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八岁那年,我扒开蜘蛛尾巷19号的窗户,透过窗缝看到了那个苍白的男孩,
自此我便陷入一场无人知晓的漫长暗恋。
邓布利多对我说:“孩子,有些爱如同囚笼,囚徒只有自己。”
第二次巫师战争后,我失去了双眼,也失去了他。
搬回蜘蛛尾巷的旧屋,身边时常会发生一些怪事,
坩埚自己沸腾,窗帘莫名被拉开一条缝隙。
直到那天我从楼梯摔下时,一双冰冷的手接住了我。
“西弗勒斯?”我抚上他的脸,指尖沾染上魔药特有的苦涩气息。
我们一起熬药、种花、跳舞,在炉火旁追忆过往。
当生命尽头来临,我终于在梦里说出了那句迟到的告白。
无人知晓,那天清晨的阳光,终于穿过了我人生整整三十年的寒冬。”
内容标签: 西方名著 英美衍生 虐文 悲剧 治愈 乙女向
 
主角 视角
西弗勒斯斯内普
配角
邓布利多

其它:蜘蛛尾巷西弗勒斯斯内普斯内普哈利波特亲世代乙女同人

一句话简介:穿越战争伤痕与虚幻慰藉的爱情

立意:战争之下没有赢家,这场看似属于主角的角逐 落在每个个体身上都是压倒性的毁灭,带来的只有无边的绝望与痛苦。忠诚真挚、绵延不绝的爱是这残酷世界唯一的解药,在无法区分真实与虚幻的世界边缘 弥合我们早已破烂不堪的灵魂。

  总点击数: 0   总书评数:0 当前被收藏数:2 营养液数: 文章积分:93,61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言情-近代现代-西方衍生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151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作者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十九幢残梦

作者:Coo01t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十九幢残梦



      推荐食用搭配:1.Say yes to heaven——Lana Del Ray2.Scarborough Fair——Simon&Garfunkel

      “八岁那年,我扒开蜘蛛尾巷19号的窗户,透过窗缝看到了那个苍白的男孩,
      自此我便陷入一场无人知晓的漫长暗恋。
      邓布利多对我说:“孩子,有些爱如同囚笼,囚徒只有自己。”
      第二次巫师战争后,我失去了双眼,也失去了他。
      搬回蜘蛛尾巷的旧屋,身边时常会发生一些怪事,
      坩埚自己沸腾,窗帘莫名被拉开一条缝隙。
      直到那天我从楼梯摔下时,一双冰冷的手接住了我。
      “西弗勒斯?”我抚上他的脸,指尖沾染上魔药特有的苦涩气息。
      我们一起熬药、种花、跳舞,在炉火旁追忆过往。
      当生命尽头来临,我终于在梦里说出了那句迟到的告白。
      无人知晓,那天清晨的阳光,终于穿过了我人生整整三十年的寒冬。”

      ——————

      蜘蛛尾巷的冬天,总是弥漫着一种洗不净的陈旧气息,像久病之人呼出的叹息,沉甸甸地压在鼻端。煤灰、染料、陈年的潮湿,还有一丝若有似无、几乎被遗忘的魔药材料特有的苦味,混杂在冰冷的空气里。坩埚在壁炉架子上空烧着,发出细微的、令人昏沉的嗡鸣。炉火半死不活地舔舐着几块煤渣,吝啬地散发一点暖意,却无法驱散渗入骨髓的寒意。

      我的世界早已沉入一片永恒的、天鹅绒般的黑暗。伏地魔的一道咒语,在天文塔最后的混战中剥夺了我的双眼,也彻底抹去了这个世界残存的光明轮廓。如今,只有声音和气味能为我勾勒出这方寸之地:煤块在火中沉闷的爆裂声,老鼠在地板下窸窣的抓挠,以及那锅不知熬了多久、药汁早已烧干结痂、只余下焦糊气味的魔药。那焦苦的味道,幽怨地钻进每一个角落,像这场漫长战争结束时萦绕不散的硝烟和死亡气息。

