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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梦境断断续续，博士就像卷进海难的溺水之人一样在迷梦与清醒间浮浮沉沉。海浪反复拍打试图让他溺毙于广袤无垠的深海，他尝试过发出虚弱的呼救，但咽喉被涌进的潮水拥堵，他是无声之人。
从梦魇中醒来的他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温暖和煦的晨光透过轻纱落在窗台，盆栽绿萝舒展的叶片上晨曦未晞，剔透的露水滚落浸润进花盆的土壤。
一扫梦中黑白的色调阴郁的氛围，博士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嘶，头好痛……”博士揉着额角从阳光烘烤得舒适的被褥里坐起身。他只记得自己在盯着PRTS开车，夜间山路的风景一成不变他就看着车灯照亮的视野出神，再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是昨天从RSI总部出来时穿着的病号服，黑色的防护服外套搭在书桌前椅子的椅背上，面料上还残留着斑驳的灰尘痕迹。
是的，昨天他就在病号服外边套了件防护服就和银灰一起去出任务了。
喉口干涩得厉害，博士起身想找点水喝，恰在此时房门被推开，他寻声看去，是银灰走了进来。
换了身休闲游客打扮的银灰面上架着副黑色方框眼镜遮住了他过于深邃锐利的眉眼，这身衣服博士没见过，可能是在当地专柜买的，博士不太了解时装行情，但是从质感来说应该不会便宜。
此时银灰手里端着温水，另一只手还握着套房房间的黄铜把手。看到博士刚醒还有些发呆的样子无奈出声：“穿着病号服就敢出一线，不知道是你胆子大还是RSI的人心大。”
天知道银灰想要帮博士物理降温时解开外套看到那身病号服有多无语。
看到博士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上的水杯上，银灰扬了扬杯子面带笑意：“需要我先试个毒吗？”
博士没有理会他的挖苦伸手找他要水喝，银灰本来就是给他倒的水顺便还递给他一盒退烧药。
“你感冒没好全，昨天吹了风晚上又发起高烧。”银灰简单地说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想到出发前博士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心里有数，现在看来怕是完全不识数。
半夜在车上的没有医生可以找，银灰根据PRTS指示给博士注射了退烧药，又帮忙给他冰敷物理降温。PRTS的设置一切以安全为首要目标，时速控制在安全范围，银灰等不了那么久，博士脑子要是烧坏了RSI怕不是要找自己麻烦，干脆解除了自动驾驶亲自上阵半夜在路上一路超速提前倆小时到了目的地，城区还被交通贴了罚单。
不用想就知道那有多兵荒马乱，博士自知理亏默默吞药，他嫌药苦把要吞服的一次性都塞进嘴里然后一块伴着水咽下去，哽得有些难受用手捶着胸口。
难得见博士这幅模样银灰也没再出声，只是盯着他把药都吃完，趁着这会功夫拉开房间的窗帘，转过身收走空掉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刺眼的阳光失去了阻挡肆意挥洒，博士看到窗外一眼望不到头的高楼大厦，伸手遮了一下光。
暌违已久的城市喧嚣。
银灰靠近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体温计交给博士：“既然醒了就自己查一□□温，我先去附近转转，有事联系，耳麦开着。”
离开前他听到了一声很淡的“谢谢”。银灰耳朵微动，扣上帽子关好了房门。
华尔道夫酒店位于纽约市中心，共有47层，拥有超过1400间客房。周围人来人往监控安保也是最严密的地区，不适合采用无人机进行勘察，银灰装作游客对酒店附近情况踩点记录，他手里拿着一杯哥伦比亚最大的连锁咖啡品牌的美式咖啡走走停停，实际上咖啡的杯底装有特殊的微型摄像机，通过网络连接到套房内的电脑里。
目标预定的客房是第10层的A1008,银灰则是定下了位于其正上方的A1108，双卧室套房一天价格6000哥伦比亚金券，由于比预料之中更早到达，因此房间费用目前是银灰垫付中。
吃过药博士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体温也已经降回正常水平，简单洗漱后他走出卧室，穿的是酒店提供的浴袍。光着脚走在铺了厚厚羊绒地毯的地板上，找了个沙发窝进去，随后叫了客房服务。昨天晚上开始就滴水未进，大病初愈也应该吃点好的。
做完工作前置动作后才找到手提箱式的便携电脑输入密码打开，后台程序已经有不少银灰发来的现场照片。
调试完发讯器后，博士才接通了银灰的耳麦。
“测试，这里是博士，收到请回复。”
“银灰收到。”
“查一下A1008的登记记录。”博士言简意赅。
