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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手为云覆手雨，谈笑袖手剑笑血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袖手剑笑血
——《说英雄数是英雄》系列人物鉴赏之六
上回说到关七和方应看是可以作为对照鉴赏的，那本章不妨说方应看。
在第一章里我写过，‘苏梦枕的周围，有这几类人’，其中‘一类是方应看这样，审时度势，趁风起浪，利用一切有用的为自己开路，是不择手段的逐利者’，与保守稳妥也有底线的雷损相比，方应看更没有节操，也更激进，但是，他变成这样，不是无缘无故的。温瑞安《说英雄》系列里的两大BOSS，关七和方应看，都是身不由己的掉落在这个时代的大漩涡里，被社会、现实所影响，一步步走到最后，成为BOSS的，不同的是，关七是神话级人物，他最终挣脱桎梏，得到升华，蔑视群龙，破碎虚空，已经不是凡人，而方应看到达不了关七那种以武得道的境界，他就只能沉沦。
因此，既然方应看每一步选择都大受社会背景影响，那么要理解方应看这个角色，就必须捎带着分析一下社会背景。不过由于本文主要做人物鉴赏，所以有关社会背景的分析介绍会尽量的简而言之。
在整部《说英雄》书里，以立场来分，有三个大派别，并且可以用党争来看待。一个是主战派，朝中是诸葛一脉，在野是金风细雨楼。一个是主和派，朝中是蔡京一脉，在野是六分半堂。一个是投降派，朝中偶尔是皇帝（《天下有敌》原文中有说有桥集团所作所为暗合皇帝投降之意），以及一些宦官、大臣，在野就是有桥集团和迷天七圣盟。而整部书的朝野斗争，和历史走向是息息相关的。苏梦枕这样想要‘驱逐鞑虏，还我河山’的理想主义者，在某个特定时期，成为了主流，得到皇帝支持，主战派一时掌握话语权，但此举必定不合大势，属于以微弱之身对抗潮流，所以很快就被不满主战派掌权的蔡京等人联手按死，主和派恢复了一直以来的主导地位（因此在第一章里我说，在现实面前，梦是必须死的）。但是主战派和主和派相争，互有损伤，放在文里，就是主和派在野魁首雷损也死了，雷纯当家的六分半堂虽然书中有称‘实力更胜往昔’，但诸君要知，实力不等于统治力。雷纯对自己治下，乃至整个□□，是没有雷损那样当仁不让的统治力的（她很大一部分实力来自于相府和雷家总堂，她号令不动的）。再加上自在门被暗算内讧，元十三限一脉也死伤无数，所以主和派也元气大伤，这个时候，勾结金人、辽人、宦官、奸党，一直隐藏在水面下的方应看，开始在太阳底下搞事情了。也就是说，这个时期，朝廷上想当然是支持投降派的占了上风，虽然作者没有明写，但早在《天下有敌》就借狄飞惊和戚少商谈判之口，隐约指出皇帝有倾向投降，这个伏笔太小，可能大部分人没注意，所以到下一本书《天下无敌》里，方应看突然走到台前变成BOSS，有人就适应不了，觉得转变突兀。但实际上作者书里早都伏有蛛丝马迹。
主战派和主和派一场争斗，投降派趁势得利。但为什么方应看是主降派？这就要说到京内的势力划分。
主战派诸葛、风雨楼，是理想主义者，想要以匹夫之力挽狂澜于既倒，这种不计较个人得失、明知不可为而为、以身献祭的浪漫情怀，方应看没有，所以他不可能投身主战派。
主和派蔡京、六分半堂，虽然是现实主义者的集团，但这个集团水很深，且已做大，利益分配均衡，方应看贸然跻身其中，分不到什么好处，也出不了头，这对追逐利益者而言，不是个好选择。
所以我们可以把蔡京一派看成是‘既得利益者’。