      耳朵捕捉到一丝异响,极其轻微,来自窗帘的方向。仿佛有人用指尖拂过厚重的布帘,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缝隙。一股微弱的、带着尘霾气息的光感——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光感”的话——极其短暂地拂过我的眼皮内侧,随即消失,窗帘又悄无声息地合拢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从我拖着这副残破的躯壳回到这栋摇摇欲坠的老屋,回到这条埋葬了我整个童年与无声爱恋的蜘蛛尾巷,这些微小的、无法解释的动静便如影随形。空置的坩埚会在深夜莫名沸腾片刻,发出短促的咕嘟声;冰冷的空气里会突兀地飘过一缕熟悉的苦艾草混合着月长石粉末的气息,那是我曾在另一个人的袍角嗅到过的、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气味;有时,在炉火将熄未熄的灰烬旁,似乎能感觉到一种沉默的凝视,带着旧时光的阴冷与重量。

      是我的精神在漫长的痛苦和孤独里终于开始腐坏了吗?苦难像潮湿侵蚀木头一样,侵蚀了我残存的神智?这念头像飞鸟一掠过,只剩下麻木的疲惫。失去了太多,连悲伤都显得奢侈。敬如父兄的邓布利多教授从天文塔坠落的身影是我失明前最后看到的清晰画面,那雪白的须发在风中飘散,像一面坠落的旗帜。然后是西弗勒斯……在尖叫棚屋冰冷的地板上,他空洞的眼睛望着我无法再看见的屋顶,生命随着那些银蓝色的记忆一同流逝,任凭我如何绝望地摸索也无法为他阖上眼帘。我的挚友、亲人,早已散落在伏地魔逞凶肆暴的十数年里,化为一个个冰冷的名字刻在纪念碑上,最后,我连光明也失去了。战争胜利的喧嚣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只有空洞的回响。梅林真是残酷,让我活下来“见证”这一切,却又夺走了我“见证”的能力。幸存?这更像是某种恶毒的、延长的刑罚。

      摸索着站起身,脚下虚浮,黑暗剥夺了我的方向感,每一步都如同在深渊边缘试探。我需要去楼上取那本蒙尘的旧魔药笔记,那上面或许还遗留着一些能让这具残躯苟延残喘的配方。木楼梯在我的体重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腐朽的木头气味混杂着灰尘直冲鼻腔。脚下忽然一滑,不知是踩空了还是踩到了松动的边缘。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我,心脏猛地撞向喉咙口。没有惊呼,只有一片空茫的恐惧。就这样结束吗?在无人知晓的黑暗里,摔断脖子?也好。

      然而,预想中坚硬冰冷的撞击并未到来。一双手臂,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带着强大力量的姿态,稳稳地接住了我下坠的身体。那臂膀僵硬而冰冷,像冬日里浸透寒气的石雕。一股旧布料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那种久未清洗的厚重呢料,浸透了灰尘和无数种难以言喻的魔药材料混合起来的复杂气味。浓烈,刺鼻,却又……熟悉得令人心魂俱颤。这气息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麻木。

      “西弗勒斯?”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个名字,这个在心底埋葬了太久、几乎与绝望同义的音节,竟如此轻易地脱口而出。

      抱着我的手臂似乎更僵硬了一分,沉默如同实质般压下来。没有回答,只有那冰冷而坚实的存在感。我被他以一种近乎笨拙、却又不容抗拒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步步走上楼梯。他的脚步落在吱呀作响的木梯上,轻得不可思议,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他把我放在卧室那张狭窄、冰冷的单人床上,动作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刻意的生疏。

      空气凝滞了许久。我躺在床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那些因战争而留下的、未曾真正愈合的旧伤,带来阵阵闷痛。这沉默比尖叫棚屋的死亡更令人窒息。

      终于,我鼓起所有残存的勇气,摸索着伸出手。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抖着向前探去,如同盲目的蛾子扑向不可知的火焰。

      指尖触到了。先是冰凉光滑的布料,那是他长袍的高领。然后往上,是嶙峋的下颌骨线条,紧绷着,如同拉满的弓弦。皮肤异常冰冷,带着一种毫无生气的僵硬感。我的指腹抚过他紧抿的、薄而锋利的唇线,触碰到高挺却冰冷的鼻梁,最后,小心翼翼地停留在他紧闭的眼睑上。那皮肤同样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指尖下却沾染到一种熟悉的、带着苦涩药香的……潮湿?是错觉吗?还是我指间残留的、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