暗网并没有接入身份认证系统，在网站的信息库里买卖双方采用的都是假身份，尽管获得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但是买卖双方的存在依旧成迷。原本以为灰鸦就是偷窃名单的人，但是灰鸦被同伙杀死，那么名单泄露的可能性大幅度增加，在不确定对方信息的情况下RSI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为什么只派出银灰和博士作为先遣小组。
收到博士指令的银灰动身回到酒店大厅，往前台走去。
“您好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前台的工作人员笑意盈盈。
得益于银灰的一身装扮看起来就像某个来度假的富家少爷，前台的服务态度异常亲切。
“我忘记拿房卡了。”银灰操着一口口音浓郁的维多利亚伦蒂尼姆腔调，听起来就像是那些古板的维多利亚菲林老贵族。
“好的先生，您报一下姓名。”
银灰半依靠在酒店前台边随便报了一个假名字，伸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色无框眼镜，侧头刚好能看到酒店前台的显示器屏幕。
毫不意外接待人员并没有查询到预约记：“不好意思先生您在我们这边没有预约记录。”
“我早上才从房间里出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但系统里就是没有，您是什么是时候预约的我帮你再找一下。”
“20号。”
由于银灰此时扮演出来的气质和谈吐很是唬人，前台接待开始查询系统记录，银灰眼睛上的同步设备则忠实地将画面记录，事实下来传输到了博士在房间的终端上。
接待人员查询过后还是没有银灰报出的假名的预约记录，而银灰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再过多纠缠，从口袋里找出一张房卡：“原来在这里，真是不好意思。”
等银灰回到套房的时候刚好看到博士点了一大堆酒店特供的早餐。
“要一起吃一点吗？”经常用脑子的原因博士偏爱各种甜口小零食，银灰进门的时候他手里还拈着一块马卡龙。
银灰拒绝了他的好意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出言提醒：“你现在刷的是我的卡。”
“最后一起报销到我账上。”博士丝毫不在乎银灰的看法。
“RSI平时没给你吃饭吗？”看到博士一口接着一口地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解决着餐桌上的吃食时银灰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感慨。
博士塞进嘴里最后一小块甜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但是银灰没有听清，用奶茶顺进去噎住自己的面包后博士的声音才再一次清楚起来：“吃饱才好干活。”
满血复活的博士盘腿坐在沙发上将电脑屏幕转向银灰方向：“通过刚刚拿到拿到的客房信息我在PRTS的资料库进行了比对，预约人是这位——托马斯·埃迪。”
银灰疑惑地嗯了一声。
“乌萨斯克格勃间谍人员，这是他在哥伦比亚的假名之一。”博士道明此人来历。
“哥政府怎么允许他入境的的？”银灰坐正身体对此有所不解。
博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谁说哥政府知道了，CIA都不知道。”
的确，博士只说了这是在PRTS数据库里比对出来的，银灰自己的假身份在各国国家的居民数据库里也能比对出来，这不代表什么。
“我还以为RSI和哥伦比亚政府共享情报库。”银灰状似无意地说出自己的感叹实则是自己的猜想，抬眼观察博士的反应，博士是RSI的情报部主管兼任执行顾问，如果RSI开始站队那博士到底知不知情。
“RSI是独立的非政府组织。”博士顿了一下看似在指正银灰的说法，目光却偏到一边又强调了一遍，“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能明着说。银灰了然地点点头，低头抿了口咖啡。刚刚那句话里博士可没有否认他的意思。
很快两人都避开了这个话题开始聊起别的，博士继续交代任务细节：“我刚刚让情报部在交通系统里找到托马斯的行程，从航班信息来看他预计会从卡西米尔转机，落地后应就会被RSI的人控制起来。”
说着博士把目光落在银灰身上：“明天会面时就由你假扮托马斯·埃迪与卖方会面，他们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杀害灰鸦的杀手。”
不清楚敌人底细的情况下，维持原本的计划不打草惊蛇就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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