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窥天

作者:南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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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心游记(微缩版)


      南柯子按:本文将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地心游记》微缩成了一篇不足四千字的小说,写作此文所花费的精神气力,远远超过笔者的许多真正的原创小说,算是一种特殊的原创吧。

      “阿克塞尔,快过来!”一个粗暴的声音从楼上的书房里传来。
      这是我的叔叔黎登布洛克教授。他的学识极为渊博,不仅在地质学和矿物学领域独树一帜,而且懂得地球上的数百种语言,其大名在所有学校和国家科学机关协会里如雷贯耳;只是他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而且口头表达能力欠佳。
      现在,这位声名赫赫的学者又在书房里冲我大喊大叫,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叔叔坐在大靠椅中,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一本泛黄变质的旧书。他兴奋地告诉我,这是一部地道的卢尼文手抄本,卢尼文是很久以前在冰岛曾使用过的一种文字,据说是天神奥丁创造的。
      正在这时,一张污迹斑斑的羊皮纸从书中滑落。叔叔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一看,那张巴掌大的羊皮纸上写着几行如同鬼画符般难懂的文字。第二页还有一小摊墨水的渍痕,像是几个被擦去大半的字母,叔叔借助一个高倍数的放大镜,终于认出它来。
      “阿尔纳•萨克努塞姆!”叔叔以胜利者的语气叫道,“他出生于16世纪,是冰岛的一位著名的学者和炼金术士,他一定将一个惊天秘密隐藏在书中!”
      叔叔将那些与冰岛文相对应的德文字母一一念出来,令我记在纸上,然后将那132个字母翻来倒去地折腾,可惜没有任何意义。
      “完全不对!”叔叔狠狠一拳擂在桌上,将桌子震得山响,“肯定是哪儿有问题!”他像一枚子弹穿过书房,然后雪崩似的跳下楼梯,冲到科尼街上。
      我一个人留在书房里感到无所事事,渐渐地感到有些炎热,便无意识地拿起羊皮纸当扇子扇起风来,突然发现它的反面有字。我惊讶地将它反过来,立刻发现一句完整的话:
      在七月之前,斯加丹利斯的影子会落在斯奈菲尔的约库火山口,勇敢的探险者,从这个火山口下去,你就能直达地心。我已去过。阿尔纳•萨克努塞姆
      “不行,绝不能让叔叔得知这个秘密,否则他肯定会作一次疯狂旅行的!”我惊跳而起,一把抓起羊皮纸,一手拿着萨克努塞姆的手抄本,正要扔进壁炉中,忽然听到“嘎吱”一声响,叔叔回来了。
      叔叔废寝忘食,将那些字母在草稿纸上进行各种排列组合,还让我和女佣玛尔塔一起陪着他挨饿。我饿得头昏眼花,意志渐渐瓦解,最后不得不将这个惊天秘密告诉给叔叔。
      “现在咱们赶紧去吃饭,然后你给我去收拾行李,包括你自己的。”教授不容置喙地吩咐道。
      我费尽唇舌,依然无法阻止这个疯狂的决定,只得带着强烈的恐惧,与教授的教女,同时也是我的心上人格劳班依依作别,踏上生死难料的探险之旅。
