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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风波
马车一路奔驰,我在车里想着白日总总越发想笑。
不觉马车已经过了宫门,戟轩突然抓住我的手,做出嘘的手势,示意我别说话。
不知走了多时,车都未停下。若按照正常的路程来说,东厢早到了。
我虽坐在车里,却明显感到所处之地的异常。
戟轩将我拉到身侧,小步地向前挪了一步,车里突然的一阵颠簸,马儿虽在跑却嘶鸣不止。
戟轩将车帘掀开,早已不见车夫踪迹。
“车夫呢?”
戟轩抓着缰绳,让我别出来,“怕是凶多吉少。”
“我们这是去哪里?”
“相信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纵使愚钝,也知我们是被人给盯上了。不是从宫外跟来,而是守在宫门处。
“坐好了,”戟轩的一声喊,马车一个侧转,我的头撞在了车柱上,一颗人头动车顶滚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下来吧,”马车的速度渐缓,戟轩将我扶下马,“安全了。”
“这是哪里?”借着月光,能看到周围杂草丛生很是荒凉。
“一坐废弃的宫苑,我们今晚先呆在这躲躲,等天亮了再出去,”
“他们万一追来怎么办?”我不安问道。
“放心,这边他们不敢进来,”戟轩领着我向里走去,这应该算是一座行宫,但因许久未有人打理,才会如此荒凉。
我们沿着小路向前,远远便看到一间屋子,戟轩走过去,将门给打开,示意我先进去。
“你好像对这很熟悉?”
“嗯,今晚的事太过奇怪,”他找来几根蜡烛点上,问我是否有哪里不适。
“那驾马车的是你府上的人吗?我刚才见到一颗人头。”
“不是,那是我随便找的,我说的奇怪不是指他,今晚跟着我们的有两拨人,这点奇怪。”
“随便找的?”戟轩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知晓我出宫会有万一,怎还会随便找个人来驾车。
“嗯,这招是跟你心上人学的,你要知道,如若让敌人掌握了你的习惯,那可是会要命的,没有习惯没有死穴再强大的对手都不用怕。”
我对他这番话真不敢苟同,“你怎么知道是两拨人。”
“来人身手不同,多的那方人身手一般,至于另一拨还好他们没敢追来,要不恐怕咱们就要死在这了。好了,别多话了,快点休息吧,”戟轩解下披风摊在地上,让我今晚在此休息。
“不用,我这不冷,”我将披风给了他,白日睡过,虽说累但却不困。
“别说了,盖着吧,你安心睡觉,我守夜。”
戟轩将屋里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番,我看着他在屋里行走,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夜深,断断续续的痛吟声一直在耳边徘徊,我本以为是梦,可声音却越发的清晰,我寻声看去,见到戟轩缩成一团跪在地上,□□之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
“你怎么了?”我冲上前,抱着跪在地上的人道。
“没事,”他紧缩着身子,脸色惨白。戟轩的表情痛苦,仅仅两只却费了一番功夫才从嘴里挤出。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抓住他的手,戟轩的脉搏除了异常的杂乱,可又看不出任何异样。
“别管我,”他将我推开,因为疼痛半个身子趴在了地上。
“不行,”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布囊,从中抽出几根银针。
戟轩表现的十分痛苦,他的衣裳湿透,当我要给他施针时,他再次将我推开,“离……我远点,否则我会杀了你。”
戟轩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让我离他远些。每当我靠近些,他都会戒备地看着我,强忍着痛与我保持距离。我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一步步向后退去。
“莫怕,”他强挤出笑看了我一眼,整张脸又因疼痛而扭曲。
戟轩紧紧抱着双臂,因为疼痛而引起了抽搐,他叫出了声,开始用用头撞墙。
我担忧着他,却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无策,就算没有办法能解他的痛,我也想与他一起承受这份痛苦。
看着疼得生不如死的戟轩,我的心仿若被凌迟一般,害怕与委屈还有怨恨,之前的过往都向我席卷而来,曾想着可以为他而死,如今却又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
我坐在地上,随着戟轩的痛声而落哭。
不知过了多时,戟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哑着嗓子唤着他的名字,说着当初他的承诺,带我出宫。
但他未理会我,我的脚如灌千斤,我怕见到最不想见到的那一幕。
“戟轩,”我巍巍地伸出手看他鼻息间是否还有呼吸时,那一瞬的如释负重。
还好!你还活着!
