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我啊！活得提心吊胆！

　　三、鬼母罗刹鸟

　　跟在展孝德身后的赵子飞，本来看苟小仁那满脑袋花就憋着笑，一听展大将军说要绑苟小仁游街，更是差点笑出声来。估计也只有这个苟小仁能引得他们八方不动的展大将军发火。

　　苟小仁突然觉得这世上没准真有因果，想他和展墨菊私奔的时候，差点被游街、沉河。躲了上次却没想到还有下次，但好在，展孝德没叫他的马跑起来，只是闲庭信步的牵着他在庆都大街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叫士兵喊话。

　　“宵禁，违者，游街，抽鞭子。”

　　刚刚还满大街的人，此时却人影全无，鸦雀无声。而被游街的只有一人，就是倒霉的苟小仁。

　　展孝德似乎还觉得苟小仁不够惨，用自己的马鞭抽了一下苟小仁，当然这一鞭力道掌握的刚刚好，只是感觉到有点疼，却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苟小仁却好像受了大刑一样的大叫，要多假有多假。

　　展孝德显然觉得苟小仁受得惩罚还不够，想叫他长点记性。

　　“自己喊，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喊……”

　　苟小仁欲哭无泪，手被绑着跟在展大将军的马屁股后面吃马屁，还得喊自己错了。

　　这还不算，此时，他头上还顶着一只五花大公鸡，那鸡显然把苟小仁头上的花当了造窝的草，一边啄，一边蹬，把苟小仁本就五颜六色的脑袋，弄成了一团鸡窝。因为腿瘸了，还时不时来个金鸡独立，抓的苟小仁脑瓜疼。

　　但这大公鸡他不能放弃。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厨子手里抢到的大公鸡，为了这只鸡，他差点被胖厨子当鸡炖了。要知道，那胖厨子可是个伙头兵，再胖也是个当兵的，当时差点把他两膀子拆下来。

　　梗着脖子，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连跟着的士兵都憋着笑。

　　惨兮兮的服软道：“将军，你就放了我吧！你看这大街上也没人，谁会半夜看游街？”

　　苟小仁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大街两旁很多窗子后面，都有逃回去的人。他们正偷眼看苟小仁这个倒霉蛋被游街，其中不乏有当时在斗鸡场子边上，被苟小仁掩护逃掉的人。此时，那些人心里无不对苟小仁竖起大姆指，这小爷们，仁义啊！可交。

　　当然，这些苟小仁自己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此时还在骂那些没义气的家伙，自己跑的快，却把他丢那！如果认识一定绝交，其中就包括黑牛，什么兄弟，逃的比兔子还快，活该他被他婆娘打。

　　展孝德不理苟小仁，这小爷们，不给他点教训，永远不知道谁说的算。却与一边的赵子飞道：“百姓都散了？”

　　赵子飞点头道：“都散了。你说这大皇子，是不是找咱们晦气来的。自从他与将军同掌庆都大营这种苦活，累活，不讨好的活都是咱们干。谢长流就可以坐在营里，高枕无忧。你知道现在百姓叫你什么，恶狼将军。”虽然也不算瞎说，但也的确是不好听。

　　展孝德本来也没想抓这些普通百姓，吓唬一下，叫他们回家也就算了。

　　“哼，恶狼将军？我可是邪星转世，命犯七杀。叫什么有什么区别吗？”庆都百姓多少都知道他的身世，他在百姓中可是非常不讨喜的存在。估计赵恒除了压一下他的风头，也是看中了他可止小儿夜啼的恐吓力吧！而且……

　　“你确定谢长流现在什么都没干？”

　　赵子飞想了一下，指着夜空。

　　“你不会说的是，那个什么罗刹鸟吧！”其实庆都九年前就有过鬼母罗刹鸟传闻，说这东西邪性专食婴儿，最近又有孩童失踪，目击者都说看见了巨大的红目黑鸟，与当年传说的鬼母罗刹鸟十分相似。

　　“我觉得，应该是人贩子吧！”庆丰有人贩子拐卖小孩也不是一天二天，官府抓的很紧，但总是屡禁不止。

　　“总不会，刚破了个狼首案，死个太师孙子，又来个什么鬼鸟吧！”赵子飞觉得如果真是如此，这庆都也太邪性了。

　　展孝德却道：“不好说。还记得贤王府地库里发现的那些鸟骨吗？”

　　赵子飞当时在场，当然记得国师府的鲍茸说那些是罗刹鸟骨。

　　“不会真有这么邪门东西吧！”

　　展孝德没有说话，却突然想起吴非死之前哼的那个小调，这个小调他听过，只不过……

　　展孝德对当年的事仿若隔世，他总觉得那就是一场梦，残酷而恶心的梦。

　　“那些狼，还没消息吗？”

