛送的追求，以致犯错变心。

　　生理原因决定男生比女生更难抵御身体的诱惑。霓霓怔忡不安地想，她是不是总有一天也会和步歌一样，为和常恩的分离痛哭流涕。

　　和常恩才刚刚和好一个星期，霓霓又被她这一番胡思乱想给逼入一个无望的绝境。

　　不过这一回她学乖了些，有经验了一些。

　　她没有再次遁逃，而是拿出手机，直接拨打给这场困局里另外一个不知情的当事人，常恩。

　　可是霓霓接连着重拨了几回，常恩的电话依旧提示无人接听。这是他们交往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经历黎立修奸*情刺激的霓霓，登时有种杀去常恩家里一探究竟的冲*动。（尼玛到底有多少个违禁词不能直接使用啊啊啊！）

　　想归想，忧愁不已的霓霓还是理智地压制住这个贸然荒谬的坏念头，继续饱受煎熬地拖步归家。

　　常恩趴在自家书房里的一张大桌子上，睡得深沉似猪。手机放在隔着两道门，离他远远的卧室床上。

　　常恩的跟前，乱七八糟摆着满满一桌子的零件工具。一架大概八十公分长度的白色航模飞机，立在他的右手边。

　　这正是他元旦时泄愤摔碎的那架自制航模。常恩花了快一个星期，废食忘寝地才把它日渐复原。

　　他计划在情人节之前把飞机制作好，当成礼物送给霓霓试飞它的第一次的。

　　常恩有着众多模友共有的一个通性，再贵的成品航模飞机，在他心里都不及自己亲手制作的一架菜机。

　　飞机当初摔得过狠，修复的过程中困难重重。为能如期完工，他已经连续三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

　　在做最后一个水平尾翼的粘连安装时，常恩困乏过度，本只是想趴着小憩一下。不想他一趴即睡，全然不知霓霓有来电。

　　一声接一声，响个不停的门铃声，把常恩从睡眠中惊醒。

　　半撑着眼他看了一下窗户，冬晨阳光稀薄，朦糊的一片天色也看不出大概是什么时间。

　　恍然记起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常恩打着哈欠，走出书房下楼去开门。

　　走到二楼的活动厅，发现房间里的手机也在响。他加快两步进卧室先去接手机。

　　接通电话，常恩就听到霓霓急中带怒地问话。

　　“你在哪？！”

　　常恩边下楼梯边答：“在家啊。”

　　“在家你不来应门？”

　　常恩揉眼睛的动作一停：“是你在按门铃？前面我在睡着没听见，马上来给你开门。”

　　“快！”说完霓霓就先把电话给挂断。

　　常恩小跑了两步，突然想起他未完工的航模飞机还在书房大刺刺地摆着。转身他又往楼上奔。

　　冲进书房把飞机和大堆的物件分几次转移到隔壁的视听室里，反锁上视听室的门，常恩急急跑下楼去开门。

　　门外的霓霓板着一张扑克脸，等得十分不耐烦。

　　她死撑活捱地一夜没睡好，一个早上都在纠结要不要给常恩搞个突然袭击。

　　最终她遵从自己的心意来到常恩家，按了半天门铃也没见有人来开门。然后好不容易打通常恩的电话了，他竟然说他在家。

　　如果说他是真的睡着没听见，还算情有可原。可从挂断电话到现在她又等了一段。这时间足够常恩在他的家里跑上个几圈了。

　　前想后想都很可疑。霓霓犹豫不定地思量着，她是该走转身走人，还是留下进屋查探一番……

　　常恩替她做了决定。在她即将要迈步离去的那一秒，常恩拉开大门。

　　霓霓幽怨地凝视着常恩泛青的眼眶，凉凉地开口：“那么久才来开门，难道你是先得藏好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常恩表情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没有藏东西，刚才……我憋不住先去上了个厕所。”

　　“是吗？”霓霓推开常恩，径自走进屋内，“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常恩关上门，答道：“是啊，老爸老妈出国欢度他们的第二十个情人节去了。”

　　霓霓点点头，开始在三百多平米的房子里逐处转悠，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地细致搜寻可疑目标。

　　常恩看得奇怪，遂问：“你干嘛？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蹲在储物柜前的霓霓掩上柜门，站起来对着常恩凉凉一笑：“我在玩找你妹……的游戏。”

　　常恩也笑：“找你妹不是应该拿iPad或者手机玩的吗？它什么时候脱离人机模式进化到虚拟实践类全息游戏了？”

　　霓霓剜了他一眼不接话，挪着脚步开另一扇柜门。

　　查看完一楼无所发现。霓霓定了定愈渐急促的心跳，上去二楼。

　　进得常恩的卧室，霓霓的心跳平缓了许多。床面整整齐齐的，没有任何翻滚的痕迹。

　　任由行为怪异的霓霓行怪作乱，常恩拉开玻璃门到浴室里洗簌。

　　霓霓松懈心神正要坐下，转念一想，不对！迅速盯着床铺凝看。

　　常恩才刚起的床，可是被子枕头异常平整，颇有些家政人员的折叠风格。这未免也太刻意了吧。

　　肯定有古怪。霓霓决定，继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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