      5月26日一大早,我们就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上路了。我们在海上航行了近十天,来到达雷克雅未克,并在当地寻找到一位老实忠厚的向导汉斯•布杰克,酬金是每周3块银币。
      又经过二十多天的艰苦跋涉,一行人终于来到斯奈菲尔火山口。这是个倒扣着的空圆锥形,其开口处的直径长达一英里多,我猜测它至少有2000英尺深。
      “真是疯了!”我心惊胆战地想,“走进这么一支巨大的喇叭火枪口,简直是去白白送死!”可是我已没有退路可走,只得一言不发地跟在队伍的最后。
      圆锥的内壁上有一条条天然形成的弧线,汉斯就带着我们沿着这些弧线前进。身边不时有小块的石头跌入深渊,发出一阵异常响亮的奇怪回声。当我们到达火山底部,发现三条通道,每条都有一百多尺宽,在我们脚下张开血盆大口,我几乎连看一眼都不敢。
      根据萨克努塞姆的指示,只有在每年6月底,庇斯卡尔塔里斯峰的阴影才能投射进来,阴影所指向的通道才是惟一正确的道路。可是如果连日沉雨,没有太阳,就不会产生阴影了。今天已是6月25日,假如再这么连续阴5天,我们的旅程就会至少推迟一年。无论黎登布洛克教授如何怒吼,天上依然阴云密布,其间还下了一场雨夹雪。
      幸好28日天气发生变化,明媚的阳光照进火山口,将斯卡尔塔里斯峰勾勒出线条分明的阴影投射到地上。当阴影缩到最短时,它柔和地照进中间那条火山洞口的边缘,时钟指向下午1点30分。
      “这儿!就是这条路通往地心!”教授欣喜若狂地叫道。
      我们攀着长绳下降了足足2800英尺才到达火山底部,然后沿着大约45度的斜坡继续向下走。火山管的尽头是一个十字路口,两条路均是又昏暗又狭窄,没有任何标记可供选择,能否活着出去全凭运气。
      为了显示学者的权威和长辈的尊严,叔叔毫不犹豫地指了指东边的通道,我们便钻了进去。当我们穿过一个巨大煤窑后,意外地被一堵岩壁拦住去路,叔叔这才彻底死了心。我们只得争分夺秒地往回赶,连走带爬地回到先前的那个十字路口。
      壶里的水早已喝得精光,我的嘴唇肿得老高,喉咙火烧火燎地疼痛,我的微弱地□□一声,便不省人事了。这时,一股清甜的液体流进嘴里,原来是叔叔将他水壶里珍藏的最后一口水全部倒进我的口中,将我从鬼门关生生拉了回来。
      直到深夜,汉斯以一个冰岛人的直觉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便拿起十字镐,谨慎地凿石壁,一股滚烫的水柱突然喷薄而出,在我们脚下汇成一股小溪,才解除了我们的干渴。
      正当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洞穴中只剩我一个人。“叔叔,救命啊……”我在洞穴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却徒劳无功;更为严峻的是,惟一的提灯也被失手打碎了。而我的全部财产,就是三天的口粮和满满一壶水。也许我会死在这里,成为一具风干的木乃伊!
      我的意志几近崩溃,朦胧中仿佛听到说话声,我以为是自己濒死前的幻觉,那声音忽近忽远,令我感到十分疑惑。我把耳朵贴近岩壁,似乎听到“迷路”一词,一定是叔叔在叫我!我立刻大声回答:“黎登布洛克叔叔!”对方立刻作出回答。根据他的指示,我顺着洞穴一直往下走,最后一脚踏空,脑袋撞在一块又尖又硬的花岗石上,便人事不省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叔叔搂在怀中,伤口已缠好了纱布。令我感到诧异的是,我似乎看到了阳光,而且听到海浪和风声!我不顾身体虚弱,冲出洞穴,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惊了!
