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笑出个黎明

　　6.平地风波起

　　“我想知道它为什么会有那种让人感到恐惧的气场，我怀疑是铸成它的金属里有什么放射物质。”卡莱尔拿到降魔杵后的第二天对我说：“谢谢你，妮斯。我不会占用它太久。”
　　今天又是我的例行体检。好在已经结束了。
　　“没关系，你想研究多久都没有关系。”我小声说：“如果你不想开启它的‘燃烧’功能，那么在旋动第一圈的时候不要从左向右转就好。”
　　“任何一环？”他低头看看两手拿着的金属法器，小心地转动着。
　　“是的。他们的名字分别是贪、嗔、痴轮。”我简单地介绍着阿罗曾经传授给我的知识。
　　“真是奇妙，”他轻叹着，眼中闪现着探索未知时的智慧光芒，“我注意到这些眼睛都是活动的金属——它们可以睁开吗？”
　　“应该可以吧，不过阿罗没有说。他让我自己试，如果我想的话。”
　　“阿罗，他喜欢给人出难题。”他微笑着说。
　　“是啊，不过发试卷的是纳维尔。”我闷闷不乐地说。
　　“怎么，他让你感到很困惑？”
　　“还好，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如实说。
　　“那是你的天性，”他说：“和你的父母不同，你的天赋代表了你对他人的信任。贝拉封闭自己的思想，爱德华窥探别人的思想，说到底是对别人，对自己所处环境的防备和不信任。而你不同，在使别人无法抗拒的同时，也接受着别人提供给你的认知。你的本能不去拒绝或者怀疑这些。明白吗？”
　　“嗯——”我低头沉吟一下：“不明白。”
　　他也了解地一笑：“那就对了。”然后继续低头研究着降魔杵。
　　我走到敞开的门口，叫了一声：“尊敬的杰克先生？你在么？”
　　一阵巨大翅膀的扑扇声传来，一只正常大小的雄鹰落在我的肩膀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叫“尊敬的”或者“先生”它就绝不理睬我。不公平，艾美特想和它“赛跑”的时候，叫声“伙计”就行了。
　　它长得真快啊。
　　我给它带来了新鲜的羊肉。我一边哄着它吃掉那些血淋淋的肉，一边听着卡莱尔不时的自言自语：“妙不可言……真是机巧……啊，太奇妙了。”
　　假装“拒绝”卡莱尔的言论很难做到。但是，我在想——
　　家人对我不计回报的爱，朋友对我忠诚的喜爱，甚至是阿罗奇异的关怀，还有麦姬的衷心维护和关照，还有纳维尔对我毫不掩饰的好感……
　　这些，怎么会是假的？
　　虽然爱德华和贝拉的特异功能很管用，但我从没假想过将这些天赋加诸自己身上。因为我不需要啊！我不会怀疑罗莎莉对我的溺爱会不会有自私的成分；我也不会怀疑麦姬和阿罗和我们一起生活是不是抱有别的目的；更不会怀疑纳维尔是不是有邪恶的念头，尽管我做过那样恐怖的梦，但那毕竟只是我自己荒唐的恐惧，只是因为雅各布；还有雅各布，和我们的烙印……
　　我怎么会想要拒绝那烙印？我们是如此的彼此相爱——这种相爱更多的是家人间的关怀和信任，但在短暂的、迅速成熟的思想中，我无疑会真正爱上他。
　　我又怎么能怀疑我们的关系，怀疑只不过是烙印在将我们牢牢地绑在一起？
　　也许是我的脑容量不像吸血鬼那样强大，但不管怎样，要我怀疑、猜想这些东西的话，我会想到爆炸。所以短暂的思索之后，我决定什么也不改变，没必要因为纳维尔或其他人让我无法拒绝，就去怀疑生活中所有美好的存在。我愿意什么也不怀疑，让我身边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如果我的生活一如既往地美好的话。
　　但打破现状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就在我一面尽量好脾气地逗弄着不爱搭理我的杰克，一面暗自决定不拒绝生活赐予我的一切的时候，爱丽丝踉跄着跑进来。
　　她本该在贾斯珀和罗莎莉的陪伴下打猎的。
　　她前所未有的慌张。我刻意拒绝的怀疑表情，正在她的脸上扩大、扭曲——怀疑自己的所知所见。
　　“是……简。”她直直地望着卡莱尔，眼神空洞，“她正在到这里来。”
　　“什么时候？”卡莱尔一边问，一边沉静地思索。
　　“他们已经经过了天使港。天哪，”爱丽丝透过卡莱尔的眼神望向不知名的远处，“我怎么会现在才知道！”
　　“也许是刚刚决定的。”爱德华安慰道，他和贝拉一起进来了。
　　轻轻一阵风，纳维尔出现了。
　　“他们有多少人？”他问。
　　爱丽丝对他的加入感到有点头痛，这加大了她预见的难度。
　　“只有两个人，简，还有德米特里。”过了一会，她揉着太阳穴说道。
　　“这怎么可能？”贝拉紧张地问，她张开了保护盾，紧紧握着爱德华的手，“两个人来挑战我们？你感觉得到他们的目的吗？”
　　“我不知道！我看不到！”爱丽丝抱着头尖叫起来。
