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女人爱上比自已小的男人,注定是悲剧吗?
内容标签: 都市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玉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女人爱上比自已小的男人,注定是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302   总书评数:4 当前被收藏数:0 文章积分:219,70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言情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882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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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何年初照人

作者:石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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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明玉一见到他,就知道自已完了。
      明玉是个老派的女子,自少女情怀初开之始,就装了一脑门子才子佳人的浪漫幻想,并且还一早为自已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设定了纹理十分清晰的条条框框。概括说起来,大致为如下三条:其一,他要帅气高大,外形英俊养眼;其二,他要幽默聪明,学识广博精深;其三,他要善良平易,最好还有一点点腼腆,然绝对绝对,不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矜持。
      抱着这样的信念,明玉投身于情场一路摸爬滚打,斗转星移,十数载忽忽而过,明玉于恍然间发现,自已已人到中年。
      而可怕的是,居然就在这时,明玉的生命里,竟会真的出现这样一个他!
      明玉的感觉,有如遭逢灭顶之灾。
      因为,此时的明玉,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因为,此时的明玉,与丈夫相守已几近十年,情意甚笃;
      还因为,此时的明玉,比此时的他年长,两人相差,整整七岁。
      明玉知道,自已完了。
      明玉绝望地想,既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那就躲吧。
      偏是兜兜转转,他被派作明玉的顶头上司,怎么着都得天天见面。
      强自若无其事地共事月余后,一次明玉汇报完工作,辞去时一抬眼与他目光相碰,两人竟同时静静地看住了,眼神如磁石般胶着,明玉在心里挣扎着狂喊:“走!走!”然而身子却已不属自已。
      要不是秘书骤然推门进来,明玉不敢想,两人中一旦谁张开了口,说出来的会是什么。
      然而那眼神自此长驻明玉心底,明玉意识到痴狂并不仅仅泛滥在自已一方,这令明玉感到正在向万丈深渊坠落,无法可救。
      下班回家,娇嫩如花的幼子稚女盘绕在明玉左右软语呢哝,正派厚道的丈夫柔声询问明玉是否诸事顺遂,而厨房里,相处日久已与明玉生情的公婆也端了饭菜迎出来,直是一副完美无缺的天伦之图,任是谁都会不自禁地情融其中。
      可明玉的心里,竟仍如电光劈闪般,无法抑制地划过那道眼神,这是要遭天谴的吧,明玉只觉罪不可绾。
      明玉从来不问自已该怎么办,只缘太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办。无需同任何人倾诉,明玉知道,自已须收心、断情,克制住自已,珍惜拥有的一切,且万不能伤害任何一个家人!
      只是,天知、地知、明玉知,她就是做不到!做不到!
      唯一可以控制的,只有明玉的嘴,什么也不说,丝毫都不表示,然后,就是躲,不着痕迹,亦不遗余力地躲。
      他是心知肚明的吧,因为过不多久,他要出差,原本明玉该是当然的随行人,却被他籍故换了个不相干的人,明玉绷紧的心弦稍稍放松之余,坐在办公室里,却没来由地潮湿了双眼。
      等他回来,明玉已千方百计换了职位,调到跟他的业务风马牛不相及的部门里去,真正做到同一公司而从不碰面。这一别,倏地就是半年。
      然而年终茶话会到底还是见着了,就那么巧,明玉去端饮料,他来取酒,两人手背一碰,都觉得震荡,侧身才发现原来是彼此,当下明玉的脸色就出卖了自已:苍白如死,眼底迸出焚心之火。
      他的神情,竟同明玉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明玉意识到他已无法自制,欲伸手来拉自已,明玉迷乱至极,她想逃,却挪不开步子,然则忽然身边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涌了过来,吱喳着与他招呼,明玉被冲得倒退几步,一下子脱开了他的视线。
      明玉长出一口气,转头就离开公司回家。明玉的心已虚脱,她知道,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遇合,两人都将万劫不复。
      明玉跟丈夫商量,说想辞职。
      丈夫十分不解,明玉在公司已做了五年,正该是收获时节,怎么打熬到今天还未摘果子就要走呢?
