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时光匆匆

　　刚进入会场，一把被人从旁边拽住了。
　　侧头一看，秦小念穿着一件黑色小礼服，一手端着高脚杯，一手拽着我的胳膊。
　　我头疼地看了她一眼：“秦小念，你能不能淑女一点？这里到处都是人。”
　　她却一副很有道理地说：“我要是淑女点，哪里还能拉得住你。”说着跺了跺脚，“尼玛，参加个公司聚会非要穿成这样，十厘米的高跟鞋就跟踩高跷似的！”
　　我无奈道：“我说，这身衣服全毁在你的举止上了。”
　　被我甩在后面的顾尚之也跟了上来，冲着秦小念点点头，俯首在我耳侧说：“我爸妈也过来了，过去打声招呼。”
　　“嗯。”我点点头。
　　秦小念似乎感觉到我们之间的不同寻常，一把我拉到边上咬耳朵：“怎么回事？那只花蝴蝶竟然也会露出这么冷淡的表情？”
　　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要知道不管什么事碰上顾尚之，他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笑脸，秦小念不止一次对我说，顾尚之那家伙就是一只笑面狐狸，整日顶着花儿一样的笑脸去祸害人间。
　　我懒懒地扔给她一句：“被我气的！”扔下她，跟在顾尚之的屁股后面去觐见长辈。

　　“爸、妈。”
　　顾尚之的父母正在与人寒暄，听到儿子的声音便顺着声音看了过来。
　　顾妈妈看到我，很高兴地冲我笑了笑，伸出手：“阿布来了啊。”
　　我顺手搭上她的手臂：“干妈。”然后对着她旁边的人喊了一句“干爸。”
　　顾父冲慈爱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阿布，怎么来的？”顾母一边扶着我的手一边笑盈盈地问。
　　“跟尚之一块儿过来的。”我乖巧地应着。
　　“也就你能使唤地动他，我让他做件事，比登天还难。”
　　“哪儿呀，那是您舍不得使唤他。”说完，我瞥了一眼那人，小笑嘻嘻地同干妈开玩笑，“其实啊，您就得勤使唤着才行，他可皮实了。”
　　被说的某人不满地插话：“你们娘俩就不能说我点儿好啊！”
　　陪着顾母做在一桌长辈中间闲聊，可能是她也觉得一个小姑娘陪着一群上年纪的人没意思，就打发我让我自个儿找朋友去玩。
　　刚跟小念碰头，那边节目就开始了。顾尚之站在台上，一身浅色正装，身材修长，接过主持人递过去的话筒，一脸微笑地开始讲话。
　　“要是刚认识他，估计我也会被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给勾了魂儿去。”秦小念一手捧着盘子，一手拿着叉子吃着盘里的蛋糕。
　　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减肥吗？”
　　“等吃完才有力气减哪。要知道，这家饭店的蛋糕好吃地很，好不容易来一趟，得吃够本哪。”丝毫不理会我鄙视的目光。
　　“你之前竟不跟我透信儿，自己来的？”
　　“不是，跟刘志成一块儿。”她顺手指了指某个角落，“我也不知道你回来啊，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提。”
　　我顺着她的手看到角落里的那个男子，正在和一群人说着些什么，偶尔附和一两句，不时弯起嘴角露出礼貌的微笑。
　　“你怎么还跟他扯一块儿？”
　　我察觉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东西，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想啊，可是他一说要我做他的女伴，我就管不住自己了……”
　　“小念，你……”忽然看到她这样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没关系，再傻我也知道那是个坑，跳不得。”抽过一张纸巾，抹了抹嘴角的奶油，“放心，我没事。”
　　我不知道刘志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秦小念的生活中的，当我知道这个人的时候，她已经掉进了名为爱情的陷阱里。当有一天，一脸憔悴的她哭着跑来找我说那个人有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时，我才知道原来她也同我一样，面对爱情无能为力。
　　夜深人静的夜晚里，她一身颓废地窝在沙发的角落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用哭得沙哑的声音对着我说，阿布，我中毒了，真的，刘志成就是他妈的毒药，我还乐此不疲，上了瘾。
　　说实话，我并未同那个人真正接触过，只是见过几面罢了。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全都是从秦小念的嘴里知道的。
　　不知什么时候，顾尚之已经下来了。台上正在放关于程远公司的宣传片，它的开始，成长，蜕变……当然里面肯定少不了那个人，所以在看到大屏幕上的照片时，我并没有惊讶，只是心还是一阵一阵地绞痛。
　　“我想你也会来。”身后突然有人出声。
　　我转过身，看到来人：“夏义，好久不见。”
　　“最近怎么样？”
　　“还好。”我笑了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顾尚之没有告诉你？他找我继续做公司的法律顾问。”
　　我楞了一下，然后弯起嘴角笑了笑：“那很好啊！”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随即问了句：“玲姐最近怎么样？”
　　“她啊，把工作辞了，最近一直在家看孩子呢。”
　　看着他脸上隐隐透出的幸福，想必应该过得不错，“真想不到，玲姐那种女强人也会有这么一天。”
　　秦小念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整个会场里也没几个认识的人，跟夏义聊了一会儿，他就被公司的同事给拉走了。
　　自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里坐着，看着大厅里来来去去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扭头去看。
　　“许先生。”客气地同他打招呼，他一派闲散地依靠在沙发背上，灯光从他后面打过来，正好在他脸上留下阴影，看不清什么表情。
　　只是声音确实柔和温润的：“上次没有请教芳名？”
　　“苏阿布，许先生可以叫我阿布。”我笑了笑，不甚在意。
　　“苏阿布，阿布小馆。”我看到他嘴角微微弯起，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阿布，貌似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如果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我定会以为是招惹女生的借口。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觉得很正常，仿佛他说的话就是事实一样。
　　后来，他被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唤走了。我有印象，就是在安妮店里碰到的那个女子。看着他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突然有些奇怪，这么多年因为程放的缘故，我一向抵触同陌生人的接触，而这个人竟丝毫没有引起我的戒心。
　　许西辰，我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

