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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醉翁之意
周二下午，白家，白嘉木的车飚上门廊，白嘉木不等聂威为他拉开车门，哗地一下自己开了车门，冲进大厅。
“老爷呢？”他问迎面遇到的佣人。
“老爷在卧室。”
白嘉木手里捏着一个档案袋，蹬蹬蹬上楼，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白功松卧室。
白劲松腾地站起来：“嘉木，你回来了？”他盯着白嘉木手里的档案袋，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微微抽搐，声音也跟着发颤，“结果……怎么样？”
白嘉木看到桌上放着一本相册，他父亲刚才就在捧着这本相册看。他一定在看那张照片，那张他母亲抱着弟弟拍的照片。
“抱歉，爸。”白嘉木拿出检测报告，递给白劲松，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检验结果，楚辞和您没有血缘关系。”
白劲松几乎整个身体都震了一下，不是视觉上的，而是感觉上的。至少，白嘉木感觉到了。他觉得，他父亲在刹那间像一座崩塌的山，轰然倒下了。
他慢慢地跌坐在椅子里，拿着报告的手微微颤抖，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爸，您找了这么多年，失望过一次又一次，现在不过是多一次失望罢了。”白嘉木用暗沉的目光看着他父亲，“您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白劲松翻开那个相册，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像蝴蝶般静好，她手里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你看这张照片！”白劲松用拳头砸在照片边上，“我把它拿给孤儿院的院长看过……”
“我知道。”白嘉木替他说下去, “院长说，楚辞被丢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身上裹着一个襁褓，襁褓上绣着禾苗。而我弟弟这张照片上，正裹着一个这样的襁褓。” 他声音放低，带着安抚之意，“可是，天下巧合的事太多，相像的人也不计其数。爸，您看看结果吧，这结果总骗不了人。”
白劲松却没有去看检测报告，他只是反反复复地念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对他们太缺少关心了。那时候年轻气盛，整天闯荡江湖。”他用手敲着自己的头，悔恨莫及，“是我害了你妈、害了你弟弟。”
白嘉木眼里闪过一丝近乎怜悯的情绪，他用白劲松听不清的声音低语：“爸，你已经老了。”
白劲松抬头看他一眼，眼圈发红：“你说什么？”
白嘉木道：“我说，那只是意外。”他轻轻合上那本相册，“爸，您不能总是活在回忆中，您是叱咤风云的白老大。外人眼里您风光八面，可谁知道，您背后是这个样子。”他唇角掠过一丝笑意，那笑容有些冷酷、有些嘲讽，“阿文跟了您几年了，可他能够替代妈妈吗？您在他身上，真的得到救赎的快乐吗？”
白劲松猛地皱紧眉头，一瞬间，他从一位陷入悲哀中的老人，变成了一个目光犀利、表情威严的上位者：“阿文跟你说了什么？”
白嘉木摇摇手：“没，他跟我走得不近。我对你们的事，也不感兴趣。只是，我觉得您没必要再把他当替身。他是男人，活在另一个男人的□□，难道不是犯贱？”
“放屁！”白劲松怒吼，“你懂什么！他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他只不过眉眼间稍微有一点你妈的影子，我才让他跟了我。他是心甘情愿的，我叫他走他都不会走！”
白嘉木盯着他看了会儿，放缓下来：“我们不说阿文，您先看报告吧，我向阆然市基因检测中心的人咨询过，他说楚辞的基因很特殊，比普通人强过许多。我是说，他的身体机能、他的复原能力等，各方面都强。所以。”他缓缓道，“您的决定是对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他收归旗下。”
他唇角扬了扬，露出邪气的笑容：“在楚凌歌身边，他是大材小用。只有在白家，他才能活出真正的滋味来。就算他身体里流的是人的血，我也要把它换成狼血。”
白劲松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儿子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就在这时，白嘉木听到手机短信的声音，他拿出来，打开，看到一句话：少爷和楚辞这两天关系很好。
白嘉木微微皱眉，回了句：“继续盯着。
晚上，白劲松的卧室。
顾文冰披着浴巾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眼睛却一直看着白劲松。刚刚洗过澡，他那张俊美的脸显得更加润泽。可是，他的眼神里有些晦暗不明的东西。
他就是上次楚辞跟少爷、左思、陆煜一起出去吃晚饭时，遇见的跟在白劲松身边那个长相略显阴柔的男人，也是白嘉木嘴里的“阿文”。
白劲松回过头来，向他招招手：“阿文，过来。”
顾文冰走过去，蹲在白劲松面前，抬眸看他：“白爷，您今天看起来好像很累。”
“不是，是因为那个检测结果。”白劲松苦笑，“也许，我早该放弃了，可是我仍不死心，结果，一次次失望。这一次，对我打击更大，因为，我在心里已经把楚辞当成了小禾。
“白爷，吉人自有天相，小少爷一定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您就一定能找到他。”顾文冰柔声劝慰。
“但愿如此。”