      明玉素日的伶牙利齿全没了,说了半天不得要领,一急之下,蓦地痛哭不已。
      丈夫傻了,一迭声道辞吧辞吧。
      三日后,他把明玉召到自已办公室。
      明玉问过秘书才知道,原来他似有预感般,那天茶话会后就找老板讨来了人事主管权,明玉的辞职报告,正正转送到他的桌上。
      门一关,屋中就只剩了明玉和他。
      他第一次肆无忌惮地盯视着明玉,只撑了一会儿,明玉就觉得快要窒息。
      “放过我吧!”明玉不顾一切,出言恳求。
      他凝然不语,深黑的眸中,流露出不可挡的痛楚。
      “绝对不可以!”明玉喃喃,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已。
      “我可以!”他低沉的声音执着地响起,听来如醉如醇。
      “我不可以,不不,我们都不可以。”明玉泪已盈睫,语无伦次。
      猝不及防中,他站起来几步跨到明玉面前,握住明玉双臂,没有半分迟疑地吻了下去。
      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明玉苦苦坚守的堤坝轰然溃塌。
      四唇交合其实不过瞬间,感觉却如同一个世纪。
      他并没有更进一步,抬起头就放开了明玉。
      明玉浑身颤抖,腿一软跌坐进身后的椅中。
      他眼里满是怜惜,本想上前,但迟疑一下,反慢慢退了开去。
      明玉的目光,恋恋地投向他的面庞,痴缠许久,终于道:
      “我现有的一切,是我全部的生命,我不能放弃,求你成全!”
      他神情惨然,双手反握住身后的办公桌边,指甲陷入木中。
      “求你!”明玉已说得有气无力,但语气依然确定无疑。
      他仰起头,闭一闭眼,拾起明玉的辞职报告掷回到她怀里,简洁地说:“我会走!”
      明玉快要疯了,她觉得一分钟也不能再作停留。甚至未及与他争辩,明玉就转身逃出了他的办公室。
      第二天明玉就病了,突如其来的高烧,声势汹汹,明玉根本起不了床,还是丈夫代她请了一周病假。
      待明玉再返工上班,他已挂冠而去,公司传闻说老板震怒不许他辞职,他竟舍弃所有应得的报酬福利不告而别,且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何方。
      明玉不敢再哭,她只是再也笑不出来,并且迅速而惊人地消瘦了下去。
      丈夫和公婆一致认为明玉太累太忙,变着法儿让她吃好休息好,可是一概无效。
      然则除却是瘦,别的任何方面,明玉倒也一切如常。
      明玉夜夜虔心祈祷,指望时间能弥平所有未曾释放的激情,可是三个月之后,明玉彻底放弃了。她的心仿佛已不在自已身体里,哪怕只是一个略似他的身影,一点略相仿佛的嗓音,都能让明玉的目光失去自制般急急投注。
      丈夫也不是什么都不察觉的人,只是他走前竟专门向老板推荐过明玉,结果他不管不顾地这一走,老板病急乱投医,索性提拔明玉坐了他的位置,明玉这阵子的工作,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丈夫心直,以为明玉的憔悴黯然是因着为家事公事太过劳心,加之明玉除了家和公司几乎连商店都不逛,故不疑有它,只是加倍仔细地体贴明玉。
      明玉日日梗着一个硬块在胸中,累积不去,只得想着,也许有朝一日会忍至生癌,那可一了百了。
      明玉和他分开整一百天的那一日,忽然心念一动,中午也不在公司休息,独自一人走到公司不远处的江边散步。
      时值盛夏,几乎无人顶着烈阳出行,明玉走了一会儿也乏了,便避到一棵垂柳下歇息,放眼四周,居然瞧不到半个人影。
      然而只不过片刻,有如从地底冒出来的他鬼魅一样现身于明玉面前。
      明玉呆怔当场。
      他亦是形容枯槁,唯只一对深黑如潭的双眸,精亮如昨。
      “跟我走。”他洞悉一切的目光穿透明玉的眼,直看进她的心。
      “不,我不能!”明玉拼尽力气压下自已想扑进对面那个魂牵梦萦的怀抱的渴望,语声发颤。
      “我试过,我已经快要崩溃了,我真的无法忍受。”他没头没脑地说,然而明玉能懂。