因为诸葛一脉是理想主义，对现实权利看的并不重，除非十分有必要，否则不去争夺，所以蔡京、六分半堂已经拿到了几乎全部的利益（在朝，得皇帝欢心，在野，得金钱实惠。风雨楼不做伤天害理之事，财力不如六分半堂这也是书里明写的。）所以，这块蛋糕，既得利益者不会再愿意分给别人。方应看如果表露出想要分一杯羹的样子，那么还没起飞，就要被蔡京、六分半堂联手拍死。
所以看来看去，方应看都只能另辟佳径，找一条自己的路出来走了，所以他站投降派，不一定他就是个投降派，而是因为别的派别，没他的容身之处。为什么投降派有位置呢？因为当时朝中主降的是宦官和一部分大臣，皇帝偶尔也有投降的念头，而方应看朝中有人脉，有身份地位，可以联合这部分人，在野，当时的主降派是迷天七圣，但跟关七本人没啥关系，全是他底下的人仗着他的名头胡搞，再加上迷天七被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联手打散，在野主降派更是惶惶然没有龙首而不得行，方应看完全可以高姿态收编他们，利用他们这一股现成的实力。
这样看来，方应看本人的政治立场，我们仍然是不清楚的。他选择投降派，只是要利用这一派的人脉和力量达成自己追求，但他本人并没有表露出对敌国奴颜婢膝的投降派作风。
而方应看追求的是什么呢？
有人认为，方应看到最后坏的六亲不认，连对他那么好的义父都下手谋害，那还能追什么？名利、权力、荣华富贵呗！其实虽然我写过方应看是个没有底线的逐利者，但我必须说一句，我认为方应看的追求，在每本书里都是不一样的。
在《温柔一刀》登场时期，方应看还是个矜贵、温和、偏正面的角色，他和破板门之后的苏梦枕有一段会晤，两人言谈之间颇为熟络，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见面、聊天。而那时方应看明说自己是要将谈话内容汇报给蔡京的，苏梦枕也不以为忤，显然苏梦枕认为，这个时候的方应看偏向正道，只是由于身在朝廷，不得不对蔡京虚与委蛇。一个明显的证据就是，方应看问苏梦枕，风雨楼和六分半堂谈判结果是什么，苏梦枕笑而不语，避而不答，方应看也没不高兴，更没追问，所以他为蔡京办事的态度马马虎虎，并不认真，苏梦枕也知道他这个办事态度，知道他不会追根问底，就毫无心理负担的回避，一句解释也没有。
不过方应看不为蔡京尽心办事，你道他真对正道有什么好意？他明明在出场后就一直是一个反复无常、只为了把水搅浑的逐利者，从来没好过，因为在《温柔一刀》最后，雷损和苏梦枕对决，雷损为了打苏一个先手，机关算尽，最后也取得了卓越的成效，你当这里面只有雷损一个人在算计？刑总朱月明是雷损好友，朱月明送了苏梦枕一口棺材，吸引了苏梦枕的注意力，但棺材里面是点了穴道被擒住的风雨楼大将师无愧，苏梦枕被雷纯等人误导，以为里面是雷损，一刀劈开棺材，杀错了人，心头大震，这时被雷损抓住机会抢攻，占尽了先手优势——雷损是从哪儿出现在风雨楼重地的？是从方应看送给苏梦枕的屏风后面突然出来的，而彼时朱月明明面上一直站的六分半堂，他帮雷损，情有可原，但方应看明面上一直是和金风细雨楼走得更近，却在最后关头帮了一把雷损，除了想把谁搅浑外这还能怎么定义？
当时方应看依附蔡京，而蔡京一直视金风细雨楼为眼中钉，再加上雷损突袭计划做的几乎天衣无缝，蔡京想要暗中助其一臂，方应看自然要有所表示，所以雷苏决战，实质上是众多幕后人物在合谋暗算苏梦枕，这里面有蔡京、有朱月明，当然也有方应看的手笔。这个时期，方应看追求的有三点，一是保有自身立足之地，二是搞好和蔡京的关系。而和蔡京搞好关系也是为了第一点。第三自然就是把水搅浑，创造出更加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他做的很好，送屏风暗助雷损卖好蔡京，在这之前三合楼苏雷联手压制关七未尝没有他的插手，因为迷天盟一散，方应看是从中得到好处的，他吸收了迷天盟的部分势力，并且掳走了关七。（见《群龙之首》）。
