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

　　沈别本来是只想到床边坐着能有个支撑，根本没想其他的。但被储征一句话撩起的火就不小了，弄得他缠吻间起了反应不说，还得抽出思绪来想要不要再深入一步。

　　虽然沈别从未有过任何经验，但情到浓时竟然无师自通，翻身跨坐在储征腿上，企图掌握主导权，一边艰难地换气，一边手上使劲想要按倒他。

　　储征扶着身前人的腰，时不时在腰间使些手段，听见他喉间滑出情难自已的音节颇为受用。感受到沈别的主动，储征唇间放缓的节奏无意间给予他几分鼓励和引诱。但当他顺着沈别的力倒在床上时，终于察觉不对劲。

　　这小子哪是受了鼓励突飞猛进，分明是无知无畏想居上位。

　　“你……”储征扣住那只窸窸窣窣快把自己衣袍解\开的手，揶揄着看向这手的主人。

　　“你想在上面？”

　　一切突然中断，沈别胸腔浮动，还在大口大口呼吸。储征突然这么问，他心里好像底气不足，眼神飘忽看向灯焰，面颊有些泛红。

　　“不然呢？”沈别声音有些哑，听起来软了不少。

　　“我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我肯定不会弄伤你……”沈别说完话，抬头看储征的反应，自己脸上却红晕更甚，眨了眨满含雾气的眸子，看起来有些天真。

　　储征没料到沈别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这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逗得他哭笑不得，只能强忍笑意往他背上轻抚两下算作安慰。

　　“沈大人太着急了，今天不行。”储征摁下沈别的后颈，拉着人家又吻起来。

　　沈别挣开追问道：“为什么不行？”

　　储征一翻身夺回主导权，沈别还没反应过来就身居下位，顿时觉得这样好像更舒服，不由地心生享受。

　　“因为今天还没准备好，你会吃不消。”储征俯身在他额间印下一吻，“在上面会累，以后我来就好。”

　　沈别顺着额间的吻闭眼又睁开，莫名少了斗志，轻而易举被说服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支支吾吾开口：“但是我已经……”他看向自己隐秘的角落，不可避免地也看到了储征那同样的景象，重新抬眼征求意见。

　　（伸何大大孩子们都在一起了你就让让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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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沈别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时看见褚征坐在桌边看书。他已经换回自己的装扮，大清早宫里府上已经一个来回了。

　　沈别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盯着褚征挪不开眼。

　　他看见褚征翻书的手，手指修长均匀，指节分明，还有着筋骨的印记——看起来很有力量，他也已经见识过这只手的玄妙——昨夜就是在这手下成了一滩水，全身发软靠在储征怀里任他摆弄。

　　片刻，他翻了个身重新缩回被子里。

　　“醒了？”但还是被储征察觉到动静。

　　“醒了就起来吃饭，饭菜都换了好多次了。”他走到床边坐下，把缩在被子里红着脸不肯露面的猫薅出来。

　　沈别避无可避，又不愿输了面子，看似松弛地打了个哈欠问：“这都什么时候了？”

　　“午时已过，景良来问过好多次，怕我吃了你一样。”储征递过一杯水，沈别正好渴极了，接过去咕噜噜下肚，递回杯子时避开了褚征的眼神。

　　储征穷追不舍：“怎么睡这么久，昨晚很累吗？”

　　沈别内心一颤：“没有啊——我我以前就是这么晚才起床的。年轻嘛，睡眠好，你们年纪大的不能理解很正常……”

　　褚征措不及防被人身攻击，不恼反笑道：“我才二十八你就嫌我老？”

　　沈别穿戴齐整，正在整理衣襟，听褚征这么问以为自己的玩笑话真的让他伤心了，于是很认真地说：“我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

　　一夜过后两人的距离更很近了，说话行动间总弥漫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氤氲氛围。

　　褚征牵过沈别到自己面前，后者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抬头索吻，动作有些笨拙生涩，见褚征久久没有回应还感到难为情，转身要走，又被褚征扯回来，满足他亲吻了许久。

　　一吻落下，沈别又开始犯迷糊了。这样大脑发麻的感觉让他很上瘾，甚至有过想什么都不干就这样一直拥吻下去的念头。他埋头在褚征肩窝处缓了许久，褚征在他侧脸亲了一口：“跟我回长宁宫好不好？”

　　沈别摇头：“我又不是你后宫里的嫔妃——”他突然想到什么，没有继续下去。

　　储征后宫里不过一妃一嫔，还都和他陌生人似的，老远看见转身就绕道走，像是有仇有怨。

　　储征捧起他的脸解释道：“我和那两位什么都没有，你别担心。”

