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校园 轻松
 


一句话简介:短篇

立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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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随性而为·中短篇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4988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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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光年的距离

作者:纷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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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周,花坛里的桂花树经受风雨的洗刷,娇弱的花朵落得满地都是,星星点点似夜空里的繁星。相比一周前的炎热,由于持续降雨,气温下降了十度。不少人已经提前换上秋装。
      高朱朱的双手冷到麻木,举着伞站在路边。
      她像尊米开朗基罗手中的雕塑一动不动,闪动的眸子时不时朝旁边瞟,冷得发红的耳朵在空气里微微颤动,注意身后的动静。
      没过多久,积了水的地面响起一连串响声,一双沾着水珠的蓝白球鞋出现在雨伞的边缘。鞋子一步一步踩在湿漉漉的地面,溅起几滴水珠飞到高朱朱的皮鞋上。
      鞋子快步离去,随着鞋子的运行轨迹,高朱朱一刻也没松懈注意力。盯着远去的身影,毫无意识地咬嘴唇。她的耳朵越发红了。
      很快又有另一双颜色和款式不同的球鞋出现,站定在高朱朱身边。男生说:“快点走吧,开学第一天,别迟到了。”
      “谁叫你走到半路才想起没关煤气阀。迟到算你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帮某人整理书包忘记了。”瞟一眼,说:“你还要代表新生发言,准备得怎么样了?”
      高朱朱用伞打旁边的雨伞,抬脚往车站走,抱怨:“当然没问题,用不着朗哥你提醒。”
      高朗朗不顾被雨淋湿,揽住高朱朱脖子,“对你哥就这态度?在学校敢这样,小心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诉你同学。”
      高朱朱甩起一脚朝高朗朗踢去,身为长跑健将的他肚子一缩,转身往前跑,躲过一击。她对着跑远的人喊道:“随便你~!”
      天空里的雨渐渐变大,他们的笑闹声在淅沥的雨曲中扩大,两条灰蒙的身影在雨幕下跃动。
      ○
      高朱朱走上发言台,除了追光灯以外,观众席区的灯全部调暗。灯光照在她身上,远处观众席乌压压一片,好似一座孤岛面对茫然无边的海洋。等距亮着的地灯像是海面上发射的光点,为她指引方向。她将准备好的发言稿转化成自己的语言,压下蠢蠢欲动的紧张,握成拳的手心里汗水涔涔,沉着面对那片偶有水花的海水,视线在黑暗中搜索浮标。
      中间靠左的区域里,是高朗朗的班级。他一脸骄傲地对旁边的男同学说台上那个女孩是他妹妹。同学点头发表慨叹,言语间希望高朗朗能介绍彼此认识。高朗朗闻声,眯眼打量对方,要从对方脸上找出真正的意图。
      “休想打我妹的注意。”他两手在胸前交叉,表示拒绝。同学扭头看他三秒,说他太小气,“迟早要被外人抢走。”
      “那也轮不到你。”高朗朗不免幼稚地用脚踢对方的脚,两人一来二去,眼看半开玩笑的动作要变得不可收拾,班导走到他们座位那排的过道边,低声斥责,叫他们保持肃静。在周围同学的注视下,他才收回脚。
      一切都被高朱朱看在眼里。
      尽管没有听到那边的对话,但是高朱朱能大概猜出骚乱的原因。
      父亲常年出差,而母亲则不知什么原因离开家里。高朗朗和高朱朱相依为命生活在那间称为家的三居室里。到高朱朱三岁之前,兄妹俩都是寄住在长辈们家。幼儿园报到那天,父亲和幼教说以后由老人家来接送,还语重心长叮嘱高朱朱继续去祖父辈们家住。她突然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抱着父亲的腰不松手。无论大家如何劝说,高朱朱只顾着哭,什么都听不进去。就在几个大人一筹莫展之际,高朗朗一边给妹妹抹泪,一边安慰:“哥哥不会丢下你的,我们回家,哪也不去。”
      这一句话让高朱朱渐渐止了泪,啜泣着说要回自己家,要不然不去幼儿园。父亲和老人们商定搬到家里住照顾小孩。高朱朱听了死活不肯,说不可以,以后妈妈回来没地方住。经过这一闹腾,大家才恍然她哭闹的缘由,便答应她谁也不上她家住,房间留给妈妈。