　　紧张，恐慌，疑惑，恨意——一下子全都不见，一种理智的镇静让我们像卡莱尔一样从容起来。
　　贾斯珀加入了我们的谈话。
　　“没关系，让我们好好想想。”他走到爱丽丝的身边说：“亚力克没跟他们在一起么？”
　　“不，他没有跟简一起来，但是在不远的地方，”爱丽丝重重地皱了下眉头，然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爱德华也怔住了。
　　“他正在和坦尼娅一家一起，”他呆呆地复述着爱丽丝的思想：“正在往这里来。比他们晚些到。”
　　“阿罗应该知道。”艾美特说。
　　“我们已经知道了。”阿罗和麦姬走了进来。在他的眼睛里，有卡莱尔的从容，还有一丝戏谑。
　　卡莱尔走上前，将降魔杵递给他，郑重地说：“如果你想要清理门户，还是你拿着它比较好。”
　　阿罗只是看了我一眼，对我将它给了卡莱尔不置一词，他只是风轻云淡地说：“算了吧，老朋友。这东西在你的手里，可以保证它不会滥杀无辜。”
　　卡莱尔在此时才有了一丝惊讶的表情：“真不敢相信你也有了新的觉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本来大家心里还有些怀疑阿罗的立场，现在却明朗了。阿罗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可他本人看上去根本没有这样的顾虑。
　　我们迎着简会出现的地方走去，贝拉撑开了全部的保护盾，每个人都闪现着高贵坚定的光芒。迎向我们的未来。
　　这次不同于六年前，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也有足够的底气，不再犹疑，不再惧怕，唯一担心的是德纳利家人们的安全。
　　可是，简为什么会来呢？当然，从阿罗投奔这里的那天，卡伦家就做好了新掌权的沃尔图里上门刁难的准备。确切的问法是，简为什么几乎单枪匹马地到这里来？她明明知道自己无法伤害我们任何一个人。
　　一切要等简和德米特里来到这里才会水落石出。也许阿罗是对的，如果让别人拿着降魔杵，也许看到简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杀掉。看起来我父辈的这些家人都有这种想法呢。
　　远远的公路上，匆匆走来两个身影。
　　德米特里一如既往的高大，他和他的同伴都没有穿沃尔图里的斗篷。他一身徒步旅行者的装扮，只是没有背个大包。而简，一袭苹果绿的连衣裙，乱蓬蓬的淡金色短发随便地扎了两个小鬏，比我印象中的她更像一个落入人间的天使。
　　只是他们的神色慌张，几乎是飞奔而来，当然，以人类的速度。因为路上可能有车会不时地来往。
　　等待他们走到面前，这段时间仿佛有一万年那么长。
　　“够了，”贝拉咬着牙说：“就停在那里。”
　　离我们站的地方还有大约一百米，这是妈妈的保护欲能容忍的最近距离。
　　我听到林间的落叶被巨大脚掌踩踏的声音。雅各布在最短的时间里集结了他能找到的所有狼人。
　　“没时间解释，请先将我们放在你的保护盾里，并且不要再放开。”简说话了，语气里带着不情愿的恭敬：“拜托了，贝拉。”
　　“为什么？”妈妈有些歇斯底里地问，仿佛在问她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简的目光望向爱德华，贝拉紧张了一下，然后却更加怀疑了——简没有进行攻击。
　　爱德华早已被他们的思想震惊，这时才回过神来，安慰地捏捏贝拉的手：“没关系，亲爱的，照她说的做。相信我。”
　　贝拉叹了口气，盾牌不情愿地，懒洋洋地漫上了简和德米特里的身体。灰蒙蒙地薄薄一层——原来盾牌的“外观”取决于使用盾牌的人。
　　看来他们没有恶意了，但我们还是纳闷地看着他们继续走近。
　　贝拉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罗莎莉、贾斯珀和艾美特也是，纳维尔时刻准备扑上去撕碎他们，埃斯梅担忧地站在卡莱尔身边，而爱丽丝和爱德华却轻松多了，“该死。”爱丽丝轻轻地说。
　　“怎么了？”我问她。而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简站到了我们面前。看了一眼纳维尔，疑惑地盯着我和阿罗，又看看卡莱尔手里的降魔杵。
　　过了一会儿，她对站在卡伦家身边的阿罗夫妇恭敬地一躬身，然后走到我们面前，低下头，面向卡莱尔，甜甜一笑。
　　“主人，”她说：“希望我来得是时候。”
　　那一刻，卡莱尔的表情高深莫测。

《两生花·另一个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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