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和校草

　　给你们讲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是个学霸，就叫他学霸吧。
　　学霸从小就是学霸，大学考进了一所以理科闻名的顶尖大学，学的是全校最好的计算机专业，继续当学霸。
　　大家都觉得学霸超厉害。
　　厉害的人看起来都有点清高冷淡，学霸也一样。
　　但那其实是普通人在仰望中虚构出来的气质。

　　学霸有个秘密。
　　他有个男朋友，是这个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
　　男朋友是个校草，大学考进了一所以理科闻名的顶尖大学，学的是全校最差的西方文学史专业，学得还不咋地。
　　但是校草充分利用专业优势，熏陶出了中式古典和西式浪漫相结合的独特气质，继续当校草。
　　大家都觉得校草特别帅。
　　特别帅的人看起来都阳光开朗，校草也不例外。
　　但那其实都是普通人在幻想里虚构出来的亲近。

　　学霸坐在窗边，歪头看着窗外。图书馆的落地窗外，是一棵姿态很美的松树，松树下站着姿态更美的校草。
　　学霸没让自己太沉迷于男朋友的美好身姿，他的目光落在了跟校草说话的另外一个人身上。
　　那是校草大四的学长。
　　学长也是一棵校草，比校草还校草，就叫他大校草。
　　两棵校草一起站在花坛边松树下，赏心悦目。

　　吃醋什么的，学霸二进制的世界里没有这个词。

　　学霸此时想到的是自己大四的学长，那也是个学霸。当然，学霸是不会承认学长比自己更学霸的，我们就叫他学神吧。
　　学神细白修长的手指敲出来的代码鬼斧神工，人也长得鬼斧神工。肤白条顺，气质脱俗，尤其一双狭长的狐狸细眼，给人以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修饰手法都是从校草那里耳濡目染来的，学霸用的有板有眼，觉得精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毕竟学神长期盯电脑，常年宅宿舍。

　　学神的女朋友早在大二时就跟他分手了。两人是和平分手，女朋友还衷心地祝福学神与电脑早日白头到老。

　　不止是学神，在学霸所在的专业，几乎所有学长都是这样的气质脱俗，魅力非凡。同样的，在校草的文学史专业，也有多位学长，像大校草那样。

　　单单只与校草站在一起，就成了一幅画。

　　学霸擅长总结分析，加以合理的推理预测，他和校草五年后的形象就在窗户大屏幕上画出来了。

　　校草：黑发浓密，肤白貌美，腰细腿长，肌肉匀称，曲线完美。
　　学霸：秃头谢顶，肤白眼细，膀大腰圆，肌肉松弛，四肢无力。

　　那时候，就算校草还能留在他身边做慈善，他大概也要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学霸的中年危机提前到来了。

　　学霸之所以是学霸，就在于他从不浪费多余的时间在学习之外。
　　像当年高中时他追校草，也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那个晚上，他用一分钟的时间喜欢上了校草。然后用一晚上的时间，追到了校草。

　　那是一个周五的放学后，他去推自行车准备回家，路上看到校草被班上的几个男生簇拥着去打篮球。校草的衣服被同伴勾勾搭搭的胳膊挤了上去，露出了后腰的线条。
　　学霸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足足一分钟后才回过神来。
　　青春期觉醒什么的，那都不是问题。学霸掉转车头往校外走，回到家就废寝忘食地黑了校草的游戏账号。

　　第二天校草登录游戏，输入密码无效。紧接着异常的对话框一个接一个地弹出来，每个都写着“你喜欢学霸”，还伴随着一种声音，像是心脏在快速跳动。每跳一下就弹出一个对话框，且只有“是”没有“否”的选项。

　　校草懵了。

　　他不断地点着“是”，一个对话框消失，下一个又接着弹出来。最后也不知道点了多少次，终于，不再有对话框出现，转而炸出了满屏的烟花灿烂。等屏幕烟花散尽，周围都恢复安静下来，校草还能听到扑腾扑腾得厉害的心跳声，跟刚才的病毒一样。眼前也还是一帧一帧的对话框。
　　你喜欢学霸。
　　是。

　　校草不再是那棵校草了。他默默观察了学霸一个星期，终于确认可能是学霸的名字有点烂大街。但就这观察的一周里，他一看到学霸，就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一听到心跳声，他就想起“你喜欢学霸”，一想起“你喜欢学霸”，他就的食指就颤动想按鼠标点“是”。

　　等发现大事不妙时，他已经拉住了学霸的袖子。
　　学霸瞟了一眼袖子上的手，没有说话。
　　校草目光炽热，又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我……我想问你……”
　　学霸把视线移到校草的脸上。
　　“你能不能教我数学？”

　　一年后，学霸考进了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专业继续当学霸，校草考进了那个学校最差的专业继续当校草。

　　两年下来，学霸越来越学霸，校草越来越校草。

　　图书馆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五分钟，学霸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校草还在楼下和大校草聊天，没有回来的迹象。

　　学霸绝不浪费时间在学习之外。
　　中年危机，也必须用学习解决。

　　学霸跟校草说，有个毕业的学长想创业开游戏公司，邀请他加入。校草不懂这些，问他什么游戏。
　　学霸打开手机，给校草看项目计划书。

　　计划书是一个小程序。小程序透出一股浓浓的精英冷淡禁欲风，像学霸的人设，但点开却相当精致。

　　开始只是一片空白，背景音乐缓缓响起结婚进行曲。在音乐中，空白的画面开始出现0和1，每一对0和1的组合都像积木一样，一块一块地搭建出楼房，街面，汽车，地铁，商店……一点点搭建出一个城市的模样。

　　最后城市最外面有个大门缓缓打开，出现一行字：01世界，你我同行。

　　校草没看懂计划书写的什么意思，也没看懂那些二进制是怎样搭建出一个世界，但他看懂了0和1，听懂了结婚进行曲。

　　校草感觉到了未知的危机。

　　学霸不懂“你能不能教我数学”的表白，也不懂“今晚月色好美”的浪漫，他甚至可能都不懂结婚进行曲的含义，但他一定看得懂这个什么学长的项目计划书。

　　这聊骚勾引不要太露骨。光天化日之下敢撬他墙角，当他死了么？

　　“你不是打算读研吗？”校草希望学霸钟爱编程，远离人类。

　　“可以兼职创业。”学霸已经打算接受了。

　　校草不淡定了。
　　在他看不见的世界里，学霸要和人0呀1 地镶嵌积木了。

　　校草郑重地约学霸见面，地点是校外的酒店。

　　学霸如约而至，见到的是洗完澡穿着浴袍的校草。校草趴在洁白的床单上，浑身上下都透着粉红色的羞光。

　　学霸盯着他，没有说话。
　　校草悄悄拉过他的手。“你能不能……教我编程？”
　　“……”
　　学霸不愧是学霸，人衣服都脱了，来让他教编程，他也能面不改色。反正都是0和1的镶嵌，学霸没有什么不会的。

　　两年后，校草和学霸一起考上了学霸专业的研究生。
　　校草不再担心学霸跟着学神飞走了。
　　学霸也不用担心校草被大校草拐走了。

　　五年后，学霸发现他五年前的模型出了错。
　　校草不是校草了，是个小说版的程序员，肤白貌美，腰细腿长。
　　学霸也不是学霸了，是个标配版的霸总，嗯，心有劲，身也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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