      老人们在高朗朗能独立照顾高朱朱饮食起居之前,每周轮流去家里做饭做家务,算是对高朱朱任性不许除一家四口之外的人在家留宿的妥协。
      她的圈子里只有父亲和哥哥,除此之外的人向来不愿主动搭理,因此被班上同学嘲弄是个哑儿。高朗朗从其他人那里得知情况,飞奔赶来教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好事者推到黑板边,让他写下道歉。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嘲笑高朱朱,也没人愿意和她来往。
      至此,她也落得清净,成为高朗朗的跟屁虫,偶尔和他对着干,以表达两人间不可磨灭的亲情。
      高朱朱胸口被什么堵住似的,结语堵在喉咙里,停顿将近一分钟,她才勉强说出话来。代表新生发言完毕,她走下发言台。绛红色的帷幕收拢在旁边,她在幕布后面站了一会儿,和老师说肚子痛。独自去教学楼的洗手间。两手掬一捧凉水给火烫的脸降温,抬头注视镜子里表情平静的女孩,为了能和哥哥上同一所高中,初三的所有时间全都花在补习班和刷题上面,中断从小练习的钢琴课,没有任何心思玩乐。如今终于如愿站在台上,当初的付出总算是有结果的。
      她朝镜子扯出一抹苦笑。
      ○
      她站在走廊里,面对种着两棵桂花树的庭院。雨下得静谧而温柔,清洗一切事物,把礼堂里正在进行的迎新大会发出的喇叭声洗得毫无声息,校园里除了雨声和每隔四十五分钟的打铃声,再无其他杂音;把庭院里开得旺盛的桂花散发的香气洗得清淡,在微冷的空气中若有似无;把混乱繁杂的思绪梳洗干净,对接下来的高中生活如何度过理出更清晰的思路。
      视线的角落里冒出来一个黑点,她皱眉望去,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两手插在校裙口袋里,朝她踱步而来。
      “你也肚子痛?”她把手放在腹部,朝高朱朱眨眼,嘴角挂着“同道中人”的微笑。“迎新会太无聊了。”
      高朱朱偏头思考,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女孩丝毫不认生,主动报上名号:阮凛凛,高一二班。高朱朱听完,淡淡笑说隔壁一班的。
      “那你和迟轩同班欸。我和他是初中同学。”
      高朱朱想了一会儿,圆润的脸颊不知是被雨水沁到了,还是想到别的事情,渐渐微红。她看向桂花树的方向,两人之间再无一言。彼此伫立许久,高朱朱看手表说快要结束了,得回去,待会儿集合要点名。阮凛凛这才收起一晃而过的失落,走在后面。
      迎新大会结束,会场里的灯全部打开。高朗朗在班导的授意下确认人数,带着同学们回教室,他在忙碌之余,扫到纷杂的人群之外,高朱朱像尊雕塑僵坐在位子上,两眼茫然地望着舞台。
      原来在迎新会开始前,确认自班的座位区域后,高朱朱提前去后台准备。从外面回来摸黑坐在最边上,灯亮的那刻,才注意到坐在身边的人。迟轩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偶尔配合性的一起鼓掌。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相隔着一光年的距离。
      她从教室后门进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十三年的时光中,在她以为的微小圈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新面孔,当下受到不小的惊吓,等惊吓的余味消失,之后升起一道挥之不去的欣喜。
      初一下学期桂花飘香的一天中午,高朱朱看到通往小区大门的必经之路出现一个陌生的身影。他背着红色书包,穿蓝白球鞋,一身黑色校服,在翠绿的树之间格外明显。她上下打量一番,模样特别的耳廓饱满如玉,圆而细润,令人过目不忘。她从来没看过这样特别的耳朵,忍不住跟在他后面来到公交站。常常被其他挤公交的乘客挤到队伍后面,隔着好几个人继续偷看他。
      两年多的时间,他们从同一家小区去同一座车站搭车,他的学校离她学校有两站路的车程,每次都是她目送他的背影。在紧张的初三关键期,每一日的上学成了高朱朱最期盼的事。能偶尔放学和他搭同一辆车回家,甚至是对她努力学习的奖励。
      从习惯观察他的耳朵开始,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想像他正面的样子,他在学校里是个怎样的人……她静静走在身后,不敢抄道假装回头看。他的耳朵里总是塞着耳机;嘴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内容;手里拿着一本单词便笺,时不时翻到下一页;脚下步速很快,稍微分神就会追不上。
      高朱朱有时自忖对方会不会是高中生,看对方的身高和体魄似乎是篮球队的人。高朗朗常和篮球队的一起打球,等他回家的间隙,她便坐在场外写作业,时不时为他进球鼓掌。
      ○
      一眨眼的间隙,一光年的距离竟然缩短了!
