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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母胎单身29年,在周围人或奇怪或可惜的目光中,我终于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不归之路,哦不,相亲之路。
其实对于相亲,我是排斥的,但没办法,我身边的男士们都有了主,他们的主大致分两类,或者娇滴滴或者gay哒哒。
在数量上,男人们多不会满足于一个,若加上不说破的暧昧对象,那就是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的量了。
对此,我很是哀伤。
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我也不至于坐在陌生的大汉面前,想象他日家暴的时候,我的骨头有多硬。
更不至于在面对白面书生时,一见对方翘起的尾指,就忍不住想象未来我的孩子被两个男人抚养的样子。
我的忧虑不只在体格,也在职业。
记得有一回,我面对的是个律师,他侃侃而谈,头头是道,我胆战心惊,坐立不安。
我怕呀,怕日后被算计得裤衩都不剩。
后来,我又和一个保险推销员相亲,我更怕了,怕他给我买保险,怕他指着我暴富。
我实在惜命。
因为种种顾忌,我迟迟相不中,对此,我很是着急。
我这把年纪,在相亲市场上并不吃香。
是不是我太挑了?
我忍不住反思。
或许我该把要求降一降,我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凭什么挑一个处处出挑的男人?
人优秀的男人看得上我?
在不甘又无奈地叹息中,我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了脸。
再相亲的时候,我把要求降得很低。
从前无论好歹,好歹是男人。
可现在,全不是了!
不说男人,连人都不是了!
从以前的他们,变成了它们。
但让我想不到的是,它们还都没瞧上我!
一个都没有!
老虎看不上我,说我肉少不够它塞牙缝,对此,我无话可说,我也不敢多说,就怕我一多嘴,它就下嘴。
老虎看不上我,我忍了,毕竟是森林之王,我若不忍,对方是有实力把我亡在森林的,但我没想到黄鼠狼也看不上我,还不是一般的看不上,是明晃晃的嫌弃——说我见着鸡的时候,崩不出屁!
……
若非我立志做个优雅的女士,我也不是不可以……
不,我是优雅的代言人。
动物里,猫,堪称优雅的典型,如果我注定不能和人共度余生,那么猫也不失为一个选择,但,它居然也看不上我,说我买不起罐头!
我不服,告诉它我买得起老鼠夹。
然后,然后它叫我别多管闲事,于是我们不欢而散。
猫太奸滑,我想,还是忠厚老实的好。
牛跃入了我的视线。
见面的那一天,我特意穿了一件红衣裳。
我要它为我疯狂。
对牛,我势在必得。
事实上,确实疯狂了,但,是我疯了。
我不过刚回答完对方提出的问题,就被它用角按在地上,任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翻身。
我不明白。
不会耕地怎么了?
织女会耕地?
人不照样和牛郎和和美美地过活么!
哼,以为我稀罕它,人牛郎再怎么落魄好歹还是人,它呢,空有一身蛮力,却连男人都不是!
后来,我找上了羊,都是吃草的,牛身强体壮,我拿它无法,羊体态娇小,拿捏它该不是问题。
可……
它缓缓踱步至我跟前,蹄子一伸一收,然后抬起头,冲我热情地叫唤。
……
看见它我就来气!
那一身毛跟不要钱似地推搡着,再摸摸自己的脑袋。
枉我一个吃肉的,毛竟没有它的多!
哼,小蹄子!
后来,我瞄上了猪。
毛发短促又扎手,和它一比,我这百来根黑长直足以让它自惭形秽。
想来这吃饱了睡,睡够了吃,在动物界里臭名昭著的缺心眼能对我一见钟情。
我志在必得。
可事实上,只有痣在。
对方不愧长了个猪脑子,说什么怕我家暴拿它当菜!
也不想想我有几斤几两,能把它撂倒?
想起猪离开时的话,我就心绞疼。
叫我别纠缠,纠缠……
它以为我和它一样吃多了撑的?
就那副猪样,才不是我的菜呢!
气极了的我急需补充能量,美滋滋地啃着鸡腿时,我想,这才是我的菜。
公鸡站在我的面前,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很有气势的模样。
我端坐在椅子上,它站立于桌子上,就这样,我依然俯视着它。
它气鼓鼓地瞪着我,对此,我并不在意,我只盯着它脑袋上的鸡冠看,不仅红得亮眼,更大得惊人。
我在心里努力地想着这和鹤顶红到底哪个更红,试图通过转移注意来忽视它作为菜的美味。
对,我很看得上它!
