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英侠录

作者:王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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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怅惆白头吟,萧条游侠窟。胡马挟雕弓,鸣弦不虚发。(之十三)


      众人看去,禄旦革韩的左手臂沿着胳肢窝给几乎切断了,只剩些皮肉相连。右贤王身边诸将看了这景况,都是面有惧色。萧翼也是胆寒,头皮一个劲儿的发麻。他看着傲胜靡,不知傲胜靡是人是鬼是神。右贤王赶忙叫人带禄旦革韩下去疗伤。
      这一下右贤王气色沮丧。这禄旦革韩原是他帐前数一数二的先锋骁将。他想要测试傲胜靡的深浅,原本估量禄旦革韩就是打不赢,也输不了。谁料傲胜靡刀法迅捷,如神出鬼没,更兼马儿神奇,还把爱将杀伤。他当初想要隐瞒身份,测试傲胜靡的武艺,谁知现在弄得下不了台。要就罢手,岂不是灭了匈奴国的气焰。要继续拼斗,只怕手下无一人是傲胜靡的对手,更要损兵折将。他左顾右盼,想要找人翻本,然后将眼光定在钟离庆身上。
      忽然就听乌鹿离说:「父王何不找那猪日的蛮子去。」说着,他下巴抬了抬,看着萧翼。
      钟离庆惊慌,赶忙说:「大王!此事万万不可。远儿昨夜受伤,今日万不能再与人比试。」
      乌鹿离冷笑说:「老鬼叔叔太小看小王我了。我昨夜下手留情,只伤了他皮肉。这小子昔日坏了我父王的计谋,就欠着我们一份情,今天要帮我们争点颜面回来。」
      钟离庆又哀求说:「大王!远儿的功夫还差得远呢!况且又无称手兵刃。他出得阵去,败战受辱,徒然连累大王的威名。还是差遣别的良将罢!」
      乌鹿离就叫说:「不妨!壶韩斯翁!你将你的铁脊三尖两刃刀儿取来。」后面一员武将就将刀儿奉上。右贤王就教萧翼拿着。
      萧翼无奈,就要纵马上场。
      乌鹿离只在旁边冷笑,对英齐低声说:「看这猪日的愣小子,今日丧命于此。」
      萧翼看乌鹿离硬要自己上阵,分明是不怀好意。他心中怒道:「偏你是千金之子,金枝玉叶,而我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他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悲从中来。他抬头看着英齐。
      英齐也是神色仓皇焦急。他目光流转,一会儿看着萧翼,一会儿又看着钟离庆,一会儿又看着项武义。
      又听钟离庆说道:「大王!远儿历练还不够,恐怕不能对付傲胜靡。要是有了个闪失,就不能对单于有个交代。还是由我上阵,必不教傲胜靡讨了便宜。」
      这时听对面山岗上有人叫唤:「喂!我家主人问,雁儿可以还给我们了么?共是五只雁儿,换一个酒囊饭袋。」
      右贤王抬头看了看那青袍人,然后说:「萧翼曾经打败我手下大将。我还想再见识他的奇异刀法。老鬼!你就让他今日开始历练一番吧!」
      萧翼转头看着乌鹿离斜射而来的目光,满是嘲弄神色。他又看乌鹿离在英齐身边,裂嘴低声细语,神情十分得意。他心中悲痛,想着:「阿齐纵然喜欢我,可是右贤王势大,项武义、钟离庆又要巴结他,我怎么也是无法和阿齐成亲的。」他念着阿齐将来或要帮乌鹿离生许多草原小狗熊,就觉得一颗心彷佛教敲碎了一般。
      他又抬头看着阿齐,见阿齐也是睁着大眼,咬着唇儿,六神无主的看着自己。想起傲胜靡的刀法,他心中固然泛起一阵寒意。但他又想着终究无法与阿齐厮守。而他身在漠北,更不知今生还能再见中土否?
      他心中只有绝望悲凉,于是策马出列,挺着刀儿,朗声说道:「萧翼为汉朝最末等武人。虽然武艺低微,但自认还能奋力厮杀,勇敢向前。敢请大王一命,萧翼愿取傲胜靡首级,置于帐下。」
      右贤王颔首说:「壮哉!」
      乌鹿离只在后面扬眉冷笑。
      萧翼瞬间痴望着英齐。他看英齐苦着脸儿,坐立不安,不断左看右看。他心中苦痛,想着既然领命,就该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于是他调转马头,就要出阵。
      忽然钟离庆又策马,来到萧翼身边。他紧紧抓着萧翼的肩膀,低声说:「远儿!你要沉稳心情,切莫失了章法,与昨夜一般。傲胜靡的刀法非比寻常。你只求不败,万不可求胜。」
      萧翼觉得冷风刺痛脸颊。他点点头,说道:「侄儿知道!箕里克的前三招刀法是救命招式。」
      钟离庆摇头说:「不!不!傲胜靡曾得仙家秘传,箕里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萧翼听了,心中凛然。
      钟离庆又说:「叔叔曾教你虾蟆功。你将其中运气口诀,配上箕里克的刀法,好歹试试。你一定要全身而退。」
      萧翼看着钟离庆瞪着大眼睛,抓着自己的手臂生疼。他见钟离庆眼中,彷佛也透着恐惧。
      又听到乌鹿离大叫:「老鬼叔叔!这猪日的蛮子可是要吃奶哩?你快些送他去历练!」
      钟离庆放开萧翼手臂,依依难舍的离开。萧翼瞟到项武义,见项武义也是低头不语。他心中叹了口气,只能将生死忘了。
      忽然又听一个女人说话:「今日要为大王扳回颜面,不可输在坐骑。萧郎惯骑飞烟。何不用此马上阵?」萧翼听是英齐的声音,就回头看去。就见英齐下得飞烟,在马后一拍。飞烟就嘶鸣中,甩着脖子,奔来萧翼身前。
      乌鹿离怒叫:「阿齐!你如何帮着这猪日的蛮狗?你敢帮着他?」他一张脸儿气得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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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回 怅惆白头吟,萧条游侠窟。胡马挟雕弓,鸣弦不虚发。
    标题取自《杜甫诗全集》卷十三?〈七月三日,亭午已后校热退,晚加小凉,稳睡有诗,因论壮年乐事,戏呈元二十一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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