      高朱朱看到那双耳朵,那只红色书包,还有打眼的蓝白球鞋,熟悉的背影转过来,一张冷峻淡然的脸呈现在她眼前。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班会时,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那阵惊喜之意强压在心底。等待迎新会前的闲暇时间,有几个男女生围绕在他身旁,聊天内容无外乎是那些校友之间才会熟悉的话题。没过多久,又有一些人加入其中,高朱朱羡慕地听着,眼睛望着前面的椅背发愣。
      迟轩从高朱朱身边站起,开口请她让道。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热辣辣的温度在皮肤上灼烧。她急忙站起来,躲到人群后面。
      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距离再次拉开,将他们越隔越远。
      高朗朗回到家,见高朱朱无精打采回房间,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准备做饭。门锁传来响动,父亲出差回来,连外套都没脱,嚷着带他们出去吃饭。高朱朱趴在床上不动,高朗朗知道她的死穴是怕痒,便用手挠她的手心。两人打闹了几分钟,在父亲的催促下才作罢,各自换好衣服,有说有笑出门。
      高朱朱有记忆以来,父亲常常出差。每次作为补偿,回来除了有礼物,还会带兄妹俩去外面吃大餐。至于母亲的存在,老人们从不在她面前提起。每当她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接送,她就会问她的妈妈去哪了。老人们互看一眼,愁容难消,尤其外公外婆每次听到和妈妈相关的问题,眼里总会涌出一朵泪花。等到年岁的增长,看到电视里时常报导的社会新闻,她忽然猜到原因。为此消沉好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才无意听到亲戚之间提起的秘密:母亲在她出生没多久,难产离世。对自身的存在,她很自责。不敢在哥哥面前显露自己的心思,只有夜深人静的夜晚,她才敢抱着妈妈的照片偷偷哭泣。
      她渐渐理解父亲为何常年不归。外婆说:“朱朱长得越来越像你妈了。”老人饱经岁月的眼中含着的慈爱像蜜一样包裹她幼嫩的心脏,刻着时光痕迹的手掌亲柔抚摸她的长发,把所有对女儿的思念统统揉进她的皮肤里。
      城市繁华街道的一条小巷深处,父亲带着兄妹来到一处日式餐厅。尽管去过多家餐厅,可唯独对这一家有莫名的好感,明明是第一次来,高朱朱心中涌出一股亲切感。健壮的青竹种在木板墙边,两根石灯笼摆在在铺着白沙粒的地面,旁边立着一块一米高的木牌,上面是寥寥几笔而豪爽的店名。地灯点缀在墙角各处。店内灯光昏暗,一只只纸灯笼从房顶悬下,在桌上投下一块块圆形光影。高朱朱跟在后面细细打量,在临近厨房的吧台前坐下。父亲边点餐,边说这是他高中好友开的店。主厨回国两年多,现在连儿子都在做学徒。隔着餐台,主厨长相粗犷却笑容友善,体魄壮硕匀称,亲自奉上菜品,笑着将一位正在做菜的男生叫过来。
      看到男生的面容,高朱朱手中的筷子不由自主掉在餐台上,发出脆响。
      “迟轩!?”高朗朗叫道。
      高朱朱疑惑地看着高朗朗,不知道他们俩是在什么时候趁她不在认识的。
      “我们常在小区篮球场打球,对吧?”高朗朗知道高朱朱的困惑,兴致高昂地解释。
      迟轩毫不迟疑,点头认同。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高朱朱极力理清思绪,这两年多来的时间把她搅入深不见底的泥潭,她已然弄不清所有的一切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她故作镇定,连灌两杯水。听得父辈之间正在闲聊孩子们的关系:
      “没想到他们是同学!这真是缘分!”
      “当初在小区遇上你,本来约好上家里吃饭,结果接连公差,给耽误了。”
      “没想到一晃过了两年多。下次上我们家吃,迟轩打小跟我学厨艺,手艺足以担当一面。”
      “那不是以后接你的班?”
      听父亲这样问,高朗朗小声问迟轩:“你以后打算当厨师?”
      唯独迟轩宠辱不惊,点头应道:“计划以后出国,跟我爸的师傅学习料理手艺。”
      “还真是想得远,我都还没想到那一步。”高朗朗不无佩服地捏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
      高朱朱不无羡慕地看着高朗朗同迟轩攀谈,喉咙生锈了般发出断断续续的单音节词,隐藏心底多年的话语卡在管道中不上不下。她懊恼自己的懦弱,埋头只顾吃东西。
      迟轩忙完迟猛安排的工作,坐到高朱朱身边吃晚饭。
      得知他放学后就在店里忙碌,到刚才为止还没吃饭,高朱朱很惊讶,微张着嘴听高朗朗说出她的心声,恼得暗暗跺了两脚。
      饭吃到一半,迟轩冷不丁提起阮凛凛,“她说开学那天遇见你了,一个人望着桂花树发呆。”
      “你们是初中同学?”
      迟轩点点头,看着她。
      “曾经我们也常一起搭同一部公交车。”他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人之间划拨,露出一抹淡然的笑:“以前就见过你几回,不过那时候你都一个人,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开心……?”高朱朱重复着,很想问他怎么会这么认为,可问不出口,不由得咬唇不说话,耳朵微微发红。
      高朗朗伸手捏她的耳尖,与迟轩约定有时间再练球。话题被轻易转移。高朱朱之后再回想,没有哪次不气到拿手打他。
      她坐在离迟轩五个人远的靠窗座位,偶尔在听课间隙抽神看外面。体育场那边传来喧闹和哨子声,不少人影在操场上来来回回。校园里的桂花早已经凋落,玉兰花树细长宽厚的叶子上撒着一层淡灰色粉末,那是尘灰的吻痕。
      时光在植物上留下经历的痕迹,取出藏在她心里的记忆。她自责自身存在的同时,其实已经有人在替她缩短距离了。
      她回过头来,正好对上迟轩爽利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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