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的仰慕（上）

　　“男色理论”出炉之后，还有点戏没讲。

　　自从和董至轩在车里谈崩后，何仁感已经不想再与他和解了。董至轩更高冷，碰到连招呼也不打，当没看见她。

　　新华中学搞92周年校庆，何仁感、董至轩等优秀毕业生都在受邀名单里，学校的理事张胜男女士会在当天上台致辞。学校请董至欣表演节目，好让她奶奶高兴高兴，她的特长是芭蕾，她不想跳，拜托何仁感陪她唱歌。

　　“让许成勋帮你们伴奏呗！”张衡遥提议，她是这次校庆的女主持。

　　“我问问他。”何仁感有气无力地说。今天阳光很好，三个姑娘在中央公园的天鹅池边晒太阳，按照传统买了方便面，掰碎喂天鹅，董至欣和张衡遥起劲地喂着，何仁感抱腿坐着看她们，相当颓废的样子。

　　“你最近怎么了？和阿勋吵架了？”至欣问。

　　何仁感摇摇头，“吵架啊，冷战啊，我们都没有啊，相敬如宾。”

　　“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追逐打闹吗？也不是啊！这是中学生才干的事，你们大学生的恋爱可能就是这么成熟的吧！”张衡遥分析。

　　可悲的三个姑娘都没谈过恋爱，只好靠猜想来安慰朋友。

　　“我觉得至少要有点激情，毕竟我们还在热恋期。我总觉得现在是我一个人在谈恋爱。他都没有亲过我，奇怪吧！”何仁感想着自己和董至轩都……

　　“大概因为没交过女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亲女孩子，你要么暗示他一下。”张衡遥说。

　　“我已经……明示了。”何仁感压低声音说。

　　“他怎么样？”两个女孩不喂天鹅了，凑过来听八卦。

　　何仁感看着两张特写放大的脸，木木地说：“他躲开了。”

　　“啊？”、“这么丢脸？”八卦的女孩捂住嘴巴。

　　“会不会是gay啊？”张衡遥问。

　　“神经！怎么可能！”至欣立刻说，看到何仁感盯着她看，她转开脸看向张衡遥。

　　张衡遥指着何仁感的胸道：“避开大波妹投怀送抱，要么基佬，要么恐女。”

　　至欣说：“他都承认阿旻是他女朋友的。”

　　张衡遥用严肃脸打趣道：“当同妻好好惨的！你想清楚。”

　　“越说越不像话了。”何仁感摆摆手，“他就是自视甚高，试问城大哪个女孩不想睡他？”

　　至欣点头，“傻姑说阿勋笑声最好听了，女的听了会怀孕，男的听了想出柜。”

　　“她说她自己吧！一直对许成勋虎视眈眈。”张衡遥不屑地说：“我就不喜欢小狼狗，我喜欢力量型的男人。”

　　至欣拍了下口不择言的张衡遥，“别乱说话！”

　　“哈哈哈……小狼狗！”何仁感大笑，从颓废中恢复，拿过张衡遥手里剩下的方便面，开始喂天鹅。

　　“当心他听到了放狗咬你！”何仁感吓唬她。

　　“放马过来！”张衡遥贱兮兮地招手。

　　“阿勋养了条大丹，站起来有一米九呢！”至欣补充道：“每天要吃四只老母鸡。”

　　“那阿感不是不敢去他家了？”张衡遥问。

　　“如果他叫我去，我硬着头皮也会去哒！”何仁感没尊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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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仁感和许成勋，牵手在沙滩上走，何仁感问：“阿勋，新中校庆那天，我和至欣要表演合唱，你帮我们伴奏好不好？”

　　“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许成勋是英籍，一直以来上的是国际学校。

　　何仁感哪会允许别人不听她的，说：“你是优秀毕业生的家属，算半个新中人啦！去嘛去嘛！”

　　许成勋把她揽进怀里，“阿感，那天我爸约了城南医院的胸外科邢教授一起吃饭，想给我以后的发展方向做些指点。”

　　何仁感听出点苗头，板起脸说：“怎么回事？我们明年不是去美国念书了吗？要他指手画脚做什么？”

　　“邢允舟是国内心胸外的权威，听听国内专家的意见，便于我们以后专业的选择啊！”许成勋耐心地说。

　　“医学更新很快的，现在的观点和诊疗方案没几年就淘汰掉了，我们青年人不要被老一辈的思维框死，先学好基础学科，以后再考虑研究方向。我不反对你向权威人士取经，但也要在我们打好学科基础以后才做。”何仁感苦口婆心的劝道。

　　“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打了这么久的基础，我也想跳出去看看这个行业是什么样子的。”许成勋不耐烦地说，一个人走到了前面。

　　“你和邢允舟聊个天，他顶多给你点国内医疗行业的经验，我不去都知道他要讲什么，外科么选心胸外、骨科，内科么选消化、心内，为什么？高富帅科室嘛，用得上器材，拿高回扣。妇产科是绝对不能进的，又苦又累又不讨好，何况妇女儿童的命最贵了，出点什么事，家属闹起来，你班都没办法上。这些经验唯一的作用是让目前还在上医学院的学生听后充满了负能量。阿勋，你听我的，我不会让你走弯路的。”何仁感像个全力劝学生改邪归正的老师，说话口气引起许成勋反感，真想回一句：要你管！