      “可是,我更害怕。”她咬着牙拒绝他,也拒绝自已的心,“我害怕我将活在自已对自已的鄙视之中,永世不得安宁。”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阴骛凶猛,冷厉地说:“是我错了,我还以为,你也已无法忍受。”
      “我是的!我是的!我是的!”明玉听得见自已的心在尖叫,可她却艰难地将眼睛转开不与他相对,他再有灵犀,也无法听到明玉的心声。
      等明玉定住心神再次转回头来,他已经象突然而来那样,又突然消失了。
      明玉身子一软,靠在身后的柳树上,她几乎怀疑自已刚才不过是做了一个梦,然而她的手中握有一张名片,是他不知何时塞进明玉手里的,他回来了,这是真的。
      明玉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走回公司又怎么回到家中的,直到晚上洗漱完毕倒在床上,她都觉得自已根本是在梦游。
      丈夫知道明玉一直以来都有心事,但象这样从下班归来到睡觉时间竟一言不发眼底空茫的样子,也还是第一次见,自然担心起来,将两个孩子嘱托给父母后,就轻轻地掩上门贴近明玉。
      面对丈夫的询问,明玉哑口无言,她眼光直直地盯住丈夫,看得丈夫心都毛了,料想明玉必是上班受了恶气,怜惜之意顿起,当下将明玉紧搂进怀里,极尽温存。
      明玉觉得自已快要炸开了。
      但是,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丈夫。
      终于捱到事毕,丈夫沉沉睡去,明玉轻轻地起来,在浴室开大蓬头冲刷着自已,泪流满面。
      明玉不能下决心放纵,只因为她身上每一个理智的细胞都在告诉自已,那样做绝对绝对是错的,无可饶恕的错;可同时,明玉的每一次心跳也都在告诉自已,她有多么多么多么,想要那样做。
      总而言之是不能的罢!明玉习惯地走到孩子房间去检视他们的被盖,看着孩子们天使般的睡颜,她知道不能;明玉习惯地走到厨房关好煤气抹拭灶台,想着视自已有如已出的公婆已日渐年迈,她更知道不能;明玉甚至习惯地走回卧房为丈夫按摩后腰,深知丈夫也很劳累每次都有些力不从心,天,不能的,无论如何都不能!
      可这样,他怎么办?他那对铭心刻骨的眸光,无时无刻不在明玉心中燃烧,烧得明玉可以真切地感到胸口剧痛。
      明玉几乎想狂喊,索性死了吧。
      其实,死亦不能的,明玉由此,知道了什么叫作万念俱灰。
      总算公司业务吃紧,明玉几乎全天候扎在如山的公文堆里。而丈夫费心谋求许久的外派出国项目也随即批了下来,一去半年。
      明玉这才觉得有了些许喘息的时光。
      他的那张名片,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明玉深信,普天下知道这个号码的,除了他之外,就仅有自已。可是明玉自见他那天就将这名片丢进办公桌最下一格,再未看过第二眼。
      明玉自已都不能相信,她居然还是一天一天波澜不兴地过下来了。
      半年后,丈夫意气风发地成功归来,由原来的分公司升迁至总公司主管部门,位居要职,一家上下老小都喜气腾腾。
      忽一日,丈夫招呼都没打就带回来一个贵客,说是总公司的副总裁,自已的出国项目就是他大力支持方得批准,算起来竟是恩人,故三番五次地求他赏面一聚。谁知这副总裁人虽年纪轻轻,婚都没结,却对丈夫有老有小的大家庭兴趣十足,丈夫客气了一句,他就施施然跟着进家门了。
      明玉下班比丈夫晚,走进客厅就觉得有什么事不大对劲,待得丈夫的贵客回过身来同她一照面,明玉的心登时有如被焦雷劈过。
      他,当然是他,只会是他。
      这一晚,他除了明玉刚进门时对着她说了句“你好!”,眼光就再未扫过她在的方向,而老人幼子都被他哄撮得笑语晏晏,宾主无人不欢。
      明玉呢?明玉觉得自已完全是个机械人,魂魄不知何踪。
      好容易吃罢晚饭,他竟赖着不走,跟公婆说古,与孩童嘻闹,明玉终于发作,冷着脸叱喝子女回房睡觉,且不顾公婆丈夫诧异尴尬的脸色,将两个不服管教的孩子几乎是横拖倒拽地拉走,耳边响着的,是婆婆打圆场的声音:“快跟大哥哥说晚安!”
