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十章 “我是你表哥薄晋阳。你的姑姑观听云，是我的义母。”
　　至于开什么店，观小故几乎一瞬间就决定好了。
　　没有老干妈拌饭的世界，果然还是不完整的！
　　其实，她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辣椒市场地位虚高的问题，比如正直点的，掀底牌进入种植区，强行研发辣椒生产；比如邪恶一点的，篡位登基成为城主，然后宣布每个人都必须吃辣椒等等……可，这些都不符合她退休养老的心情。
　　能不干活，谁又会自助加班？
　　这个世界没有她也不会垮，安心当个屁民不好嘛？

　　揣着口袋里卖种子换来的一小袋子晶核，观小故喝完最后一口热水，而后顺着大婶指路找寻能登记盘店的管委部。
　　管委部是基地官方驻扎在各个城区的主管部门，相当于街道办事处，能办理一切事物，上至交易区登记盘店，下到邻里鸡毛蒜皮的争执，无一不在管制范围内。

　　谢过卖馒头的大婶，观小故跟着大婶的指路来到南街尽头的管委部。
　　管委部听着有上达天听下至子民的高大上，但实际上是只有一个单边卷帘门的小单间，褪色的破纸草书着管委部办公室几个几乎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大字，平平无奇的铁闸围成弯弯扭扭地轨道，有需要的人办理业务的人们经由铁闸排队登记。
　　若不是有人提醒指路，观小故路过十次都不会把这个地方跟官方部门联系到一起。
　　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离辖门很近，几乎是在边上，出了辖门口再拐个弯就是她住的房子。
　　日光拨远，热辣的太阳一点点往西边沉。管委部前面没人排队，观小故直接走到柜台前，道：“我想盘个店。”
　　守在柜台里边的是一个少见的，二十多岁的年轻干员，听闻观小故的要求抽出一张交易区的图纸甩到桌面上。
　　“注册地摊在这边，店铺在这边。”干员分别点了图纸的两边，又道：“价格都不一样，这家店在交叉路口，要十颗五级以上的晶核，这边这家少一点，要八颗，只收晶核。旁边这些地摊则是按日计算，每天早晨七点开始，晚上六点关市，第二天还需要用得重新购买，每个摊位五百个通币票子。”

　　图纸上头零零散散只有几家空着的门店，分布在交易区东西两端。热门的店铺，如路口那家当铺早已经被人盘下了。揣着巨款的观小故随缘挑选。
　　一个通币买一碗馄饨，五百个通币，嗯，是天价。但是五百个通币也买不到一颗五级晶核，难怪异能者们，只愿意在东街口摆地摊。
　　能收集到物资的异能者们大部分都是可以随外勤出入的，因为出勤时间随机，回来的时间也不能确定，故而都是将手中的物品储存到一定的数量才回来摆摊转卖，这样的他们很少会盘店铺，只会买一天的摆摊资格，随缘卖货。

　　观小故仔仔细细地对比表上标着空店的几个店铺，最后指着东街口最末尾的空店问：“这个多少钱？”
　　小干员瞟了一眼，愣了愣，没想到是东街口：“那边地势不好，没人去的，还是木棚子，又靠近高铁网。”看看身板矮小的观小故，恶趣味科普道：“早几年基地里混进过感染者，造成很大的动乱，就是在那个店门前，已经很久没有人要盘这个店了，你还是选别的吧。”
　　“真的吗？为什么没有人盘？”
　　“你傻呀。”小干员解释道：“当时那儿被感染了几百个人，都赶上一次小尸潮了，为了不扩大英雄，城主让当场绞杀，当时的土都给染红了。再后来一种种不出东西，一检测说是那土感染了，种什么都不可能种不出来的，加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残留病毒，人人忌讳，就几乎空了下来。”
　　观小故配合着惊呼一声，然后问道：“那能便宜一点吗？便宜一点我把周边那一百多米的地全包下来？”说完，从口袋里摊出十块五级晶核，都是刚刚卖种子时从老板手里换来的。
　　小干员：“……”操！这么有钱，您包个屁的东街口？
　　二十块五级晶核一举把整个东街口，一百多米半弧形的空地包下五年，小干员抱着一堆晶核谨慎的锁进保险箱里，然后嘱咐道：“这事儿我得往上报备记档，你按个手印，留个地址，明天会有人帮你把证书送过去。”