      “是你…”我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肉模糊的痛楚,“真的是你?” 这荒谬的、不该存在的可能,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我早已麻木的意识深处。

      没有回答。只有一片死寂。以及指尖下,那冰冷而真实的轮廓。

      —————————

      斯内普——或者说,这个存在——就这样留了下来。像一个沉默的、冰冷的影子,悄然融入了蜘蛛尾巷这栋破败老屋的日常缝隙里。最初的几天,只有一些微小的痕迹证明他来过:清晨醒来,床边矮柜上会多出一杯温度刚好的提神药水,那刺鼻的味道却是我过去十几年里最熟悉的安全感;厨房里那些蒙尘的器皿被清洗干净,整齐地码放好;窗台上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污垢被擦去了一小片,冰冷的空气似乎也稍微顺畅了一点。他像一个无声的幽灵,只留下活动的余韵,却吝于让我触碰他的实体。

      直到一个阴冷的午后。我蜷缩在壁炉边唯一还算舒适的旧扶手椅里,听着炉火微弱的噼啪声,试图驱散骨髓深处的寒意。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近了,不同于老鼠的窸窣,更沉重,更真实。他停在了我身边。接着,一件带着浓重灰尘和旧书气息、质地粗糙厚重的旧毯子,被小心翼翼地披在了我的肩上。动作依然带着那种笨拙的僵硬,仿佛这简单的关怀对他而言是某种极其困难的操作。

      毯子的重量压下来,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一股冲动攫住了我。在他似乎要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猛地伸出手,凭着感觉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触感冰冷、僵硬,皮肤下的骨头硌着我的掌心,像握着一截浸透了寒气的枯枝。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如同被施了石化咒。我能感觉到那截手腕在我掌下绷紧,细微的颤抖传递过来,是抗拒?还是别的什么?

      “别走。”我的声音干涩地挤出喉咙,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乞求意味。这一刻,什么理智,什么这存在的荒谬性,都被一种更原始、更绝望的渴望压倒了。哪怕只是幻影,哪怕只是精神崩溃的产物,这冰冷的存在,也是这无边黑暗与孤寂中唯一的浮木。

      他僵硬地停住了。时间在冰冷的空气中缓慢流淌,只有壁炉里煤渣偶尔的爆裂声。最终,那绷紧的力道微微松懈下来,他没有抽回手,只是任由我握着,像握着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沉默是常态。但渐渐地,他不再仅仅留下痕迹。有时,他会坐在壁炉另一边的旧矮凳上。我能“感觉”到那个方向投来的目光,沉甸甸的,带着旧时光的审视和一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更多的时候,他会待在那个被我废弃的小工作间里。坩埚被重新架起,火焰燃烧的声音稳定了许多。各种魔药材料被处理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草茎被切断的清脆,根块被碾碎的闷响,液体注入坩埚时的汩汩声——构成了新的背景音。空气中开始弥漫复杂而熟悉的魔药气味:舒缓安神的薰衣草和缬草,治疗旧伤的月见草和龙爪粉,甚至还有一丝……极其昂贵的、用于稳定精神创伤的忘川河水的气息。苦涩,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秩序感。那是属于他的秩序。

      春天以一种极其微弱的姿态试探着蜘蛛尾巷。窗外的风不再那么刺骨,偶尔会带来远处一点模糊的、属于新叶的潮湿气味。一天,他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默。声音就在我身边响起,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未曾使用的生锈齿轮在艰难转动,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颗粒感。

      “院子…需要清理。” 这是陈述,更像命令。

      我茫然地转向声音的方向。

      “你…能辨认一些种子吗?”他问得突兀,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生硬。

      种子?在永恒的黑暗里?我下意识地摇头,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我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西弗勒斯。”

      短暂的沉默。我几乎能想象出他紧抿着唇、眉头深锁的样子。“试试,”他冷硬地说,不容置喙,“靠触觉和气味。雏菊的种子很小,边缘有细棱。风铃草的…像微小的沙砾。迷迭香的…有强烈的香气。”

