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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冷果儿最近在调整情绪，冷果儿最近很没心情上学。
虽然她并不讨厌上学，不上学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而雷度则坚持她这个年纪如果不上学会很让人怀疑。
她在凌乱的看了一回方乐彦被画的花里胡哨的汽车之后就更不想上学了。车盖上那种纯天然恶作剧不含审美成分的涂鸦，只差在旁边加上一行：“方X彦是大X龟”了。
她情愿相信这真的只是附近小孩的恶作剧，因为她实在没办法把这种涂鸦跟被客人称为冷酷帅哥的雷度联系起来。
夏蕾按时来接她，她却只跟夏蕾要了方乐彦的手机号码之后就在夏蕾疑惑的目光中目送她去上学。她自己转身回店里踏踏踏上楼——
“怎么不去上学？”雷度在楼下仰头问了一声，冷果儿只回他一句：“给我请假！”
她换下校服倒回床上，拿着手机不情不愿给方乐彦发了短信让他来把车开走。
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米休对于她偶尔偷懒不去上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她也不需要什么文凭和学历。毕业之后他们就会搬走，也许旅行一阵子，看到什么中意的地方就住下，米休雷度继续开店，而她在当地找个高中从高一开始念，周而复始。
她本想方乐彦来了，雷度自然会打发他让他把车开走，自己乐得躲清静。
然而几盘花生酱曲奇下肚，却听到雷度踏踏上楼敲门，“猪，店里有人找你。”
冷果儿拍着手上满是浓浓花生香味的饼干渣子有些奇怪，如果是方乐彦来了，雷度不会叫她。那又是谁？
她一身白底蓝边小清新的短衣短裤家居服套装，好在时间还早店里还没有客人，就这么下了楼。站在店里的果然不是方乐彦，她却没想到竟然是班委林誉。
她皱了一皱鼻子，对这个门神横批也没什么好印象，一歪头不客气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林誉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正看着冷果儿站在楼梯上，柔和的光线中她栗子色的头发光泽温润看起来好像很香甜，皮肤白白的眼睛亮亮的，一张漂亮的苹果脸好像更香更甜。
冷果儿还是个人的时候就长的好看，自从被米休在魂魄里打了妖精烙印活了这么多年，那些灵气好像也渐渐渗透了她，不自觉的散发着蕴蕴灵动。
她平时出门在外，身上有米休落下的禁制，让她看起来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可以不那么显眼。但在店里她通常是不设防的，也就忘了这一回事。
林誉抬着头看她，一时就没有说话。
那也不是看的呆了，就是半眯了眼睛慢慢打量，带了点想好好欣赏的意思。
冷果儿微微皱了皱眉，她跟高中生打交道打多了，不太习惯也不太喜欢林誉给她的感觉。老谋深算似的，没点高中生的简单单纯。
他好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回了句：“我是班委。”也不多说。
冷果儿也只能半冷不淡的“哦”一声，走下楼梯，“找我有事？”
“来看看。”
“咩？”
林誉就瞧着她，表情也算不上是笑，也算不上不笑，“你病了好几天了，刚回来就又请假，所以我来看看。”
果儿让他这么看着，虽然也说不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可就是不大对劲，有些奇怪着问：“老师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
她真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个交情，好像一个班里呆了那么久，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冷果儿上学是上的很有经验的，她不当好学生，不当班干部，成绩平平有作业就交也从不违反纪律，就是那种一抓一大把的学生。跟班委绝无交情可言。
难不成还真要她相信他这个班委负责任到事无巨细连学生的出席都要关心？
“你看起来可不太像生病了。”
“你又不是医生！”
——怎么最近这些人都很爱来找她麻烦的吗？
冷果儿像个小刺猬一下子就戒备起来，准备随时跟他唇枪舌战。这两天方乐彦把她惹的有点毛，她随时都可以进入状态。
只是对面的林誉却让人有点有力无处使，他就好像刚一挑了战火就偃旗息鼓，改口说：“现在课程紧，怕你这么多天不去会落下，我的笔记复印了一份给你。”
“……”
冷果儿满怀的斗志给噎了回去，讷讷接过笔记，一脸的狐疑半点都不隐藏。
林誉只当没看到她的疑惑一样，给了他笔记就准备离开，“那我先去上学了，你好好休息，早点来上课。”
“哦……”
她也就只能看着林誉转身出店，一踏出店门，就像是相隔了两个空间。
太阳是热的，明晃晃的有点刺眼，风也是暖的，带了马路上汽车尾烟混合的味道。很生动也很现实。
纸鸢的落地窗明明是透明的玻璃，但屋子里就是有一种明媚却又和煦的光线，好像外面的太阳再毒也跟它无关。温度不冷也不热，适宜得刚刚好，还有飘荡在店里的香甜的气味，像一个午后的美梦一般甜美。
林誉在店外回头看了一眼，还看得到店里冷果儿的身影。他转回头大步走向街道对面停着的一辆黑色汽车，似乎与什么人擦肩而过，身后响起纸鸢的店门被推开时的风铃声，他没有在意，径自上了汽车。
——※——※——※——
风铃声响，冷果儿还在店里没有上楼，正考虑是告诉对方还没开店还是直接装路人，一抬头，却微微怔在那里。
她嘴唇微动，险些喊一声：“梧哥……”
但声音并没有发出来，只是盯着来人犹豫片刻，叫了声：“时学长。”