在《惊艳一枪》里，蔡京和方应看有段对话，蔡京先问过他，为什么要帮金风细雨楼，方应看回答是答应义父保他一口元气，蔡京又问，那为什么雷损诈死你知道却不告诉苏梦枕，方应看无辜状：我只保他一口元气，雷损要跑，我干嘛要说？这态度很让蔡京满意，所以问到最后，其实对方应看并没有太多疑心，因为方应看送屏风给苏梦枕，却帮雷损藏身，这本身是卖好蔡京的举动，只可惜屏风里还藏了个倒戈一击的雷媚，这件事怎也怪不到方应看头上，但蔡京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你送屏风给苏梦枕，里面藏了个雷媚，导致雷损被杀，而雷媚是你的红粉知音，有没有这事’，方应看撇的很干净‘我不知道屏风后面藏得谁，那是雷损扣住我的人自己换了的’以及‘雷媚是郭东神一早就是苏梦枕伏兵这事我也不知道’。这解释的合情合理没有一点毛病，所以蔡京也没往心里去。不过，说是雷损能有本事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在他礼物上动手脚，这不管谁信反正我是不信，尽管在我心中雷损地位是很高的，机智武功都是一时之选，但同时苏梦枕声势比他更盛，武功、机谋也不下于他，雷损要对付风雨楼已经殚精竭虑，根本不可能再同时抽出手来去动方应看。蔡京明知道方应看送屏风是卖好，只不过雷媚的立场谁也拿不准，蔡京也觉得这不会是方应看布置的，所以随意问了两句就作罢了。
结果到《伤心小箭》，方应看再次出手，又有收获——白愁飞最后关头众叛亲离固然是苏梦枕、雷纯的谋划，但最终给予致命一击的，却是受到方应看指使的雷媚。
这个时候，白愁飞死局已定，方应看为什么要补这最后一刀？还是因为，第一，他出手，蔡京会认为自己的人没拉到仇恨，于是对方应看的做法满意；第二，他出手，六分半堂也能摘清自己插手风雨楼内务的不道德行为，雷纯感激；第三，白愁飞和苏梦枕、王小石感情完全破裂，他出手，其实也拉不到王小石多少仇恨。所以总的来说，这一举动利大于弊。所以《伤心小箭》时期的方应看，追求的是巩固自身地位，多结盟友少树敌，以图大业，不像《温柔一刀》时期，更多的是为自己生存环境发愁。这个人物的野心得到进一步体现。
再到《朝天一棍》时期，张三爸率众劫法场，方应看用计逼米苍穹和众江湖义士结下深仇，从此真正将有桥集团握在手里，这个时期，方应看已不仅仅是要巩固自身，而是有了对外扩张之心，所以他开始展现手段、武功，对外要立威，对内要集权。
在这里插花一下《少年无情》里，最早的方应看时间线，那时算来他也就十来岁，已经和铁手齐名，大内有传言，‘折铁手、断血河’，是说年轻一辈的大内高手里，铁手和方应看是其中翘楚。结合一下《说英雄》系列里，长大后的方应看反而非常矜持，很少出手，并且善于伪装，喜欢装与人无害的无邪模样，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其原因就是《少无》里这个伏笔。我们可以从中看出，少年方应看还不懂得收敛，一下闯出了大内第一的名头，风头过盛容易遭忌，铁手有诸葛先生护着还不如何，方应看却孤身一人在京，他爹再厉害也不在身边，可想而知那时方应看会遭到多少老狐狸不怀好意的盯梢、观察，这也肯定带给他一定教训，所以之后方应看少年老成，越来越会收敛锋芒，这当然是吃过亏才学乖的。
