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拯救（GL）

　　第十五章 心理治疗（1）

　　言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打电话给罗医生——亚在精神疗养中心的主治医生，伪装的坚强其实是最易折断的，言不想回避自己的精神问题，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像亚一样崩溃，那么那时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会丧失掉。匆匆谢过麦姐，还有优——她焦灼的眼神让言也不禁为之一动，言就回到学校找出罗医生当初给的名片。
　　罗医生对言的第二次晕倒一点都不吃惊，他好像一直等待着言向他求诊。他把言约在了他的城内诊所。

　　心理诊所位于闹市的僻静之处，进去之后医生的秘书微笑的引领言走进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间，罗医生一脸祥和的等着她。
　　言被请坐在一张沙发上，沙发很柔软令人舒心。
　　罗医生则坐在沙发一侧的转椅上，“现在我们仅知道你的晕倒以及头痛是由于你精神或者心理问题产生的作用于身体的症状，这可能与你在战场所经历过的一切有关，也可能和你成长中的遭遇有关，所以，我将采用心理疏导方法帮助你排泄心中长久的抑郁，另外还会配合药物治疗，希望你能遵从我作为医生的建议。”
　　罗医生讲话张弛有度，没有丝毫的压迫感。
　　“心理疏导环节我们每周进行两小时，就在这里。药物治疗要依靠你自己，每天一片的佳乐安定和一颗百忧解，你要按时服用，当药量需要增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如果你已经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言默坐良久，在罗医生鼓励的目光下，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心理治疗。她的讲述从她到孤儿院与哲的相识开始……

　　追忆（一）

　　哲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看报纸，虽然屡次遭到孤儿院阿姨的骂，还是死性不改。孤儿院就这么一份报纸《晚报》，每晚上5点30分准时由邮递员叔叔送到孤儿院大门。先由守门的隋爷爷翻一遍，再依次传递到各看护阿姨阿婶的手上，最后才到了孩子们的手上。等到了哲的手上，就早已经七零八落了，十六版的报纸只剩下几页，不过这并不影响哲的阅读，哪怕是广告，她也能读的饶有趣味，兴致盎然。

　　哲把报纸放在桌子上，一边扒饭一边看，读的是“社会新闻”版。萍和霞在旁边说着学校同学的长短。“凶父□□继女，亲母痛杀报仇锒铛入狱”。一行黑体字很醒目的进入哲的视线。
　　“本报讯，本市朱某，系某娱乐场所老板。去年2月与单身母亲叶氏结婚。婚后，朱某便对叶氏16岁女儿图谋不轨，趁叶氏外出之际竟□□少女。叶氏得知，一怒之下用水果刀将朱某刺死。现已被逮捕，是否会被判处死刑，案件正在审理中。本报也将关注事情进展，持续报道中。”
　　哲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青菜也没了什么食欲，莫名的心痛竟涌了上来。
　　“看到什么伤心的东西了？每次你一有什么感触就这副德性。”旁边的萍推推了发呆的哲。哲没有说话，用手指指了那段新闻。
　　“噢，这个我也看了，那个妈妈也不知道会不会死。”萍说。
　　“可怜的是那个女孩，她要像我们一样了。”哲幽幽的说。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像我这样的无依无靠的女生。哲在心里难过的想。
　　“萍，霞，哲你们快点吃，赶快吃干净。”李阿姨开始催促起来。三个女孩不再讲话，径自低头把眼前的饭吃完。

　　哲坐在树荫下看书的时候，看到李阿姨带着一个警察叔叔去院长室，他们的身边跟着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生。女生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布裙，瘦瘦高高的，头发随便的绑在脑后。哲远远的看不清女生的长相和表情，但是却觉得她像美术课本里介绍的一幅宫廷画里的少女，有着冷漠让人不可亲近的气质。
　　“哲，你知道吗？那个报纸里说的女孩，真的到我们院来了？！”萍和霞跑了过来，似乎要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新闻。
　　“你看，你看，就是那个女孩了，现在进院长室的那个，她前面是警察哪。”霞指着那个女孩的背影喊道。那个女孩好像听到了，在院长室门前停顿了一秒，又毫无反应的走了进去。
　　“喂，小声点，全院都可以听见你的喊叫声了。”哲示意霞小声一点。
　　“听说她妈妈不是死刑也要被判好多年呢。她也没有爸爸和其他亲人，继父的亲戚都不肯要她，毕竟是被她妈妈杀死的嘛。所以，她就只好到我们这个幸福的大家庭里来了。”萍兴致勃勃地解说着。
　　“噢。”哲合上书，站起身，掸掸了屁股上的灰，未置可否的朝宿舍走去。