却不想,对方看不上我。
说与我有杀父之仇!
对此,我是不认的。
就我啃过的鸡腿算来,灭门之仇也不为过。
我承认我有罪,但咱是相亲来的,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恋爱脑?
显然对方没有,它乘我不备的时候,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这痛来得猝不及防,疼得我龇牙咧嘴,望着因得逞而激动到打鸣的公鸡,我愤愤地想,狂什么,在黄鼠狼面前,你连屁都不如!
我是这么想的,也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想起它的祖宗十八代,底气便不足了。
算了,冤有头债有主,它做的也没错,我,我就当被狗咬了吧!
冤有头债有主,我找上了狗。
我说我看上它了,它说它只看得上骨头。
我气得想骂人,但没人得罪我,我只能朝天吼,诉说我连日来相亲的不顺,被嫌的郁闷。
我心烦意乱,烦到只要有公的路过,我都能把它押上花轿的地步。
或许是我太过撕心裂肺,我居然得到了回应。
听声儿,就在我脚下。
“嘎嘎嘎……”
连绵不绝摧枯拉朽的公鸭嗓从我下首袭来。
毫不犹豫地,我把这叫得我头大的鸭子挥进了一旁的花椒地。
后来,我和大熊猫相上了亲。
媒人告诉我,要珍惜这次机会,毕竟若不是对方为透个气而越了个“狱”,她们也逮不着。
我信心满满,但就是这一次,依然没有好结果。
熊猫说一到节假日,看它的人一茬接一茬,还不带重的,要是跟了我,见天和我干瞪眼,黑眼圈要再大,回去爹妈都不认得。
我正要辩,它又道:“你们女人还总爱骂自己对象。”
“胡说八道!”
“不信我给你学,‘一天到晚只知道吃,看见你就来气!’”
我:……
多么耳熟的话语。
熊猫摇摇头,“我才不要过那种日子,我在动物园,人们争先恐后地来见我,还就爱看我吃东西,我要瞧上她们一眼,都能兴奋得嗷嗷叫,”它说着蔑了我一眼,“休想把我困在宅中听你这婆娘鬼叫。”
“你!”
我不服极了。
“再说,我和你门不当户不对。”
“别说你是国宝,在级别上,我还是高等动物呢!”
……
“我是说,我们财力不相当。”
财力?
这我可不服!
“我看你的样子,营业该也没多久,我可都工作好多年了。”
熊猫摇头,“想想我平时是怎么营业的?”
“唔?”
“我露个脸就能挣到很多人的钱,你呢,老板的钱不好拿吧?”
我:……想哭。
“这些年辛苦你了。”
可不是么,我挣的是血汗钱啊!
抹了一把辛酸泪,我想,我苦逼的日子该到头了!
“我仔细一想,咱俩在一起后不必住一块儿,你依旧住你的动物园,想做什么做什么,将来要和别的熊猫生了娃,有需要尽管开口。”我深情地望着它,动情地说道:“只希望你别忘了家里还有年迈的老妻等着你的卖身钱。”
它在外挣着钱,再生几个崽子,和它一起去挣钱。
天呐,我特么妥妥的人生赢家!
熊猫却面露诧异,“不住一块?女人不是最讨厌异地的吗?”
“这叫什么话,男儿志在四方,就该抛头露面!”
“可那样我少不得要和女人有目光触碰,这你能忍?我可是听说你们女人最讨厌对象看别的女人。偏偏我在动物园,除了娃娃和极少数的男人,就看女人了。”
“看就看嘛,你还得好好地看,多多地看,最好滚到她们面前,让她们仔细地看。总之,你要好好地接客,务使宾至如归。”
“你这女人,居然如此识大体,”熊猫很是激动,熊掌一拍,喝道:“你放心,逢年过节我定回家看你!”
“回什么家!”我急了,一年到头,就过节的时候游客最多。
“好好一头熊,别小家子气!”
熊猫:……
“你是国宝,心中得装着大家,至于咱们家,按时汇钱即可,回家大可不必。”
熊猫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道:“我有个疑问。”
“你说。”
“我图你什么?”
“……”
“我是大头,但不是冤大头。”
“话不能这么说,”我循循善诱,“听没听过高嫁低娶这一说?”
“可也不能把鲜花插在牛粪上呀。”
……
我咬着牙看它,“你说谁是牛粪?”