　　离开管委部，又在街边随缘淘了一些实用的生活用具后，观小故离开交易区，回到房子内。
　　正值下午，太阳光的散射而入，照亮空荡荡的两层室内房间，观小故拿出早上淘到手的扫帚，把房子内外清扫干净。
　　桂叔打造好的床柜已经送了过来。一张床，一个柜子摆进二楼房间，新买的被子床套铺上，盥洗用具放进卫生间，剩下来个半旧的陶瓷瓦罐装上半袋子土，随手埋下两颗草莓种子，搁置到窗边小柜子上，空荡冷清的房子瞬间变得温馨治愈起来。
　　时间还早，观小故拽着这昨晚的小木铲子，一股脑将后院里的地锄开，然后一股脑的种上辣椒种子，再浇上水，催化出嫩生生的小苗才安心地回到房子内准备晚餐。
　　从背包里翻出水稻种子——现下能给她的老干妈拌饭提供未来的种子，催化木属性异能的催化，水稻种子很快度过漫长的生长期，重新变成稻谷回到观小故手上。
　　寻来淘到的干净的细布和木棍，花上一点时间进行稻谷脱壳，得到一碗白花花的大米。观小故把它放进新买的锅里，摆上灶台，烧上桦树树叶，又催化了几颗辣椒树，摘下辣椒弄一个简单的小炒，安稳地吃完退休后的第一个晚餐。

　　第二天一大早，观小故先用昨晚碾碎的米粒煮了一小锅碎米粥，就着交易区淘回来的榨菜罐头，简单的吃了早餐后等到了管委部送证书的人员。
　　仍旧是昨天那个年轻干员，长得挺高，长年工作于室内的苍白皮肤，一双细眉眼半合着，整个人像是没睡醒似得。
　　“喏，你的证书。”
　　观小故收快递一般接过，道了一声谢，就回屋。
　　“喂？”小干员插着口袋吆喝了一声，没睡醒似得双眼瞪大了一些，看着观小故仿佛看妖怪。“你就这样走了？”
　　观小故头一歪：“不然？”
　　“你的证书是送过来的。”
　　“是啊。”
　　“送过来的！”小干员细眉皱到一起，“你不表示一下吗？”
　　“哈？这不是你们的附送业务吗？”
　　“不是哦，要给钱的。十张票子，谢谢惠顾！”他咧开嘴笑，一口白牙，明晃晃地写着黑吃黑，无官不商之类的邪恶旧势力鬼话。
　　观小故：“你叫什么名字？”
　　小干员笑得更好看了。“宋毅，编内人员，欢迎举报！”
　　观小故：“……”

　　花了十块钱票子，将无官不商的腐败干员送走，刚要回屋里，一声招呼 从身后响起。
　　“小故？”
　　观小故下意识回头，第一眼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薄晋阳。他扶着拄着拐杖的宋婆婆，停在a-556号房门前。
　　宋婆婆戴着老花镜，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颤颤巍巍地一步步向她靠近，越近眼眶越湿。观听云抬眼询问薄晋阳，却只见薄晋阳搀扶着宋婆婆一言不发。

　　像，也不像。没有烟波柳眉巧笑倩兮，没有相同的穿衣打扮，年纪也不一样，她跟观听云之间还是很不一样。
　　宋婆婆怅然失落，问道：“是P省来的吗？”
　　没办法，观小故只能答：“嗯。”
　　声音也不一样。
　　“听说你来寻亲，找到了吗？”
　　“没。”
　　“你一个人从P省过来的？”宋婆婆抬起眼眸，露出担心的神色。现在外头世道乱，行路十分不安全，这么小一个姑娘家，看着都没有二十岁大，应该是末世爆发后出生的，末世爆发之初人性的恶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姑娘家能长这么大肯定有人护持着，难道不是亲人？
　　观小故猜到她的想法，又怕人再去纠她的身份纰漏，解释说：“家里人早几年都不在了，我一个人找了堂客护送过来的。”
　　她垂着眉，声音轻轻的，整个人显得十分安静，一下就勾起了宋婆婆的柔肠。
　　她拍拍观小故的手，眼角闪出泪光。“我认得你要找的亲人，叫观听云，是你姑姑吧？”周遭行举的人，哗地一下都停了下来。
　　观听云三个字，在下城区内，有如神明。
　　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凝视，三三两两的讨论声连成一片。
　　“我就说！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
　　“想不到，居然是观姐的侄女儿！”
　　“观姐为基地付出良多，到现在二十年都没能留下什么！”

　　“你们长得很像，但是眉眼间不太一样。二十年前我认识得她，她是我的干女儿……”
　　观小故吃了一惊，抬头看向薄晋阳。
　　却见薄晋阳也在看她，仍旧那样冷冷地，但却莫名其妙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亲近？
　　“我是你表哥薄晋阳。你的姑姑观听云，是我的义母。”
　　观小故：“………………”
　　什么？
　　我特么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干妈和干儿子？
　　面前俩祖孙泪眼氤氲，就差握着观小故的手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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