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的仰慕（上）

　　It's a beautiful night we're looking for something dumb to do （夜晚很美，我们找点二逼事情做吧）
　　Hey baby I think I wanna marryyou（嘿宝贝，我想和你结婚）
　　Is it the look in your eyes or is it this dancing juice（是你迷人的眼神，还是飞扬的舞姿）
　　Who cares baby, I think I wanna marryyou（管他的，宝贝，我就想和你结婚）
　　Oh
　　I'll go get the ring（我会拿好戒指）
　　let the choir bell sing like ooh ooh ooh（让教堂钟歌齐鸣）
　　So what you wanna do ooh ooh（你想怎么办）
　　Let's just run girl（女孩,让我们逃走）
　　if we wake up and you want to break up（如果清醒了想分开）
　　That's cool ooh ooh（无所谓）
　　No I won't blame you ooh ooh（我不会怪你）
　　It was fun girl（一样愉快，女孩）
　　Don't say no no no no no（别说不不不不不）
　　just sayyeah yeah yeah yeah yeah（快说好好好好好）
　　and we'll go go go go go（我们说走就走走走走走）
　　if you're ready, like I'm ready（你准备好了，我也准备好了）

　　董至轩穿着灰色马球衫和白色西裤，灰着脸，两眼无神地坐在保姆车里，没有一点婚前的喜悦心情。

　　何仁感穿着白底蓝精灵T恤和灰色弹力牛仔裤，脚上那双草绿色高跟凉鞋，是她从梁宜琪房门口“挑”走的。

　　何仁感时不时偷看董至轩一眼，心想：这算什么创伤表情？好像被我r_ape了一样。

　　“世界将我包围，誓死都一齐，壮观得有如，悬崖的婚礼，也许生于世上，无重要作为，
　　仍有生死之交可超越一切，我已不顾安危，誓死都一齐，爱得起你，为可还忌讳……”何仁感摇头晃脑唱着歌，被董至轩冷冷打断：“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何仁感蹙眉凑过头，看着他脸色说：“歌都不给唱，还有没有人权？”

　　董至轩心里很烦，一方面是因为刚才与何仁感打架，一方面是婚礼来临前的心焦烦躁。何仁感懂他的心理活动，所以唱首歌缓解一下。

　　“不要和我讲话。”董至轩平静疏远地说。

　　“那我给你猜个谜语吧。”何仁感忽视他阴沉的表情，自顾自说起来：“什么东西小时候四条腿，长大了两条腿，老了三条腿？”

　　董至轩面无表情看着她，何仁感坦然地看着他，“猜出来了吗？是一种生物。”

　　董至轩自嘲地想自己怎么会喜欢上她？房间里那一幕，他久久盘亘在脑里，为什么她像没事一样？

　　“你不猜是对的。”何仁感笑着下结论，“因为猜错会被女妖斯芬克斯吃掉。”何仁感伸出爪子在他眼前抓一把空气，说：“斯芬克斯就是金字塔前面那个狮身人面像，她有性别，是个女的，而且是个凶残的女人。”

　　“像你一样吗？”董至轩恢复以往嘲讽的口气。

　　“比我还凶残，我还提示你答案是一种生物，斯芬克斯没给俄狄浦斯提示。”何仁感认真地说。

　　“谢谢你！何仁感！”董至轩讽刺地说。

　　“不客气！既然说到俄狄浦斯，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何仁感向他征求。

　　“谜语还没猜完呢？给我点时间想想。你的故事等一下再听。”董至轩突然耐心得像一位与女儿谈心的父亲，他转过头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谜语的答案就在故事里，你听我讲完就不用自己想了。”何仁感笑眯眯地说，董至轩拿起车上一副全包围耳机套在头上。

　　“董至轩……董至轩……”何仁感叫他，他不理睬，像真的听不见。何仁感说：“你听得见吧！听得见吗？听不见吗？”董至轩安然地闭着眼，置若罔闻，何仁感咳嗽两声，郑重地说：“董至轩！我想和你睡觉！”

　　董至轩转头怒瞪她，只见她笑嘻嘻地说：“既然听得见，那我开始讲故事啦！”

　　董至轩心想自己走什么霉运，碰到这种玩世不恭的女人。

　　“俄狄浦斯的老爸是忒拜国王拉伊俄斯，老妈当然是王后啦，叫伊俄卡斯忒。希腊人的名字就是这样，多念几遍就顺了。”何仁感自顾自讲起了故事，“传说拉伊俄斯得到了一个神谕，说他以后的儿子会杀父娶母，所以他一直拒绝与伊俄卡斯忒交_媾，哎！这个国王像许成勋一样，有点厌女。”