“那么，那个楚辞，您打算……？” 顾文冰似乎有些恍惚。
“他长得像我夫人，很对我的眼，我想把他收为己用。你没看出来吗？他是一只躲在丛林中的野兽，楚家就是那片丛林，把他藏起来了。他应该走出去。”
顾文冰笑了笑：“白爷，您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
“哦，是么？”白劲松嗤笑，“你当爷是大老粗？”
“不是。”顾文冰道，“我只是希望，白爷您真的是想招揽人才，而不是因为他的长相。”
“你想多了！”白劲松冷冷地瞪着他，“阿文，你别像个女人似的，疑神疑鬼。”
“抱歉。”顾文冰道歉，“白爷，我多心了。您别生气，我去拿点红酒来，我们调节一下气氛，也给您减减乏，好吗？”
“好。”
那一晚，白劲松觉得自己的精力特别旺盛，血液在血管里奔腾跳跃，比年轻人还要有激情。而顾文冰像一朵盛开的罂粟，美得无比妖娆。这，令白劲松更加疯狂。最后，当他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时，他隐约听到耳边传来顾文冰略带沙哑的声音：“白爷，您觉得快乐么？”
而白嘉木则在他书房的电脑前坐着，他在读一封电子邮件。书桌上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照出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狂热，又充满冷酷。这两种表情，就那么矛盾而又融合地交织在他眼里。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楚凌歌接到威廉电话：“表哥，你派来的人已经接到我了，我在来莱茵别墅的路上。”
“好。我已叮嘱乔管家，给你接风洗尘。另外，小宇也在，你们兄弟俩好好聚聚。我下班就回来。”
“小宇也在？”
“对。他来我们家过暑假。本来一个人待着也无聊，正好你来了，可以陪陪他。”
威廉心道，我可不是为陪他来的。
威廉带着托马斯和两个保镖，浩浩荡荡地走进莱茵别墅。乔适热情地招呼威廉：“威廉少爷，您来了？少爷前天就告诉我了，您要来，他特意吩咐我备了中西两餐，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威廉给他一个满满的拥抱：“乔叔，你最好了。”
乔适引他们进去，威廉问：“小宇呢？”
乔适道：“他昨天和今天都出去的，昨天到晚上才回来，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不知道我要来吗？”
“知道，不过，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威廉撇撇嘴，跟这小子天生合不来，两人从小碰到一起就会拌嘴，他不在更好。
“楚辞呢？”他又问。
“他跟少爷去公司了。”
“哦？是当保镖？”
乔适笑：“他啊，既是少爷的仆人，又是司机、保镖，还兼秘书。他跟少爷坐一个办公室，少爷有事，会随时吩咐他。”
威廉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似笑非笑道：“他倒是全能。”
乔适没有看出异样，将威廉和他带来的一干人安顿好，又招待他吃了午饭。威廉带着托马斯，优哉游哉地出去游了一圈香蜜湖，又上街买了些漂亮的手工艺品，准备回去孝敬他母亲。
晚上，楚凌歌和楚辞双双回来了，楚凌宇几乎在同一时间进家门。三兄弟见面，楚凌宇只是淡淡地叫了声“威廉”，没有格外亲近。威廉和楚凌歌拥抱了一下，道：“表哥，哦，不，我得尊称您一声楚家家主了。”他蓝色的眼里充满笑意，很温暖的颜色。
在楚凌歌看不到的地方，他用目光抚摸了一遍楚辞的脸。楚辞表现得很淡定。他越淡定，威廉心里就越像百抓挠肠似的难受。
晚饭后，威廉道：“表哥，我有事跟你说，要私下里说。”楚凌歌道：“你跟我到书房来。”
楚辞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涌起不安。楚凌宇在他旁边，轻轻道：“威廉这次来，好像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辞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连二少爷都感觉到了。这个威廉，他究竟想干什么？
书房门紧闭，书桌上摆着那份基因检测报告，还有圣奥尔大学的绝密文件。威廉站在书桌前，面色凝重：“表哥，这份绝密文件，是我无意中在我母亲的书房抽屉里看到的。我看到的时候，几乎惊呆了。我没想到柳舒会背着大舅去做这种实验，还有，我很好奇这孩子在哪儿。我想起，我们去血刃堂的时候，柳舒看楚辞的目光很奇怪。我当时心里就怀疑了，我想，会不会楚辞碰巧是柳舒的儿子？会不会柳舒早就知道，但没有公开？原谅我自作主张，我替他们俩做了亲子鉴定。而结果就是，他们俩有100%的血缘关系。”
楚凌歌翻开那份绝密文件，他看到Albert Liu和Katherine Huang的照片，他的目光从柳舒的照片移到黄灵韵的照片。凯瑟琳·黄——他想起楚辞说过的话：“老爷给过我我的婴儿服和襁褓，襁褓上绣着K.H两个字母，是康蕙二字的首字母。”
K.H，原来不是康蕙的首字母，而是Katherine Huang的首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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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章醉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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