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听说（1413）

　　下人来报：十三爷，八爷来了。
　　胤祥忙道请他进来。起身相迎。
　　“十三弟。”胤禩左右看了：“十四弟不在？”
　　胤祥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不在。”
　　胤禩笑：“那就好。”
　　待双双落座，胤禩执起胤祥双手，颤声道：“十三弟，你看我这人如何？”
　　胤祥不解他的用意，但仍认真想了想，如实答道：“才德兼备，不务矜夸，君子如玉。”
　　“我这样一个人，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么？”
　　“自然。”
　　晴天霹雳。门外胤祯的脑内霎时一片空白。耳朵却出离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继续收集信息。
　　“当年，我们在城郊的猎场相见，眼前一亮，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后来我们互明心迹，曾在草原上手牵着手，黄昏漫步，一起赏月看星，相拥相吻，海誓山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十三弟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渣男，我改还不成么……”
　　“八哥，你别这样……”
　　胤祯只觉得一字一句都像是锥子，一下一下锥刺着他的心，直到千疮百孔，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早先听到的流言又在耳畔挥之不去。
　　“听说城南的郑八爷回来了……”
　　“听说这位八爷和十三爷有过一段曾经呢……”
　　“可不是么，听说都拜过天地了……”
　　“听说十三爷现在还在为八爷守身如玉……”
　　“啊？我一直以为是十四爷不行来着，原来是为八爷……”
　　胤祯看看掌心被自己掐出的血痕，悲伤逆流成河：
　　我去，特么813什么的不要太惊悚太霹雳雷TAT
　　据袁府的下人们后来回忆，十四爷当时恍惚着神情一个转身约转了半柱香的时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于袁府。
　　此为后话，我们先把镜头切回十三爷书房。
　　“八哥，若兰姑娘兴许只是不知该如何选择，时间久了自会权衡出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选，你也不要太过忧心了。”
　　“嗯。”胤禩整整坐久了有些打褶的袍裾，站起身温笑道：“叨扰多时，我该告辞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了，十四弟午时似乎来过。”
　　话落，淡定甩袖离去。
　　来过，却不进来就走……默默回想了一下胤禩临走时的笑容，胤祥黑线。
　　八哥，如果你想报社，明说就得，何必如此周折。
　　夜黑风高。
　　房里点着灯，烛火在窗子上投影出一个伶仃的剪影来。寒夜微凉，有夜风吹过，烛火跳跃了一下，窗子上的剪影也瑟缩了一下。胤祯看着那剪影，只是看着，心里便是浅浅的暖，满满的甜。忽而想起午时听到的对话，往前迈开的步子滞了一瞬，后落下。
　　四哥，你说这个时候扑倒就成，可我舍不得用强，又该怎么办呢。
　　一声低叹零落喉间。胤祯准备打道回府。
　　“外面天寒地冻，傻站着做什么。”
　　屋子里传来的声音裹了一层棉花一样柔软。胤祯怔了怔，终于还是推开门进了房。
　　那人披了件狐裘大氅，围领的一圈白狐毛更衬得他眉目如画，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就这么亮晶晶地看着他，坦诚，坦然。
　　看的胤祯无地自容。靠近人，痴迷一般细细摩画着他斜飞入鬓的眉，清澈如泉的眼，温了声线：“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幼稚。”
　　胤祯苦了脸。胤祥见他瘪嘴，肃整道：“卖萌可耻。”
　　胤祯立即正色。见他眼角眉梢舒展开笑意，春水一样温柔，桃花一样明媚，禁不住又瞧痴了：“那为什么还要选择我呢？”
　　胤祥幽幽一叹：“因为是你啊。”
　　屋子里铺了地龙，暖融如春，心便教这温暖软化了去。胤祯细抚着面前人的眉眼，倾身俯下去：
　　“外头的人都说，我那方面不行，你信么……”
　　“……那就……证明给……我看……”
　　窗外，轻风吹拂开云层，皓月清皎。
　　窗子上的烛影闪烁了一下，烛光将灭未灭，隐约有轻语呢喃：
　　“不必熄灯……我就是要让你……看清楚……”
　　说话的人喘的愈急了，间或流泻几许难以抑制的轻吟。
　　烛火又闪烁了一下，传来疼极了的抽气声。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
　　他又急喘了几声：
　　“我把我最好的年华……全权……交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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