我将衣裳脱下垫在地上,将昏迷不醒的戟轩拖过去。怕他睡着难受,坐下身好让他枕着我腿上,怕他冷,又用披风给他盖上。
天寒,戟轩的额头虽破血却已凝固,我不敢擦拭,只怕见他吵醒。
“怎么还在哭,”虚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似这辈子所受的委屈都得到发泄,让我抱着他嚎啕大哭。
“你可终于醒了。
”“眼睛肿成这样了,”戟轩皱着脸,初醒的他很是虚弱,却还是伸出手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泪。
“我、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别哭了,乖,”他起身安抚我,见我浑身冻的冰冷,将身上盖着的披风披我身上。
“谁让你把衣裳脱了给我穿的,”他一边训斥一边将我紧紧搂住怀里,“怎么还在哭?我衣服要被你哭湿了。”
“我不管,我难过我高兴。”
“这是什么逻辑,”他搓着我的手,一直念诉着我不爱惜自己。
“你的痛我难过,你还活着……”
“我说过不会丢下你的,放心。”
我不信他的话,戟轩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
“可......”
“乖,有人来了,”戟轩话说完,门就被人打开。
“二皇子,早,”听到梓晏来了,我从戟轩怀中抬头向门那边看去,梓晏负手站在门外,身侧跟着凝香还有芸瑛公主。
“谨年,没事吧?”韩亦走了过来,过来查看我是否有受伤。
“没事,”我吸了吸鼻子对他道。
“那就好,戟轩,你这处呢?”
“我无妨,最多破相罢了,找人给你们皇妃看看吧,被冻了一夜估计也吓的不轻,”戟轩站起将披风给披上,若不是他额上的伤,昨日惊险,倒像是一场梦。
“好,”韩亦起身,伸手召唤两个宫人过来搀扶我,梓晏却先一步到达,在众人面前将我抱起,他冷着一张脸,看不出一丝喜怒悲伤。
一路上,梓晏未说过一句话,我也看不透他的表情,只有趴在他胸间凭借心跳声去猜测他是怒是喜,只是他装的太好太过无情,心跳一直平稳的跳动,让我猜不透。
我这失宠的皇妃被二皇子抱回东厢,沿途的宫人议论纷纷,当听说我是与窦戟轩共处一夜,一大早是被二皇子找到,底下的议论更如滔天洪水一般。
落花她们见我一晚未归,如今却被二皇子抱进东厢,直叫阿弥陀佛。
梓晏进屋后将我放在床上,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徒留我一人理平动心的涟漪。
过了半日,韩亦走了进来,带来太医给我把脉。太医把脉后说我无事,只需开几幅驱寒的药就可,便出去准备药去了,房里就又剩下我们二人。
“这宫门你踏不出去。”
“嗯。”
韩亦叹了口气,心事重重道:“有些事情我现在也捉摸不透了,不过你现在真的变成死穴,过些时日我送你出宫吧,呆久了只怕会有更多的情不自禁。窦戟轩那处,你还是听我一句劝,他不是善类,即使他无心害你,就算是为了他安全,保持距离。”
“嗯……你一会帮我去看看戟轩可好,我担心他。”
“好,那我现在就去了,你安心休养,等太医见药送过=来你记得喝掉。”
我点头。
等了一天也未见韩亦过来,戟轩那处的事也就无从得知。
第二日一早,我就派人打听戟轩的消息,到了晌午,他人却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身子好些了吗?太医怎么说?”
