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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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怅惆白头吟,萧条游侠窟。胡马挟雕弓,鸣弦不虚发。(之十五)


      右贤王哈哈笑说:「原来两边心中早都有底了。」他就朗声说:「匈奴国右贤王在此。愿与西域第一勇士共饮美酒,宴会舞蹈,结为朋友。」他就与众将出马相迎。傲胜靡骑着玉狮子,也带领随从奔下山岗。
      待两边人马在草原上相见,右贤王就说:「孤王久闻傲胜靡的声名,今日幸得一见,真真快慰平生。」
      傲胜靡也是说:「久仰大王在吾国之东畜牧牛马羊,安定昆仑山北麓,亲睦两国邦谊。今日相见,幸何如之。」
      右贤王嘿嘿一笑。他想起自己这些年,处心积虑压迫乌孙及西域诸国要绝汉亲好。要说安定昆仑山北麓也还罢了,要说亲睦两国邦谊却是十分牵强。
      还未答话,忽然听佳绮丝叫道:「你就是傲胜靡!我等了你好久!你,你比我想的还要英勇。」说着,他就骑马凑到傲胜靡身边。
      那些乌孙武士看佳绮丝硬要挤进来,也只有让开。
      右贤王皱着眉头说:「佳绮丝!不得无礼。」
      佳绮丝还是仰着脸儿看傲胜靡,说:「你在这儿多住几天,好么?我听了你的英勇故事,谁知你还要比那些故事强一百倍。你和我一起说故事,好么?」
      右贤王笑说:「这是小女。他自小时听了你的传说,就每天口中都念着你的大名。小姑娘家不晓事理,傲胜靡莫要见怪。」
      傲胜靡微笑说:「不妨!不知方才与我对仗的壮士可在否?」
      右贤王赶忙说:「正在后面疗伤。」他就催人将萧翼抬来。
      萧翼来时,正躺在担架之中。傲胜靡就说:「我自拜别恩师后,马前向无三合之将。今日虽然两家戏耍,但壮士的英勇却是难得。敢问壮士大名?」
      钟离庆在一旁呵呵笑,得意说:「这位是萧翼!是我的侄儿。」
      傲胜靡听了,露出不解意思,说:「萧翼?可就是那前些年去过乌孙,保护右夫人的萧翼?怎的来到漠北?」
      右贤王哈哈笑说:「我匈奴国爱慕好汉英雄,就将他请来漠北。」
      萧翼心中悲凉,只恨方才没有一死。他就微弱的说着:「萧翼陷身在异域,不知还能生回中土否?」说着,他要起身向傲胜靡行礼。
      傲胜靡连忙下马将萧翼扶助,说:「壮士不可再动裂伤口。」
      右贤王笑说:「今日相逢,不可无宴会舞蹈助兴。」他就命从人在原地设下诸般酒果、烤全羊、烤野雁。那些随行仆役都忙着张罗。右贤王又命人将萧翼抬到后面,好生医疗静养。
      萧翼在毡幕中听到外面人声吵杂,鼓乐乱奏。他想起方才的惊险,心头还是「扑扑」的跳。一会儿,那许多大夫、仆役来为他裹伤敷药。项武义、钟离庆又来探视,教他好心静养。可是终究不见英齐来到,他不免怅然若失。一忽儿,他觉得头昏欲裂,不久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听外面还是人声吵杂。只是天色全黑,毡幕上映着那草原上的火光熊熊。他又想着英齐。他沮丧的想象乌鹿离正在纠缠英齐。眼看他连未过门的妻子,都保不住了。可是他无财无势,寄人篱下,除了一身勇烈,又能如何?他心中十分难过,想着人间势利,中国匈奴都是一般。似他出身寒微,能有什么指望呢?他又感觉得周身伤口疼痛,一时就睡不着。
      一忽儿,看那帐外有人进来。他看是一个胡人打扮,也就不以为意。那人手上捧着一个漆盘,中间都是食物。那胡儿行到了他身边,看他已然醒转,就将帽儿脱下,说道:「子远!天幸教你不死。」
      萧翼听这言语分明是晋北口音。他心中诧异,就要起身。他说:「不知兄长高姓大名?因何识得萧某人?」看着那人圆圆的脸庞如满月,皮肤晒的赤红,满脸胡须,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忽然听帐外有人掀开布幕,萧翼看是钟离庆。那圆脸汉子看有人来到,连忙低头退出帐外。
      钟离庆笑嘻嘻问:「远儿可有进晚食否?」他又摸着萧翼的脸颊,又喂了萧翼吃些肉,不住说:「远儿今日太英勇了!我们有好大面子了!」
      萧翼却想着方才那圆脸汉子是谁?却朦朦胧胧想不起来。一会儿,疲倦已极,他又昏昏沉沉睡去。
      到了再醒来,那帐外人声已歇,只有少许火光在毡幕外闪动。萧翼又想着英齐,更觉得无聊。
      过了许久,忽然听到身旁毡幕嘶嘶作响,他定睛看去,见那毡幕上给刺破了一个口子,然后塞进了一团小小事物。他勉强将那事物取在手中,见是一小束羊皮。他将之摊开来,看上面用木炭轻轻写着两个娟秀的字迹:「速去!」然后字旁画了一些路线。
      他心中一动,就低声叫唤:「阿齐!阿齐!是你么?」可是那毡幕外却没有人回答。他又急急说:「阿齐!你和我一起走!我带你走!」可是那毡幕外还是没有人声。
      他还要讲话,忽听英齐的声音,缓缓问说:「你要去哪儿?」
      他说:「我必须去一趟乌孙。师父若去乌孙救三师哥,我怎好弃他老人家不顾?等到师父安全回到关内,我们就一起回上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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