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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鬼母罗刹鸟
四、鬼母罗刹鸟
而随着夜啼之声,又传来一阵女人唱童谣的声音。
“罗刹鸟,罗刹鸟,坟头披黑羽。
罗刹鸟,罗刹鸟,红眸尖利爪。
罗刹鸟,罗刹鸟,母亲乐开颜。
罗刹鸟,罗刹鸟,孩童眼空空。
罗刹鸟,罗刹鸟,罗刹鸟,罗刹鸟……”
随着这诡异的童谣,突然又传来了女人的叫声:“幺儿,你在什么地方,出来啊!为娘在这,不怕那只坏鸟……幺儿……我的幺儿出来啊!你不要躲着为娘啊!”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到后来,几乎就是尖叫。
而这时,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声音忽远忽近。而尖叫的女人出现在了街的另一头,所有人的视线中。那是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虽然身着华服,但头上的发髻却是散乱的。
女人步伐凌乱,口中不停唤着幺儿,似乎是在叫自己孩儿的名字。
女人踉踉跄跄,突然在一个巷口转过头,似乎看见了什么欣喜的东西,突然大笑起来。
“幺儿,幺儿,为娘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都这么大了,快到为娘这来,这有罗刹鸟专吃小孩的,快到为娘这来。”
但还没等女人有下一个动作,天空中突然俯冲下来一只黑色的大鸟,这只大鸟大略看来有些像乌鸦,但比乌鸦丑陋,体型巨大,翅膀展开,比一个成年大汉还庞大许多。巨鸟身上黑色的羽毛根根耸立,尖嘴、利爪、红眼睛。这不就是庆都传说中的罗刹鸟?
一时间,所有看到的人都惊愕不已。这种传说中的妖怪,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而这只巨鸟像是夹带着一团黑雾,直接向女人攻击过去。
女人突然被巨鸟攻击尖叫不已,但下一刻她却好像觉得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的怀里。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胸怀道:“幺儿不怕……幺儿不怕……为娘保护你,为娘再也不会叫这畜生伤害你。”
女人此时就像一块为了保护孩子的盔甲,紧紧的把她意识中的幼子搂在怀中,恐怕再一次失去。
但一个女人,哪是巨鸟的对手,何况她唯一的武器只有温暖的怀抱。
眼见得女人就要被巨鸟啄抓而死,一把军刀直劈而来。但巨鸟却是躲也没躲,只听得一阵金属之声,这只巨鸟竟然刀枪不入?
展孝德意外于自己竟然一击而溃,难不成还真是妖怪不成?
反应过来的赵子飞也抽刀迎了上去,但这回巨鸟躲了,只见它巨翅一挥,一阵风起,赵子飞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竟然被巨鸟翅膀扇的风,扇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赵子飞看向展孝德,眼里也是惊疑,这难不成还真是庆都传说中的鬼母罗刹鸟?
展孝德当然不会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乘赵子飞分散了巨鸟的注意力,上前一把抓住那个还在紧紧抱着自己的女人。
本想先把女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但没想到,那只巨鸟又攻击了过来。而且这次更为凌厉,巨爪直接抓向展孝德。展孝德回身阻挡,只听得又是一阵金属撞击声,虎口一疼,却未撼动巨鸟分毫。
眼见得那只巨鸟又向女人抓去,突然暗夜中一声鸡鸣。
一只瘸腿五彩大公鸡,以金鸡独立之姿扑腾着加入战圈。进来就又抓,又啄,又扑扇,比斗鸡时还凶猛。
不得不佩服苟小仁从厨子手里抢来的这只大公鸡是真彪悍。就算只剩一条腿可以蹦,但这两个翅膀子出奇的有力,一扑扇就扑腾几丈高,硬是把巨鸟给吓唬住了。
只见得这只大公鸡也不与那只巨鸟恋战,直接一个展翅就飞到了巨鸟的头上,仰着头,领子毛都立起来了,一嘴下去就啄巨鸟红目。
巨鸟没想到这只大公鸡会啄它眼睛,嘴里发出一阵诡异的婴儿啼哭声,巨大的翅膀煽动,腾空而起,竟然,就这么扑棱棱的飞走了。
苟小仁见大公鸡把巨鸟啄跑了,比看它战赢黑牛家那只黑菜鸡更是自豪。大声的道:“大将军,干的漂亮!”
