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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计(上)
十九、诡计(上)
“那么第二种可能就是,你根本就不是李佳氏络云。”
我的心狂跳,看着他的身子微向前倾,那种可怕的压迫感袭来,令我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但身体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不能移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稚嫩,虽然五官依然俊美,笑容还是那么温和,甚至连声音都一如既往的轻柔,可是我能感受到的除了危险还是危险。就在我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他忽然扑哧一声喷笑出来,指着我的鼻子说:“爷逗你呢,瞧把你吓的!哈哈,你不是络云还能是谁!”
他又恢复一脸轻松的表情对我笑了笑:“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爷要睡了,你跪安吧。”
说着就兀自躺好闭上了眼睛,仿佛与周遭隔绝了一般。可我的心还因他刚才的话狂跳着,看着他那张貌似平静无害的睡脸,我却不想再多待一秒,强站起来,向外室走去。我推说身体不适,唯恐伺候不周,便与春杏交换了位置,由她到内室值夜,而我则待在外室。
这一夜之于他人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是我的心底却翻涌着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真的只是简单的开个玩笑,还是他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借此来试探我?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太担心的,若论我的躯壳可以说是货真价实,就算有人发现这灵魂是雀占鸠巢,又有谁会相信呢?就这么想东想西,我是一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卯时刘宝来叫起。
正所谓,皇帝上班我下班。值夜就像是现代的夜班,白天是可以休息的,所以我一回房倒头就睡。如果按照太子昨夜所说,他应该很快就会去丰台了,那也就意味着我拥有一段时间的清静日子,这么一来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我起身穿衣,准备去用晚膳。刚要开门出去,却看到门下有一信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四个俊秀挺拔的大字:络云亲启。我疑惑地捡起这封信,抽出信纸一看,是大阿哥写给我的。
“络云:
今夜戌时御花园御景亭一叙,只此一次,不见不还。
——胤禔”
唉,既然一切都已经不能改变,相见也只是徒增伤感,那这又是何苦呢。我长叹了一口气,将信纸按原样叠好,放回信封里,然后放到了枕头下面,就出门去用膳了。
“今个儿太子爷特别不对劲。”
“怎么了,怎么了?”
“不知道,晌午回来就一直肃着脸。午膳也用的不多,还把尚膳公公给骂了一顿。下午又责打了内书房清扫的两个小公公,就连刘公公都被罚了俸……”
一进膳房就听见几个宫女嬷嬷地在那里扎推地议论,她们的面色不是惊恐就是紧张,仿佛下一个倒霉的就会是自己。
我看见春杏正在用晚膳,便走过去,落了坐。一边拿起一个馒头,一边问边上的春杏:“这是怎么了?”
春杏见是我,就微微靠了点过来,小声对我说:“不是很清楚,不过张公公说今个儿伺候要特别小心,好像是爷早朝不如意吧。”
“哦,那知道是什么事吗?”我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
“不知道,连刘公公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他说咱爷和大阿哥在外殿吵了一架,差点就动了手!”春杏与我耳语道。
“大阿哥……”我若有所思,难道今夜大阿哥约我也与此事有关。
“你知道什么了?”春杏拿胳膊肘推了我几下,我只是对她笑着摇了摇头,就低头啃起馒头来,她见我不语,也就没趣地顾自吃着,边吃还边说:“幸好今个儿咱不用去伺候。”
“嗯。”我有点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自个儿却想着晚上该不该去赴约的事情。
用完膳,春杏拉住我去她房间看几幅绣样,我虽然不会绣花,但对配色和鉴赏还有点感觉,上一次只是随口建议她绣杏花在手绢上,她当真去选了几种花样,这不非要我帮她挑选。我也只好顺着她,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却不想从她房间回来已是亥时了。
我只好三步并作两步,向御花园走去。顺石阶登上假山顶,才想喘口气,却被一个大力一拉,撞进了那个人的怀里。我惊得刚想大叫,却听见那个熟悉却稍带低哑地轻唤:“络云,你终于来了,我还是等到你了,是不是?络云,我的络云!”