　　“阿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空了？陪你们这帮小女生做游戏。”许成勋口气不善地说。

　　何仁感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温柔地说：“陪女朋友不是浪费时间！是义务！你就是小布什，也要抽出时间陪家人。阿勋，相爱的两个人除了相互陪伴，还要互补合作，让一加一大于二。除非，你没有把我当做今后的伴侣。”何仁感面上一本正经，心里为摸上许男神的腰暗暗窃喜，隔着舒服的衣料，感受皮肤的温度，轻轻抚触，摸到一根细线从裤腰里出来，何仁拉了一下。

　　许成勋身体一僵，立刻转身，拉下腰间的手，握在手里，软下语气问：“你和至欣表演什么歌？”

　　何仁感展开笑容说：“《女扮男生》。”

　　“嗯，要找个地方彩排。”他说。

　　“去你家怎么样？”何仁感急切地问。

　　许成勋眼神加深，盯着她看，“我家有条大狗，你怕吗？”

　　“把它关起来！”何仁感说。

　　许成勋想了一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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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我急需广发情报，你总飞快给我递上耳朵，
　　讲谁共谁在一起，一生一对，
　　明白你，你极怕失去，不敢爱却未算恐惧，
　　有很多心得恋爱，但经已有点唏嘘。”何仁感唱道。

　　新中大礼堂，何仁感和董至欣在合唱，许成勋在一旁伴奏，他弹出的吉他花样，让台下的女生们失声尖叫。何仁感不屑地看着台下这帮花痴，心里在想：“老娘眼光好吧！本事大吧！凭你们也敢觊觎？”

　　“望见隔壁班那男孩，目光羞嗒地看着你这边，
　　身旁大众便起哄，仿佛出嫁，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吻会令你心动，
　　最怕紧张得太丢脸，来让我想想办法。”董至欣唱道。

　　张胜男得意地看着孙女的表现，对旁边的董至轩说：“你妹妹在舞台上的气场一点不输何仁感。”董至轩臭着脸看着台上与许成勋眉来眼去的何仁感，一副迫不及待宣誓主权的样子，刻薄地说：“幼稚！勋也真会陪她们闹。”

　　“kissing you，让我不呼吸也不张开眼睛，你吻下吧，
　　wanna try a little tenderness，这滋味，当作练习，
　　扮作男生，没有须根的吻细腻感觉很有趣，是吗。”董至欣全情投入在歌里，体会着歌词带来的微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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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唱完了，掌声中，张衡遥走上台问何仁感：“请问新中的状元何，台下好多女生在打听，你身边这个弹吉他的男生是谁？”何仁感看向许成勋，认真地说：“他是我的爱人。”

　　台下一阵唏嘘，董至轩背后的两个女生说着何仁感的坏话，“真不要脸，要是以后结婚的不是他，看她怎么收场！”、“也就她做得出来，听说天天追在后面不放，否则这种男神怎么给她泡到，又不是校花。”

　　“闭嘴！”董至轩瞪着猩红的眼，转头骂道。两个女生被吓得噤声了，张胜男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何仁感走到许成勋身边，他对她摇摇头，她还是坚定地拉起他的手，走到舞台最前面，慎重地说：“万一我没有和身边这个人走完剩下的路怎么办？大家想的，就是我现在最害怕的，害怕以后我的身边不是他。像郭芙之于杨过，像岳林姗之于令狐冲，像周芷若之于张无忌，最后与他们组成神仙眷侣的都不是曾经最爱的那个人。可人生就是这样，追求自己最爱的，求得到求不到看造化了。”

　　台下掌声不断，为何仁感的勇气喝彩，竟敢在这么多校内校外的领导面前无所顾忌地讲爱情宣言，这是要鼓励大家早恋吗？

　　张衡遥是个真性情的主持人，当场擦起了眼泪，想想如果自己一生能被这样表白一次，死也行了。张胜男看了眼孙子，他一动不动盯着台上。

　　何仁感看着许成勋，许成勋也认真地看着她，他叫了声：“阿感！”

　　何仁感问他：“你可以吻我吗？”

　　许成勋摇摇头。

　　何仁感吐了一口气，对台下说：“有件事我求不到，大家帮我求他好不好？帮我求他吻我。”

　　台下起哄，“吻她！吻她！吻她！”叫声此起彼伏，引起几个校领导的不满，指望台上跟着起哄的张衡遥是指望不上了，马上叫男主持上台救场。这个男主持叫庞浅同，实在是个有创意的暖男，他跑到后台，按下幕布开关，赶在幕布放下前走上台，自说自话地说：“我们的男主角同意啦！考虑到儿童不适合观赏，先把舞台遮起来。下一个节目是高一二班的相声表演《我有一个梦》。”

　　到底幕布后的两人有没有接吻？三个目击者——董至欣、张衡遥、庞浅同都对此三缄其口，成为了新中十大“悬案”之一。

　　而董至轩，游魂一样走出大礼堂，去了初遇何仁感的苗圃，这里搭了一个暖棚，他掀开塑料布走进去，看到木桌上摆着一盆仙人球，他拿起一块泡沫塑料，自言自语道：“刚换了盆啊！”然后手放在仙人球上，抚摸爱人一般轻轻抚摸着仙人球，刺划着他的手心，心里的火一点一点冒上来，手压上去，慢慢让刺扎进手里，哦，好多了！

　　塑料布的声响，背后想起那传说中能令人怀孕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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