      真是要命,大哥哥!
      公婆讲老规矩,问明他未婚,就说孩子不能叫叔叔。明玉不能确定他听了这说法会作何感想,然而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惨痛,究竟还是未逃过明玉的眼。
      第二天上班,明玉终于拿出那张名片,拨了那个号码。
      几乎是铃一响他就接起了电话,低沉的声音依然如醉如醇:“是你。”
      “是我。”明玉答,为着自已将要说的话,已心碎如尘,“你不可再来我家,不可与我丈夫亲近,更不可给他任何明里暗里的好处。”
      他那边沉默,而明玉知道,他的牙只怕都已咬碎。
      “求你!”明玉只有这一招。
      他猛地暴怒了,低吼道:“你来求我,我去求谁?”
      电话“啪”地一声断掉,明玉听着“嘟—嘟—”的线声,许久都忘了放下电话,直握到手指僵直。
      然而,他毕竟没有再来。
      过得几日,公婆竟有些惦着他,吃晚饭时闲闲地与丈夫说起,丈夫不无遗憾地讲,这个副总裁端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总公司没有多久,居然又派到国外子公司去抓具体项目了。可惜丈夫还存心想跟他结交一番,如此就没了机会。
      那一餐,明玉吃得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转年又到春节,丈夫乐呵呵地拿回一张精美请柬,说是这个年轻有为的副总裁到底要结婚了,且郑重请明玉合家大小光临。丈夫啧啧道现在才知他原来是本市头牌大亨的儿子,自已工作的总公司就是他父亲家族企业的分支,难得此人身上竟无半丝纨绔之气。他的婚姻对象听闻是一位高官之女,家世背景自是没话可说,据说人也艳冠群芳,性情活泼可爱。这两个人的婚礼,毫无疑问将成为本市罕见的盛典。
      明玉听着,第一次觉得丈夫老了,这样一件与自家完全不相干的事,他也能喋喋不休地讲上半天。
      婚礼那日,明玉还是去了。
      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他的大亨父亲租了一条华美的巨大游轮,极尽奢侈地装饰布置。待宾客如云齐至,游轮便缓缓开动,沿江而下。船上应有尽有,明玉一家还得蒙安排了一间套房可供休憩,孩子们乐疯了,上蹿下跳地看稀奇,公婆也连说眼界大开。明玉却一直恍惚,隐有不祥之感。
      各项庆祝仪势一直持续到两岸华灯初上,游轮已溯流返回,老人和孩子都乏了,丈夫陪他们回舱房休息。
      明玉一个人,靠着未安排活动的顶层小甲板的侧弦,仰观深蓝天幕上那一轮皎皎孤月,心底百感交集。
      “是你!”身后传来一个惊异的声音,那声音的魔力经过这么长时间居然仍能令明玉震动如初,是他。
      “是我。”明玉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已都不能置信。她转回身,第一次勇敢地直视那双从未忘却分毫的黑眸。
      “总是这么巧!天意,天意到底是什么?”他喃喃地自语,也仰脸去看天。
      “没有天意,一切和从前并无不同。”明玉不知自已哪来的这份镇定,也许,是因为今天是他的婚期?
      “跟我走。”他突如其来地说。
      “绝对不可以。”明玉答案依旧。
      “我可以!”他有些负气,声音自齿缝中钻出。
      明玉不再理他。
      他与明玉近在咫尺,可是这次,他再没有挪动半步。他只是借着月光细细审视明玉,神情也没有往日那般锋利。
      “其实,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对吗?”良久,他有些感慨地开口。
      明玉克制住阵阵晕眩的感觉,努力维持与他对视,轻声道:“对!”
      只不过是几乎不可听闻清晰的一声,他的身子,竟晃了一下。
      终究他还是稳住了自已,恻然一笑,道:“其实,我爱你!”
