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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傍晚一下课，乐天刷着手机淘宝边等滴滴快车。
“你看这套行不行？大号的？”乐天把手机拿过去，指了指屏幕上淘宝八十块买一送一还包邮的黑色T恤，“对了，小米手机也给你买一个吧，特价才500。你有手机买东西也方便。”
阎一不吱声。
乐天面前多了辆车。
“顺路，要不要送你们回去？”黑色的雷克萨斯摇下车窗，莫全拿下最新款的gucci墨镜。
“啊，不用不用不用了！”乐天三个否定词拒绝人家，头摇得像拨浪鼓。
莫全倒也不勉强：“回家注意安全，我刚才的提议——”总裁霸道一笑，“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什么时候给我答复都行。”
“乐老师再见。”妮妮坐在副驾驶座上朝着乐天笑眯眯地挥手。
“……呵呵，再见。”乐天皮笑肉不笑，只觉得尴尬。
“刚刚他和你说什么？”高级轿车逐渐开远，阎一还盯着轿车的方向。
“土豪要泡我。”乐天只觉得邪门，对着阎一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怎么不答应？”阎一似乎对他们两个人性别相同这件事，没有任何疑问。
“呵呵，虽然我是……gay，但我是那种，怎么说呢……”乐天见阎一没什么表示就当默认了，把刚选好的内裤袜子还有T恤长裤一股脑儿点了结算，一看——哟，不错，店铺活动加上包邮正好二百五。
扫脸付钱，乐天理所当然道：“我喜欢自己赚钱养着别人。啧啧，你说我真和土豪好了，我在家帮他带孩子吗？太夸张了。咦，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阎一说：“你的长相适合被包养。”
“长相爹妈给的，我也没办法改，但是心要正，不能被迷惑。”眼看天色要暗了下来，乐天担心程莫那里会出事，给那边再发几条微信过去。还好程莫一直同他有的没的说着话。
六七点的杭城，天色略略地暗了下来。
阎一还看着乐天的侧脸若有所思。
“怎么？”乐天抬头一脸茫然。
“没什么，车来了。”阎一随手一指。
……
四十分钟后。
运河边亮灯工程早早地亮起了璀璨的灯光，看着风景堵在路上，心情也不至于太焦躁。
“你的包裹到了哦，今天好大一箱。”
乐天一进便利店，程莫就笑眯眯地抬头和他打招呼。乐天见人没事，又转过去看早上诡异的靠窗座位。此刻上面正坐着一对情侣，俩人边吃着泡面边玩着手机——
“咕噜噜——”乐天肚子叫了起来。
有些尴尬。
程莫抬头同阎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笑道：“饿了吧，等会儿有胖哥俩的肉蟹煲，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哎？肉蟹煲？”乐天一听眼睛就亮了。
最近新开的网红肉蟹煲，便宜量还足。
“胖哥俩不是不送外卖的吗？”乐天拿了自己的快递开始拆，听到肉蟹煲早就把魍魉的事抛到脑后，馋虫都勾出来了。
是的，他的确不愿意被土豪包养，但是和富二代程莫这样纯洁的“友谊”关系，他还是很愿意在人家身上时不时揩点油的。
泡面和外卖都吃了一礼拜，是该换换口味。
“我的……一个朋友去买的，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程莫漂亮的脸红了起来。
“哦？朋友啊~”乐天八卦兮兮地拉长了尾音。
快递是新到的猫罐头，狗粮还有喂鸟的谷物。乐天的院子总会有小动物光顾，所以他常年备着这些。
乐天拿着猫罐头四处找猫：“哎，我有钱跑哪儿去了？我特地给它买的金枪鱼，老贵的那种。”
正好此时，那两个吃面的客人走了。
便利店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很大的打包餐盒，还有一束价格不菲的玫瑰花。
乐天：“……”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阎一：“……”
男人：“……”
程莫看着三个人的目光有些奇怪：“呃，你们认识？”
阎一，男人异口同声：“不认识。”
乐天和程莫：“……”
五分钟后。
城北运河西侧，豪园小区楼下的便利店门口挂起了“暂停营业，请勿打扰”的牌子。
程莫把平时给客人坐的桌子重新摆了一下，四个人围在一起吃蟹肉煲。
“……”
气氛出奇的诡异。
主要是那个叫钱由的男人和阎一的眼神——好奇怪。
乐天嘴里嚼着牛蛙腿，默默地摸出手机在桌子底下飞快地打字：“这个钱由是谁呀？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乐天只顾着八卦帅哥玫瑰花还有脸蛋通红的美人老板，显然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阎一是只怪。那么和阎一碰面气氛就怪怪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只怪……
“他住在小区里，来我这里买过几次东西。”程莫回微信。
乐天一看，得，程莫脸又红了。
乐天：“等会儿我吃饱了马上就撤。不打扰你们。”
乐天：“对了，这两天如果看到三四岁的小女孩千万别接近。”
程莫：“为什么？”
乐天：“我回来的路上看到的新闻，说是新的骗术，一搭讪就会赖上你，然后装病骗钱。”
