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苍狼/吴裴]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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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再见到家里那个小辈，已是来年春夏之交。
　　空气里多了点躁动的味道，夜里偶有虫鸣。
　　小辈一页一页地翻着他这半年理出来笔记，撸起的袖子露出一截隐约才长好的新肉。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一条断开的光斑落在他脚尖前方的地面上。

　　像是刮伤？吴用想。这种印记他太熟悉了，年轻的时候自己身上也不少。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挺好，我当初总以为他退休后会照顾铺子，结果直接打给我了，天天清闲背着手溜西湖。”
　　小辈目光柔和而坚定，吴用不免有些奇怪，这个年轻人并非池中物，难道就甘心守着萧条的小铺子？

　　“叔公的学生都有福，只是笔记而已，却让我感觉在看小说似的。”
　　真听不出是褒是贬，吴用觉得好笑，“我当年听说你父亲学地质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惜那会我也没比他大多少，还没当老师。”

　　这时候吴用看到小辈微妙地皱了下眉头，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叔公，您能不能告诉我笔记里这几个代称的全名？比如这个毛，是叫毛什么？”
　　“……怎么，你这就算是相信这‘小说’了？”吴用都开始佩服这个小辈了，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他这个年纪波澜不惊。
　　小辈笑了笑，“不相信的事情不一定不是真的，既然您说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那么现在我更倾向于自己只是一时半会相信不了，时间长了自然就信了。”

　　老头这就哈哈笑开了，一边说着你可比你老子有意思。不过想起小辈的请求显然又纳闷起来，他最关心的不是地底下的空腔吗？问这个做什么。
　　于是答道：“我以为这个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所以没有赘述。”
　　小辈淡然地等他说完。
　　“这个‘毛’叫毛五月，他看起来似乎是整个事件中的关键。”

　　小辈又皱了皱眉，表情变得非常奇怪。
　　“那这个‘裴’，是不是叫裴青？”

　　吴用顿时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辈看着地面没说话，半晌之后站起身来对吴用说：“叔公，我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联系您了，您保重。这件事我去查。”说着就要往外走。
　　吴用快步跟了过去，“到底怎么回事，你想到了什么？”
　　小辈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裴青这个名字我见过，在我爸的一摞工作笔记里，但是那本笔记的署名，是毛五月。而且，”他顾不上老头震惊，继续说道：“我前两年认识的一个人，也叫这个名字，年纪不大，如果都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什么？你说你也认识一个年轻人叫毛五月？”
　　“是，如果这其中有什么联系，我必须尽快暗地里去查。”

　　院子里的大树上，麻雀扑棱着筑巢。吴用看到车轮橡胶划过路面留下的新鲜痕迹，没注意到手边的茶已经凉了，不知道是不是手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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