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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并蒂生勿相争
无夕中毒之事很快被我平息了,整件事就是我误赠了有毒的香糕给所有人,害得大家不安生,还好我及时拿出了解药来,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只是有人对我有了意见,说我粗心大意实难当君后之任,朝如故不理会这些言辞,而后他们也渐渐忘记了这件事。
这件事,只是雪千给我的警告,我本不想再追究。可这件事,害的桃华至今未醒来,白玘不分昼夜的守着她,眼白的血丝都要崩裂出来了,也不眨一下眼,生怕桃华突然醒来,自己没看见。
朝如故对此也没有办法,拧紧了眉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紫昏很着急,日日缠着我上跳下窜的。我看着桃华安详的颜色,像是带着幸福死去的人一样,也很不安。
我还是去见了雪千,她说,“你我并蒂而生,到底姐妹一场,我亦不想做的太绝,三日后,你与我真真斗一场,若我赢了,你什么也不要再管了,立刻离开双生城,若我输了,我救醒桃华,你还是要离开双生城。”
我也该清楚了,桃华本就是雪千的局,即便不是被仙谴困住,也会还有其他的结子。我不得不应了她。
这场早早就看得到结果的斗争,我不得不做垂死挣扎,还得挣扎得起来,为了桃华。
雪千要与我比的是左翼剑,即是左手执剑的武斗。我二人皆不精武,只在木槿师兄处学了些皮毛,根本端不上台面,左手执剑,可免去不少伤害与旁人的数落。不知雪千是怎么打算的,但我是这般想的。
三日,我只有三日,要在三日内提升自己,委实不是件易事,听紫昏说雪千去了良弓处找良弓的师父教导她,以她的聪明,定是学的比我好。我有些颓废,有些自暴自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吧。
紫昏却在一旁给我打气,“你都还没跟那货比,怎就觉得自己要输了!我以前也是觉得自己不可能与你好上,可我最后还不是跟你好上了。所以在任何树开花结果以前,你都不可断定他是什么树,万一你说它是桃树,而它结出的却是李子呢。在没有打败那货以前,你都不可以气馁!”
我真有些佩服她竟说得出这番话来,虽然听着有些别扭。若我将李树说成桃树,那一定是我在梦游。
还是白玘比较实在,知道了我与雪千的斗武之事关系到桃华的生命,竟然踏出了女几阁来教我。样子认真的我不敢有半点马虎,一闲下来还要被他咒骂。
“你这样子真是要救华儿?你可曾做过一件让人满意的事?你若无心,便不要练了!就当华儿这阵子给一只犬儿付出了如此多的心力!”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你能换句说么?我练就是了!”
良弓是站在雪千一边的,自是不会来见我了,只是朝如故……他未去见雪千,也未来见我。我只在偶尔会瞥见,不远处的容树下,一抹熟悉的锦衫子,在我望去时,匆匆离去。
这样就好,可这样说着,怎么说出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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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夕宫,常思台。
雪千发间绾起几多嫣红绸缎子,着了一身红衣,一如我要嫁与朝如故那时一般,这好像是说,朝如故真正要娶的,是雪千。
我摈弃开那些杂念,左手提起白玘的薄翼剑,雪千只用那只饰着帝魄情戒的手拭了拭剑。
嘲讽我道,“你这么迫不及待要输给我?”
雪千从来都比我厉害,却从不曾在人前表露过她的高傲之姿,才骗了众师兄师姐的眼,骗的我都要习以为常了。我一直觉得是雪千变了,如今看来,这才应是她本来的样子,为的是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我……
我说,“雪千,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妹妹,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会变。若是你以后想念我了,来寻我就是,我会一直在五行山等着你的。”
雪千冷眼看着我,说,“你收起你的那副伪圣样子,以前一直跟着你,像个影子一样,我早就厌烦了,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你!见到你,只会让我想起,曾经多么窝囊的活着!”
恨,原来是一件连锁反应的事件,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便会想起那人更多的缺点,更加的讨厌!雪千怕是已恨我入骨了。
我苦笑道,“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我从未给你做过一件像样的事,你也从不与我说。现在你好不容易开口了,我当然要办到。”
事到如此,五行山已是我唯一的出路,我真佩服自己,还说的这么圣洁。令人发恶。
白玘在台下给我递了个眼色,要我快点出手,我这么差了,若还要后出手,处处受人钳制,岂不会输得一塌糊涂,到时,白玘这无夕第一勇夫的名号岂不被我玷污的永不能漂白。
我无奈使着剑花朝雪千奔去,瞥见白玘暗自垂首捂脸,我恍然记起,白玘嘱咐的,叫我千万别使什么花招糊弄人,我直当当的去攻击她就行了,姿势丑了点儿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得赢啊!