乐天骗人段子想得贼快，还附上一个“听我的准没错”的表情包。
程莫呆呆地点点头。
“那个……差不多我们就回去了。”乐天觉得当电灯泡是要被雷劈的，吃了个半饱就准备开溜。
“干——”
“干——”
阎一和钱由好像没听见一样，两个人身边七八个嘉士伯空易拉罐堆在那里，还在对灌。
两人旁若无人，目光灼灼，是要靠喝酒杀死对方吗？
乐天：“……”
程莫：“……”
阎一酒量似乎并不怎么好。
喝到快一打的时候，有些不太对劲。
乐天绝对看到阎一的狗尾巴露出来了！还有耳朵！
他吓了一跳，赶忙把人拖走。
走之前乐天看了一眼那个叫钱由的男人。
男人神情清明，只是瞳孔微张，蹙着眉毛的样子——
还是感觉有点眼熟。
“哎哎，你别变呀！”乐天囧。
人刚拖出便利店就变成了狗。好在阎一变成狗的模样后清醒了些，倒是知道一路跟着乐天回家。
几个刚跳完广场舞的大妈刚散。看到一人一狗过马路，有个大妈愣是凑了过来跟着乐天边走边搭话。
“哟，你家的狗怎么那么大呀？”
“品种，品种问题。呵呵。”
“下次出来要记得带绳子，小区孩子多，别伤到人了。”
“是是是，今天忘带绳子，明天一定带。”
“狗牌呢？狗牌出门也要带的，这几天抓得紧，小区里七八条狗被逮到罚款了。”
“是是是，明天一定记得。”
“这狗怎么那么奇怪，走起路来还歪歪扭扭的呀……”
“……刚不听话被我揍了一顿，走起路来不利索。呵呵。”
“哎呦，什么味儿呀——”
“没洗澡，没洗澡，回去马上就给他洗!”
“你也是的，瘦不拉几一个小伙儿养那么大条狗，你遛他还是他遛你呀！”
“呵呵呵……我遛它，我遛它……”
……
那一头，乐天同阎一一走，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地看了好久。
“你真能喝。多吃点菜吧，不然对胃不好。”程莫有些不好意思，温柔地笑，给他碗里夹了菜。
钱由默默地吃，把香菜和葱挑了出来。
“你很像我家的猫。”程莫一只手撑着桌子，把脑袋靠在手掌上，淡淡地看着人，“我家的猫叫我有钱，它不爱吃猫粮。我吃什么它也吃什么，不吃葱和香菜。你相信吗，一只猫咪吃东西前会挑菜。”
钱由点点头，问，“你和猫感情很好？”
“我小时候自闭，和谁都不说话，我爸妈试过所有的治疗方法，海豚，大象，鸵鸟，海马……全都养过，没什么用。”
“你们家养这些干什么？”男人笑。
“说是心理干预，动物疗法，爸妈觉得每次送我去海洋馆动物园太麻烦，就在家里给我造了一座动物园，让我每天都能看到。”程莫若有所思，明明自己也没喝几口啤酒，却好像已经醉了，“五年前的夏天，我在院子里捡到了我有钱。它那时候还很瘦，很脏，在雨水里特别狼狈……”
“我生病的时候，不愿同人接触，不愿说话，害怕见到阳光，”程莫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天突然觉得好奇，就去看了看那只猫。那只猫也看着我……就像……”
两人对视着。
程莫只觉得那双好看的眼睛特别熟悉。
就像现在这样。
“然后你就收养它了？”钱由补了一句。
程莫回过神来：“没有，那天我什么也没做，就一直盯着它看，等到天很黑，我只能看得清它一双绿眼睛的时候，我说：我们明天还在这里见……”
“然后我就被阿姨带走去吃饭睡觉……”
“我那时候记忆力不好，第二天等我想起猫的事，已经是下午了。我去院子里找它，它竟然还在那里，连姿势都一模一样。太阳出来了，它也没那么狼狈，很帅气的小猫，还亲昵地对我叫……”
“后来我就一直养着它，病也慢慢地好起来了。”
程莫说完，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子往外头看去。
运河边的天空上，正挂着一轮满月。
大得像圆盘。
他很喜欢这个时刻。
安安静静地并没有人打扰，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吃着美食，说着温暖的曾经。
程莫想起上一次见到钱由也是满月，他和他说要去出差。
他们见面的次数总共不过五次，每每都让他记忆深刻。是遇到了对的人，不论说什么，吃什么都并不重要，能在彼此身边呆着，就是一种莫大的满足。
这种感觉，程莫只有在钱由身上感受过。
“你这次出差走了好久。”他说话的脸有点红。
“是有些久，两个月了。”钱由记着日子。
“还要去吗？”程莫小心地问，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多希望，能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许久：“嗯，还是要去。”
“很久？”
……
男人回答不出来。
“我……”
“我……”
两人同时想说什么。
突然！便利店的灯光全部暗去！
“小心！”
钱由一声巨喝，掀了桌子扑向程莫！
程莫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熟悉的味道朝他扑来。
——我有钱？
随后，火光四射，四处传来了爆裂声响！
——
与此同时——
“来了！”阎一突然变成了人形，从沙发上惊坐起来。
乐天正蹲在椅子上给学生改作业，差点没掉下来。
“什么来了？”
“魍魉！”阎一舔舔嘴唇，一副饿了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丝期待的笑意：“好大一只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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