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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第二天工作却多了一丝心神不宁,总要隔几分钟就去瞄一眼手机,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电话或信息,可一直等到晚上除了中间天气预报和垃圾短信以外半字也无,堪堪的埋着头看卷宗,脖子酸得不想抬起来了。
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早上对某人的话还是听进去了,他说今天回来的,他说来找她的,,可已经是这个点儿他连电话也没有一个,已经不是单纯的失望了。
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自己弄点吃的先将肚子填饱,不能委屈自己为了一个失约的人饿肚子,却在超市买菜时却接到宁越的电话。只好拎了大包的菜放进后备箱里去赴宁越的约,其实自己清楚这里面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所以宁越吃完饭提出去酒吧小喝一杯时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现在心里确实烦闷,需要点小酒精来镇压一下。
晚上的霓虹使得整条街更加耀眼,可那一家酒吧总是以刻意的低调营造出殊不相同的气质,不是一般的喧嚣吵闹的感觉,从外面看来古朴而安静,像极了庭院深深的落败宅门。可进去了却是另一番天地,酒吧有三个区,每一个区都是不同的风格。一进门是最普通的都市酒吧,装潢简单,极大的利用了空间和灯光,斑驳陆离是都市风格最常见的那一种,再进去是天空之城,依旧是简约却以明亮主打,有暖色调的金色向日葵画满了好几面的墙体,像是世间所有最炽热的颜色聚集在一起,是一种肆意的快乐,最里面是忧郁的海洋之殇,供所有孤独的寂寞的感伤的的人徜徉,每一个区都是用极好的隔音材质阻挡,所以每一区都显得很独立不受打扰。其实之前柳瑾瑜也不知道这间酒吧还有这么多的名堂,是在与老板苏木熟识之后才知道原原本本的装修思想。
柳瑾瑜一眼就找到那扇低调古朴的大门,她和宁越最忠于这里,所以和老板相熟已久,屋如其人,都是一股引人入胜的奇特气质。想当初,老板一眼就看出来,说她是有故事的人。她也笑着反问,老板又何尝不是?就此成了老朋友,虽不常见面,却可以能在烦躁时得到安慰。彼此不去碰触彼此的故事,让那些蔓延如藤蔓的纠葛化作清浅一杯淡酒,入口却烧灼,这就是神奇女老板苏木的本事。
径直推门而入往吧台看去,苏木玲珑的站在那里,别有一番风味,她不禁抬起手肘撞了下宁越,宁越侧头看她,见她笑得一脸盎然:“看——”随她的眼睛看去,苏木显然也看到这两个人,远远笑着看他们走到近前来,等他们坐下,才问道:“今天怎么有空?两位大忙人,好久不见了。”
“是啊,有没有好的推荐?”宁越瞧着玻璃的台面。柳瑾瑜也配合的笑,最近是很久没来了,不然也不会在进门时有惊艳的感觉,但还是决定稍后再打探。
“有啊。”苏木转身去吩咐调酒师,过了会儿才转过来,依旧是浅浅笑着,“今天你们有荣幸了,试试我新制的‘薄醉残阳’。”
“哦?这个名字好有诗意啊,怎么想到的?”宁越挑起话题来。
苏木妩媚一笑,“上次去大理,看到落日余晖就忽生的灵感。”
苏木是一个很有韵味的女人,看上去是经历过风霜的,却也因此历练得有了超脱的气质,像存了很久的杏花酿,俞久弥芳。
“大理好玩么?听说是个艳遇的好地方,有收获吗?”柳瑾瑜笑眯眯,开始探新闻。
苏木依旧神色淡淡的一笑,顺着她的话说,“有啊,只不过没让我碰上。”
柳瑾瑜一脸不信的挥手,“顶多就是你瞧不上而已,你没瞧见,酒吧生意这么好都是冲谁来的吗?要艳遇哪里用得着去大理?”
