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苏若成仙

作者:大酸橙子爱吃卤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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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水苏第十一章



      本来九灵公主是没有看见站在一侧的我们的。
      不过无妆这么脆生生的一喊,她自然便循着声音朝我们望了过来。
      我缩成一团蹲在无妆身后,既不敢起身也不敢张开眼看九灵公主,所幸的是,她似乎并没看见我,和无妆打招呼道:“是你”
      无妆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她,声音并不热情,反而有股挑衅:“你刚刚发那阵疯,只是因为那个老头胡说八道关于麟珑公主的事么?”
      九灵公主更加不热情,声音里似乎有股怒气:“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宽恕你刚才的无礼。”
      “哼,谁要你这老太婆宽恕,有本事你打我啊。”无妆也不甘示弱,我虽看不见她,但我不难想象她挺着胸脯一脸倨傲的模样。
      我抱着头暗暗叫苦,我自己莫名其妙得罪了九灵公主,这么贸然现身会被杀,跟着无妆一起,她得罪了九灵公主,这么贸然出去,我们两会一起被杀。
      很好,还给九灵公主省了些力气。
      谁知暴脾气的九灵公主却忍住了没发火,除了语气凶了些,我估摸着她也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我身为你长辈,不与你这小辈计较这么多。”她说完这句,便想走。
      无妆上前一步拦住她:“诶,你先别走啊。”
      要问我为何背着身子也知道九灵公主抬脚要走,无妆还上前一步拦住了她,只因为我缩着身子靠着无妆的小腿,她这一抬步,我便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我哎哟的叫唤出声,好在本就是蹲着的,屁股也没跌出什么伤来。
      只是——
      “你怎么在这?”九灵公主居高临下的低着头问我。
      我很想躺在地上装死,奈何我此刻龇牙咧嘴,一手还捂着屁股的样子,怎么也不能做到立马摊手摊脚的死人样。
      只好干笑两声,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等着命运的双斧重重的砍下。
      谁知九灵公主却没有祭出她的双斧,反而一把扶起我,再问一次:“你怎么在这?”
      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求救的看向无妆,谁知她也是一脸茫然的神情,正询问的看着我。
      九灵公主托腮凝思,半响问我:“附近没有你师父的味道,你又跟着这小丫头,该不会是……”她狐疑的看着我:“你离家出走了吧?”
      我浑身一震,想不到她竟如此厉害,能将我隐埋在心里的小秘密一下子猜了去。
      无妆大声嚷道:“原来你也是离家出走!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赶紧赔笑解释:“你也没问我啊。”
      无妆一愣,想了想道:“也对哦。”
      九灵公主却讥讽道:“人家离不离家出走,还需要跟你说一声么?你以为她是你那狐狸洞里的小狐狸?”
      无妆双手叉腰横起脖子,想做出一副傲然模样。奈何她个子最矮,比我还矮上半个头,面对高我一头的九灵公主,她将脖子横歪了,也做不出傲然样来。
      我寻思着九灵公主应该是忘了之前说要杀我的话,心里察觉出一线生机,赶紧拉住惹事的无妆,劝道:“九灵公主乃是长辈,你便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我估摸着我这句话挺好的,却不想九灵公主一脸怒意的瞪着我,似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低下头,不知哪里又惹了她。
      无妆却扑哧一笑,拍手道:“对对对,你比我大上一千岁,却还要处处为难我这小辈,真不羞!”
      九灵公主斜她一眼,便不再理她,转而与我说道:“是你师父对你不好,你才离家出走的么?”
      我摇摇头,踟蹰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不,不是,师父他,对我很好。”
      无妆疑惑道:“原来你真的有师父,你师父是谁?不会是白晋神君吧?”
      “白晋神君?”这下换九灵公主震惊不已了。
      我一时不知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在我一个人苦思冥想的时候,无妆难得好心的给九灵公主复述了一遍我之前告诉她的说辞。
      九灵公主听完后,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盯着我,那眼神看得我毛骨悚然。
      无妆得意道:“九灵姐姐,你以前跟着麟珑公主的时候,也没少见着白晋神君吧?那你可说说,你可曾见过白晋神君的金翅鸟?”
      九灵公主不屑道:“白晋神君的金翅鸟有什么稀罕的。”她瞥了一眼无妆,突然问道:“你呢?你不乖乖的呆在你的狐狸洞,跑出来做什么?”
      我听得九灵公主提起狐狸洞好几次,不禁好奇的问无妆:“你住在狐狸洞?你也是狐族的么?”
      无妆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顽皮的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被吓住,其实我是青丘九尾狐族的狐女。”
      纵然我脑子愚笨,也立马将这几天接连认识的唯二的两个青丘狐族联系在了一起,细想一下无妆和商景的脾气,我有更加确定了几分,于是试探道:“那商景姑姑,是你的……”
      无妆一脸好奇:“你认识我娘亲?”
      我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也算不上认识,只是有过两面之缘。”而且你的娘亲貌似还很不喜欢我。当然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
      无妆很兴奋,拖着我的手道:“想不到你我这么有缘,你是何时何地见着我娘亲的?”
      我便将商景姑姑在麒麟洞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见着无妆脸色白的吓人,身子不住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我:“所以,你的师父,便是东海的三殿下?”
      我点点头,有些担心的关切道:“你的脸色好白,是哪里不舒服么?”
      谁知无妆却没理我,反而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我,将我从上看到下,最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正要上前询问,她却猛地转身,跑出了店门。
      我一时有些怔楞,不明白为何刚才还欢喜得很的无妆为何会如此反应巨大,急急忙忙跟着追出了门,却已经左右不见人影。
      “别追了,狐狸跑路最是快,你哪追得上她?”
