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良人惜

　　Part 12

　　*

　　甄惜莫名的不舒服。

　　灰蒙蒙的天气。墨色点染了所有的星光。也没有那样灰暗，却异常让人胸闷难耐。她集中不了精神。手指不停地，略带固执地按着遥控器。电视机换动的画面透着令人心慌的无奈。

　　电话剧烈的响声划破似乎定格了的画面。
　　甄惜接起。

　　“喂，你好。”
　　“甄惜？我是郑伦”语速很快，透着电话那头的急切。
　　甄惜有点不解为什么郑伦打电话给她。
　　“嗯。怎么了。”
　　“沈沐在你那里吗？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什么？小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她没找过我。”
　　……

　　放了听筒，甄惜麻木地直起了身子。回房拿外套。

　　脑子里空荡荡的，漫世界回荡着郑伦刚刚的话语。
　　“沈沐发现阿修喜欢的人是你。然后受不了就不见了。”
　　“我和阿修一直在找她！你快出来帮忙！”

　　她全身似乎都快乱成一团。
　　她快疯了。胸腔里的跳动无法控制地混乱着。
　　李成修喜欢的人是自己？
　　那小沐怎么办？
　　小沐在哪里？

　　小沐。

　　**

　　甄惜找到她们平时最爱去的那个公园。

　　夜幕中所有曾经那样熟悉的景物都暗暗的，沉寂冰凉地包围着慌乱无措的自己。她和沈沐曾经走过上万遍的小道，这时却愈发使她害怕。她觉得她和小沐正在背对着走，越走越远。她快失去小沐了，她觉得。
　　她恐惧，手足无措。

　　女孩抱着膝埋着头的影子映入甄惜的眼里。
　　她有了些许安心，却不敢走近。

　　“小沐！”
　　女孩闻声抬起头。脸上未干的泪痕却还是明显。
　　“小惜，你来了。”她的嘴角没有往日的微笑。

　　甄惜慢慢走近。她不知道能和她说什么。只木木地站在她身边。沈沐从未这样般透着绝望和无助。那每每流动在她眸子里的光亮，暗了，暗了，然后熄了。

　　“小惜，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是很安静的坐在窗边的位子上。很少抬头。我那时候便觉得你很孤独很悲伤。和你做同桌，是我最最最幸运的事情。我总是想着要好好保护你，要让你很开心很开心。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只觉得让你快乐就是我沈沐的责任。小惜，你都不知道，就算是对他，我也没有像对你那样好。”

　　沈沐的眼睛聚焦在远处，散发着道不明的气息。
　　甄惜眼睛泛酸。她知道自己哭了。
　　可是，她迈不开步，唤不出声。

　　“可是，我没想到会这样。若是他心里的是别人，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追，我一定会在心里诅咒那个女生。可是他喜欢你！小惜，你让我怎么办呢？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却可笑地比不上你们之间这么短的时间。你也喜欢他的吧？”

　　“小惜，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认识你。”

　　沈沐泣不成声。
　　甄惜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有眼眶里一直不断的涌出眼泪。

　　她连拥抱她的勇气都没有。
　　“小沐，对不起。”

　　***

　　沈沐买了啤酒。
　　咕噜咕噜地不知道喝了多少。冰凉冰凉的液体止住了她的眼泪。
　　她没有和甄惜再说话。

　　甄惜陪着她，开始不停地把酒精灌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她喝的越来越多，眼泪却越滚越快，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的发涩。

　　沈沐晃荡着唱着歌。音色里全是难过和苦涩。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

　　甄惜的记忆里，自己和沈沐去唱歌的时候，莫文蔚别有韵味的音色令人陶醉。沈沐很少唱这首歌。
　　那时的她，或许还没发现喜欢他。
　　她总是会告诉甄惜：
　　“我沈沐日后喜欢上的男生心里一定只有我一个人。他有我这样子的喜欢着，怎么可能爱别人不爱我！这歌明摆着不适合我。”

　　往事如烟。只是什么都无法预测。

　　沈沐唱着唱着，哽咽了。却又不放弃的咬着调子，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她笑着，可是脸上全是眼泪。复读般一直不停唱着。

　　甄惜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像是自己把那份真挚的温暖给推开了，她后悔了，可是她再也无法触碰到它了。

　　****

　　李成修和郑伦赶来的时候，只有公园的路灯寂寞地守着那两个女孩。女孩眼神迷离着显得更悲伤了。

　　沈沐看到他们，戛然而止醉醉的哼唱。

　　“你来干什么？李成修！你这个超级大猪头！”
　　“好了，我是猪头。沈沐你别闹了，回家去了。”

　　郑伦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你凭什么来管我？李成修，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为什么要喜欢小惜？为什么？”声音夹着太多哭腔。

　　李成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向始终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的甄惜。
　　他也很难受。

　　沈沐自嘲地笑了一声。
　　“原来最傻的人是我。李成修，甄惜，我不要再理你们了。我不要和你们有关系了。我讨厌你们！”

　　待甄惜抬头，只看到无比熟悉的小沐的背影。
　　郑伦拍了拍李成修的肩，眼神指了指甄惜，便转身追向沈沐了。

　　甄惜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了。
　　小沐。
　　“小沐！”
　　她忽的站起来，想要去抓住已经消失的背影。
　　李成修拦住她，“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什么都想不清楚。等她平静下来，一切都会好的。你别担心。”
　　“放开我。”甄惜一心顾着沈沐，声音愈发疏远。
　　“我送你回家吧。小沐她睡一觉就会好的。”

　　甄惜深吸了一口气，挣开了他的手。
　　“李成修，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小沐就不再理我就讨厌我吗？我宁愿你不要喜欢我。
　　”
　　“甄惜，我也想不喜欢你。可是你凭什么一停不停地出现在我脑子里？你凭什么让我每天都想着你？现在你又凭什么宁愿我不要喜欢你？沈沐喜欢我我就要和她在一起吗？那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
　　李成修步步提高了音调。

　　甄惜愣住了很久。
　　她时时放在心头的少年那么真实地站在她眼前。那么真实地在告诉自己喜欢自己。
　　可是，
　　能怎么样？

　　“我要回家了。别再说这些话。”
　　她忍住眼里快喷涌而出的热流，加快了脚步。

　　“小惜，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甄惜没回答。
　　又哭了。
　　她觉得这个晚上是她流泪最多的一次。

　　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要是这样，该有多好。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