熊猫斜睨着我。
此时无声胜有声,那熊样把我气得直哆嗦,是什么都顾不得地破口大骂:“跟我瞎逼逼什么,一个公的,娃都不能跟你姓,有什么可狂的?”
或许杀伤力过强,对方直接被我气出了屎。
望着对方畅通无阻地造青团,我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眼见那青团没完没了,我的心底在咆哮。
便秘星人忍不了!
我握起拳头就要往那黑眼圈上杠,拳风一起,我猛地惊醒,我这一拳,对它来说无关痛痒,可它要还我一掌,我就该没了。
便是我侥幸能活,敢对熊猫动手,那就有得拷了。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使不得使不得,下一个!
这个……
与上一个明显不同,熊猫能清楚地看到体型庞大,操着内八,可这次这个,因为近视,我看不清它细处的模样,只依稀辨得对方体态娇小,娇小到看不到脚。
眼见对方一副扭扭捏捏,羞于见人的姿态,我不由蹙起了眉。
男子,我喜欢阳刚的,这样慢吞吞的性子,我见不得。
“你能走快点么?”
下一刻,它咻地跳上了桌,一抹绿影往我跟前一晃,手腕顿时贴上一袭说不出的清凉。
是那种让我汗毛直立的清凉。
“你……你要做什么?”我怕极了,话都说不利索。
“握手呀。”对方“嘶嘶”地说:“握手不是你们人类见面的礼仪吗?”
“……”
“哦对了,我听说有的人见面还要吻对方的手……”
望着那条细长的舌,我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你闭嘴!”
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多么糟糕。
因为天气炎热,我额头上原本就出了些薄汗,此时,更是惊出一头的冷汗。
我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我给你擦。”
对方语气温和,丝毫不在意我之前的失礼,但我受不起这礼,我怕这一受,我成了尸体。
仓促地拒绝后,我又胡乱擦了一通,然后把手放回膝上,望向另一只还被“握”着的手,看着上面我那已绕出好几个圈的相亲对象,气息不稳地问它,“你可以下去了吗?”
“我有点饿。”对方懒懒地扬起头。
“那我去捉耗子。”
对蛇的恐惧让我完全忘了以往我见到耗子时振聋发聩的尖叫。
“不用,我长话短说。”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了谱。
“我们不适合。”
岂止不适合!
“你太胖,和苗条的我不搭。”
它拒绝我的理由,我在一瞬间想到了无数条,但没有哪一条比得上这条来得屈辱,让我差点忘了对方的厉害,祭出一招九阴白骨爪。
好在实力限制了我的想象。
不过没限制我内心的不愤。
嫌弃我胖?!
我还没说它呢,动不动就盘人,难怪和鼠是一窝!
怎么鼠还愿意和它一窝?
我不服!
于是我相上了鼠。
对于鼠这四害之一,我本是不屑一顾的,但想到十二生肖里,它占了首席,我也就忍了,不就是只耗子么,反正我也没打算和它好好过,也没想过要容忍什么。
它若敢让我不高兴,我会随时出手。
毕竟它就是个人人喊打的存在,我料理它,那是为民除害,天经地义!
啧啧,选择它,于我而言,简直百利无一害。
但我没想到,这害真真是祸害。
我还没嫌弃它呢,它先数落起我了。
说什么买房难住房难,几代人的积蓄还可能摊上烂尾房,不及它打个洞就能落上户,腻了还能换一处。
说得我差点把它踢到阴间里住。
不是它胡说八道,恰是它一针见血,说到了我的伤疤处。
其实仔细想想,我混得还真不如老鼠。
因为这次相亲受到的暴击,我自暴自弃地把目标放到了四害中最渺小的一个。
蚊子。
谁料它也看不上我!
“我才不要成家!你们母的都不是好东西!”
这话成功地把我激怒,可以说它是我历任相亲对象中,最快把我惹怒的一个。
“好在母蚊子只吸他类的血,不像你们女人,专吸自个儿男人的血!”
“呸,你是男人么?你连人都不是!”
我一个没忍住,当场见了它的血。
哦不,公蚊子没血。
都说有血有肉的好男儿,瞧瞧这个,什么都没有,还敢跟我狂。
不过……
它好像是我的相亲对象诶。
我把相亲对象给灭了!
我瞄了眼四周,发现没人关注我这桌,甚至其他桌的客人也在打蚊子。
我猛地反应过来。
瞧,找个祸害就是好,打死了都没人理!
但……
我的余生一定要搭个祸害吗?
