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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早上7点，乐天顶着两只黑眼圈神游般地走进便利店。
半梦半醒中，他依旧能准确地从货架上拿起两个蓝莓果酱厚土司。
程莫在柜台给其他客人结账。
乐天低头自己给自己结账，算了价钱打支付宝。
“有钱早。咦？哪里来的小孩？”
便利店靠窗两张座椅上，正蹲着一只花斑猫，另一张位置上正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乐天值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小女孩长得实在太卡哇伊，像动漫里走出来的小萝莉。长长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戴着个蝴蝶结发圈，皮肤白净，脸上红扑扑的，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袜子和里衣的花边是精致的蕾丝。
这小姑娘的父母一定都是大美人。
乐天忍不住多瞄了几眼，这才发现，从侧面看过去，小姑娘的眸子——好像泛着红色的光。
“喵——”
乐天刚想靠近小女孩，我有钱突然弓起了脊背，身上每一根毛发都竖了起来，像是护食般地不让乐天靠近。
“我有钱，来，让我看看你下巴好点没？”乐天以为是自己冷落了猫咪，于是一把把我有钱抱了起来，“哎呦，又肥了，脖子上……怎么又受伤了？”
“喵喵——”有钱张牙舞爪地往乐天身上抓。乐天心疼自己身上最后一件带领子的衬衫，只得把猫松开。
我有钱跳回那张椅子上同小女孩并排坐着。
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猫咪看着小女孩，小女孩看着窗外。
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窗外是——
变成了人的阎一。
阎一穿着一身乐天的衣衫，尺寸偏小，不过他身板真的好。
站在外头手脚随便一摆，就是一道风景。
那道风景正看着这边，眼神凌冽，像一把刀子——
“今天又那么早？”客人走了，程莫抓了一把薄荷糖过来塞给乐天。
乐天还没从这个诡异的场景里反应过来：“啊……我有钱它——”
“昨晚好像又出去打架了。这些天可能是发情？可能该给他找只小母猫了吧。”程莫有些担忧地看着猫。
“这个女孩——”乐天指了指座椅。
“叮咚——”
便利店的门突然打开。
“走了。”阎一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看着乐天。
“这位是？”程莫没见过阎一。
乐天：“我……家新房客，叫阎一。”
程莫很快就扬起温和友好的笑容。
“……走。”阎一瞪了眼乐天，余光扫过猫咪，一副不容置喙的架势。
“晚上见。”乐天摆摆手。
等他离开便利店再回头去看——哪里还有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大概是自己没睡醒吧，乐天揉了揉自己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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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清晨的公交车比较冷清，暑假里学生不用早起上课，站台上就两个早起的大妈和三四个等车去上班的小年轻。
此时，所有人都盯着乐天看——
这小伙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怎么脑子不太好使？神神叨叨的不说，还学螃蟹爬。
不过很快大家就顾不上看乐天，因为公交车站台上空突然阴云密布，四周狂风乍起，叫人心惊！
一分钟前——
“你不用管我，你上你的班，我会跟着你。”阎一轻描淡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等公车。
“离太远真的会被雷劈？”乐天不死心。示意阎一不要动，自己则像螃蟹一样地横着走，拉开距离，数着步子。
“哎哎哎！别！”
果然，乐天挪开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就看到压过来的黑云里已经火光四溅！
眼看一道闪电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劈下，乐天大叫一声，疯狂朝阎一飞奔过去！
跑得太快，整个人一头撞进阎一的怀里。阎一也不躲，淡定地抬头看天——
此刻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公交车上，乐天和阎一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之前和他们一起等车的乘客都看怪物一般地斜眼看着他们。
“以后我们要成连体婴了？”乐天叹气。