      背后传来九灵公主的声音,我转过身,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九灵公主本是冷漠淡然的样子,此刻见着我这样子,就有些怔楞的模样,抬步走上前来,伸手摸摸我的头,柔声道:“无妆从小便性情古怪,许是她自己有心事而不愿告诉你,你别多想。”
      我泪眼婆娑,有些担心无妆,九灵公主似乎猜到我的心思,又道:“无妆虽然年幼,但是天资聪明又古灵精怪,你放心好了,一般妖魔鬼怪是欺负不了她的。何况她就算真遇上了什么大麻烦,只要把自己身份一报,看在她娘亲的面子上,也没多少人敢随意动她的。”
      我点点头,只在心里希望等无妆气消了能回来找我,虽然不知道她如何看我,但是我却在心里把她当做朋友。
      不过我还是不解,便问九灵公主:“刚才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妥么?为何无妆听了会如此惊讶生气?”
      九灵公主凝眉道:“也不是生气吧,她好像不太能接受你是敖辛的徒弟似的。”
      这个我能明白,大部分知道的人,都不能理解师父为何会收我这样的一个愚笨弟子为徒,就像是九灵公主,也觉得我太过呆傻。不过我也很少放在心上,师父说做仙要想做得逍遥,便不能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就像他上天入地的结识各位美貌女子,惹来众说纷纭,却从没有在意过一样。
      只是,这个人若是换成无妆或者小虾,我还是有些难过的。
      九灵公主拉拉我的袖子,问我:“你知道前些日子你师父与无妆的事么?”
      我摇头表示不知。
      她握拳击掌道;“这就对了,前些日子大家都在传,九尾狐族的小狐女出得人间一趟,便喜欢上了东海三殿下,非吵着闹着要嫁给他,但是三殿下那边一直没有回应。”她猜测到:“或许商景这次找上麒麟洞就是为了自己小女儿的婚事,而无妆定然是得知你深受敖辛宠爱,将你设定为假想敌,所以才不能接受被她当做朋友的你竟然是自己的情敌。”
      我有些佩服她的想象力,仔细琢磨却也觉得是这个理。
      不过无妆将我当作朋友,让我觉得很是欣慰。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何要离开你师父呢。”九灵公主满是好奇。
      我想了想,觉得九灵公主不是坏人,且我这点事也算不上什么天大的秘密,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细说了一遍。
      听完后,她皱眉沉思,半响才开口问我:“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法力不行是因为经脉不通?”
      我点点头:“师父是这么说的。”
      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叹气道:“真是可怜,跟着敖辛这家伙,连仙家最基本的常识也不知道了,你乃是植草所化,除了元神,哪来的经脉?”说着便笑着伸手覆上我的手腕。
      谁知她竟然大惊失色,猛地缩回手。
      我也赶紧缩回手,师父曾严令警告过我,我的罩门便是在手腕上,所以万不可随意让人触摸我的手腕。
      我有些生气,缩着手愤然道:“虽,虽然你很厉害,可是,可是也不要随便触碰人家的罩门啊!”
      我听说龙被触及逆鳞便要嗜血发狂,我虽然只是一株水苏,但是对于自己的罩门还是很在意的。
      九灵公主却像是没听见我说话,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我警惕的看着她:难道,刚才对我的亲切都是为了麻痹我,好让她方便接近我的罩门,瞬间就将我杀了?
      我有些害怕,想跑又不知道该往哪跑,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似的,竟对着我一笑,且充满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罩门。”
      我赶紧摆摆手:“师父说,不知者不怪。”
      她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却又很快的调整过来,有些试探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敖辛,并不是,你的,师父?”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说话说得如此小心翼翼又古里古怪,但是我从没想过这么荒诞的问题,有些不高兴:“师父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师父,你不要挑拨离间!”
      我虽然平日懦懦,但是对于这种问题,万不敢再胆怯退缩,一定得理直气壮的解释清楚才好。
      她便不再问,打个哈哈过去,见我不再生气了,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要回东海么?”
      我摇摇头:“无妆将我当朋友,我就不能让她不开心,我暂时不打算回麒麟洞了。”我低头想了一会:“要回去的话,也要等她和师父成亲后再回去。”
      她也赞同道:“对的对的,作为朋友,不能阻止朋友的幸福,我支持你。不过,你不回麒麟洞,能去哪呢?”
      我冥思苦想半天,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
      “不如,你跟着我,先四处游山玩水一番,再作打算,如何?”九灵公主提出建议。
      我有些不解,好奇道:“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么?”
      她略有一丝尴尬,挥挥手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咱们忘了忘了哈。”
      怕我还有顾虑,她又劝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何况,你确定你一个人上路,可以完全掩盖住你的行迹,而不被你师父很快就找到么?”
      我这才想起这方面的事,羞愧的摇头。
      她拍着胸脯道:“那就对了,跟着我,你既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也不用担心很快便会被你师父找到,而且啊,我还可以带你去见见白晋神君呢。”
      我有些心动,想了想,说道:“我不用你带我去见白晋神君,师父不让我随便去找他与他说话,不如你带着我去追无妆吧,你法力那么强,一定能追上她的。”
      她眼珠一转,笑道:“也行,咱们先一路追到青丘去看看她回家没有。”然后又顿了顿,问道:“你不是非常喜欢白晋神君那样的金翅鸟么?还想不想见见那金翅鸟?”
      我惊道:“你也有么?”
      她轻拍一下我脑门,道:“我哪有啊,不过,我可以带你再去看看,若是运气好,还可以骑呢。”
      我兴奋道:“真的么?”
      她又是拍着胸脯:“当然,我九灵说话从来不做假。”
      我拍手欢喜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走吧,我们即刻便上路吧,先去追上无妆,再带上她一道去看金翅鸟。”
      九灵公主笑笑,拍拍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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