雪千右手轻轻一挡,左手抡起剑朝我腹部挥开,剑气苍莽,我忙跃后,她紧随而至,一瞬间变作她的攻势,而我除了接招,竟毫无还手之力。
白玘在台下气道,“你戳了我的眼!你戳了我的眼!”
我挡着雪千的剑,恨了他一眼,好歹也算我半个师父了,尽知道泄我的气!
分神之际,雪千的右掌已积了力,倏地朝我左肩袭来。良弓却道,“水千,小心!”
我惊疑间,左肩已被掌中,瞬间落离雪千三丈远,她接而毫不松懈的旋上空,红衣飘扬似血,再积剑力,朝我击来,我快速闪开跃至她身后,这时左手根本使不上力,只得用右手拈住她头上的嫣红缎子,墨发直下,她似有一刻愣住。
我趁这机会,勉强提剑刺去她的左肩,我也没想过要伤她,可她忽然转身,剑尖端端指向我的右胸,我手一抖,剑已没入她的右胸,她的剑亦是没入我的右胸。
时间仿若停止,我俩均没下的狠手,只是红艳艳的血沁出我们的衣衫,如同两朵并蒂而生的槿花,她着的红衣,没得我的白衫红的刺目。常思台一片静寂,谁也不能来插手我们,我们,还未分出胜负。可我已不忍再拔出薄翼剑。
雪千面无情色的看着我,不让我看出她是何种心思,亦未拔出剑。
倏地,一人影自雪千身后跃上常思台,朝如故猛地推开雪千,顷刻剑出血出,两把剑锵锵坠地,两个人心力皆失,轰然伏地。朝如故毫不理会雪千怨恨目光,将我护在怀中,殷殷关切。
“为什么非要这样,你知不知道看你受伤,我有多难过。可这是你想要的,我又不愿不允你,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良弓白玘见朝如故都动了,也纷纷上台来,不过白玘去捡他那把破剑的。良弓欲将雪千扶起,雪千却挥开了他的手,痴痴盯着朝如故。
雪千不是爱哭的人,至少在我面前不是。可现在她红着双眼,眸中莹光几闪,数颗泪珠滴下,融进她的血水之中。
我使力推开朝如故,他不想我伤着,任我推他,我起身到雪千旁,将她扶起。
哀哀说道,“雪千,可不可以,算我赢了。”
她侧过头,像是思索了良久,一声自嘲,一掌血色盖到我云白的衫子上,用力的抹着,像是要将她身上的污物全抹到我的身上,这一刻,她像极了跟姐姐撒娇的妹妹,我从未觉得做姐姐是这样幸福的感觉。
我想将她抱住护住,她心头的千般委屈都来说予我听。可她的委屈不正是我吗。
她只恨了我一眼,愤力甩开我的指,跃下常思台跑开了。空余我落寞的红衣袂自风中摇曳,好不酸寒。
“你这小人!你要跑去哪里!你说过要救桃花姐姐的!”
我被紫昏的喊叫惊回眸,这个时候,紫昏该是在照顾桃华,怎么又出现在常思台?莫不是桃华醒了?
白玘多半也这么以为,匆匆收了剑奔去女几阁。
紫昏似是有些不解白玘的行为,眼珠子咕碌碌地跟着白玘瞧了瞧,而后撞上我们不解的目光,忽有些惊。
闪摆着眼珠子道,“我……我得赶快去把金雪千追回来,要不她跑了,桃花姐姐怎么办!”
说着急刻消失在我们眼里,跟风似的快。
常思台一时便只剩我,朝如故与良弓。良弓淡笑着,向朝如故施了施礼,也离开了常思台。
待他走远,我才姗姗到朝如故跟前。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他,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朝如故,双生城不是我的家,我始终要回外面的,不过早晚罢了。你莫再记着我了,且,你记着的,也不是我吧?”
我隐隐的觉察到了,朝如故这个人,他只是寂寞了,寂寞想有人陪了,而这个人谁都可以。他会像忘了雪千一样忘了我的。
我继续说道,“我很想为你做什么,却不知道我能做什么。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夕不归要灭你无夕,你做些准备吧。”
朝如故仿若没有听见似的,扳过我的肩膀,嗓音伴着怨气。
“要我记着你的是你,不要我记着你的也是你。既是如此,我放你走的时候,你为何要回来!”
“你不该回来,若你不回来,我便不会贪念再起。我既起了贪念,便不会如此就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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