      他不由分说地将几个小纸包塞进我手里。粗糙的纸袋摩擦着掌心。我迟疑地打开其中一个,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入。微小的颗粒,边缘果然带着一点不规则的棱角感。另一个纸包里,细小的颗粒更加圆润。第三个纸包刚打开,一股浓郁、清冽、带着松木气息的独特香味就钻入鼻腔,瞬间唤醒了记忆深处某个角落——那是母亲在厨房窗台上种过的一小盆迷迭香。

      他近乎粗暴地把我拉到那个荒芜已久的小后院。泥土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腐败的植物根茎和石板的霉味。他塞给我一把小铲子,握住我的手腕,将我的一只手按在松软的泥土上。

      “这里。”他的声音在很近的上方响起,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发,“挖下去,两指深。放一颗。”他粗糙的手指短暂地覆在我的手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向下压了压,示意深度。然后松开,将那粒带着棱角的雏菊种子塞进我手里。

      泥土的冰凉湿意渗入指尖。我笨拙地用铲子挖掘,摸索着深度,将种子放入,再用微微颤抖的手将泥土覆盖上去。动作迟缓而艰难。他在旁边看着,沉默着,只有在我动作错得离谱时,才会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不耐的咂舌,或者直接用他那冰冷僵硬的手纠正我的动作。整个过程毫无温情可言,只有一种近乎严苛的精确要求。

      然而,当第一粒种子被我亲手埋入冰冷的泥土,一种难以言喻的微颤从指尖传遍全身。这黑暗中的劳作,这冰冷的指令,这笨拙的触碰……竟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穿了厚重的绝望。我仿佛不再是那个蜷缩在黑暗里等待腐烂的废人,而是重新与脚下这片污秽却真实的土地连接在了一起。哪怕只是种下一点注定无法看见的、渺茫的希望。

      他站在一旁,沉默如一堵墙。但在这片荒芜的、属于蜘蛛尾巷的小小后院,在这冰冷的春日午后,两颗早已破碎不堪的灵魂,似乎都在这无声的劳作中,笨拙地汲取着一点点活下去的微末理由。

      ————————

      迷迭香清冽的气息开始顽固地穿透蜘蛛尾巷终年不散的煤灰味,在狭小的后院角落里悄然弥散。雏菊和风铃草是否破土,我无从得知,但泥土本身似乎被我们笨拙的翻动唤醒,散发出一种沉睡后的、潮湿的生机感。这微弱的改变像投入死水的一颗小石子,涟漪悄然扩散。

      晚饭时间变得规律起来。一张小圆桌被支在壁炉旁,取代了以往我在扶手椅上胡乱对付的冷餐。食物的气味也变得不同。不再是单调的罐头汤和冷面包,空气里开始飘荡着炖菜朴素的暖香,或是煎蛋混合着一点培根的油润气息——虽然味道依旧简单,甚至有些寡淡,但至少是热的。他沉默地将盘子推到我面前,餐具摆放得一丝不苟,刀叉的位置精确得如同魔药课上的天平。

      “试试。”他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依旧是命令式的短句,带着冰冷的余韵。

      我摸索着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探向盘子。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盘沿。是简单的土豆炖菜,煮得绵软,带着点胡萝卜的微甜。食物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温暖着冰冷麻木的胃,似乎也松动了一些冻结已久的东西。我吃得很慢,很专注,黑暗放大了味觉和触觉,咀嚼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霍格莫德的黄油啤酒,”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进食的沉默,话题突兀得如同魔咒课上的意外爆炸,“味道还是那么…甜得发腻。”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毫不掩饰的嫌恶。

      我拿着勺子的手顿住了。霍格莫德…遥远的像上辈子的事。三把扫帚里喧闹的学生,油腻的木头桌子,罗斯默塔夫人爽朗的笑声…还有那甜滋滋、带着泡沫的饮料。一种尖锐的酸楚猛地刺中心脏,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恍惚。他竟会提起这个?

