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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
佣兵。
入夜的村庄忽而起风唤雨。终于散去了盛夏的炎热。基德在木房子里的单人床上忽然睁开了眼睛。
揉了揉眼睛。忘了是何时睡着。扭头看了看自家的窗子,原来是被风吹开洒进了几滴水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揉了揉艳丽的头发睡意全无。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格外响亮的声音。
【去窗子那里。】
来不及思考这声音从何而来行动便代替了疑惑,一步步迈向的带着精健的身体走向那。毛绒的大衣拖着地板刷刷地响。旧木的地板咯吱响沉重的雨点噼啪的砸。
声音不见了。
动了动手指看了看手掌,似乎恢复了行动自由,咧开嘴角笑自己还没睡醒。
既然走到了这里就关上它吧。
手指触到有些潮湿的红木渗进了水,冰冷的触感凉意从指尖掠过心脏带来微微的不适。
“啧,真冷了啊。”
有些划痕的玻璃刹那闪过明亮的蓝光在昏暗的夜里格外刺眼夺目。基德盲了一瞬间,然后往旁边啐了一声,“妈的,大晚上要见鬼么。”
烟幕中忽然有纤细的身影。
而光芒在那人身后炸裂开来。
基德把这一幕刻进了记忆。以为这是美丽的天使带着圣光而下。
而马上就把自己的从心里丑大了无数次。
“呦,怎么摊上了一个红毛怪啊。”
诡异的嘴角凛冽的笑。
骷髅,毛绒,诡异,妖冶。
超凡,虚幻,夜色,光芒。
【我好像遇见了一只猫。】
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叫做fog的村子。自己是名为尤斯塔斯的普通人。
记忆中一块被雾气环绕的地方看不清,
却恍惚的不明白自己的为什么在这里,在等待什么。
按着自己的性子自己绝对早就已经出去而不是呆在这个名不符实的村子里。
可是隐隐约约的不能离开。
偶尔还会蹦出奇怪的声音,而村民没有什么表情看见自己的时候也只会和自己说个“你好”“要买东西么”“呦”
这种比单音节还让自己烦躁的话。
他们不叫自己的名字,而自己一概不认识他们。
却可以随意的交谈甚至还有人还会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丢给自己一袋面包或者一把匕首。
虽然基德很喜欢而且下意识不能拒绝。
【太真实】
总是盼望一场暴雨然后就可以趁着那样的洒脱和挥霍冲出这个没有雾气却抓不住的地方看看什么是世界。
而身后那个家伙就出了声音。
“马上就会下雨的。尤斯塔斯当家的。”
瞬间青筋扭过头。“死野猫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啊!还有你呆着不走是为了什么啊!”
那人只是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叠起纤细的腿而没有端杯子的另一只手从侧面给了自己一个中指。
“我不是说了么。我有我的任务,我必须来这里,而且和你一起。”
承认那个时候的确是晃了神。
【原因不知道。】
来自南方的云给干燥苍白的天空卷来了几片灰色的云。是很任性的云。
毫无惊喜可言却让基德盼望许久。
期待快一点,快一点下起那场雨。
却也没有缘由。
【题外话】
之前也不明白到底喜欢雨哪一点,但是后来明白了,就像喜欢的季节不是秋天,而是炎热闷燥的夏天。那种真实刺进皮肤里才让自己明白自己是活着的。
在某种意义上。
多数人不喜欢雨。便也不明白谁由衷的盼望。
喜欢的不是酣畅的雨季。
而是夜晚,黑暗,空气里弥久不散的水和泥土的气味。
入袖舞动的大风带着这些味道冲进自己的怀里。
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的。
【它们都很豁达,似乎触摸得到。】
【不是谁脆弱敏感,又谁能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庞大勇气、】
雨水是谁另一半的灵魂呢。
“要下雨了,尤斯塔斯当家的。走吧。”