　　听到何仁感粗鄙的用词，董至轩冷哼一声，拿下耳机，讪笑道：“不交_媾就是厌女？得这毛病的人还真多呢！”

　　何仁感面不改色地说：“说的也是。那我不对号入座了，只讲故事。一天，拉伊俄斯酒后乱性，与伊俄卡斯忒交合了，生了俄狄浦斯。哇靠！杀父娶母的人出生了，这还得了？”何仁感抚掌，像个天桥说书人，董至轩被她发噱的演绎逗乐，忍着笑转头。

　　“拉伊俄斯干了件丧心病狂的事，把还是婴儿的俄狄浦斯扔到荒山中，让他自然死亡。可惜命大没死成！成年后的俄狄浦斯回到了忒拜城，城里有个爱给路人猜谜语的女妖斯芬克斯，猜不对就要吃人，国王拉伊俄斯去神庙寻找除掉斯芬克斯的神谕，与刚进城的儿子遇上了，谁也不认识谁，好了，就为了抢道先行，两人打起来了，结果儿子杀了父亲。后来，俄狄浦斯又猜出了斯芬克斯的谜语，你猜出来了吗？”

　　“人！”董至轩不耐烦地说，这么幼稚的谜语！

　　“嗯，就是人。你和俄狄浦斯一样聪明。”何仁感的夸奖让董至轩难受了一下，有点晕车，问：“故事讲完了吗？”

　　何仁感摇摇头，继续说：“俄狄浦斯猜出了谜语，斯芬克斯羞愧自杀了，这女妖和你一样璃心啊！”何仁感感叹。

　　“你讲这故事就为了恶心我是吗？”董至轩平静地问。

　　“我开玩笑的，不要对号入座。”何仁感好脾气地解释，“城里死了国王，杀国王的人又杀了女妖，变人民英雄啦，英雄当国王、配王后刚好，俄狄浦斯娶了伊俄卡斯忒，就是他亲老妈，还和老妈生了两儿两女。神谕应验了！最后，真相大白，伊俄卡斯忒知道了俄狄浦斯是自己的儿子，被儿子给玩了，她就羞愤上吊了。”

　　“你用词不要这么流氓好不好！”董至轩受不了她，听了个乱_伦的故事也就算了，还要忍受语言上的淫_辱。

　　“好，好。”何仁感乖巧地点头说：“心灵破碎的俄狄浦斯把王位交给两个儿子，远走他乡，最后死在了圣地。”

　　“这下讲完了吧？”董至轩真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想快点到民政局，快点回酒店休息，再和何仁感呆下去，他的心灵也要破碎了。

　　“你知道这个故事里最可怜的是谁吗？”何仁感问。

　　“请说。”董至轩鄙弃地看着她。

　　“就是那两儿两女。”何仁感严肃地说：“爷爷死了，爸爸死了，妈妈死了，奶奶也死了。”

　　董至轩听了她的总结，咋舌地问：“你怎么能把悲剧当喜剧来讲？何仁感，你有没有人性？”

　　“我有记性，没人性。”何仁感得意地说。

　　“是啊，希腊人的名字记得这么牢。”董至轩其实蛮佩服她的记性。她喜爱看书，喜爱教育人，和她在一起，听大道理、学知识，都是家常便饭，有时想想也蛮好。

　　“来美国前，我把希腊神话研究了一遍，这是老外的文化嘛！了解一点，免得以后交流有障碍，看着看着发现对记单词很有利，英语的很多单词来源希腊神话，比如我们通常说的‘俄狄浦斯情结’就来源于这个故事，我以后空下来写本《希腊神话帮你背单词》给国内的师弟师妹们用。”何仁感边说边下车。

　　到了拉斯维加斯市区的民政局，司机去停车，何仁感与董至轩站在门口，抬头看招牌，“Marriage License Bureau。就是它！”何仁感高兴地走进去。这位新娘一点也不矜持。

　　何仁感看到里面只有两三对来登记的夫妇，她遗憾地说：“人这么少，根本不用网上预约嘛！”

　　董至轩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婚姻登记处，这里就是让他与何仁感成为美国合法夫妇的地方？他们都还没到中国的法定婚龄呢！太大胆！太疯狂！他奶奶知道了会不会气死？她妈妈知道了会不会打死她？

　　“放心，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结婚，刺激吧！”何仁感坏笑着。

　　“何仁感。”董至轩郑重地叫她名字，“记住你的承诺，永远不能和我离婚。”

　　何仁感拇指曲起、四指伸直放在耳边，发誓：“绝对不会。我打听过了，离婚比结婚贵20美金，我不会离婚的。”