　　哲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孩的脸，她现在就站在面前。她的脸颊有些消瘦，鼻子很翘，薄薄的嘴唇有微微向上翘起的弧线，显得很倔强。眼睛很大，虽然清澈但是却发出冷冷抗拒的光来，让人觉得她既坚毅又难以靠近。
　　“这是哲，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她会帮你适应这里的一切的。”李阿姨和那个女孩说，又掉过头对哲说：“她叫言，新来的，多帮帮她。”
　　“我帮过的新人可是很多啦。”哲笑着说。
　　言顺着李阿姨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和她差不多身高的女孩站在那里，修着齐耳的短发，穿着一身校服，手里拿着一本书，她的表情很平静，但是目光却很温暖。
　　“你就睡这张床上吗？”李阿姨走后，哲问言。
　　言点点头。
　　“离我的床很近，我在你的斜对面。”哲指着自己的床说，“我们算是邻居了。”
　　“你是不是会转学到丰山中学来？”哲问。
　　“嗯。”言的目光注视着窗外。
　　“我想也是，所有孤儿院的孩子都是统一安排学校的，为了方便管理。那你什么时候来上学？”
　　“明天。”言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就转身收拾自己简单的背囊。
　　哲笑了笑，“那我们明天可以一起上学了。或许我们还是同班同学呢。”她对着言的背说。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看到言的时候都眼光异样，因为院里来了一个报纸上的新闻人物，难免会在背后议论，猜测她的身世背景，以及法庭将如何处置她的母亲，枯燥的生活总算有了点新鲜话题，就连那些阿姨们也是一样，不，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们更是这样。
　　言只身行走在走廊，食堂，还有别人的目光和口舌里。自从妈妈被捕以来，她所面对的纷繁状况只有让她孤独的韧性越来越强。记得她去原校办理转学手续的时候，前几天还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同学，见了面也支支吾吾含糊不清，不知道应该选择怎样的心情去对待她；过去还夸她聪明伶俐的老师也都仅仅在她的身后留下无力的叹息。还有继父的亲戚们，见到她都咬牙切齿，都有除之以后快的决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妈妈能活着。”这是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在对自己讲的话，讲的唯一的一句话。

　　深夜熄灯的时候，言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透过窗，依稀可见月光，摇曳的树影如鬼魅般投映在窗帘上。周围的孩子都已经差不多熟睡，隐约可闻到一些鼻息声。
　　“醒醒，醒醒，你是不是作噩梦了？”有人轻轻的摇动着言，在她耳边低声的说。
　　言猛然惊醒坐了起来，看到哲站在自己的身边。哲在床边坐下，抱住言温柔的说：“没事的，没事的，你的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言在哲的怀里想到了刚才的梦，可怕狰狞的继父向自己袭来企图再次施暴，妈妈化作厉鬼穿着红色的睡裙。言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她感到哲将自己又紧紧地抱住，好像要告诉她，“会好的，会好的。”言将头轻轻搭在哲的肩上，感到安心而温暖。

　　“昨天晚上我没睡好，那个新来的好像做恶梦了，一直在喊，吵死了。”慧一边洗脸一般说。
　　“是啊，我也被吵醒了呢。”她旁边的女孩说。
　　“这是她睡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可能不大习惯，难免会这样，你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哲笑着打断了她们。
　　“我才没有。”慧嘟囔着走出水房。门口，言正迎面进来，慧别过头去。
　　“谢谢。”言站在哲的身边说。
　　哲边揩脸，边从镜子里打量言。“谢什么？”她问。
　　“昨天晚上，和，刚才。”言也看着镜子里的哲。
　　“你不要在意她们说的话，她们就是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其实人都还好。”哲转过身对着言，目光和微笑有如清晨。
　　“我，我昨晚说了什么梦话？”言轻轻的吸了口气，问。
　　“没有，你只是在喊着妈妈。”
　　言拧开水龙头，弯下腰，流出来的水让她感到一阵寒冷。
　　“你妈妈不会有事的。我是巫婆，我会算的。放心吧。”哲拍拍了言的背，“一会儿我们一起上学去吧。”说着，哲端着脸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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