      “你…去过?”我低声问,声音有些发紧。

      “任务。”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语气更加生硬,“邓布利多总爱点那个。毫无品味。”

      邓布利多。这个名字像一个无声的咒语,瞬间抽走了周围的空气。心脏猛地一缩,被无形的手攥紧。我放下勺子,指尖冰凉。壁炉的火光似乎也黯淡下去。那个会在校长室里分享柠檬雪宝、眼神睿智而悲悯的老人…天文塔上坠落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撕裂黑暗,浮现在脑海,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无法呼吸。

      长久的沉默笼罩了桌子。只有炉火发出微弱的噼啪声。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我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桌沿,试图压下眼眶里汹涌的、徒劳的灼热感。失明后,泪水似乎也干涸了,只剩下无尽的、窒息的酸楚。

      就在我以为沉默会持续到世界尽头时,他那边传来餐具被放下的轻微磕碰声。接着,是椅子被推开、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他站起身,离开了桌子,走向壁炉的方向,脚步声消失在厨房里。

      他没有安慰,一个眼神,一个安抚的词语都没有。这冰冷、坚硬、带着他鲜明印记的沉默,此刻却奇异地形成了一种庇护。他理解这种痛,理解到无需任何苍白的言语。我们都背负着那座高塔的阴影,以各自的方式。

      片刻后,他回来了。一个冰冷的、细长的玻璃瓶被塞进我手里。瓶身光滑,里面是熟悉的、粘稠的液体。

      “无梦酣睡剂。”他平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喝了。”

      命令依旧生硬,毫无温情。但握着那冰冷的瓶子,感受着里面药液沉甸甸的分量,那股几乎将我撕裂的尖锐痛楚,竟真的在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之前,缓缓沉淀了下去。这瓶魔药,是他此刻唯一能给予的、也是唯一有效的慰藉。冰冷,有效,一如他本人,而这,恰恰是我此刻最需要的。

      ————————

      一台老旧的麻瓜收音机,外壳坑坑洼洼,不知何时出现在壁炉架上。它取代了那口永远空烧着的坩埚,成了角落里新的存在。斯内普——这个沉默的、冰冷的幻影,开始偶尔摆弄它。粗粝的手指笨拙地扭动调频旋钮,刺耳的电流嘶啦声在寂静的老屋里突兀地炸响,像猫爪刮过玻璃,随即又被他暴躁地拧开,换到另一个频道。大多数时候,里面传出的都是些模糊不清的麻瓜新闻播报,或者旋律聒噪的流行乐,他对此总是报以一声极轻的、充满嫌恶的咂舌。

      然而,一个飘着细雨的黄昏,空气湿冷粘腻。我蜷在旧扶手椅里,听着窗外雨滴敲打污浊玻璃的单调声响。他又在折腾那台收音机。一阵令人牙酸的噪音后,旋钮似乎卡在了一个特定的位置。短暂的寂静,只有电流微弱的底噪。

      然后,一个声音流淌出来。不是麻瓜的喧嚣,而是一个空灵的、带着一丝遥远年代回声的女声,清澈得不染尘埃,在沙沙的背景音里低吟浅唱: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那旋律悠远、哀伤,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宁静魔力。每一个音符都像冰冷的雨滴,轻轻敲打在灵魂最沉寂的湖面,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芫荽、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这些草药的名字被反复吟唱,它们不仅是遥远的斯卡布罗集市的信物,也是坩埚旁最熟悉的伙伴,是熬煮希望与苦涩的原料。

      歌声在潮湿的空气里飘荡。壁炉里的火似乎也因这旋律而变得柔和了一些。我静静地听着,仿佛被那空灵的嗓音定住了身形。雨声、歌声、炉火的噼啪声,交织成一片奇异的安宁。不知何时,他调音的动作早已停止。屋子里只剩下这穿越时空而来的歌谣,和他沉默的、如同磐石般伫立的存在感。

      最后一个缥缈的音符消散在雨声里,余韵悠长,空气重新沉静下来,只有雨滴依旧。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我,像藤蔓破土而出,缠绕住心脏。我扶着椅子扶手,有些摇晃地站起来,朝着他沉默站立的方向。

      “西弗勒斯,”我的声音很轻,带着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平静,却又像绷紧的琴弦,“跳舞吗?”