方应看看人的眼光也非常好，目前为止，他所倚重的人，没有背叛他的，也因为有桥集团隐忍数年，一鸣惊人，所以之前没有吸引到太多关注，集团里的‘钉子’也自然就会少一些。能体现他眼光好的还有一个小伏笔，那就是前一章提过的金风细雨楼一个小弟子孙鱼，苏梦枕当楼主时，虽然知道他，却不算太注意他，白愁飞当楼主时，想要杀他——想杀他，是因为白愁飞发现了，孙鱼有一把贴身宝刀，是方应看送的。而当时孙鱼在金风细雨楼并不起眼，方应看为什么笼络他？——《伤心小箭》之后的故事里，在《天下有敌》时，孙鱼已经和戚少商、杨无邪这种一帮最为重要的人物站在了一起，去面对另一帮最重要的人物，并且发挥了关键作用。能够出席这种顶级峰会的，又岂会是一般人？所以方应看一早就看准了，孙鱼并非池中物。而方应看多居深宫，与一般武林中人身份不同，他人不在江湖，却能一眼发现江湖中蛰伏的潜龙，这种眼光当然是极好的。
插花完毕，继续跟进方应看时间线。在《天下有敌》里，方应看现身名利圈，折磨、虐待天下第七和雷怖，一是邀名，二是立威，让江湖中人对这个方小侯爷又是敬佩、又是惧怕，并且谁也搞不懂他的立场和想法。这当然是要扩张的领袖才会选择的表现方式。毕竟在《朝天一棍》前，方应看隐忍、内敛的时候更多。
最后就是《天下无敌》里，方应看聚集有桥集团，并借助了相府实力，围杀自己的义父方巨侠，完全暴露了BOSS属性和他阴暗的一面。（巨侠进京时，被风雨楼、六分半堂、朝臣、刑部、神侯府各方势力围堵，所有人都在诉说方应看之恶，希望方巨侠能出手惩戒义子，这时方应看已经从亦正亦邪的官方人物、喜欢把水搅浑的幕后黑手，变成了一个贪花好色、性情残暴、好虐爱杀、十恶不赦的坏蛋。）
方应看以为自己时机来临，迫不及待走到了台前，并且毫不遮掩的做了太多恶事，他最不应该的就是连滑不溜手的刑总朱月明朱胖子也得罪了。朱月明整部书里除了和雷损有明显交好外，基本不站任何一方，也从来都是马马虎虎打哈哈，不说得罪人的话，所以他向方巨侠检举方应看干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可信度就极高。
可是方应看为什么要公开作恶？整部书三分之二的内容，他都在隐忍，都在谋划，都在蛰伏，可他为什么突然高调作恶，把黑白两道包括朝廷中人都得罪完了？这种对自己名望、处境都没有好处的事，不太像是方应看会做的。
但是在《天下无敌》中，方应看对自己谋害义父的举动，做出了辩解，他也是整部《说英雄》系列书中唯一一个为自己做了大段辩解的反派，也就是说，温大正因为对他的变化感到可惜，才额外的、破例给了他一个‘申诉’的机会，没有用作者的无上权力直接给他判刑，而是将审判他是否有罪的权力，交到了读者的手里。
方应看说（原文摘抄）：我非杀你不可。你在，人人都只知道我只是你的义子，我出不了头。大家都知道我仗你的庇荫，不杀你我怎能自立为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何况，你对朝廷武备疏忽有意见，对联金灭辽政策有意见，乃至对我们‘有桥集团’与皇亲国戚贵妃太监联结都有意见，既要我们谏天子别荒淫误国，又要我们对京师武林势力‘金风细雨楼’得网开一面，还要我们联合‘六分半堂’等三大江湖势力去歼灭朝中蔡京、王黼等六贼——那岂不是逼我们往火炉上坐？既然如此，任你指点，不如把你杀掉算了……何况，杀了你，谁还能制得了我！我可高枕无忧了