基德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看窗外,阴云密布却丝毫没有风。没有下雨的痕迹。
然后他转身仔细端详这个不速之客。
眼眸是罕见的灰,有深色的烟圈让眼神更加明亮而且多了些狡黠。
金属耳环在蓝色发丝间若隐若现。嘴角总是恼人的勾起来。
最不爽的那顶斑点毛绒帽带着有些暗色的灰,
就像浮在这片天空半月之久的云。
带来了某种让基德亢奋的讯号却迟迟的不能爆发。
基德对于不可控制的感觉感到很烦躁。
“没有下雨的迹象啊。死野猫。”
勾着嘴角转了身,却在下一刻扭过头挑衅的挑起下巴。
眼神斜向下带着致命的气息逼向基德。
轻蔑,敏捷,警觉。
没有一丝波澜。
泥沼。
【荒唐】
在基德不情愿却不能拒绝的走向村口的时候。
倾盆大雨从茂密的云朵里,从厚重的水汽里,从一直隐忍到现在的天空里。
全部落下。
基德的金色瞳孔微微眯起,却不可抑制的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
罗扛着长剑似乎很满意。低着头阴影覆盖了双眼。
却藏不住微耸的肩膀。
基德一把抓住了那边偷笑的猫。
把他禁锢在自己冰凉温暖的怀里,
“走吧野猫。”
天空中传来分辨不出的低音
“去吧。去寻找你想知道的。”
他不知道罗能不能听见这个声音,
但是基德在心里张狂的暴躁。
“哈哈哈,一切都开始了。”
而自己怀里的罗微微抖动了一下。
基德疑惑的松开他,却意外的对上一双笑眼。
“走吧,红毛怪。我说过,我的使命是陪伴你。”
在他们迈出村口的霎那白光击碎了云彩。
爆裂似的吞噬了一切雾气。
而身后的村子似乎从地心深处开始土崩瓦解。
安静的沉默的,消失。
化为名副其实的,fog。
而地图并没有因此缺损。
因为它变成了另一般形状。
而金色的光芒闪耀了一下最终消失。
罗的脸上有种悲戚的神色。
消失不见。
【这是涅槃。】
你想在泥泞和飘渺中重建自身。
却殊不知早已注定。
挥动匕首再度划破丛林中从天而降的绿色怪物。
基德越杀越开心。
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以外还有这种奇妙的东西。
而旁边的罗长剑扫过一切支离破碎。
他伸出手指掠过嘴角回身又是一刀。
袭击者应声倒在地上化为一摊腐水。
以一副再生的姿态。
在砍杀中他们终于走出了茂林。
迎来了他们走出村庄后的第一次停驻。
是一条凶猛滔天的江水。
却清澈到看的清江底。
环顾了四周,没有任何可以只通对面的工具。
基德恼火的甩掉手里别血迹侵蚀的刀。
“该死的。”
自暴自弃似的索性躺倒草地上,闭上双眼。
却猛然有气流穿过耳边。
再睁开眼,人已经漂在了江面以上。
安稳的掠过滚滚洪流。
以破军的姿态。
他诧异的望向身旁的方向。
那人满意的看着自己诧异到爆的面部表情终于忍不住破口而笑。
看着阳光在水珠的折射下冒出七彩的光,映衬粉色柔软的唇。
在罗还沉浸在大笑中的时候基德吻了他的唇。
轻轻一点。
然后安静的坐回到原位。沉默的低头不语。
罗的手指有些泛白,却还是不可抑制的闭上了眼。
【看不清你在哭抑或在笑】
而基德脑中闪过一声断裂声。
啪——
是什么变了呢。
【也许】
世界的齿轮在深处默默转动。
而突然停滞。换了方向。
岁月荒唐,荒唐的机缘巧合,他们总在物极必反中来来回回。
一会是岁月之极,一会是万物之反、
猜不透世界。是宿命因由,还是一切皆反的随性无理。
谁在乎。
【不能重生。】
谁的无能与谁互诉衷肠。
篝火的光芒在闪烁的夜空里划为了一道明黄。
基德坐在左边,罗安稳的靠在右边。
火焰噼啪作响,而基德最终败给了莫名的烦闷而脱下大衣丢给罗。
别扭的走向不远处。孩子气似的闭上眼睛,假装沉睡。
如果能看见那疲惫却温柔的脸颊,如果能看见那越显苍白的指尖。
那基德会不会不仅仅是丢下大衣,而是缓慢的蹲下去,
如世界降临般的拥抱住那个说要守护自己的人。
——上帝几时给过你可以如果的机会。
疼痛的感觉不是那种机械般的共鸣。
而是鱼刺似的刺入柔软的角落。
那种感觉基德不认识,也不明白。
【进入轮回之前。必然陨落。】
你能明白机器人电路之间回转的信号电流和指令。
那你可曾想过他们会不会疼呢。
——他们可是没有生命的。
那你对生命的定义是什么呢。
心脏,大脑,眼神,微笑。
数字,符号,齿轮,铆钉。