　　沈别张嘴，什么都没说又合上。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储征真相。

　　“我和贵妃自小一起长大，但一见面就要打架拉都拉不住。”储征说。

　　沈别第一次听储征的往事，脑子里两个小孩掐架的画面应运而生。

　　“后来她嫁进宫里，只是为了躲灾。”

　　储征那年刚满二十，灵刹国频频进犯边境，被打回老巢后又舔着脸派使臣前来求和，求娶大祈贵女以保两国和平。说是求娶，实质上是无力抗衡大祈，强行拉个人质回灵刹。来使一眼选中了当时政堂副官家的独女，也就是现在的贵妃。

　　两国交战皆有死伤，国力受损，大祈伤亡虽比灵刹少了一半，但也支撑不了再一次战争。朝中众臣纷纷表示下嫁贵女换取后世和平，但娄太后不答应，称陛下与贵女自幼相识十分中意，要将其娶入宫中。

　　储征当即称是。

　　大祈还不到要用女人换取和平的地步。

　　来使的要求被拒绝后，灵刹气急，趁大祈军中将领重伤，派暗中混入菱州的灵刹军烧杀抢掠，使菱州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灵刹国竟然这样不要脸？”沈别皱着眉问。

　　“不错，当时的军中无将，形势严峻，好在有人自荐，最终带兵营救了菱州，打得灵刹全军覆灭。”

　　当年朝堂自荐之事也算得一段佳话。

　　一位女将铠甲铁衣，黑发高束，英姿飒爽无视众臣唾弃，请求带兵出征。而群臣见了她，不担心战事不说，还不停指责此将。

　　“荒唐！一介女流，也敢带兵出征？”

　　“女子又如何，你一个男人只敢缩在这里指指点点，有种也带兵上阵试试。”女将应对自如。

　　“身着铁衣贸然闯入朝堂，你这是大不敬！”

　　“边疆战事紧急，难道要我红袍官帽在这和你浪费口舌？”

　　“——你！”

　　此战结果出人所料，将军一战成名，却身死沙场。

　　沈别黯然神伤，轻叹道：“好可惜……如此骁勇女将，实在难得。”

　　话说远了，储征又重新拉回来。

　　“贵妃入宫后，整日郁郁寡欢，不思茶饭。”

　　她的挚友齐姑娘，同为锦都贵女，多次面圣，请求入宫陪伴贵妃左右，以此消除贵妃忧郁之症。储征架不住她每日求见，便以嫔位将她也娶进宫中，让她名正言顺陪在贵妃身边，成了现在的齐嫔。

　　而神奇之处就在于——齐嫔居然真像一味药一般，治好了贵妃的郁症。两人在宫中相伴，日子也过得很快活。

　　“过了很久我才发现，她们的关系不止好友那么简单。”

　　沈别闻言挑了挑眉梢：“原来你知道啊？”

　　储征：“你也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沈别：“有天晚上闲来无事在宫里乱逛，无意撞见了，她们……在花树底下亲吻。”

　　那时沈别刚被储征关进咸安宫，趁黑摸索宫中构造。夜黑风高，他从屋顶静声掠过，无意间瞧见花树下的二人，执手相依、情动相吻。

　　当时他还觉得褚征可怜，后宫唯二的佳丽也没一人心属于他。不过现在，倒心生几分庆幸。

　　两情相悦算是世间难得，褚征一直装作不知道，暗中成全两人。

　　“所以宫中宴会她们都不出席也是你的意思？”沈别问，宫里的宴会他也参加了不少，始终没见到过她们。

　　“最初是要出席的，作为后宫妃嫔总得出面才过得去，但是……”

　　“什么？”

　　“她们两在宴会上眼里也只有对方，眼神黏腻，你侬我侬，亲密得过分，派人暗中提醒也没用，再公开露面难免被人察觉端倪。”褚征为这两姑娘的事也是操了不少心，一边假装一无所知，一边暗中帮两人安排好一切，还要提防被别人发现。

　　沈别突然笑起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褚征递来疑惑的表情。

　　“为儿女打点一切的老父亲！”

　　“……”

　　“哈哈哈哈哈——”

　　褚征往沈别腰上掐了一把，他立马躲开求饶。

　　“马上到除夕夜了，除夕宫宴热闹，要来吗？”褚征搂着他问。

　　沈别思索片刻：“不要，宫宴再热闹也无聊得紧。”

　　“不想和我一起？”

　　对沈别来说，这是个诱惑力满满的邀请。往年的除夕，他都会回到祈安山谷的宅子，一个人过。

　　但今年有了新的选择。

　　“难道这三十年来，你都在宫里过的除夕？”沈别问。

　　褚征点点头，接着纠正道：“二十八年。”

　　“没差，”沈别又咯咯笑起来，“想不想看看我们平民百姓怎么过年？”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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