我还有大好的年华,为什么要把我的人生交付给个祸害呢?
我把目光放在了孔雀的身上。
看它五彩缤纷的羽毛,看它美丽妖娆的姿态,我生而为女,就是要被取悦的。
但……我没想到,我并没有被取悦,倒是被取笑了。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人类,还想和我配一对,做什么白日梦呢?”
顺着它不屑的目光,我摸到了脑袋上稀疏的头发,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哼!
毛多了不起呀!
世上的美男子可不是只有它!
看着丛中的花蝴蝶,我犹豫我要不要扑。
“莫来挨我!”
我从幻想中回神,不甘又愤懑,“你看不上我?”
“你们花销太大。”
我就纳闷了,“我能省则省,花销怎么大了?”
“我们日后的孩子要接受什么教育?”
这……想得有点远了吧。
“嗯?”
“当然是高等教育!”我不假思索道。
花蝴蝶凉凉道:“我们蝶界言传身教,就没有花钱的地方,你们却……”
我忙道:“也有不花钱的时候!”
蝴蝶冷笑,“哼,这里不花那里花,总能巧立名目让你花。”
我:……
“不过如果你是个富有的人……”
“打扰了!”
我忙不迭逃走,穷是不幸的根源,可我也不想啊!
正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一只金钱豹闯入了我的视野,它长得很富态,就是看着有点凶,像要吃了我似的。
忽然,它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但很快,它的神色就从凶狠变得平静起来。
这是……看上我了?
我心里笃定,但身为女子,总是有几分羞涩,不过依然耐不住心中的欢喜,忍不住问它:“你看上我了?”
金钱豹诧异地望着我。
“我的意思是你想和我共度余生,是吗?”
“怎么可能!”
它否认得太快,叫我的心都快碎了,但看着它一身的富态,我依然不愿相信,富有的它忍心对我无情。
“你一靠近我,神色就变得温和,想来是被我的外表折服,不打算吃我,打算……要了我。”
“停!我确实因为你的外表不打算吃你,那是因为你实在寒酸的令我没法下口!”
我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你项上没珠宝,腕上没名表,从头到脚的寒酸气,还敢肖想我?你仔细瞧瞧我,我们是一路货色?”
气血翻涌,怒火升腾,但考虑到实力的悬殊,我忍了一口老血,在下一个岔路口,堵住了一只蚂蚁的去路。
我恶狠狠地盯着它,不过一只蝼蚁,若敢拒绝,我踩不死它!
“我知道你们蚂蚁是群居,放心,等我们买了房,叫你全家都搬来!”
怕它说打洞,我又连忙拿话堵它,“听说你们经常搬家,想来打洞是打得烦了,不如你我一起买房!嗯……将来毕竟是一家,我也不想算太精,虽说往后你七大姑八大姨都要来咱家住,但我愿意吃点亏,咱俩三七分,我承担三分的房价,剩下七分你来担。”
见它不语,我再接再厉,“这对你可实惠着呢,房子那么大,你们那么小,全家死光都住不完呢!”
蚂蚁:“……不买!”
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要叫它见见我的厉害,蚂蚁就道:“房价太高,我承受不住。”
这……
“你不是举得起比你重的东西吗?”
蚂蚁蔑了我一眼,“看得见的东西,我能举得起,看不见的东西,我可受不住。”
什么意思?
“负债虽说只是个数字,但却要没完没了地还,甚至还要牵连好几代,我不想被负债压死。”
……
我抬起了脚。
蚂蚁一顿,立马道:“但你要和我过,也不是不可以!”
我就看它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
“提前申明,我只住房不住洞。”
“我们住海景房!”
……
海景房可不便宜,难道……
“你,你活腻了?”
“不,是去河堤下住,那里水源充足,且足够宽敞,塞得下你住。”
这我哪儿肯?
“本来就住了一大家子了,这逢年过节你那边要再来些亲戚,塌了算谁的?”
因为责任划定问题,我弃了蚂蚁,想到难解的买房问题,我决定找个不存在这种问题的。
和蚂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象!
它那么大的体格,想来房价只需我担个零头。
谁想它竟也不肯!
说什么它在动物园,地方是它住,钱是别人付,才不会花冤枉钱买个70年后的“别人家”。
我气个半死,劝说它年纪轻轻不要寄人篱下,它又说它一天要吃百来斤的水果和玉米,问我有多少亩地能经得起它造?