　　好好一句誓言，内容该很甜蜜，却听得董至轩很生气，伸手揪住她耳朵说：“你不提钱会死吗？”

　　“不提，不提，我们登记吧！”何仁感拉下他的手，抓着他的手腕来到窗口，感受到她手的温度，董至轩的心跳忽快忽慢，有些魂不守舍。

　　何仁感递上两人的护照，对工作人员摊开手掌心，负责登记的美国阿姨笑着夸奖她，说她很可爱，抄下了她手心上的预约登记号，一下就调出了两人的资料，打印出来，让他们签字，何仁感核对了资料，大笔一挥，好了。董至轩核对了半天，就是不动笔。

　　“快点啊！后面还有活儿。”何仁感催促。

　　董至轩瞪了她一眼，慎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何仁感交了50美金，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人的结婚证书和其他一些资料。董至轩拿过袋子，拿出结婚证书看。何仁感指着证书的右下角说：“等一下神父在这里签个字，就生效了。”

　　“你靠谱一点，找个真神父。”董至轩记得她在凉亭说过，这里的神父都是假的，他不要假的，他要真的。

　　“神父有什么真的假的，还不都是听婚贩子吹的，你换件衣服也可以当神父。”何仁感百无禁忌地说。

　　“我就知道你那时在骗我。”董至轩像个被拐卖的越南新娘，控诉着何仁感的罪行。

　　“真的没骗你！宗教这种东西，本身就是骗人的，我以后慢慢向你科普，现在先和我去教堂办仪式。”何仁感边说边接过一个婚贩子的婚礼宣传单页。

　　“现在办仪式？天都快黑了，明天吧，我们早上结婚。”董至轩不想婚礼办得这么草率。

　　“这里流行晚上结婚，我们要入乡随俗。”何仁感猴急地把婚礼单页给他看，说：“就这家吧，教堂看起来蛮像真的，30美金，含神父、含照片，还送瓶香槟，多好！”

　　“不行，我今天没穿西装，还有，你的婚纱呢？”董至轩开始后悔了，他怎么能让何仁感一个人操办婚礼，就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把终身大事搞得一团浆糊。他要重新策划，找品牌做高定婚纱，给自己重新裁套西装，买钻戒和婚礼鲜花……

　　何仁感已经在用她的破英语和婚贩子讨价还价了，人家还答应借手捧花给她，额外送张教堂外景照片，她满意地对董至轩说：“这里的人都是穿T恤结婚的，我们要入乡随俗。”

　　“何仁感，我们在美国多留几天，去纽约结婚好不好？采购好婚礼用品再结婚。”董至轩第一次用乞求的语气对她说话。

　　何仁感微笑着对婚贩子说：“我丈夫有点紧张，让我们单独说两句。”婚贩子一走开，何仁感收起笑容对董至轩说：“你这个时候给我‘少女心’发作是什么意思？大哥？我们偷偷结婚的，要布置给谁看？要不要再搞个大屏幕直播，让大家都知道我们来这里结婚了？”

　　“我不要婚结得这么草率！”董至轩认真地说。

　　“哪里草率？我跟你讲了什么都有了，香槟、捧花、摄影，还有最重要的神父，保证真的。你还要什么？”何仁感激动地问。

　　“衣服。我不要穿T恤结婚。”董至轩说，“我要一套新西装，还有你要穿婚纱。”

　　“穿婚纱给谁看啊？”何仁感觉得他真心难沟通。

　　“给我看。”董至轩深情地看着她，想象着她穿婚纱的样子。她的那句“我丈夫有点紧张”，让他感受到了“夫妻一心”的甜蜜。

　　何仁感深吸一口气，说：“69套餐。”

　　“什么意思？”董至轩疑惑地问。

　　“换69美金的套餐，你要的东西都有了，新人礼服、摄影摄像、鲜花牧师。非要我花血本，好吧！你开心就好。我去和黄牛说。”见何仁感又要去找婚贩子还价格，董至轩拉住她说：“我不穿别人的西装，我要新的。”

　　“OK，OK，我们现在就去买。”何仁感已经被他折磨得没脾气了，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他们。

　　到了目的地，董至轩发现竟然是个Outlets，气得大骂何仁感：“你在逗我吗？让我在折扣店买西装？”

　　何仁感耐心地说：“董至轩，良宵苦短，我们晚上还要……”停顿了下，继续说：“合作写晒衣文。你先将就着买一套穿，我们先把婚结了，等到了纽约，我带你去第五大道买高定的西装和限量版的镶钻袖扣。我想通了，第一次来美国，还是结婚来的，钱该用还是要用，不能省！”

　　董至轩看着她的表情，深沉地说：“婚前画的大饼，不知道婚后能不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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