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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相处’当真是件讲不出确切道理的东西。可以马后炮地总结，并且做回顾性研究地写出类似各种心理学学派的专家们赖以养家糊口的文章，却甚难预知。
至少，在很多年后，林念初还是不能想得特别明白，既然自己一向觉得善良的前提下，温和宽容是男人最可贵的品质，为什么没有爱上善良而绝对温和宽容，对自己无限量容忍的程学文，爱上了周明的善良，却因为他的不够温和，对自己缺乏容忍而落荒而逃，却。。。
爱上了，容忍了，甚至是。。。心疼了。。。
鬼才知道算不算善良，人鬼神魔完全可以异口同声地讨伐其不温和，不宽容，甚至是在非工作问题上的不讲理，小心眼，情绪化，尖酸刻薄。。。的凌远。
更神奇的是，一切似乎也并不太难，不太需要象在爱着周明不舍得周明却又明白如此下去前景暗淡的时候那样，让自己努力地理智冷静讲道理，却努力得委曲而痛苦。
林念初时常觉得，凌远的尖酸刻薄，蛮不讲理，有那么一点点让她心疼又好笑的可爱。
比如说，当这一天，他咬牙切齿地讽刺她‘花痴前夫’的时候。
林念初瞧着他，理智上觉得，如此情形，自己暴力了他都不为过，自重身份的话，至少可以不再为放他鸽子而内疚，冷冷地丢一句类似‘无理取闹’这样的实事求是的评价，转身就走，理直气壮地去看小小。
然而，半分钟过去，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她非但没有走出家门，反而是走过去，双手把他的手合在掌中，努力地努力地才忍住了不笑出来--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地掩饰住笑意，真的是象自己想要表现得那样‘体贴温柔’。
她扬起脸瞧着他道，
“小远，我。。。是不是得改变主意，”她咬着下嘴唇，奋力地把笑憋回去，显得诚恳认真，“不去理情绪失控的秦小小，先安抚情绪失控的凌小远小朋友呢？亲疏，还是有别的。”
凌远自从那一串话脱口而出已经是僵了，大脑完全短路，运转不能，瞧着她，仿佛等待末日审判。。。然而。。。却是个温柔而带笑意的林念初。
他的脑袋，便从运转不能，变成了彻底瘫痪。
脑袋瘫痪着，身子僵硬着，被她拖到沙发上坐下，瞧着她打开冰箱，倒了杯牛奶，热了，端给他，带着真切地心疼地唠叨，
“这真是的，多大点儿事，气得手冰凉。。。先暖和暖和，”她挨着他身边坐下，“你先消消气，然后，”她依旧抓着他的手道，
“先说说，你到底是因为我爽了你的约生气，还是本来就有与我无关的事情让你不太高兴，而我爽了你的约你越发生气？还是这个石头在你心里确实有特别的意义象征，所谓要在我身上贴‘有主’标签不是玩笑，于是买石头的过程也特别郑重，我的不够郑重就让你特别，特别生气？周明，阿弥陀佛，现在有句流行的话叫做躺着也中枪。。。这个躺着也中枪的同志，只是被拽过来表达你的愤怒呢？还是确实加深了你的愤怒？还是。。。这才是你最大的愤怒？”
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
凌远长长地出了口气，抱住头，又过了一会儿，站起来，把那杯牛奶喝了两口，拉着林念初的手道，“走吧，我送你去看秦小小---我不出现，就当司机，接，送，如果可能的话中午一起吃饭，总行了吧？”
林念初瞧着他，才要说话，凌远做出打住的手势，
“你说服了我。你在我跟前表现出了专业素质，看来这两年的心理学课程不是混的。我承认，你对于秦小小，不仅是个爱心阿姨，她爹的心仪对象，大概也许可能，是可以帮到她的。兴许，比花痴顾博士还靠谱。喂，”他说了这话又哼了一声，“但是我可也是实事求是，她花痴的帅哥是李波，李波这个医学院系统第一帅哥的名号，可也算是自他参加基本功大比武之后，系统9附属医院花痴联盟的公认，连好几个老院长见面都开玩笑。。。所以我才对您惦记着周大夫莫名惊讶。周明这好那好，可。。。跟帅不大沾边吧？”
他说完，也不再看林念初的表情，抓着钥匙就往外走，林念初拿了手袋跟上，这下，是当真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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