苏木笑而不答,转身接过调酒师递上来的酒,分别放在他们面前,“尝尝看,提点建议。”
柳瑾瑜手势如拈花,端起那一小杯颜色浅黄的酒水,在酒吧刻意的灯光下显得如此莹润,确实很像夕阳淡淡的色彩,不禁赞道:“你的推荐,自然不会错。”仰头一口饮尽,歪头稍稍思索才说出评价:“嗯,有微辣,却也满含香甜。”
宁越也一杯饮尽,笑着说:“果然不错。”
“你的新酿,我定要赏脸,再来一杯大的‘薄醉’。”瑾瑜挥手,豪气干云。
苏木依旧笑, “其实这个酒也很烈,喝多就不好了,浅酌薄醉就好。”
“怕什么?大不了在你这里留宿一晚啊。”她说的潇洒不凡。
苏木瞥一眼旁边的宁越,若是柳瑾瑜醉了自然轮不上她来善后,见他也没有阻止,于是给调酒师比了个手势,不多时大杯的‘薄醉’上上来,柳瑾瑜端起杯子,却不急着喝,依旧是映着灯光欣赏那层次分明的色彩,苏木向来不多说话,只静静看他们,却还是从宁越的神色里瞧出些不对来,这两个人平时都挺热烈的啊,尤其是宁越对柳瑾瑜一贯是细致入微的关怀,今天竟然放任她喝酒很不像他的风格。心里虽然有些忧虑,只是嘴上不问,直到柳瑾瑜要了第三杯,她心中不忍,从前也有彷徨不安的时刻,可律师的清醒让她从来不允许自己醉倒,于是上前挡住:“够了吧?新品很贵,你别这样牛饮。”转眼却看到宁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俩,苏木便放了手,“宁越,你负责啊。” 转身要走,却被柳瑾瑜啪的一声拍吧台的声音震住,低头才发现她是将手机狠狠地扔在那里,不明所以的看宁越却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柳瑾瑜又摇摇欲醉的样子,终于一口饮尽杯里的酒枕着自己的手臂卧倒。
苏木问:“怎么回事?”
宁越闲闲的一笑,事不关己的一耸肩,但却把西装脱下来披到瑾瑜身上,苏木看他依旧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知道自己不必担心。
柳瑾瑜的电话却再一次嗡嗡在吧台上震动起来,苏木见宁越慢悠悠的拿起来,只看了一眼来显就变了脸色,先前的笑意一无,转而变得公式化的语气:“喂——”
苏木听不到电话那头是怎样的回答,只看见宁越眉峰一锁,似乎带了滔滔的怒气,“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是吗?我今天不想多说,她在酒吧,你来接她吧。”报完酒吧的地址便合上手机,脸色变得有些冷,端着酒杯审视良久却再也没喝进去一滴,苏木感觉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儿,知趣地走开去,眼睛却还是盯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果然,不多会儿,酒吧的门就被推开,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苏木眼尖,还没看清他的脸却已经知道他迈过去的方向是柳瑾瑜他们那一边。灯光昏暗里,她也只看到那个男人长的俊朗,一身沉黑的西服穿得笔挺,渲染了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气势,已经惹得酒吧里别的客人频频侧目,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苏木只做了个明了的表情,看来剧情开始了,转眼去看宁越却见他端着酒杯似乎在深思。
她很想凑热闹,于是上前去招呼,“有什么需要吗?”
“找人。”他说得简短,一口回绝,那一眼扫过来更是让人心惊的凛冽,就连苏木也不禁微微闪了眼,于是只好走开几步,却依然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秦明瑞低头去看柳瑾瑜,已经倒头在吧台上睡得安然,肩上竟然披着宁越的衣服,他也不管,直接就摘了递给宁越,宁越只无言的接到手上,冷眼瞧着秦明瑞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将瑾瑜裹住,准备打横抱起她就离开。
却没想到柳瑾瑜被他这样折腾了几下抬起头来,灯光下看到秦明瑞那张恍惚的脸,酒劲夹杂着微微的恼怒就一起涌上来,随手拿起手机就去砸他,“你混蛋——”眼神却还迷糊着,手臂也有气无力。
秦明瑞皱了下眉头,一把捏住她的腕,语气森然,“你说谁混蛋?”