      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被无限放大。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那惯有的、拒人千里的冰冷面具下,会是怎样一种惊愕、抗拒,甚至可能是看疯子一样的嫌恶。黑暗放大了我的感知,捕捉着对面一丝一毫的动静。没有呼吸声,没有衣料摩擦声,只有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那沉默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淹没了刚才被歌声唤起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勇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粗糙的椅背,指尖冰凉。荒谬。愚蠢。我在奢望什么?一个幻影的回应?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冰冷的沉默压垮,准备狼狈地坐回去时,脚步声响起。

      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像是拖着无形的镣铐。他走了过来。停在我面前,很近。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头,带着旧袍子和魔药的苦涩味道。然后,一只冰冷、僵硬的手,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我的手肘,引导我抬起手臂。另一只同样冰冷的手,迟疑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克制,轻轻握住了我的右手。

      他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粗鲁。没有优雅的引导,只有生硬的定位。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强行拖入舞池的阴沉石像,肢体僵硬得几乎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声响。我们之间的距离被他刻意地维持着,冰冷而疏离,仿佛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壁垒。他根本不是在跳华尔兹,只是以一种极其别扭、极其不情愿的姿态,带着我在原地极其缓慢地、近乎凝固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次迈步都带着沉重的迟疑。他的左手僵硬地搭在我背后,与其说是扶,不如说只是虚虚地搁着,指尖甚至没有真正触碰到我的衣服。那姿态,充满了抗拒和不适。

      然而,在这笨拙到近乎滑稽的“共舞”中,一种巨大的、无声的浪潮却猛烈地冲击着我。黑暗不再是屏障,反而让所有的感官都聚焦于这唯一的接触点。他冰冷的手,他僵硬的手臂,他近在咫尺却又刻意疏离的存在感,他袍角散发出的、混杂着泥土和旧时光的复杂气息……这一切冰冷而生硬的细节,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暖流,灼烫着我的灵魂。这哪里是跳舞?这分明是一个从未懂得温柔为何物、灵魂早已在背叛与孤独中冻僵的男人,在用他仅存的、笨拙到令人心碎的方式,回应我那微不足道的、绝望的请求。他把自己仅剩的一点“存在”,挤牙膏一样,挤出了这一点点冰冷而坚硬的陪伴。

      我们就这样在炉火微光映照的、潮湿的黄昏里,在沙沙的雨声背景中,笨拙地挪动着。没有旋转,没有流畅的步伐,只有沉重的脚步在地板上摩擦出的细微声响,和彼此间那无法逾越的、却又被强行拉近的冰冷距离。直到窗外的雨声渐渐细弱,收音机里只剩下单调的电流白噪音。

      他突兀地松开了手,动作快得像被烫到一般。那股冰冷的压迫感瞬间抽离。

      “够了。”他嘶哑地低语,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某种如释重负的意味。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通往工作间的方向,留下我一个人僵立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冰冷的触感,灵魂深处却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炭火,灼热而疼痛。这冰冷生硬的共舞,比任何炽热的拥抱都更深地刻进了我生命的年轮。

      ————————

      冬天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再次裹挟着刺骨的寒风和灰暗的雪,牢牢地攫住了蜘蛛尾巷。魔药的效力似乎在日渐衰弱的身体里渐渐走到了尽头。那冰冷的、浸透骨髓的寒意,不再仅仅来自窗外,而是从五脏六腑深处弥漫出来,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每一寸骨骼,汲取着所剩无几的热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带着沉重的、破风箱般的杂音。清醒的时间如同指缝间的流沙,越来越稀少,更多的时候,意识沉浮在一片粘稠的、光怪陆离的黑暗里。

      他彻底停下了所有无关的事情。魔药工作间里那熟悉的坩埚沸腾声、材料处理声,消失了。后院那片我们曾笨拙翻动过的土地,连同那清冽的迷迭香气息,也被遗忘在寒冷的冰霜之下。他的存在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默而固执的方式,完全转移到了我的床边。

      那张冰冷的矮凳似乎成了他新的王座。他长时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守护在陵墓入口的黑色石像。只有在我因剧烈的咳嗽而痛苦蜷缩,或者因噩梦发出压抑的呜咽时,那冰冷僵硬的手才会伸过来,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将一杯温度刚好的、苦涩刺喉的药水递到我的唇边。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的温情,只有一种程式化的、冰冷的必要。

      “喝。”依旧是那个短促、沙哑的命令词,像一块砸在冰面上的石头。

      有时,在意识稍微清明的间隙,我能感觉到那沉甸甸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不再是审视,更像是一种专注的、沉默的看守,仿佛在确认一件即将彻底碎裂的器皿上最后一道裂纹的走向。这专注本身,就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越来越艰难的呼吸上。