痛苦,欢乐,希望,想眷恋。
接受,执行,完成,想温暖。
我以为红色代表血液,37度就是生命。
清晨的阳光洒在基德脸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基德觉得会什么事情发生,烦躁。
而一眼望去便是那近乎透明的纤细身影。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罗在那里披着自己的大衣。好像在沉睡。
莫名的勾起嘴角。
喜悦和烦躁并生不共死。
站起身来想抓住那只手臂。
敏捷的被闪开。
“不用过来了。基德。”
第一次被人叫起这个名字,然后脑袋炸裂般的疼痛。
像是要死掉了。
“我打破了规则,我负责陪伴你帮助你甚至守护你。”
罗抬起手第一次虚弱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但是我渐渐的不能只是这么做了。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这里蔓延,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基德看着罗坚定地望着自己的瞳孔。
“或者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里所说的不能违背的天罚。
我好像是,违背了禁忌。”
说罢。身体变得透明,似乎连大衣的重量都无法承受。
而基德拼命地想走过去。却无法成功。
脑仁开始猛烈地被袭击。
而身体里面发出机械的鸣响。
呜——呜——
类似悲戚的声音,
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疼。
那种疼是真的。
所以——游戏结束了。
狂风大作席卷一切冲刷了一切。
地面从看不到的地方开始皴裂最后却没有灰尘飞来。
他们寂静无声的消失。
伴随着从天际而来的警告音。
基德看着罗变成一串符号消失在天际。
而自己失去了一切力量,被黑暗笼罩在一个牢笼里。
“………………罗………………”
“吱呀——”
关上了世界。
【你说哪个才是真的】
我恼怒的摔了鼠标敲打键盘
和朋友说那个该死的游戏果然是莫名其妙。
还有那个规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怨的过程中我喵了一眼结束画面。
那个被我操控的红色苍白的小人在备选界面。
表情不甘愤怒甚至绝望。
我似乎看到了水光。
我诧异的盯住他想看个仔细,
界面却暗了下来。
再亮起来时,那个名叫基德的人物,被暗下的灯光笼罩。
我便再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了。
——GAME OVER——
我挠头骂自己是神经病。
想重新开始选另一个人来玩这个奇怪的游戏。
这是最近流行的单机游戏。规则就是选一个人去冒险。
其实规则简单甚至可以说无趣。
但是致命的是没有人能玩到最后。
里面会出来一位命定守护者,按我理解就是陪伴NPC。
和自己一起冒险。
继续的条件之一是让命定者生命力保持。
却没有一个人能办到。
总会在一半的时候莫名的急速掉血。
在我莫名其妙的穿越了那个无法过去的江的时候我就看到那家伙的红色血柱不停的掉。
而且眼尖的我发现他的耳环居然从四个变成了两个。
我惊喜于这个意外的江面通关和奇怪的NPC变异。
却在一夜之后这四个字后彻底没了机会。
没给我任何理由。
我真是恼火啊啊啊啊
我在这里喝着冰红茶打算深夜再战。想通关。
而脑海中闪过他们是不是自己结束了游戏呢这种愚蠢的想法。
谁知道呢。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开始有些困倦。
那么,还是先睡吧。
我按下了开关。
屏幕在挣扎一下之后沉寂,
归于无声。
——
“规则是冷的。”
“而你不能变为生命。”
【游戏的名字是佣兵。】
你能理解那些冰冷盔甲下的面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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