      这是一片真正的海洋,起伏不定的波浪拍打着优美的海岸线,发出只有在密封的空间里才有的奇特响声,金黄细软的沙滩上全是小贝壳。头顶上的水蒸汽千变万化,构成巨大的云块。强烈的光线从高高的云端投射下来,不过没有热量,使人产生一种肃杀凄凉之感。
      心灵手巧的汉斯趁着我和叔叔散步的时候,已抓紧时间制造了一条型体轻快、式样别致的小木筏,我们很快就扬帆出海了。这片海域可真是横无际涯,我们整整航行了三天,还看不到对岸。
      我感到眼皮有些沉重,便在汉斯守卫时朦胧睡去。一声巨响将我从梦中惊醒,小木筏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掀离水面,我们三人立刻腾空而起,“哗啦”一下被抛到130英尺开外。原来是两头怪兽——鱼龙和它的死敌蛇颈龙在海中激战,幸亏一阵大风助我们逃离了这个险象环生的战场。
      不过此后风越刮越猛,大量的海水被蒸发到空中,黑层层的密云盖住海面,穹顶的电光只能勉强穿透它。一时间,海面上风平浪静,天地间似乎停止了呼吸,如同死去一般。南方的天空突然起了变化,乌云顿时化作倾盆大雨;洞穴最深处刮起最强劲的风,猛烈地吹着。小木筏被凭空掀起老高,又狠狠地跌下来,如一根弱不禁风的芦苇,可我们还是紧紧抱着这根救命稻草……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腰带被汉斯强有力的胳膊紧攥着,他的另一只手拉着叔叔。我和叔叔直挺挺地躺在沙滩上,慢慢地恢复体力。汉斯已将部分物品抢救出来,在岸边码得整整齐齐;小木筏也经过一番精心的修理。
      我们不知身在何处,拿出罗盘查看了一下,本以为它会指向南方,却意外地发现它指向北方。或许是狂风在不知不觉间,将我们刮回原地了。不过我们很快就发现,这里并不是先前的海岸,而是更加偏北一些。
      叔叔决定对这个新地方仔细勘察一番。在一面陡峭的石壁上,我们发现一个黑糊糊的洞口,旁边的花岗石板上赫然刻着两个已被腐蚀大半的神秘字母,正是那位勇敢的冰岛旅行者的姓名缩写“A.S.”。
      “阿尔纳•萨克努塞姆!”叔叔欣喜若狂地叫道,“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路途中,为旅行者指明前进的方向!”
      我们沿着洞口走进去,才走了六步,就被一块巨石拦住去路。我仔细观察一阵后大胆推测,当年萨克努塞姆到来时,这条通道尚未堵塞;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由于某种震动或磁力现象,这块石头才堵在这里。我们只要用火药炸掉石壁,就能继续前进!
      次日清晨6点,我们埋好炸药,叔叔和汉斯先上小木筏,我则提着灯独自上岸,点燃导火索。在导火索燃烧10分钟内,我有足够的时间跳上小木筏。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并没有听见爆炸声,只见岩石如同一道幕帘被打开,海岸边出现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大海像疯了似的掀起巨浪,将我们连同小木筏一起卷进洞中。
      “我们在上升!”叔叔的声音如同耳语一般传过来。
      “不会吧?”我惊讶地叫道。
      “千真万确!”叔叔说,“我们是在一口深不可测的井里,其直径不到26英尺。水从洞穴底部不停地往上涌,一直要上升到水平线的高度,我们就这样被它带上来了!”
      温度在不断地上升,我全身挥汗如雨,肌肤被四周的空气烫得生疼,像是泡在炼铁厂的熔炉里,而罗盘的指针疯狂地摇晃着,像得了眩晕症似的。
      “叔叔,恐怕要地震,这次我们彻底完蛋了!”我几乎哭丧着脸说。
      “你又想错了,是火山爆发。”叔叔微笑道,“对我们来说,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神经失常!明明厄运当头,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不知道已经上升了多少英尺,炽热的高温烤得我头昏脑胀,我只隐约感觉到噼里啪啦的持续爆炸声,四周的岩石颤动不已,小木筏在涡流中不停地旋转着,最后终于失去知觉。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坡上,炎热的太阳晒在我们身上;山下绿树成荫,满是橄榄树、无花果和绿满累累紫葡萄的葡萄藤。汉斯抓来一个小男孩,叔叔分别用德语、英语、法语问他,他都沉默不语;直到用意大利语问时,他才答道:“斯德隆布利岛!”随后撒腿跑开了。
      啊,这是一趟多么奇特的旅行,我们从斯奈菲尔死火山进去,又被斯德隆布利活火山喷出来,而两者之间足足相隔16000多英里!
      我们作为失事的难民,得到当地渔民友善的招待,于9月9日返回德国汉堡。从此以后,叔叔成了最伟大的科学家,而我则是最伟大的科学家的侄子,并与亲爱的格劳班喜结连理。

      2012年7月20日于山东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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