　　顾尚之过来找我说顾妈妈要见我。我放下手中的杯子，被他拉着走了过去。远远地便看到顾妈妈正在跟一个女子说话，旁边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男子竟是许西辰，而那个跟顾妈妈言笑晏晏的女子正是他的女伴。
　　顾妈妈一抬头便看到了我跟顾尚之，笑着冲我们招招手。
　　“干妈。”
　　“妈。”
　　被顾尚之拉至跟前，凑到顾妈妈旁边：“干妈，尚之说你找我。”
　　顾妈妈拉住我的手，帮我介绍：“这个是徐晚晚。晚晚，这个是我干女儿，阿布。”
　　女子冲我笑了笑，伸出手：“你好，徐晚晚。你可以叫我晚晚。”
　　“你好，苏阿布。”我伸出手，同她交握。
　　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干妈相中的儿媳妇。抬起头，这才细心观察她，说实话，很漂亮，一看就是很娴淑的女子，她看向我的目光很友善。这个女孩儿很好，怪不得常常被顾妈妈称赞。确实，顾尚之如果能娶到这样一个老婆也是福气。
　　“对了，”徐晚晚突然想起些什么，拉过旁边的人道，“这个是我表弟，许西辰。”
　　刚刚一直沉默的许西辰配合着上前走了一步，对着我笑了笑：“苏小姐，又见面了。”
　　徐晚晚很惊讶地看着我俩：“你们认识？”
　　“刚刚跟许先生在那边聊了几句。”我指着大厅里的一个角落。
　　徐晚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女孩儿是你啊，抱歉，刚才只顾着找西辰，没有注意。”
　　顾妈妈见我们聊得投机，满意地笑了笑：“那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我这个上年纪的就不在这里招人嫌了。”
　　送走顾妈妈，徐晚晚对我说：“一起聊聊。”然后指了指前面，我笑了笑点点头。
　　两人相携着朝前走去，没再去理会后面两个大男人。
　　“西辰很少跟女孩子主动攀谈，他对你的态度让我很惊讶。”徐晚晚手肘顶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笑咪咪地看着我。
　　“我跟许先生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也不能说是完全陌生。”我平静地同她解释。
　　刚才她竟然同顾尚之没有任何交流，真是奇怪的女子。
　　“为什么这么看我？”她冲我眨眨眼。
　　“我听说了你跟尚之的事，你对他的态度让我吃惊。”我实话实说。
　　听了我的话，徐晚晚突然笑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我还看着她，等着她说些什么。
　　“阿布，你真是个可爱的女孩。怪不得顾家都那么喜欢你。”估计是累了，她换了一只手臂，“你以为我要怎么做，死缠烂打？不不不……”她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是喜欢他，但我不笨。那种掉价又招人厌的事我不会做。”
　　我看着这个聪明又热情的女孩，很认真地对她说：“徐晚晚，我挺喜欢你的，真的。”
　　她伸出一只手，拉着我的胳膊，说：“阿布，叫我晚晚。我也喜欢你。”
　　不知道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地方，两个女孩儿相互袒露心迹会不会遭人误会，不过徐晚晚确实是个配得上顾尚之的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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