“你,就是你,秦明瑞,你给我走开。”柳瑾瑜说得软绵绵,却开始带了哭腔,“你弄疼我了。”
秦明瑞才慢慢松手,刚刚看她懵懂的表情他还真怕她是没认出他来,所以语气才情不自禁的冷起来,此刻看她柔弱无力的样子心里已是不舍,看着已经半滑下高座椅的瑾瑜,显然是此刻的姿势极度不舒服,她不耐的皱起眉头,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委屈,秦明瑞体贴的把她重新抱回椅子上坐好,但还是揽着她的肩让她倚靠在他的胸前,低声哄到:“嗯,是我混蛋,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柳瑾瑜虽然酒意深重却回答得斩钉截铁,秦明瑞一愣,她却又自顾自的在他怀里动了动,偎得更深,自己慢慢的沉静了,像是睡着了一般。
秦明瑞拥着她,抬头去看宁越,“你说什么了?”
宁越只轻笑,“你以为呢?”将自己的西服提到手上,站起来,和秦明瑞对立而视,一贯温和的他眼里竟也有难得的凌厉:“你怕我说什么吗?我明白告诉你,瑾瑜的幸福我不会打破,除非你———哪天若是伤害到她,那么,我就会在她身边。”丢下这一句话,他转身要走,身后秦明瑞却朗朗说道:“你放心,我和瑾瑜之间我自然会处理好。”
“那就好。”宁越只淡淡的说道。
秦明瑞低头去看那个怀里睡得正酣的人,终于一打横抱起瑾瑜径直向门口走去。
苏木娴静的看着那一抹离去的背影,凭她的直觉,这个男人,跟柳瑾瑜的关系并不一般,待酒吧的门重又合上,她走过去看宁越,宁越对着她满眼的询问只轻轻笑了一下,没有作解释,却重新坐上吧台前的椅子上,手一挥说道:“刚刚瑾瑜喝的那一种酒给我也来几杯。”
苏木只说:“哟,可你醉了可就没有人管了,还是少喝点。”
“我就是太清醒了,太理智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现在看来时不时醉一下也未尝不好。”宁越收敛了眼神,盯着吧台上酒渍,觉得有些冷。
苏木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不禁笑笑,没说什么,给他上了酒,看他喝的难受,不自觉的说道:“给你念一段诗吧。”在脑海里搜索一下随即说道:“我问佛‘如何才能如你一般睿智?’佛说‘人是过来佛,佛是过来人,我也曾如你一般天真’。 ”念完便停下去看宁越。
宁越却默不作声的喝着酒,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可苏木还是注意到他变得更加暗淡的神色。
苏木也不再说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宁越眼里满满都是柳瑾瑜,那些无微不至像是从骨子里带来一样自然,若不是爱得深沉,怎么会做得这样体贴,只有在爱的久了之后,才懂得若无其事,才会觉得无可言说,变得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这一切,恁是她这样的旁观者亦看得清楚,只是不明白柳瑾瑜怎么会若无知觉?
宁越到底饮尽最后一口酒,站起来,摆着手跟她道别,目光沉沉,苏木听着他的声音,清醒而阴凉:“谢谢你,我都知道,但是,有时侯却做不到。下次有时间再来吧。”
宁越迈出酒吧的大门却觉得凄惶,今天他有意约瑾瑜,却看她吃饭都心不在焉,以他的精明,不多会儿便看到她是在跟手机赌气,那个跳跃闪烁的名字他一眼就瞟到了,心里突然明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那个人才是她所有表现的根源,心里也沉沉的生着闷气,一晚上都不怎么说话,就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在观看皮影戏又或是电影,看她勉强将自己装的若无其事却还是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几次他有话都冲口而出,却不忍伤她,至少这个坏角色他目前不想担当,更何况他也不能容忍自己这么卑鄙,他只能也只想在旁边看着,希望在她伤心时是第一个到她身边给予安慰的人。
夜里的空气很凉,喧闹之间潜藏着这么多他从前曾没有注意到的寂寥,他从来没有觉得夜这样美,美得让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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