“我可以自生自灭。”阎一回。
“说什么呢，我看到只流浪狗都会带回家照顾……哦，我不是说你是流浪狗，哎，你好像是狗……不对不对。”乐天觉得自己脑子乱了，整理了一下，“能帮的我肯定帮，我不会见帅不救的。”
“年底天劫就结束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阎一漫不经心。
乐天想到早上阎一换衣服的时候他偷瞄了好几眼，他身上的确没有几处好皮肉，之前一定没少吃苦。
乐天想得也简单，能帮的就帮一点，多一个人吃饭，也没多大负担。
反正阎一长得帅。他自己一个人也是一个人，家里多一个人还热闹。
“对了，刚刚我在便利店里好像看到一个小女孩。”
“你看得到？”阎一斜眼问。
“是我没睡醒吧？”
“那是一只魍魉。”阎一说。
“网两？”乐天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词库，一惊：“不会是魑魅魍魉的那个魍魉吧？鬼？”
“是只怪，模样像三四岁的孩童，长发红眼……你去哪儿？”
公车车门一打开，阎一抓住要下车的乐天。
“程莫有危险，我去救他！”乐天着急。
“有獜狮在，那个老板不会有事。”
车门关了。乐天愣：“獜狮？什么东西？和螺丝很像吗？吃的？”
“那只猫。”
“我有钱？”乐天惊。
“对，麒麟勾陈最小的弟子。”阎一若有所思，“你认识那只猫多久了？”
乐天觉得世界观有些崩塌，很多名字让他头疼：“程莫两年前才搬来隔壁的豪园，猫咪也是差不多时候出现的。”
“獜狮二十年前和我干过一架，从那以后就失踪了。”阎一接着道：“魍魉不是可怕的怪，也就会吐吐火焰，最多把店烧了，而且白天不会动手。”阎一瞟了眼疑惑的乐天，吐出三个字：“见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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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奥数题讲得乐天头脑发昏，几乎去了半条命。几个杭外，建兰，文澜的初中生各个问题尖锐，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怪不得之前的女老师招架不住。
一下课，他匆忙收拾了东西，出了教学大楼把钱包里的纸币都塞给等了他一上午的阎一：“你得跟我去另外一个校区。等会儿我上课，你无聊了买点水果吃，午饭我带你去吃小笼包。”
说完，乐天莫名地有一种包养小白脸的即视感。
阎一跟着乐天跑了三个街区，上了另一栋楼，这个校区的装潢明显比之前那个豪华百倍。
四楼。
阎一一出电梯，同一双锋利的眼神四目相对。
那人示意他稍等，阎一就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乐老师，今天又要麻烦你了。”真.土豪.莫全牵着女儿妮妮，笑语盈盈地朝着乐天打招呼。
乐天看到土豪旋即扬起了春天般的微笑。
“妮妮，作业做完了吗？今天我们继续讲二次函数好不好？”比起刚才的奥数课，乐天显然放松了很多，二次函数他讲了千八百遍了，纯无脑体力活。
“嗯。”妮妮害羞地点点头，和爸爸摇了摇手：“爸爸我去上课了。”
“爸爸在外头等你，等会儿见。”莫全拍拍妮妮的脑袋，典型的慈父形象。
五分钟后。
莫全站在校区外的人行道边等人。
他的地方选得极好，来人再往外多走一步，就得吃雷劈的苦头。
不过，他等来的不是人，而是一条大狗。
莫全点了烟，摆了个好看的pose，像是在放空。身边的狗发出了声响：“他到底是谁？”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莫全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乐婆把锁妖绳保护得滴水不漏，要不是獜狮气数将尽，瞒不住气息，我才找到这个容器。”
“容器？”大狗抬头，直勾勾地看着男人。
“对，容器。”男人道，“那些怪是不是只认他的锁妖绳？”
“……是。”
“锁妖绳上的24颗定海流石，我全部都要。”男人弹了弹烟灰，云淡风轻：“你把锁妖绳打散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把石头找齐，我就把长琴的魂魄还你。”
长琴。
听到那个名字，大狗的全身像是触电一般僵硬。
莫全也不看他，了然道：“我能把你的魂魄复活，自然也能复活他的。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给我我想要的……我一直都是很大方的人。”
“屠戎斧在哪？”许久，大狗僵硬的身体舒缓了一些。
“你的法器在你被处死以后就下落不明，应该在那些怪的手上。那个獜狮，你不要去招惹他，他真同你动起手来，你十条命都不够。更何况，他师父借了我的东西还没还，留着它还有用。”
又是一阵沉默。
有人道：
“他不会流血。”
“我说了，他是容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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