      话音落地,他掉头离去,步履坚定扎实。
      明玉则一动不动,有如化石雕像。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烟花绽放,婚礼结束,一对新人坐上一只洁白的小游艇破浪而去,下面人声嘈杂,都在说他们将直接转登码头专候的一架小型水上飞机,再由飞机送到一艘著名航线的国际游轮上来度过他们的蜜月。
      明玉站在顶层遥遥看着那只小白艇消逝在黑色天际,撑了许久的心劲儿一松,人软软向前栽去,倏地坠落江中。下层甲板的人尚未散尽,陡见江中月影蓦地碎成片片,本能地惊叫。还没等想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第二个人影也已扑进江心。
      是上来寻明玉的丈夫,他刚上舷梯就正看见明玉往下掉,磕巴都没打一个就跳下去救她。
      好在游轮开的不快,即时停船救人,饶是如此,也差不多半小时后才将明玉和丈夫救了上来,丈夫会水,又是自已跳下去的,没什么大事。可明玉在掉下去前已失去知觉,身体不受控制,落水前头撞到船身,没被绞到船底已是命大,然则头伤十分严重,人已陷入休克。
      丈夫后悔不该让明玉一个人在船顶待那么长时间,抱住明玉痛哭失声。
      明玉被急送医院,抢救的医生最后对丈夫说,要作好明玉会成为植物人的准备。

      A结局:
      明玉这一次沉睡,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待她再次醒来,世界好象完全不同了。
      丈夫孩子公婆,虽都为着她的痊愈喜极而泣,但当明玉出院返家后,才发现亲人们早已适应了没有她在的生活。
      好在明玉还可以工作,虽然一切从头开始,丈夫也不指望明玉那点仅够她自已糊口的薪资,但明玉由此知道,她还是可以依靠自已。
      明玉提出离婚。
      所有人都甚觉不可思议,丈夫在明玉昏睡时不但独自支撑一家生计,还坚决不肯放弃对明玉的治疗,连降低标准都不许。且丈夫实打实地未做过任何对不住明玉的事,清心寡欲过了这些年,明玉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明玉说不出原因,她就是要离婚。
      丈夫几乎被明玉击垮,他反反复复地追问为什么,而明玉没有答案。
      到底还是离了,明玉净身出门,只带了一箱旧时衣物。
      明玉在新的工作单位旁边租了间低廉的小屋,巧的是,也在江边附近。
      这一晚,明玉来到江边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那个记忆犹新的号码。
      依旧是差不多铃声一响对方就接了电话。
      然而声音却陌生苍老:“是谁?”
      明玉有点发楞,条件反射地答:“是我!”
      那声音忽然悲怆难平,道:“果然是个女人,痴儿,何苦不与我早说。”
      明玉蓦地知道了这是谁,她的心沉了下去,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声音告诉了明玉所发生的一切。
      他婚后就携妻定居国外,无论父亲苦劝还是发怒都不肯再回来本市。可谁也没想到半年后,他竟被查出身患绝症,情况已十分危急,无人无力可以回天。他不肯住院治疗,只说时日无多,须珍惜眼前。两年下来,他将国外一家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做得声名显赫,成绩斐然,同时身体也势不可挡地垮了下去。
      就在一个月前,他病危入院,只熬了十几天即告不治。临终前他摒开妻子只见老父,拿出这个从不离身的小手机,对父亲说,全世界只一个人有可能打这个电话,他本想一直等的,可是老天爷不给他时间。他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会来电话,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永不。他只希望,父亲在有生之年能够接到这个人的电话,可以替他传一句话。
      这句话是:“对不起,我先走了。”
      他那叱咤商场的父亲说完这些,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到底是谁?”
      明玉凄凉地反问:“您真觉得还有必要知道吗?”