      我时常陷入昏睡,梦境却比清醒时更加光怪陆离,更加清晰。不再是黑暗,而是大段大段色彩鲜明、带着刺目光晕的碎片。尖叫棚屋地板上蔓延的、粘稠的暗红;霍格沃茨大礼堂穹顶炸裂时迸射的、灼目的绿光;天文塔下,邓布利多雪白长袍在夜风中铺展开的、令人心碎的弧度……还有蜘蛛尾巷这间老屋的窗外,那终年不散的、令人窒息的灰黄色雾霾。这些色彩在梦境里尖叫、旋转、相互吞噬,最终都化为一片令人绝望的、吞噬一切的虚无黑暗。

      偶尔,在那片狰狞的色彩风暴边缘,会突兀地闪过一个清晰的黑白片段:八岁那年,隔着油腻的窗玻璃缝隙,第一次看到的景象。昏暗摇曳的烛光下,一个瘦削、苍白、头发油腻腻贴在额角的少年,正眉头紧锁地守着一口小小的坩埚。银白色的蒸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他过于严肃的侧脸。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旧玻璃棒顺时针搅动三圈半,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虔诚的专注。那一瞬间的静谧与专注,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无声息地落进了一个懵懂女孩的心田,在往后的岁月里,长成了盘根错节的、无人知晓的森林。

      这个画面总是短暂地出现,随即又被尖叫、绿光和黑暗撕碎。每一次重温,都像一把钝刀,在早已麻木的心口上反复切割。

      又是一个漫长的、被高烧和混乱梦境占据的夜晚。意识在灼热和冰冷的交替中沉浮。我似乎一直在奔跑,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布满尖石的黑暗隧道里奔跑,身后是伏地魔尖利的狂笑和绿光的追逐。肺部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抽吸都带着血腥味。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前扑倒,坠入一片刺骨的冰寒……

      我猛地睁开“眼”——那永恒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感官残留的幻痛。喉咙干裂得如同沙漠,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痛楚。

      “水……”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床边立刻有了响动。矮凳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接着,是玻璃杯轻轻碰撞的脆响。那冰冷、熟悉的气息靠近了,带着旧袍子和魔药的味道。一只手臂小心地托起我的脖颈,动作依旧带着那种训练出来的、避免触碰的僵硬感。杯沿触碰到了我的嘴唇,微温的水流缓缓注入干涸的口腔。

      清水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缓。意识稍微回笼了一些。我靠在他冰冷僵硬的手臂上,感受着那毫无生命温度的支撑。黑暗无边无际,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生命的沙漏清晰地显示着所剩无几的流沙。一种奇异的平静,混合着巨大的疲惫,缓缓弥漫开来,压过了恐惧。

      “西弗勒斯……”我轻轻唤道,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平静。

      托着我脖颈的手臂似乎又僵硬了一分。他没有回应,只有沉默的等待,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

      我微微侧过头,仿佛想在那片黑暗中“看”向他。嘴唇动了动,积攒了整整三十年、沉甸甸得如同整个世界的重量,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堤防,以一种近乎太息的微弱气流,送出了那几个音节:

      “我爱你。”

      声音轻飘飘的,瞬间就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海誓山盟,只有一句迟到了整个青春、整个战争、整个人生的陈述。简单,平静,如同陈述一个早已存在却无人知晓的事实。

      托着我的手臂,猛地一震!那僵硬冰冷的触感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到极限即将崩断的弓弦。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黑暗中,只有我微弱的喘息和他骤然变得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然后,那紧绷到极致的力道,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懈了下来。托着我脖颈的手臂没有移开,反而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我的头能靠得更稳当些。另一只冰冷的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迟疑的笨拙,极其轻微地、几乎只是用指尖的侧面,拂开了我额前被冷汗浸湿的一缕碎发。那触碰短暂得像一片雪花落在皮肤上,瞬间融化,只留下一点冰凉的湿意。

      他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没有安慰,没有回应,没有质疑这告白在此时此刻的荒谬性。只有那片沉沉的、如同磐石般的沉默,以及那支撑着我头颅的、冰冷却不再那么抗拒的手臂。在这片宣告生命终点的黑暗里,在这句迟到了三十年的告白之后,他沉默地承接了一切。这冰冷的、无声的守护,就是他唯一能给出的、也是最终极的回应。