时泉走进店里，穿了白色休闲衬衣牛仔裤，很随意不经心的打扮，却就是带着那么一股自然透出来的魅力。他身上有种很不同的东西，很和时下象牙塔里没有经过世事的男生不同。像是忧郁，却比忧郁深，被微微倾向麦色的健康肤色给冲淡了，让人看不清。
他对果儿笑得温和又有些客气，“方乐彦让导师找去了，叫我来替他把车开回去。”
冷果儿的心思像分成了两半，一面是窃窃的磨牙，想方乐彦现在没时间迟些再来就是了，还用得着让时泉跑一趟，根本是故意的——
然而另一缕心思却在心里更深的地方萦绕着——真像。
不仅仅是外貌，还有散发出来的这种随意却又让人赏心悦目的气质，都跟梧哥一模一样——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像的人？
她不敢想更多，因为雷度已经走过来，还在念叨：“最近找你的人还真多。”
她微微僵了一下，转头的一瞬间脸上几乎是显出一种惶恐来，让时泉和雷度都露出不解——她随即才想到雷度应该是没正面见过梧哥的。米休在民口国追踪巫师而来时，雷度并没有在他身边。
她不想让雷度看出什么，更害怕厨房里的米休看到时泉——梧哥已经死了，一百年前就死了，她不想再勾起往日的一切，看到米休自责的模样。
冷果儿忙推着时泉出店，“车在这里——你怎么也知道我住店里的——”
——也？
时泉可不知道这个也字怎么来的，他只是看着门口那辆满是涂鸦的车，不知道是不是先要表达一下他的惊讶还是直接回答问题？介于两项同时进行的难度和他惊讶得稍许有些无语，他还是决定无视掉那辆车好了。横竖不是他的。
“碰巧而已，你发短信说车停在这里钥匙寄放在店里的——原来你住这？”
“……”
她是一见时泉就犯傻怎么的，自己发的短信自己都忘掉了，还主动自曝家门。
时泉微微笑着看着冷果儿，她头一低嘀嘀咕咕，漂亮的栗色头发在太阳下映着一轮蜜色光圈。
——还是个高中生呢。在时泉眼里，冷果儿既然是夏蕾的同学，也就是个小妹妹。而且不过一面之缘，彼此没什么联系。
但他的手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被那个蜜色的光圈吸引着，不自觉的想去抚摸她的头。直到冷果儿一脸惊讶地抬起头，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真的付诸行动了。
尴尬是有的，只是如果表露的太明显那结果大概只是两个人一起尴尬。时泉怎么也自觉比果儿大上几岁，就干脆将她与夏蕾一视同仁，以一个大哥哥的姿态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车我就开回去了，还需要我带什么话吗？”
“有！——车不是我画的！一定是附近小孩的恶作剧！”
时泉沉默地看了一眼车，冷果儿也看得无比心虚——谁家小孩恶作剧还懂得用喷漆的？这个擦不掉吧，去维修店是不是要不少钱？
时泉看着她似乎能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重新喷漆的费用，决定还是先安慰她一下——“这些钱乐彦不会在意，也只够他给女朋友送一次礼物。”
“他都给女朋友买那么贵的礼物？”
“不……礼物不算贵……”时泉略迟疑，在冷果儿求解的目光中只能含蓄的回答：“只是要买许多份……”
“……”
冷果儿是后来才完全明白这句话里的信息的。
方乐彦在大学里的出名跟时泉不一样，时泉让很多女人伤心，他却从来不让女人伤心。
他有很多“女朋友”堪比后宫，且对后宫一视同仁，买礼物有你的一份就有她的一份，光是这份挥金如土的败家子行为就足够让人景仰，而他最令人钦佩的分手绝技更和平得让人五体投地。
对于这样两个人物冷果儿应该敬而远之的，如果她想安安稳稳在这里念到毕业，他们的“名气”对她显然毫无益处。当然她也可以有另一个选择——她是过客，来来即走，不用担心名声风光够了就走。她也偶尔小招摇过，后果无非是往后的几十年里路过那个城市得绕着走而已，反正□□这么大，大江南北的住一住，一圈回来已经过了几个轮回。
连最麻烦的米休那惹人注目的外貌都不会是太大的问题，他自有他的处理方法。
但是这一次，她觉得为了夏蕾自己也该回避。眼前的时泉让她没有办法不在意，也就只能远离。
他太像梧哥了，而那却是不能被碰触的记忆。
“那我就先走了，我想不用太担心，方乐彦一向不会为难女孩子的。如果万一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打电话给我，小蕾知道我的号码。”
时泉跟她很客气的保持着距离，对于邻居妹妹的同学这样似乎也就够了。只是说了再见正要上车，却又很想再摸摸她的头。
这种莫名的亲昵，似乎跟两人之间的关系很不搭调。
所以他还是没下的去手，刚要转身，一辆黑色无牌的汽车却突然直冲过来，正对着冷果儿踩足了油门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
时泉没有时间考虑，一把推开了冷果儿，然而那辆车却像早已计划好了路线，及至跟前突然一打方向盘向他们又横轧一下，时泉只来得及推开果儿，自己却被横轧的汽车扫向一边……
“时泉！时泉！？”
他在意识远离的瞬间看到冷果儿焦急的脸，仿佛和记忆中的什么人重叠，想要抬手去抹记忆中那个女孩的眼泪，却抬不动。
雷度已经从店里奔出来，没有理会地上的时泉只一把拉起果儿，“有没有事！？撞了哪里？”
果儿慌乱着摇摇头，却蓦然抓住雷度，“快帮我送他去医院！趁米休还没出来——不能让米休看到他！”
雷度狐疑地看了看她，见她微微变色的脸上那焦急真切的带着恳求，就俯下身一边抱起时泉一边说：“你最好回头给我解释清楚。”
——他的双眼已经紧闭着，眼前却一直有一张脸，冷果儿的脸。
那个她在哭，泪珠滚滚的落着，喊着，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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