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的仰慕(上)

作者:央央未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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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颈之交


      “小火车咔啦咔啦开动了,坐火车实在是真奇妙,窗外的风景向后跑,不知跑到那儿去了。”

      何仁感坐在割草机上唱儿歌,像个无忧无虑的农场主,身上还背着一个墨绿色的双肩包。刚才那场血腥冲突、肉的焦味、一声声哀嚎、被打出一个血洞的脑门、被玻璃切断的动脉,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粒飘过的尘。

      董至轩问她:“你就一点也不怕吗?”别说刚才的血腥场景只在电影里看过,就是现在这没有灯光的公路,不知从何方传来的怪声,也足够瘆人了。

      何仁感从割草机上回头看他,问:“怕什么?那些死人?那些半死的人?还是……你怕这里有——活、死、人?”何仁感双手脱离方向盘,对董至轩伸出爪子。

      “看路看路,要翻车了。”董至轩紧张地喊。

      何仁感轻松地说:“这速度能翻车?何况还有你压车。”为了夜间行车安全,她叫董至轩拿着一块反光板,与她背对背坐,防止后车“追尾”。这反光板哪里来的?何仁感回保姆车里拿的,她本来只是去拿董至轩的衣服,顺便拿走了小半瓶喝剩的香槟,又从后车厢里找出反光板和修车工具扔在平板车上,还顺走了一个双肩包,就是她背上那只墨绿色的Jansport,应是那墨西哥司机的。这偷东西的恶习,董至轩真是看够了。

      “唱歌是壮胆吗?”董至轩把双手垫在脑后,靠在墨绿双肩包上,想到她白天唱歌被他骂的场面,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从来没有这么久不洗澡,西装上有香槟酒味、身上疲惫不堪,脸上粘着沙粒,腿上还插了一块玻璃,心却很放松,从来没有的放松。

      “帮你壮胆啊!你知道最恐怖的是什么?”何仁感问。

      董至轩说:“沙漠里有人叫我们名字,一看是那墨西哥司机追过来要你还他双肩包。”

      “哈哈哈哈。”何仁感发出招牌大笑,“这个笑话质量高,董少爷被枪指过头后,脑洞大开啊!”

      董至轩不理她的调侃,问:“包里是什么?”

      “随身物品。”何仁感说。

      “我怎么没看他背包。”董至轩说。

      “一直放在尾箱。”何仁感说。

      “为什么拿走他的包?”董至轩问。

      “他死了,保姆车炸坏了,我是他的雇主,不管他是好人坏人,是生是死,他为我开车,我要对他负责。”何仁感真诚地说。

      “何老板是个好老板啊!”董至轩感叹。

      “那是!”

      “少在我面前装有情有义,他包里装着什么,你要拿走?”董至轩话锋一转,早已洞察其奸。

      被他拆穿后,何仁感阴险一笑,“你猜猜看。给你个提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董至轩一下子坐起来,也不管大腿上的疼痛,骂道:“疯了吗!何仁感!□□的药你也敢偷。赶快丢掉!”董至轩转身去拉何仁感的双肩包,被她的手勾住,她大叫:“别拉,别拉,开到沟里去啦!”

      董至轩万万想不到,这引起两帮人火拼的导_火索竟然在何仁感背上。

      “我也是找反光板才看到的。这车是用我护照借的,被警察先找到,我有口难辨啊!一具尸体够我们解释半天了,再加上毒_品,墨西哥人又死了,真叫完蛋了!要是忙活了半天还被限制入境,那我真太逗趣了!”何仁感边说边把包背好。

      “你要怎么处理这包东西?散货散掉吗?”董至轩讥讽地问。

      “报警是不行了,万一报案人被当逃犯抓起来,那就冤死了。还给□□更不行了,而且也没地方还,两帮人都炸得魂飞魄散了,纸钱都没处烧。还是先挖个洞埋起来,当没发生过这件事。这罪恶之城的沙漠,我绝对不是第一个掩埋罪恶的人。”何仁感说。

      董至轩拿起香槟,对瓶喝了一口,这第一口婚礼香槟竟是在一天世界的状况下喝的。生龙活虎的新娘开着割草机,腿上插着玻璃的新郎坐在平板车上,在西部深夜的公路上,背着一个不能见光的秘密驶向罪恶之城。

      “现在就把它埋掉。”董至轩说。

      “不行!先送你去医院。”何仁感说。

      “你背着一书包迷_幻药去医院?你要我们两个在这里坐牢是不是?”董至轩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这什么怪异思路!

