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第十四章

　　叶修二人在镜城随便找了一个客栈，将就着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便一同前往飞羽军的军营。
　　军营外面，此时人山人海，清一色的汉子，都是来应征入伍的。
　　这个时间正是一年一度招收男兵的时候。
　　其实飞羽军也招女子，不过招收时间比男子晚上一段时间，而且招收人数极为稀少，要求也极为严苛，一般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子或者孤女。这些女子一旦选上，就是飞羽军统帅祁霜降的近卫，比刚入伍的普通士兵地位要高上许多。招募的男兵因为数量较多，自然要从普通士兵做起。
　　叶修本就师从大家，文武双修，在遴选之中，轻而易举便进入了飞羽军的骑兵营。孙超资质也很好，不过因为骑术不太好，差点就被分到步兵营，好在他早有预料，偷偷塞了一些银钱给考官，勉勉强强入了骑兵营。
　　骑兵营负责训练新兵的校尉名叫刘廷，刘廷此人出身武将世家，又颇有些本事，因为十分的倨傲目下无尘。他锻炼新兵毫不手软，两天下来，骑兵营一片鬼哭狼嚎。
　　飞羽军训练虽然以严苛著称，却也不是不顾士兵死活。
　　在新兵入营训练期间，随军军医会每天定时过来发放跌打损伤膏，给那些摔打较为严重的士兵治疗一番。
　　而刚入营的新兵，很多人却不是冲着治病去的。
　　“叶修，你待会儿低下头，可别抢我风头。”孙超对着搀扶着他的叶修叮嘱。
　　叶修翻了个白眼。
　　以孙超多年狩猎的强壮体魄，这两天的训练他完全受得住，只是训练完筋疲力尽没力气罢了，而且他也没受什么伤，就是摸爬滚打爬行的时候脸上被砂砾蹭破了一点皮而已。
　　他这么个半死不活还要自己搀扶的做派，为的是传说中的貌如天仙的女大夫。
　　据说军营中有几个女大夫，长的如花似玉的，孙超刚来的时候就很想一睹为快了。现在女大夫过来看诊，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时机。
　　叶修看着围的水泄不通，连大夫一个头发丝都看不见的人群，挑了挑眉。
　　显然，大家都想见识见识貌美如花的女大夫。
　　姗姗来迟的二人只有被众人挤在最外头，相对无言。
　　见此人潮汹涌的盛状，孙超也不装了，索性放开叶修，直往人堆里挤去。
　　叶修百无聊赖地抱臂站在一边，看着一大帮糙汉子在那儿挤来挤去。
　　“大家别挤，慢慢来。”听着声音，的确是清脆悦耳，甚是温柔和善。
　　或许，的确是个貌美如花的。
　　不过，他可没兴趣为了一睹芳容挤个半死。
　　叶修闲来无事，眼睛四处扫视着，发现有一处地方，士兵人数比别处少了很多，撤退的还非常快。
　　他有些好奇，便抬脚往那处走去。
　　“没病装病，浪费时间！”一个清亮的女声伴随着“啪”的一声响起，然后一个士兵就从那处灰溜溜地捂着脑袋钻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一脸的心有余悸。
　　“下一个！”
　　那几个士兵经过叶修身旁的时候，还在小声嘀咕，“这个卫大夫长得还行，怎么脾气却这么暴躁？不是说她是军营中最温柔的女大夫吗？”
　　“对啊，脾气也太厉害了。这都是最温柔的了，其余的估计都是母老虎吧。”
　　“你也是来讨打的是吧！走走走！”
　　几个嘀嘀咕咕的士兵面面相觑，一脸的“惹不起”的表情，然后闭上嘴快步走远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熟悉的声音，叶修没看见人也猜出来是谁了。
　　她这样的暴躁脾气，难怪就属这里人少了。
　　全被她打跑了吧。
　　叶修想到这里，不由摇头失笑。
　　不到一会儿，这边的全跑没了踪影。
　　叶修忍笑，漫步走了过去，“卫姑娘！”
　　卫慈低着头，闻言眉头一皱，拿起戒尺抬头道，“喊卫大夫！”待看清来人，手上的戒尺停在了半空，“叶修？！”
　　叶修笑着点了点头。
　　“哎，你怎么在这？”卫慈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叶修面前，看着他的衣着，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入了骑兵营啦？”
　　“嗯。”
　　卫慈绕着他转了一圈，啧啧有声，“两年不见，你变了很多嘛！”
　　两年前初见之时，他萎靡不振、困顿潦倒，性格也不是很好，动辄就压不住脾气给她摆脸色。如今，一派的温文尔雅、从容自在，竟是内敛平和了许多。
　　“还未多谢卫姑娘当年出手相助。”
　　“哎呀，不值什么，小事一桩啦。”他这么微笑着道谢，倒让卫慈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当初，她可劲儿地折腾他。。。。
　　咳咳咳，卫慈打断自己思绪。
　　她才没有折腾他呢，她那是历练他，对，是历练他！
　　“卫大夫。”卫慈张口，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一个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刘校尉。”
　　来人正是刘廷，骑兵营的校尉。
　　“卫大夫。”刘廷早就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他见卫慈和叶修一副相谈甚欢、久别重逢的样子，这才上前搭话。
　　“刘校尉。”卫慈抬眼，扫了一下，“你也受伤了不成？”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大有敢没事找事，也给一戒尺的样子。
　　“没有，没有。”刘廷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媳妇一般。
　　平时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刘廷，在卫慈面前这样腼腆的做派，让叶修大开眼界。
　　这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哦，那便好。”卫慈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叶修道：“走吧，久别重逢，我请你吃饭。”
　　“军营规定，新兵不可四处走动。”叶修笑道。
　　“是哦，我差点忘了。”卫慈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随即笑道，“那好吧，等你休沐的时候，我再请你吧。”
　　“好。”
　　“那我先走啦。”
　　“嗯，再会。”
　　“卫大夫——”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刘廷还想说什么，卫慈却比他先开了口，“刘校尉，先走一步啦！”
　　说着，迈步离开了。
　　叶修朝刘廷点头致意，然后转身找孙超去了。
　　留在原地的刘廷，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猛地摔了一下拳头，方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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