      喉咙里的灼痛似乎奇异地减轻了一些。一股深沉的、耗尽一切的疲惫感温柔地包裹上来。我靠在他冰冷如昔的手臂上,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那片永恒的、宁静的黑暗深处,缓缓飘落。窗外的世界,似乎也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

      雪,在黎明前停了。

      持续了数日的、沉闷压抑的落雪声消失无踪,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一种奇异的、带着重量的寂静笼罩了蜘蛛尾巷十九号。壁炉里的火不知何时彻底熄灭,连灰烬的余温都已散尽。冰冷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着这栋早已不堪重负的老屋。

      几缕微弱的、试探性的光线,挣扎着穿过积满厚厚污垢的窗玻璃,费力地穿透屋内浓稠的黑暗。它们无力照亮什么,只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惨淡的、灰蒙蒙的光痕。其中一道光,恰好落在床边那张冰冷的矮凳旁。凳子上空无一人。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只空空的水晶小药瓶,瓶口敞着,残留的一丝无色无味的药液在瓶壁上留下极浅的痕迹——那是最后一剂精心熬制的缓和剂,为了减轻某些难以承受的离别之苦。

      窄小的单人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异常安静。她侧卧着,身上盖着那条粗糙的旧毯子,毯子边缘磨损得露出了线头。脸庞深陷在单薄的枕头里,异常苍白,却奇异地舒展着,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极其恬淡的弧度。仿佛在某个漫长的、充满疲惫的梦境尽头,终于窥见了一丝温暖的微光,让她卸下了所有沉重的负担,得以安然沉眠。那双早已无法映照世界的眼睛,安静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灰白的光线下投下两弯小小的、安详的阴影。她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渺小,像一片终于飘落到地面的枯叶。

      窗外,是雪后初霁的清晨。惨淡的阳光费力地穿透伦敦上空永远挥之不去的灰黄色雾霾,吝啬地洒在蜘蛛尾巷坑洼不平、布满污雪和泥泞的街道上。光秃秃的、被煤烟熏黑的砖墙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破败颓丧。巷子里开始有了声响:远处麻瓜工厂沉闷的汽笛声,某个邻居用力关上吱呀作响的破木门的声音,还有几个早起去上工的麻瓜男人粗嘎的交谈声,伴随着他们沉重的、踩在积雪和泥泞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十九号那个,”一个粗哑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议论,“窗子好像一直没动静?”

      “哪个?哦,那个眼睛瞎了的怪女人?”另一个声音接口,带着市井特有的淡漠和一点点好奇,“好些天没见她出来了吧?门口也没脚印。”

      “怕不是……”第一个声音顿了顿,后面的话被一声心照不宣的、含义模糊的咂嘴代替了。脚步声在十九号紧闭的、油漆剥落的破木门前短暂地停留了一下,随即又毫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踩在泥泞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渐渐远去。

      “啧,又少了一个。”有人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既无悲伤也无同情,只有一种对这条巷子里不断上演的生老病死早已麻木的陈述。

      “可不是嘛,蜘蛛尾巷哪天不死人?这破地方……”另一个声音应和着,带着宿命般的认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们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惨淡的阳光依旧照着十九号紧闭的窗户,照着屋内凝固的尘埃,照着床上那个在永恒的平静中沉眠的身影。窗台上,那盆曾被笨拙地埋下种子的花盆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一株极其瘦弱的迷迭香幼苗,顶开了冰冷的土壳,在稀薄的阳光下,探出了一星点微不足道、却顽强得惊人的新绿。

      巷子里又恢复了死寂。只有那点新绿,在惨淡的晨光中,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冰冷循环中微不足道的终结,和另一个同样微不足道的开始。

      (完)

      ————战争之下没有赢家,这场看似属于主角的角逐落在每个个体身上都是压倒性的毁灭,带来的只有无边的绝望与痛苦。忠诚真挚、绵延不绝的爱是这残酷世界唯一的解药,在无法区分真实与虚幻的世界边缘弥合我们早已破烂不堪的灵魂。
    插入书签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9973044/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