　　赵子飞摇头。

　　“吴非死后，就消声灭迹了。也不知道吴非到底是怎么控制的这些狼。”吴非死后，吴太师被多个世家弹劾，最后闹得当今圣上叫吴太师闭思己过，变相的也是下放了吴家。

　　整个吴家一蹶不振，但吴非留下了很多完全理不清的事情。比如，他为什么要杀这些人借运，给谁借？还有那些尸体也有不寻长的地方，比如那些伤口。更有那雾山的纸兵，人头天灯，和他身上中的那一箭。但这些都随着吴非的死石沉大海。而吴非死后，狼首案也没再发生，就连百姓间，也渐渐不再提起狼首案和鬼戏子。

　　“韩老将军，过几月也会班师回朝。”

　　“是因为和亲的事？”

　　赵子飞听闻韩老将军，几月后要回庆都。说是带着蛮族皇子来迎亲，而迎的不是别人，正是嫁了两次都没嫁出去的安乐公主，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怎么想的，竟然把安乐公主许给了蛮族的皇子。但这也不是先例，毕竟上一代的玉露长公主在蛮族打入庆都后，为了两国和平许给了当时的蛮族皇帝，听说这些年还算得宠，此次和亲她也一同回来省亲。

　　“因为，削兵权。”展孝德道。

　　“削兵权？”赵子飞一惊，其实他们从壁北被急招回庆都，已经就有削弱展孝德兵权的嫌疑。

　　“当今圣上想削将军的兵权？”

　　“不，是大皇子的人。”当今圣上，只要能过的安逸，他不在乎谁领兵打仗，毕竟当年庆都的蛮族入侵他也经历过，兵祸比天灾更可怕。

　　“那壁北谁驻守？韩老将军？”

　　谁都知道，在上次关东蛮族打入庆都时，韩氏几乎满门死绝，留下的韩其胜，也绝非将才。

　　“不是还有柳家？”

　　“柳家？他不是……”

　　赵子飞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知道柳家在展孝德这是个禁忌。展孝德的大嫂，那个传说中被展孝德逼死的柳迎雪就是柳家人。当时的柳家，还只是庆丰不轻不重的一个武官世家，柳迎雪能嫁入展家可以说是高攀，主要还是因为柳迎雪是当时庆都出了名的才女，当然美貌也是首屈一指的。

　　当年，柳迎雪死后，柳家的大公子，还到展家闹过一阵，说让展家把展孝德交出来，他要为姐姐报复，但当时因为展孝德去壁北当兵，加上柳大公子柳亭雨投到了韩老将军的麾下，这事就不了了之。这回柳亭雨回庆都，也不知道会不会与展孝德闹出什么嫌隙。

　　展孝德对柳家那个大公子，还是有记忆的，虽是武官，但却是翩翩公子世无双的人物。在军中素有儒将之称，他在韩老将军麾下屡立战功，也算是庆丰现在排得上号的猛将。

　　展孝德不再说柳家的事，而是低声对赵子飞道：“听说壁北最近有点不安份？”

　　赵子飞虽没韩不悔七百个心眼子，但也不是个笨的，马上道：“借班国？”

　　展孝德邪笑道：“他们不是最近在屯兵吗？”

　　赵子飞嘿嘿一笑道：“是啦，而且最近在庆丰的班国探子越来越多了，要是现在知道将军的兵权被削了，一纸和平条约算个什么。班国可一向能动手绝不动口。”

　　班国不是君子，他们打这么长时间的交道相当清楚。当然，他们贪狼军也不是君子。

　　就在两人谈话间，被展孝德牵在马后的苟小仁快步跑上前道：“将军，将军，你觉不觉得这周围怪怪的。”

　　展孝德也没想拖行苟小仁，这马走的十分缓慢，苟小仁快走两步就已经走到了展孝德的马旁。

　　展孝德本以为苟小仁又要撒泼耍赖。

　　哪知，赵子飞也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乌鸦？”

　　只见得不知何时，周围的树上站满了乌鸦。乌鸦一身黑羽本来在夜色下十分的不显眼，但它们却都有一双在黑暗中发光的眼睛，那发光的眼睛，就像幽冥鬼火一样，在周围的树上漂荡。

　　庆都本就多乌鸦，苟小仁从小就不喜欢这种黑色的大鸟，总觉得看见这东西，不是倒霉，就是周围会死人，十分的晦气。

　　赵子飞试图叫士兵去驱赶，但还没等士兵上前，大群的乌鸦又同一时间升腾而起，在天空中形成一个黑色的气旋，不停的盘绕。

　　苟小仁奇怪道：“这些鸟怎么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小儿夜啼很正常，但在这空荡荡的大街上，和一群不知为何在头顶盘旋的乌鸦下，这声婴儿的夜啼分外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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