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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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怅惆白头吟,萧条游侠窟。胡马挟雕弓,鸣弦不虚发。(之十四)


      萧翼赶忙下马,摸着飞烟的脖子鬃毛。飞烟到了故主身旁,也是高兴,直用脖子来蹭萧翼。他还用牙齿轻咬着萧翼肩头。萧翼抬头望去,见乌鹿离怒气冲冲望着自己,而英齐却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就听乌鹿离叫道:「来人呀!将那马儿牵回!莫要糟蹋了阿齐姑娘的坐骑。」那旁边四、五员勇将就策马前来抓萧翼、飞烟。
      萧翼心头惊慌,莫知所措。他四顾间,却瞥见项武义,见项武义垂首中微微点头。于是他就翻身上了飞烟,叱咤一声,将三尖两刃刀舞弄开来,绕体转了三圈。那些来抓他的武将,看他刀法犀利,纷纷退避让路。他就挺着刀儿,催赶飞烟,望那山岗上奔去。
      那青袍人看萧翼奔到山岗下,就策马下岗,挺着刀儿依旧斜斜下指。
      萧翼这时心头虽然恐惧,但还是沉着性子,默念虾蟆功心法。眨眼间,青光闪动,那青袍人已然到了身前。他喝叱一声,将刀儿刺出。但见那人两只金瞳闪射,他一刀却刺了个空。他惊骇中,赶忙将箕里克那三招救命招数使将出来。听得身后「鏮鏮!铿!」他都还不清楚是如何架开敌人的快刀,就赶忙双腿紧夹,教飞烟急踪而出。
      听得身后风声响起,他回头瞥去,见那人又是故技重施,想借着马快来追赶他。但飞烟也不是凡马,急奔间教那人追赶不上。
      那青袍人看追不到萧翼,也是微露惊讶神色。他就调转马头,绕圈子来迎战萧翼。
      萧翼稳住身行,又将刀儿斜架,来迎敌那青袍人。两人两骑奔到了两丈开外。忽然飞烟向右急跳,萧翼瞬间取到那青袍人左侧,爆喝中一刀削向那青袍人胸前。但听青袍烈烈风响,他却又劈了个空。他急回转飞烟,翻身一刀要砍那青袍人。
      忽然无声无息中,他脚下却卷起两团银光。他大惊中索性将马儿撞向那青袍人,又挥刀护住面门。只听得「砰!」两匹马儿撞作一处,他看那人就在目前,也不管性命,就挥刀劈去,谁知又是劈了个空。
      耳畔却听钟离庆大叫:「远儿!莫要求胜!不可鲁莽!」
      萧翼这时心头恐惧,即舞着那三招救命招数,将飞烟踪起,奔出圈外。喘息中,他看向那青袍人,见那人又挺刀驰马而来。
      忽然觉得腿上冰凉,他低头看去,左腿上鲜血汨汨而出。他看腿上已经受伤,心头震惊。他又回头望着英齐,看英齐掩面哭泣。他满腔悲怆,想着:「罢!罢!罢!就这一眼了,再也不能相见了。」咬着牙,他将飞烟踪起,挺刀迎向那青袍人。
      到了那三丈开外,萧翼圆睁怒目,爆吼一声,将马头略转,就将飞烟迎头撞向那青袍人坐骑。那青袍人不料他出此险招,想要避开。但两匹马快,瞬间听得「砰!」两匹马儿撞在一堆。那青袍人的坐骑在飞烟奋力推挤下,连连倒退。
      萧翼看眼前刀光漫天洒下,长吼中就运起虾蟆功,将那三招救命招式乱打而出。但怎当那人刀法漂浮不定,神出鬼没,而一刀刀皆似有千斤重力。他勉强遮架了五、七刀,只觉得手酸脚麻。转眼间,他上臂、小腿肚、后背都教敌人削破,满身是血。
      右贤王等人看了萧翼这不要命的招数,都是张口结舌,抬头延颈眺望。英齐把缰绳握在胸口,眼中都是盈眶泪水。
      乌鹿离转头看着英齐,更是打翻了醋坛子。他咬着牙额前青筋尽都暴露。然后他转着头又看向萧翼,双眼中爆射出恨慲的怒火。
      那青袍人坐下神驹,在飞烟推挤下退了三丈外,就奋起天威,长啸嘶吼,顶起浑身肌肉,与飞烟相持在场中,互相推顶,各不退让。马上两人舍命厮杀,坐下两匹马儿死力推挤,绕着圈儿打转。萧翼这时已不求生还,只求能伤了敌人,更在间发之际杀出三尖两刃刀。
      忽然听「啪!」一声裂响,见一领青巾飘舞在刀风中。
      就听钟离庆大叫:「休伤了远儿!」萧翼只觉得身后煞寒盛起,瞥见金云涌现,两柄黄金画戟已然到了身旁。那青袍人看场中添了强敌,就虚劈了一刀,策马奔出圈外。萧翼却还要催促飞烟追赶厮杀。
      钟离庆在马上抱着浑身是血的萧翼,颤抖声音,大叫:「远儿!够了!不要打了!」然后,他扯着萧翼往右贤王阵前退回。
      萧翼这时头昏脑胀,四肢乏力,也扯不过钟离庆。他只有任由钟离庆带回。
      右贤王看萧翼与钟离庆回到面前,就点头朗声大笑,说:「真虎将也!」说完,他脱下身上锦袍,亲自上前披在萧翼身上。
      就听乌鹿离大叫:「父王快快杀了这个猪日狗日的蛮子。此人脾气执拗,必不肯降顺我朝,他日且为大害。父王快快杀了他!」
      右贤王哈哈笑着,用手指着那山前的碎裂青袍,说:「萧翼能将傲胜靡的青袍撕裂,已然教我等扳回颜面。孤王岂可赏罚不明,功过不分?」他就吩咐那些武士、随从好生照料萧翼。
      萧翼方要下马,忽听英齐惊叫一声:「不要!」听得弓弦响起,一支冷箭飞到他面前。只见黑影一闪,钟离庆飞身到了他身前,一把接住冷箭。
      钟离庆手中抓着一枝箭,向右贤王叩头说:「大王!远儿勇猛死战,立下功劳。老鬼求大王保他一命。」
      乌鹿离手中抓着一张弓,弓上又搭着一枝箭指着萧翼。他说:「父王!今日不可留此大患。他不肯向箕里克投降,焉肯再降我朝?今日必要绝了后患。」
      右贤王怒喝:「乌鹿离!不得无礼!快快退下。」
      乌鹿离听了训斥,只有恨恨的睨视萧翼,「踢达踢达」的向阵后奔去。
      就听那山岗上有人叫道:「乌孙国傲胜靡求见右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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