“没事,身子无碍,最多就是破相,”戟轩指着被包扎的额头,说的毫不在乎。
“这没事,这有灵药,涂上后保证七日内疤痕全消。”
“那好,你要知这丠匁少妇知道我破相了,各个寻死觅活,才城河里就打捞出好几具尸体呢。”
“都这时了,你还有心情逗我开心。”
“好,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这给你,早晚一次”我将药交到戟轩手里,简单交代了用法。
“没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
“嗯。”
“那我送你吧。”
“嗯。”
一路上虽说有很多机会,但我却未能多说什么。昨日的事,,我心里有千万怀疑。我有问,他和我说是女鬼上身,我知他是不想告诉我,也没有在追问,他现在没事就好,我们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今日太阳出奇的好,晒在身上都觉得暖洋洋的,等回到东厢就在屋外躺着晒会太阳,想想也是惬意。
“二皇妃,”路上,一个宫女在我面前跪下,挡住了我的去路。
“何事?”我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忍不住动了侧影之心。
“求皇妃救救奴婢的姐姐。”
“你说。”
“那芸瑛公主刁蛮任性,我姐姐不过多看了她两眼,她就命人将我姐姐推入湖中,宫里人情寡淡没人肯救她,奴婢早就闻皇妃菩萨心肠,现只有求皇妃了,”她一边哭一边磕头,话也说的断断续续,我一听关系到人命之事,连忙拉起她,让她带我去。
我一路小跑来到湖边,话还未来得及问,就被人从后推倒,整个人就掉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刺骨,像一把把尖刃刺向我,我夫人手脚麻木动弹不得,人也随之下沉。
湖水沿着鼻腔进入,大脑疼的发胀,痛苦持续一瞬,我的人却被一股力量拽出水面,被拦腰抱起。
疾驰的冷风穿透毛孔夹杂着冰冷刺入血管,随着血液流向全身,飞驰的那人我却无力看清,意识逐渐涣散。
懵懂不清中感觉有人在解我衣扣,下意识地伸手拦住他。
“你衣裳湿了,不换掉会着凉,”我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梓晏,他浑身湿透,发髻上的水有节奏地落下,露出在梦中才可见到的情深。
我摇了摇头将他手推开,都这时了,怎又想起了他。
“乖,”是意识不清的幻觉还是真切的存在,这句话映入耳中久久徘徊。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东厢和那张熟悉的床,屋里的暖气让我感觉不出一丝的寒冷,他也坐在床边。
梓晏看着我没有说话,不知的表情猜不透的心。
他起身将我扶起,拿起床前的药对我道:“吃药。”
调羹有规律地盛着药送到嘴边,我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喝着,眼泪未经允许从眼眶流下,滴入勺中,梓晏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喂药。
“把衣裳换了吧,”他将药喂好,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我。
此刻他的意思还湿漉漉的,不知穿了多久,万一着凉怎么办。
“嗯。”
他换好衣裳,坐在床边。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碰触着他的手背,他未躲开。
梓晏在东厢呆了一日,他一眼未阖地守了我一夜,到了第二日喂了我药后,出了东厢。
到了下午,戟轩急匆匆赶了过来,先是对我一番责骂之后让我多加小心。他告诉我现在宫里局势不定,皇后那边又有死灰复燃之势,简单地说了几句就跑了出去。
我在东厢休整了大概有七日身体才痊愈,宫里的消息不知被谁阻断,我这处一点也打听不到,问戟轩他也是对我支支吾吾,偶然一次从几个宫人口中得知,梓晨太子之位已经被废除,接着再无其他。
凝香有来找过我一次,气焰依旧,羞辱是有的,我对她现在多的是同情。
现如今芸瑛公主来了,以凝香的脾气必然不会去讨好那刁蛮任性的公主,这中间的苦楚也只有她懂,只可惜她当初未离开宫,以她相貌才智,离宫后会嫁个好人的,而不是在这牢笼中困苦。
至于那芸瑛公主,对我很有敌意,几次三番要对我动手都是被韩亦拦下。
皇上和皇后那处都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对她无比宠爱,这就更加助长了她的气焰。仅她来的这段时间宫里的冤魂不知多了多少。
听说她和梓晏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能等春暖之后就会成亲,到那时候估计我也离宫了吧。
梓晏自那日之后我就没有在见到了,说不想念是假的,一切也只有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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