这一问,我哑口无言。
它说既不能包它吃住,就别妄想得到它。
这已经在动物园养出惰性了,我要找个硬气的,能自食其力的!
我想到狼性文化。
狼,忠诚专一,凶猛可靠。
“不行!”
“哪里不行了?”
“我们生存理念不同。”狼说:“我们崇尚的是团结,你们却爱窝里斗,我绝不会让你们人类破坏我族的家庭氛围。”
……
我一个悲愤来到了海边散心。
远远地,我看到了一个海马。
我兴奋地朝它挥手。
它游到我面前。
“海马海马,你愿意和我组建一个家庭吗?”
表情原本温和的海马面色瞬间就不好了,它恶狠狠地瞪着我,“想让我给你生孩子,门都没有!”
我被吼得一脸蒙。
不生就不生,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
不过好佩服它啊,女人不想给男人生娃可不敢这样横。
紧接着,我看到了一条鲨鱼,流畅的线条,健壮的身躯,一个腾起,再一个俯冲,溅起无数水花。
大概也落到了我的脸上,我摸着嘴角,只觉得湿漉漉的。
“不!”
我刚说完,它就严词拒绝。
“咱俩过不到一处。”
“怎么就过不到一处了?你上不了岸,但我能下海啊!”
“你克夫。”
?!
我听得很不舒服。
“你说的是人话?”
“我本就不是人。”
……
“你涂一身的防晒霜,是下海索我命的吧!”
!
原来它说的是这个。
那我确实是克夫,别说夫了,海里有谁能逃得过我的毒手?
“你们人类净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在海里碍着你们谁了,从前一门心思地捕杀,如今倒是不怎么捕了,又有大傻逼往海里排放废料……”
这话我无从反驳,但——
“我可从来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儿,你别一杆子打死所有人!”
“哼!反正都是你们人类做的!”
见它如此草率地把我和那乌合之众混为一谈,我都快气晕过去。
我想我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能看上鲨鱼,我怕不是活腻了!
“就凭你?哼!你这么个矮个子,遇上我生病的时候,都不能把吃的送到我嘴里,我要你何用?”长劲鹿面带不屑,语气尖酸。
我奋力地仰着头颅,“你就不能向我低头吗?如果你肯低头,我就能给你喂吃的!”
“向一个女人低头?哼!不可能的事儿!”长劲鹿目露鄙夷。
这该死的大男子主义,现实里无数男人的通病,没想到长劲鹿身上也有。
它都不是人!
哼!
“不用你低头,”我冷笑地看着它,“等你死下来的时候,我给你送上最后的晚餐!”
与它说了这会儿子话,可把我脑袋酸得不行。
哼,思想有问题,沟通成问题,我能看上这么个东西,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事后,我总结了一番,发现这些相亲对象要么桀骜不驯,要么目中无人,我得找个天生善良的。
我看向了一旁忙碌的啄木鸟。
“你最好离我远点。”
我不敢相信这么刻薄的话会出自森林医生的嘴。
“为什么?”我还是想不通,誓要问出个所以然。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鸟有点文化,我更不想放弃了。
于是我耐心地劝:“我知道你喜欢在天上飞,我只能在地上走,但你总有停下来歇息的时候,那时,咱们不就是一道了。”
“你们人类医疗费用太高,免费义诊的我见不得。”
……
原是我不配!
打扰了。
我跑出十里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颤抖着摸上我的腮帮子,往里轻轻一按,明显能感觉到一处凹陷。
我缺了两颗牙。
不过我迟迟没有补,只因囊中羞涩。
啊!
啄木鸟啊啄木鸟,你看不上我便罢,做什么锥心刺骨?
树影一阵晃荡,我看向高处。
好白的大门牙!
“松鼠啊松鼠,你看看我怎么样?”
松鼠偏过头,往我面上看来,我笑得见牙不见眼,试图给它留下个完美的第一印象。
却不想它摇了摇头,“你牙口不好。”
这,找锤啊!
缺了的两颗牙一直是我心里的痛,我从来遮着掩着不敢叫人发现,不想今日一时大意,竟叫只松鼠给取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不知道现代人动手不动口的吗?我一锤下去,什么坚果都得碎!”
“那婚姻能碎吗?”
我愣住,“什么意思?”
“在我们松鼠界,过不下去就一拍两散,你们人却还得熬着,我才不想受那罪呢!”
