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灯火

　　彭怀到的很快，在我的意料之外。
　　不过比起手中现在握着东西，任何的意外只怕都谈不上意外了。
　　“你——你还是看了？”他走过来伸手要夺，被我躲开：“这些东西我会找个地方埋起来，不让他们再见天日。”
　　“有不想他们见天日的人，自然也有想让他们重见天日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必知道。”
　　“彭怀。”
　　“你同金迪说的那些话，我还没有同你算账？”
　　“我——”有些心虚。
　　“小心！”我一把拉过他，一支飞箭直直射入墙中。
　　“抓活口！”死士已经追了出去。
　　彭怀惊魂未定的看着我：“你已经看到了，这些东西在你这儿只会带来杀身之祸。”
　　“你走吧。”
　　“韦安！”
　　“你走吧。这是我的事情。”
　　他伸手想夺，被我一掌推开：“若是论智谋，我或许敌不过你，但是武力上，我不会输。”
　　“我知道。”
　　他却没有动弹，门忽然被推开，两对整齐的兵士走了进来。
　　“你——你竟然——”
　　“我奈何不了你，自然要想其他的办法。”他走过来，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盒子。
　　“莫廷芳的死是前车之鉴，我不想你步他的后尘。”听了我的话，他手中动作略有迟缓，不过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刚刚引开那些死士的人是你的人？”
　　他摇头：“不是。你——好自为之吧。”
　　我摸了摸胸口的东西，起身。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彭怀大概不知道，我曾经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习如何做一个扒手，只是因为兴趣。到现在，已经能够炉火纯青的偷到我想偷的东西。
　　只是，怕也骗不了多久。
　　这些东西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最好的方法是毁了。
　　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掐住了脖子。
　　来人从后头动手，在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脖子很酸，那人下手很重。
　　摸了摸身上，
　　东——东西呢？
　　“安安。”
　　“陛下！”
　　“你的伤势没有大碍——”
　　“那东西，陛下——”
　　“什么东西？”
　　苏逾没有拿，那东西去了哪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朕去找你，正碰上有人要动手，你没事吧？”
　　“陛下可看清是什么人？”
　　“是温庭玉。”
　　“她——”又是她？她究竟在为谁卖命？
　　“衡王的事情——同陛下无关吧？”我不想猜忌他，可是看了盒子中的东西，我很难不去怀疑。
　　“安安怎么会这样想？他是朕的兄弟。”那样温柔的神情，看起来很陌生，很遥远，让人心有戚戚然。
　　“陛下。”我鼓起勇气开口：“莫廷芳的死，是不是你授意的？”
　　在他回答之前，我打断他的话：“好啦，你不用回答了。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是。”他却握住我的手，迎上我的视线：“那东西你见过了——”
　　他知道，
　　他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你杀他，是为了——”
　　“他是个忠臣，忠的却是国，不是君。”
　　“衡王呢？他——他对帝位并没有图谋，陛下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我无法相信，真的无法相信。
　　“温庭玉是不是你的人？是不是？”那日温庭玉指认韦娘是伤害苏雪的凶手，苏逾的反应，并不像是第一次同温庭玉见面，感觉他们是认识的。
　　“安安，坐下说。”
　　“我父亲和母亲，是不是也是——”
　　王敛说动手的不是他，那就只有——
　　啪！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拳头如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没有躲闪。
　　“因为朕不能让所有的布局功亏一篑！”他握住我的手。
　　“她是你的姑母，从小看着你长大，她怎么会害你？”
　　“她也是明容的姑母，却杀死了她，那时候她可曾想过那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是在——为明容报仇！”
　　“东西呢？”
　　“你不需要那些东西。”
　　“我问你东西呢！”
　　“安安，你先冷静一些。”
　　“我已经足够冷静了。是我太傻。一次次的选择相信你，你根本就没有心，没有情。那一年寿数是不是也是谎话，是不是？”
　　“朕若没有心，你如今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
　　“那是因为你要用我借寿！”
　　啪！
　　他望着自己发麻的手掌，久久才放下了手。
　　“朕早该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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