那鸡似乎听懂了苟小仁的赞美,竟然雄赳赳气昂昂的瘸在当地,引颈高鸣。
天空中,本来盘旋的乌鸦听到鸡鸣声四散而飞。
老人常说,鸡是逐阴导阳的祥瑞之物,更有雄鸡能牵引太阳,有驱邪通天的神性。看来老人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假的。
展孝德一听苟小仁给这只大公鸡起名叫大将军,一个眼刀就射了过去。
本来觉得自己立了不是神功的苟小仁,还没等炫耀,马上又把脖子又缩了起来。
鸡本来就叫酉日将军,起名叫大将军有什么错?苟小仁绝对不会承认,他在心里埋汰展孝德是瘸脚大将军。甚至鼓动厨子把大将军后宫的小母鸡们都做成美味佳肴。
展孝德此时也没心思理苟小仁,只是叫人去追那只罗刹鸟,但想来追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之前庆都闹的狼也是毫无线索。
展孝德回头去看眼前的妇人。从穿着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但整个人精神恍惚。此时正对着自己怀里的空无道:“罗刹鸟飞走了,我们的幺儿安全了。”
展孝德叫赵子飞上去盘问一下女子是谁。
赵子飞领命上前,但才走了两步就听得远处一众马蹄声,来的人不少。
等十几匹马到近前,展孝德竟然乐了,上前躬身道:“大皇子,这么晚,怎么来看我巡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赵恒。
赵恒看展孝德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懒得搭理。现在估计全朝廷都知道,他们是政敌。
“我是来找我夫人的。”
“夫人?”
展孝德有些疑惑。
赵恒翻身下马,弯腰扶起坐于地上发髻散乱的女子。
“巧巧,咱们回府。”
这个女子不别人,正是大皇子妃孟巧巧。
孟巧巧疑惑的抬头望着赵恒,看了半天才道:“你还记得我的幺儿吗?”
赵恒眯起眼没回话。
孟巧巧献宝似的,给赵恒看怀里的空无。
“看幺儿长大了,但长的不像夫君啊!哈哈哈……”
孟巧巧一阵大笑,然后竟然又唱上。
“罗刹鸟,罗刹鸟,坟头披黑羽。
罗刹鸟,罗刹鸟,尖嘴红眼睛。
罗刹鸟,罗刹鸟,母亲乐开颜。
罗刹鸟,罗刹鸟,孩童眼空空。
罗刹鸟,罗刹鸟,罗刹鸟,罗刹鸟……”
这个童谣在庆都其实已经传了上百年,但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嘴中唱出如此不寒而栗的感觉。
赵恒皱头又紧了紧,叫身后的一个护卫上前,强硬的扶起孟巧巧,连向展孝德寒暄都懒得寒暄,直接翻身上马。最后只道:“这事,我已经叫谢长流去查了,你就别插手了。至于皇子妃,她思子过度,有时就是这种疯癫状,过一阵就会好。”
说着便与身后人,又策马而去。
赵子飞看着展孝德道:“将军,这大皇子是什么意思?是叫咱们别坏他好事?”
但想着那只丑陋的巨鸟,这能是什么好事?
“或许是不叫咱们横插一脚。”
他最近隐隐听到一些传闻。记起那天在贤王府地库中的,孙承帝运,庆丰必亡。
这个孙,可是很叫人深思。
苟小仁在后面往前走了两步打趣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那女人怀里抱一孩子,还挺吓人。”
哪知,展孝德却道:“谁说没有孩子?”
苟小仁一惊,以为他没被吓傻,展孝德被吓傻了,反问道:“哪有孩子?”刚刚赵恒也说,他那个皇子妃脑袋不好使。
展孝德转过头,对着巷子里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随着展孝德的声音一个八九岁的小童,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
小童长的很可爱,头上梳了对总角,随着走动,一上一下的。
赵子飞先认出了这个小童。
“这不是勾陈道人的小徒弟小木头吗?这么晚不在国师府睡觉,在大街上瞎晃悠什么?”
这个小童不是别人,正是勾陈的小徒弟小木头。
小木头看着众人,没回赵子飞的话,反而注视着展孝德道:“刚刚那只大鸟是什么?”
展孝德一向不喜欢与小孩打交道,但想起上次,胡清乐被狼咬,是这个小孩第一个去施救,也算是非常有胆量。道:“没准就像那童谣唱的罗刹鸟,专吃不听话的小孩。”
最后一句,是恶意吓唬小木头,不听话就要被吃掉。
小木头却不领他的恐吓,反而问道:“那只怪鸟是要吃我的,只不过那女子保护了我。她没事吧?”
原来小木头不是刚看见孟巧巧,这几年勾陈都没回过庆都,韩其胜听说今天是花酉节,就缠着勾陈道人要去凑热闹。
勾陈道人扭不过韩其胜就带着他们出来了,但没想到今天宵禁,展孝德带人来的时候,人群乱窜,冲散了他们。小木头正在找他师傅就遇到了天上的那只大鸟。然后是孟巧巧救了他,两人跑跑跑,他不想连累孟巧巧就拐进了一个巷子,却没想到孟巧巧找过来,还被那只鸟直接攻击了。
赵子飞道:“没事,她是大皇子妃,自然有人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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