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明毅没觉得痛。睁开眼，看见的居然是少年在自己眼前倒下的身影，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
　　天地都好像是红的。
　　明毅瞪大眼睛，看着少年缓缓倒下，转过头，静静地对明毅笑了，很温柔很温柔。风轻轻扬起他的发丝，拂过雪白的脸，唇角还有殷红的痕迹。
　　很漂亮，漂亮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幕在明毅眼中简化，最后只剩下一地鲜红的花泥，以及与其相呼应的，少年白色衬衫上鲜红的血迹。背景是两块墓碑，一块刻着长谷川理惠，另一块刻着陆子光。
　　撒哟娜拉。少年好像说。
　　之后的事，明毅就记不清了。
　　当一切都平息后，JING告诉明毅，那一天其实是陆拓也计划好在墓地见外公，为的是告诉他，他不愿意继续组里的工作，只想做陆拓也。早知道老人家不会就此罢休，连退路都想好了，大不了诈死，虽然是老套的法子但是很有效。
　　明毅的出现不在他的计划里。所以他慌了。
　　JING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毅插嘴，说，那小子哪里有慌了的样子？根本就不在乎他么。话一出口就被JING用可怕的眼神一瞪，讪讪的住了嘴。
　　好在陆拓也心思周全，算是过了这一劫，老爷子乖乖回日本去了。一时半会儿大概不会来找麻烦。
　　明毅听得兴趣缺缺。他对□□恩怨没兴趣，直想晓得现在陆拓也怎么样了。
　　JING看他神色，叹了口气，说，陆拓也伤得不是地方，不过好歹是救回来了。不过恢复情况怎样还不好说。
　　明毅透过重症病房的门玻璃，看着里面浑身都是管子的少年，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个滋味。然后听到JING叹气。
　　“以后在外就没这个人了。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JING说，“或者换个说法，你想做他的什么人？”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明毅原本松动的内心又一次冰封起来。他不能是陆拓也的谁。明毅想，本来现在生死未卜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但是却换成了陆拓也。即使一直强迫自己相信少年对自己无心，事实放在面前他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现在明毅只知道，少年压在他身上的感情太重，他担不起。
　　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卑鄙而懦弱的明毅，唯有沉默以对。
　　JING并没有逼他回答，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静静的离开。留下明毅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发呆。若有若无的消毒药水味道刺激着他，叫他眼睛和鼻子都红了起来，好像要哭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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