顿时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只因为他的那一声“我的络云”。路上我想过很多种见面的方式,想过千万种冷决的说辞,却只因这一声轻唤,全都土崩瓦解。
“告诉我,你还是我的络云吗?”他稍稍放开我,我才得以喘息,正对上他满脸地期待。
“我……我……”今夜月光清明,银辉映照得他的眼睛闪闪地释放着摄人心魄的神采。我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或许就这一次,我对自己说,不管我是谁,只听自己的心声吧。
“当然不是!”我正要回答,背后却传来另一个声音先声夺人,“她是我毓庆宫的人。我想大哥不是不知道吧。”
“太子爷!”我忙要转身,却被大阿哥死死拉住我的胳膊。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大阿哥一把我带到他的身后,手却加重了力道,握得我的胳膊有些微疼。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却从声音里听出了几分距离和敌意。
“当然是看了你的信了!是不是,络云?”太子脸上扯出一丝嘲弄的浅笑,从袖管里抽出一个信封,与大阿哥背后的我点头示意,仿佛我早和他商量过这事一般。
大阿哥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身,轻蹙眉头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他紧抿着嘴唇,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一句:“你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慌乱地摇头,手臂上突然传来的剧痛让我不禁挣扎了想摆脱他的钳制:“啊!好疼!”
“快放开她!”太子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直击大阿哥的面门,大阿哥下意识一个侧闪,退开一步,很自然地放开了我的胳膊。太子却并未继续袭击大阿哥,而是搂过我的腰,转了一圈也撤到一米开外,然后一脸关切地查看我的伤势。我还回不过神来,只是任凭太子摆弄,完全没有发现旁边那个人已然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深深地误会了我。
“李佳氏络云!你可真行啊!”一声暴喝把我拉回现实,“原来是这样,爷这下可是全明白了!为什么你要拒绝做我的侧福晋,甚至是嫡室?为什么你好好的永寿宫不待,非要去太子那里伺候。什么失去记忆,什么被逼无奈,收起你那些假惺惺的眼泪,爷看了嫌恶心!什么都是假的,原来是嫌爷的庙小,供不了你这个大佛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他的每一句狠话都像利剑一样生生地插在我的心上,好疼啊,疼得我快不能呼吸了,“胤禔,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住嘴!爷的名讳也是你一个贱婢能叫的吗?太子,你宫里的人也太没有规矩了吧。”大阿哥冷冷地说,丝毫不给我机会。他的冷决和生疏惊得我倒退两步,一个重心不稳撞上后面的护栏。
“小心!”太子爷一个勾手扶住我的腰背,阻止了我跌倒的趋势,然后转过头对上大阿哥又惊又痛的眉眼,只可惜泪眼模糊的我并没注意到,“当然,我的人我自会好生教导的,就不劳大哥费心了。再说大哥您马上要和伯父裕亲王去丰台了,我想短期内也不会再与络云有什么交集了。虽然你曾是她半个旧主,但毕竟现在她是我宫里的人了,我希望大哥还是懂得避嫌为好。呵呵,若不是今日络云事先禀明,我定会以为大哥与络云私相授受呢。”
“大阿哥,你要去丰台?”我小心翼翼地求证着,去丰台不应该是太子么?
“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大阿哥冷哼了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子仍扶着我腰背的手。
“可不是,络云,大哥今日全然不管之前与我等商议的结果,先向皇阿玛请求跟伯父裕亲王去丰台磨练。皇阿玛对大哥赞赏有加,当即就准了他的请求。我倒是为何呢?全来是早看出你我有意,特意成全呢!”他这话仿佛是说给我听的,却刻意加重了“成全”两字,大阿哥的脸色铁青,双手愤怒地握成拳头,看出来他在强忍着怒气。
“好了,大哥既然皇阿玛已准了你,成行前兄弟们自少不了饯行酒。只是现在天色已晚,风高夜凉,此地亦不是话别的好地方,咱们还是各自回宫歇息为好。弟弟就此告辞,我这宫女我也一块儿带走了。”说着拽起我就下了石阶,他不容拒绝的蛮力扯痛了我,根本不似刚才那般“怜惜”,可是手上的痛又怎么比得上我心头的痛,只是光想到大阿哥刚才那冷硬生疏的表情,我就难过得不能自己。
刚出了御花园,走在红墙甬道里,手臂近乎被扯断的疼痛唤回了我的意识,我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只想摆脱他的钳制:“放开我!放开我!”
“闭嘴!乖乖跟我回毓庆宫!”因为我的挣扎和叫喊,引来了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太子一脸懊恼地低斥着。
“太子爷,我还有话没有和大阿哥说完,求您放开我吧!他已经误会我了!”我还在使劲挣扎,只是由愤怒的喊叫变成了低低的哀求,眼泪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你……”他因我的话怔在那里,手下的力道立时轻了很多。
我趁势一甩,挣脱了他。我立即转身抛下仍怔在那里的太子,欲回到御花园的御景亭去找大阿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叫他误会我。可是下一秒,只觉得后脖颈一疼,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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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的人好少,自怜下,难道我写得这么滥,欢迎留言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