从以上这段自辩来看，我们能总结出几点：1，方巨侠将少年方应看放在京内，留了一批高手侍奉他，但自己常年不在他身边，疏于教导却勤于指使，并且有些指令确实很匪夷所思，他既要方应看关照金风细雨楼，又要方应看联合六分半堂，这根本是不现实的。因为楼堂之争根本不容方应看一个外人两边讨好，而六分半堂也不可能和他联合去歼灭蔡京一党。这是方巨侠指挥上的失误。如果事事都按方巨侠说的那样去做，方应看基本活不到今天。2，方巨侠要方应看做一个好人，却没有给他足够的支持，反给了诸多意见，批评的太过，又没有想办法帮方应看解决环境问题，要让方应看自己在这个大漩涡中挣扎求存，结果就是方应看不像关七，没有那样的神通，自然就沉沦了。
从这几点看，方应看的辩解没错。小小年纪被扔在宫廷之中面对党争，方应看必须学会察言观色、两面三刀的求生技能，官场上没有白的，即使是诸葛先生，也被政敌称为‘老狐狸’，很有腹黑的智慧，方应看小时便没控制住少年心性，出了‘折铁手、断血河’的大名，从此被蔡京盯上，不得不与蔡京周旋，和蔡京能学下什么好？
再然后，方应看想遵义父指令，去善待金风细雨楼，所以《温柔一刀》里下意识和苏梦枕走得近，可是他根基不稳，又不能开罪蔡京一党和六分半堂，他除了帮忙献屏风取信蔡京，他能怎么做？
所以从中我们也能看出，一向低调、隐忍的方应看，突然高调作恶，一来是朝中主降派占了上风，他扶摇直上，得志猖狂，认为自己羽翼已丰、实力强横，不必再蛰伏忍耐，是时候在太阳底下搞风搞雨了；二来就是被不停下指示乱指挥的巨侠逼疯了，一定要闹得天翻地覆民怨沸腾，吸引巨侠入京来看自己，然后顺势布置人手杀了他。（他自辩里也说了，杀了巨侠，再无人可制自己。所以在方应看的心里，这个时候除了他这个爱遥控指挥的爹外，其他人已不足为虑，不值得他再苦心伪装，因此暴露了真面目）。
不过，方应看的自辩，也是有无理之处的。他觉得自己没错，是因为他就是个喜欢把水搅浑、自己好从中得利的逐利者。前面我们从《温柔一刀》到《伤心小箭》再到《朝天一棍》、《天下有敌》，一步步分析了方应看的追求和做事动机，就明明白白的看出了他不择手段的野心和趁风起浪的不良居心，从本质上这就不是个好人，再加上一点家庭环境造成的原因，小小年纪身处漩涡中心，更学不了好，义父又是个不明情况乱指挥的，让他心生怨恨，彻底把所有的挽救机会都断绝了，也造成了《天下无敌》里方应看决心弑父的悲剧。
方应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做的辩解有道理吗？有。但是他的行为对吗？不对。再有道理的辩解，也掩盖不了他不择手段追求利益，甚至可以六亲不认结党弑父的恶行，不是所有人处在他的境地下都会做出这么恶毒的选择，因此，虽然温大给了他大段自辩申诉的机会，将审判他是否有罪的权力，交到了读者的手里，但在我的心里，他的行为仍然是不可体谅、不可饶恕的。（在我的三观里，有理由的杀亲我都可以忍比如大义灭亲，但杀恩是最犯我忌讳的。方巨侠救了他、收养他，对他恩同再造，不论什么理由，他都不应该谋害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的义父，能起这种念头的人，本身人性就是恶的）。
不过说到底，方应看也确实是身不由己的掉落在这个时代的大漩涡里挣扎求存，被社会、现实环境所影响，一步一步走到最终这般田地的。不论如何，作者肯给他一个自辩机会，就说明作者对这类才华横溢却走上歪路的年轻人，尽管抱着批判的态度在写，将他们的恶行揭露、痛斥得淋漓尽致，但始终还是有一丝同情和惋惜的（比如前面说过的白愁飞，作者写他的字里行间也是有惋惜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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