“你一只小小的壁虎,我看上你是你三生有幸!”望着墙上的壁虎,我掷地有声。
壁虎斜睨着我,“危险来临,我能断尾求生,你却生不了。”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它,“我怎么生不了?我一向杞人忧天,危险没来,我就跑出十里地了,还用得着自残?”
壁虎:……
哼!那么小小一只,还敢小看我,我还看不上它呢!
能断尾求生的可不只有它!
“不行,我若和你生活在一起,就得暴露在阳光下,容易被敌军发现。”
“……不过是断一截的事儿。”
“生命不是儿戏。”
一直以为我是世间贪生怕死之最,原是我浅薄了。
“不然你下来。”
?
“和我一起生活在土壤里。”蚯蚓望着我,一脸认真地说道。
“生活在土里?土里怎么生活?我们人类是要住在房子里的。”
蚯蚓想了想,“那你就在上面先造个房子,哦,房子不必大,够你住就行,到时你躺进去,然后请亲戚挖个坑把你埋了,这样,咱俩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
上一个具备这些功能和流程的还是棺材。
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呸呸呸,你以为有土壤的掩盖你就安全了?”
蚯蚓曲起身子,“你什么意思?”
我转头就走,并不想在它身上浪费时间。
一个不能见光的东西有什么可稀罕的,这要地震来了,我还得去刨!
估计刨出来也是死了,一个轻易就能断成几截的软骨头,老娘要啃硬的!
“咱俩性格不合。”
?
“我是出了名的慢性子,若硬凑一块,你易早死。”
我不服,“为什么就得是我死?”
“我是乌龟啊。”
是哦,这家伙是老不死。
但我不甘心,“从前快节奏的生活我早就厌倦了,早就想沉淀下来,过慢生活。”
乌龟还是摇头,“即便你能适应我的节奏,但还有文化差异横亘在我们之间。”
“文化差异,”我不懂,“这又是怎么说?”
“在我们这里,龟儿子,龟孙子是龟,在你们那却是人。”
……
“日后若我有了后,叫声龟儿子,你和儿子都转过来,叫别的龟看了,还以为你有病。”
我看它是嫌自己命太长。
找什么相亲对象啊,都是王八蛋!
我愤愤地离开,不想踢到了一块“铁板”上,望着脚下的障碍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鳄鱼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不争气地流下了泪。
“你哭什么?要哭也是我哭!”
它哭。
鳄鱼的眼泪。
天呐,它要哭了,我就是没了!
“你别哭!我还想跟你好呢!”一直愁着相亲的事,这一急,冷不丁就说出了口,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是恨不得把自己扇到它嘴里。
“好什么?剥我的皮好做包包?”
我呆滞地看着它。
人可真不是东西!
“你看我怎么样?”
顺着声音,我望向脚下,就见一只七星瓢虫正仰头望着我。
这还是第一个主动自荐的。
不过,它似乎并没有什么过虫之处。
以往我虽也找过虫,但无不有着特异之处。
它们或喜避光,或善举重,或为生球自我了断,哦不,为求生自断尾巴。
但这七星瓢虫,也就外表好看些。
那么小一只,风一吹,都不知会刮去哪里,虽有一身星,但没一个能导航,我找它必定艰难。
我好好一个人,猛地没了对象,也太残忍了。
弱水三千……不如再取一瓢饮!
天,它这是逼我不忠呐!
不,不能让它带坏我!
“不怎么样。”我郑重其事地告诉它,为不伤害它的自尊心,我还打算好好安慰它一下,话将要出口,它突然高兴地飞了起来,“终于有人肯理我了!”
我一时间很是诧异,没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我,我在学人话。”七星瓢虫说的拗口,我听的懊恼,弄半天,是我自作多情!
余光中,一只螳螂路过,我毫不犹豫地拦住它。
“咱俩好吧!”
此话一出,它跟见了鬼似,一副惊恐万状,下一刻就要死过去的样子。
不过片刻,它又重新立起,面上满是悲愤,“想必你是已听说过公螳螂会被母的吃干抹净这件事,但这不是你们加害我们的理由!”
我听得云里雾里。
“男子本弱,不是我们的错,更不该被你们玩弄,宁愿跨越种族都不肯放过,什么人呐?”
……
我相什么亲?
我相什么亲!
我好好一个人,就不能一个人好好的?
不远处,河马悠悠地走在河边,我却不愿再上前,它乃人尽皆知的不讲卫生,我接受不了。
怕它也看不上我。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咚……”
我猛地惊醒。
闹铃声连绵不绝。
哦,原来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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