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的仰慕（上）

　　陶家宅后花园，通往小凉亭的过道里堆满了花和公仔，还有一个翻糖蛋糕，是按比例缩小的城南医院心脏病大楼。
　　“谁把这些放在这的？”穿连衣西装裙、挂金色胸牌的女人问。
　　“南厅拆下来的，好像对原来的装饰不满意，全部换成定制的。”服务生贼兮兮地说，“那个女的订了翻糖蛋糕，他老公说太cheap了，换成定制的鲜奶蛋糕。”
　　“那女的好漂亮，她老公长得更好看！”另一个服务生兴奋地说，“不过两个人不讲话的。”
　　西装裙女人大笑，“不是夫妻，是母子。”
　　“啊？”、“真哒？”
　　“何谷珊知道吗？”西装裙女人问。
　　“好像哪里听过……”服务生说。
　　“女的是许圣晟老婆，男的是许圣晟跟前妻生的儿子。”
　　“哦，难怪不讲话。”
　　……
　　董至轩到陶家宅的时候，看见许圣晟和他助理王敏仪站在花园里说话。
　　“这些花叫人理起来运到名仕会，明天海钓协会搞活动，给他们布置一下。”许圣晟说。
　　王敏仪点头，“好，等客人走了再处理。”她老板的节俭是出了名的，港城铁公鸡是也，但毕竟换下来的东西，别人看到笑话了去也不好。
　　“现在就整理，堆在这里，一是影响通行，会被酒店当垃圾处理。二是被临走的客人拿走，我们又不好去要回来。”许圣晟说。
　　董至轩忍笑听着，盯着许圣晟的脸看，以前某人说他像秦汉，真是越看越像。
　　许圣晟感受到目光，转过头看到董至轩，“至轩来啦！”
　　“许伯伯，你要走了？”董至轩礼貌地问。
　　“还要去两个地方露面。”许圣晟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起来，看着王敏仪说：“谷珊说旻旻回国了，也没通知我们，改天请你们来家里吃饭！”
　　董至轩微笑点头，“我先进去了。”
　　南厅中央，何谷珊和城南的院长邢允舟聊开了，两人笑着碰杯，抬头饮酒时透过杯壁，看到一个走形的男人轮廓，只听邢允舟招呼道：“董少爷！”
　　何谷珊捏着酒杯，转头避开。
　　“邢院长，咨询你一下，许伯伯的膀胱癌是不是晚期啊？怎么那么健康，明天还要去海钓。我有个朋友也是这病，已经奄奄一息了。”董至轩向邢允舟请教。
　　“这我不清楚，我不是他的主治医生。癌细胞也分好人和坏人，坏的搞不好就要转移，不同人不同情况，跟心态也有关系。”邢允舟说。
　　董至轩看着专注听讲的何谷珊，说：“嗯，他上个月还在爬山、滑雪……健康得很。”突然噗嗤一笑，对着何谷珊说：“看来你的青春浪费了。应该找再老一点，病再重一点的。”
　　嘭……杯底敲击桌面，何谷珊放下酒杯，冷淡地说：“董少爷，我看是你病入膏肓，坏了脑子，思考问题都和正常人两样。”
　　董至轩笑笑，耐心地说：“上次说你精神恋爱是过分了点，不也是怕你没后代继承财产，白忙一场嘛！不过你两个女儿这么可爱，看来无性繁殖不是神话！”
　　何谷珊捏着拳头，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会儿，对一旁看戏的邢允舟说：“邢院长，有的时候我也很无奈，办的活动一大，请的客人多，偶尔会碰到些不会正常交流的特殊人，但毕竟是客人，不分上下宾，不能随便赶人走。”乌黑的眼球在长睫毛的掩护下往眼梢兜了一圈，嘴角上扬，这抹狡猾的笑让邢允舟呆了，“院长您说得很对，治不治得好看心态，身体疾病好治，精神疾病难医。”
　　“是谁要赶我的上宾走？”纯净的男声让质询的口气如歌曲般舒缓清扬。
　　“成勋，我正要找你。”邢允舟走到来人面前，叫成勋的男人穿着蓝色衬衫，丝巾打成领结，把乌糟糟的颜色搭配得高级、协调，睫毛长，眼眶大，像一头受惊吓的小鹿，有欺负一下的冲动。这姿色，看一眼忘不了。
　　“邢伯伯，我有事和至轩谈，等一下送您回去，我们路上说。”成勋把手里的酒递给董至轩，又从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两人离开。
　　何谷珊看着两人的背影，扯出一抹讥笑，对邢允舟说：“邢院长，忘记和你说了，我妹妹回来了。”
　　“何博士回国啦！会去城大教书吗？”邢允舟问。
　　“还没找到教职呢！”何谷珊犹疑地说：“你知道我妹这人，和董至轩一样……”何谷珊指指脑子，“这里不太对。万一碰到她，别当正常人就行。”
　　“呵呵，何博士是很厉害的研究员，学术水平也高。就是讲话直接，能理解。”邢允舟说。
　　何谷珊意味声长地看着他，“邢院长的气度值得我们后辈学习。”
　　邢允舟被大美人夸得不好意思，转开脸说：“我等一下就走了，我的双肩包放哪儿了？”
　　“应该在休息室，我让助理帮你拿！”何谷珊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拿。”
　　何谷珊看着邢允舟走到休息室门口，停在那里也不进去，然后又走回来，抬头对上何谷珊探究的目光。
　　“休息室门锁了？”何谷珊问。
　　邢允舟摆手，“我去花园参观一下，等一下成勋会把我的包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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