      那边停了一会儿,道:“是的,没必要了。”
      电话“嗒”的一下轻轻挂断,而明玉这边却依然没有放下,耳边回响的,还是那样单调沉闷的“嘟嘟”声。
      许久许久,明玉挣扎着五脏六腑皆不知去向的空空躯壳,缓缓行到江堤护栏前靠住。
      明玉冰凉的泪,点点碎落在江面那轮孤清的月影之中。

      (完)

      B结局:
      然而三天后,明玉从沉沉昏迷中苏醒,唤回明玉的,竟是他的声音。
      这是一间特护病房,与外面隔绝,明玉睁开眼时看见的人,除了一个医生,就只有执着明玉手叫着明玉名字的他,还有旁边面容苍白的丈夫。
      原来明玉是在游轮上出的事,他的父亲因此承诺承担全部救治费用,跟他打电话时不免提及,毕竟明玉一家是他特别请来的客人。岂料他一听之下,居然当即弃了新妇,专机飞回。`
      到此地步,再也无可隐瞒。
      他同明玉三言两语说清状况,随即坚定地说:“跟我走,你要再说不,我就抢了你走。”
      明玉没有说话,将目光投向丈夫。
      丈夫想必已从他那里明了一切,此刻也盯着明玉,绝望且痛楚。
      闷了半天,丈夫最终说了一句:“我放你走,无论如何,我不想你死掉。”
      明玉心头一松,旋即大恸,泪水奔泄而下。
      丈夫又道:“不过,我有条件。”
      他立刻接口:“你说!”
      丈夫背转身,语气冰冷:“你带她走,但要作足文章,对外面的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和孩子,都要声称她是不治身亡。并且,从今往后,她不得再出现在我任何一个家人的面前。”
      万箭穿心是何种滋味,明玉此番才算知道。
      他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明玉。
      明玉说不出话,只是疯狂地流泪。
      丈夫有些嘲讽地说:“不是做不到吧?你家那般财势,不至于为难这个。”
      他下了决心,点头道:“一切依你!”
      不出几日,他安排好所有事,将明玉用担架抬上飞机,那边厢交给丈夫的,是手续俱全的死亡证明书和一个小小的骨灰盒。
      明玉看过那个骨灰盒,她知道,她生命的一部分,将永远化为灰烬躺在里面。
      他的父亲从未跟明玉见面,只是当明玉问他,这些事是否对他父亲有影响时,他沉吟了一下,答道:“父亲说,只有儿子是实在的,余者钱财事业,尽皆为空。”
      话虽轻描淡写,但明玉后来还是辗转得知,他的婚变给他父亲的事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那高官好好一个女儿被他折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几年后,他父亲旗下的家族企业,竟如云烟般散尽。
      而他带着明玉在国外从头开始,重新白手起家。
      明玉和他的生活,情浓如酒,日久犹醇。
      只是不知怎么了,明玉和他从未采取过什么措施,却再没孕育子息的迹象。
      他是不同寻常的,五年以后,他建造的财势王国完全不亚于父亲当年,明玉随着他周游世界,唯一绝足不踏的就是本市。
      因着公司越做越大,他和明玉相处的时间逐渐减少,明玉也未有怨言,毕竟那么多年,他待明玉一直周到体贴,没什么可挑剔的。
      终有一日,他忽然将自已名下将近一半的固定资产划到明玉名下,房子、车子、股票等等,陆陆续续归明玉独自所有。
      明玉知道,已是结束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做完财产分配的事后,他就不再露面。再过两天,一个俏丽沉静的年轻女子找上门来。明玉是过来人,看到那女人走路的模样,再打量一下那女人的腹部,就了然于胸。
      那女人态度十分从容客气,与明玉闲话家常般,娓娓道出和他交往将近一年的经历,称自已本来没有什么想法,只不过出乎意料地有了孩子,为着无辜的下一代着想,特来求明玉成全。
      话说的是“求”,口气却降尊纡贵。
      明玉听罢,淡淡一笑,道:“此事原问不着我,我从未嫁他,他从未娶我,两人其实不相干的。你有什么要求,直接找他才对。”
      那女子眼睛闪亮,重新打量明玉时已有了敬意,道:“是我错了,我可以将姐姐的话原样告诉他吗?”
      明玉站起送客,道:“就当着他面,我也会这样说。再者,你切莫叫我姐姐,我这人老古板得很,不惯与扯不着的人亲近。”
      那女人道歉连连地辞去。
      明玉再没见过他,自此孤老终生。
      临终时,只有牧师来为她送行,那牧师循例问她可要忏悔,明玉沉思良久,道:“不,我无事需要忏悔。”
      是,不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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