      “董至轩,这玻璃戳在你的大动脉上,万一它自己掉下来了,你是真的会空血的,找到邦迪也没用了。现在对我来说,所有事靠后,去医院处理伤口最大。”何仁感强硬地说。

      董至轩又拉下她的包,发怒道:“埋什么埋!现在就扔掉。”

      “扔掉就安全吗?别掩耳盗铃了。万一□□找上我们怎么办?我要留退路,靠这东西可以保命。我不想被人拿枪指着头了,这是我的谈判筹码。”何仁感把包拉正,心想:妈的!还真重。

      董至轩看着路前方出现的光明,并没有喜悦的心情,现在这种情况,他宁愿躲在黑暗里,他对何仁感说:“马上进城了,随时会碰见警察。”

      “开割草机又不犯法,而且也不需要驾照。”何仁感说。

      董至轩严肃地说:“何仁感,我不和你开完笑,你要么现在扔掉,否则我不进城,我宁愿在这里流血流干。”

      何仁感也严肃地说:“董至轩,我也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事比处理你的伤口更重要了,就是警察抓我去坐牢,我也要先看你包好伤口。”

      看着她严厉的表情,他敏感的传导启动了,心脏每跳一下都产生了数不清的爱情“递质”,从脑后向四肢传递神经信号,让他心不由己,让他情不自禁。

      他看着她的背影,问:“你紧张我?”

      她毫不犹豫地说:“是的。”

      他深情地问:“你爱我吗?”

      她摇头,“不爱。我爱的是阿勋。”

      他愤怒地说:“想让我死心,以后就不要关心我,不要让我想入非非。”

      “做不到!我们已经是生死之交了。”

      他想问生死之交重要还是儿女情长重要,他选择了更大众的问法:“我和勋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她说:“先救你。”

      他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和他一起死。”

      喉咙口的血腥味是他求之不得的郁结滋味,他回身,看着后方一起走过的路,黑暗又甜蜜,被炸掉的酒吧,被炸碎车窗的保姆车,把他们绑在一起的酒吧老板,都留在了那里。他与她能否抵达未来?

      “何仁感,不洗头难过吗?”他问。

      “不难过。”她说。

      “穿别人鞋子舒服吗?”他问。

      “舒服。”她说。

      “有一天我和别的女人好了,你会来打我耳光吗?”他问。

      “不会,你出轨还是出柜都不要紧,别死就好。”她说。

      “大出血会死吗?”他问。

      “会。”她说。

      “拔掉玻璃会大出血吗?”董至轩问。

      “会,所以不要尝试。”她说。

      “怎么没有大出血?”董至轩问。

      何仁感马上转头,看他示威似地拿着拔下来的玻璃。她关掉割草机,坐到平板车上,拿过他替换下的中裤帮他扎紧腿,这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大腿根部,让他有了反应。

      她一本正经地说:“腿部的大动脉在大腿内测,外侧是静脉,所以不会大出血。”

      “刚才怎么说伤到大动脉了?”董至轩发现她说谎说成了习惯。

      “我也是看你没出血才想起来的。”何仁感狡辩道。

      他拉过她的手,捏在手里,“何医生到底是上过医学课的,专业知识还是有点的。能不能告诉我,腿部大动脉到底在哪里?这里吗?”他将她的手压向他的大腿内测,“还是这里?”再压向他起反应的地方。

      她本能地缩手,他用力地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见她神色不定,眼里有难得一见的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他邪恶地说:“心态调整得很快,这么容易就习惯了?”

      “不然呢?要自断一臂吗?不如练练高手的身心分离好了。”何仁感镇定地说,手心已经冒汗了。

      他呵呵笑,笑得人皮上麻麻的,“怎么分离?口是心非吗?”他按着她的手,感受她手心的温度,反应越来越强,带着她摩挲自己。

      “我当这一臂是去‘敌占区’执行任务,早晚会归队的。”何仁感从容地打着比方,没有任何抵触动作。

      董至轩低声暧昧地问:“‘敌占区’条件优越,乐不思蜀了怎么办?还自断吗?”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腰拉进距离,呼吸在耳垂处。

      “我派出去的士兵绝对有过人的意志力,就怕对方长官太好客,不让它归队。”何仁感别过头,躲开他,唇印在脖子上。

      董至轩松开她的手,抱住她的腰,干燥的嘴唇在脖子上轻轻滑着,声音沙哑地说:“我不和你当生死之交,我们当‘吻’颈之交。”她后退,他压上去纠缠,一只手从腰开始往上走,另一只手移到屁股上,缓慢地捏着。

      何仁感皱眉说:“有点血腥啊!怎么让我想到了Savage的老板。”被玻璃割破脖子的他还在保姆车里吗?

      “真会破坏气氛!”董至轩放开她,冷静了一会儿,想到现在的处境,把绿色双肩包丢给她,命令道:“去埋掉,我们进城后打车去医院。”

      “好!”何仁感从平板车上拿了两件修车工具,拎着包跳到公路边半沙半土的地方,开始挖坑,董至轩坐在平板车上看她劳作。这何闰土的动手能力大家都见识过的,在沙漠里挖个坑自然难不倒她,她挖了一个1米深的坑,“霍比特人”能挖这点深已经算可以了,再深变陷阱了。把书包扔进去埋了,完事了跳上去踩两脚,把沙土夯实。

      “记得住这个位子吗?”董至轩问。

      “过十年也能找到。”何仁感用电子表的指针做了坐标记号。

      何仁感舒展了下肩膀,发动割草机,继续向城内行进。董至轩的伤口开始疼痛,轻一阵重一阵,相当折磨人,他说:“何仁感,唱首歌给我听。”

      “来咧!”

      开割草机的何闰土张口就来:

      “I’ve been working on the railroad,all the live long day。
      I’ve been working on the railroad,just pass the time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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