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摘下了月亮

　　一到下班点，叶昭就拉着温予早早等在院门口，她告诉温予他们有个篮球兴趣小组，叶昭、老刘、陈曦都是组员，陈曦虽然遴选去了高院，还是会经常回来参加组里的活动。
　　“陈曦真的很优秀啊！名校毕业，有基层、中院、高院的工作经历，比我大不了几岁已经入额做了法官了，业务能力强、理论能力也强，人长得也帅，我就看好他以后肯定能有大发展。”叶昭站在院门口滔滔不绝。
　　温予听了半天都没搭茬，听到叶昭夸陈曦长得帅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开口：“长得帅？”
　　叶昭忙解释：“在你眼里肯定不算帅了，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谁能在你面前说自己帅啊。但是在普通人眼里，陈曦这一米八的个头，配上这张脸、这身儿制服，很够看了好吧，你都不知道有多少阿姨想做他的丈母娘。”
　　温予听到叶昭夸自己长得好看，有点得意，又听她说“丈母娘”什么的，忍不住追问：“那你呢？”
　　叶昭很诧异：“我自己都没结婚，我怎么能做他丈母娘？这不差辈儿了吗？”
　　叶昭这突如其来的大转弯，搞得温予又气又想笑，这姑娘平时聪明伶俐的，怎么一碰到这种事就脱线？
　　温予轻轻在叶昭脑门上敲了个栗子：“你这都什么脑回路啊。”
　　两人正说笑着，陈曦和老刘，还有篮球兴趣组的另外一个成员程斌一起来了。
　　陈曦远远就看见叶昭和温予站在一起，温予个子高，身姿好，虽然戴了口罩和帽子，但掩盖不住他的颜值。叶昭还是那样，简简单单的运动裤、卫衣和球鞋。叶昭的个子在女生里算高的，站在温予身边，像两棵小白杨。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温予给了叶昭一个爆栗，叶昭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两个人都在笑。陈曦有点诧异，叶昭和这个明星，已经熟悉到这个程度了吗？
　　五个人汇合之后就向临城中院附近的篮球场走去，那是他们篮球小组的常用场地。
　　一进球场，一个穿着全套黑色运动服、梳着利落短发的身影向他们招手，叶昭冲了过去，一头扎进这人怀里：“盼盼！我可想死你了！”
　　走近了温予才发现，这不是上次狼人杀的那个10号吗？叶昭给温予介绍：“这是顾盼，京城刑警二大队的美女警花，我从小到大最最最最最亲爱的好闺蜜。”
　　顾盼比叶昭还要高出不少，身板笔直，把叶昭揽在怀里，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没等温予开口，叶昭就要求跟陈曦、老刘一组，她把顾盼往温予身边一推：“盼盼可是我们一级运动员，平时都是跟我一组的，今天温老师来了，我就大方让给你，体验一下盼姐carry全场的统治力。”
　　温予没办法，只好接受了这样的分组。
　　上了手温予就发现，顾盼果然很厉害，包括温予在内的其他几个人最多就是校队水平，只有顾盼，明显受过专业训练，身体、技术、意识上优势都非常明显，在球场跑动起来轻巧灵动，如同一只小鹿。偶尔有身体接触，顾盼不像一般女孩儿那样软绵绵的，胳膊上和小腿上都是肌肉。
　　温予本来只是凑个热闹，没想到大家都打得很认真，对两个女生也都没有手下留情，顾盼更是重点盯防对象。奈何实在是技术有差距，顾盼总是能轻松晃过，突到内线得分。
　　温予渐渐也被带动得热血起来。积极跑动、传球、防守，包括对叶昭，也一视同仁。叶昭虽然个子高，但是体重轻，总是在外线投投三分。偶尔晃到内线，稍有对抗，就被温予撞倒在地上。叶昭也不恼，爬起来就接着玩，球技虽然一般，至少体育精神方面是没话说。
　　一场三对三打下来，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只有顾盼保持气定神闲的样子。叶昭小脸红扑扑的，碎发散乱地贴在额头上，瘫在地上不肯起来：“都别动我啊，你们都别动我，让我缓缓。”
　　顾盼一边慢条斯理地喝水，一边对叶昭表示鄙视：“昭昭，你这退步得有点明显啊。”
　　叶昭虽然体力不行，斗嘴还是要斗的：“我又不像你们公安，天天体能训练，没事追个犯人还能活动活动筋骨。我坐在办公室跟当事人斗智斗勇，这就算不错了。”
　　温予拧开矿泉水，蹲在叶昭身边，把水瓶凑到她嘴边。叶昭下意识地就要喝，程斌在一边起哄：“喂上水了嘿！”叶昭赶紧接过水瓶，向温予道了句谢。
　　温予伸手要拉叶昭，陈曦也走了过来，两人一起把她拉了起来：“走吧，饺子馆走起！”
　　走出球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四个男人走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顾盼和叶昭走在后面，顾盼个子高，手勾着叶昭的脖子，和她说悄悄话。
　　顾盼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温予，小声问叶昭：“你这天天守着个这么大的帅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没点啥想法？我看人家对你挺好的，机会难得呀小昭昭。”
　　叶昭掐了一把顾盼的腰：“你可得了吧，你看看这条件，这身高，这长相，这人气，是咱们这些小卡拉米能肖想的吗？”说完瞥了一眼温予，刚打完球，卫衣脱了拿在手上，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肩宽、腰细、腿长，叶昭看得移不开眼，压低了声音轻声说：“话说回来，想一想，那还是可以想一想的。”又强调：“但也只能想一想了。”
　　顾盼锤了一下叶昭的肩，学起王熙凤的口气：“咱们小昭昭差在哪儿了？是人物门第配不上，还是根基配不上？模样配不上？是家私配不上？”
　　叶昭被顾盼逗得哈哈大笑，随手一指路过的汽车：“别再多说了，快坐船家去吧！”
　　两个女孩笑的合不拢嘴，走在前面的男人们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程斌回头问：“什么事儿这么好笑？说来听听？”
　　顾盼一挥手：“去去去，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管嗷！”转头又跟叶昭小声八卦起来。
　　温予隐隐约约听见她们说着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话，转头看见叶昭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自己也莫名地开心起来。
　　一行人走到附近的一家饭店，门头上写着“东北饺子馆”，老板是个高高壮壮的中年人，一看他们来了，热情地起身欢迎：“刘法官、叶法官，你们可有阵子没来啦。刚打完球？”
　　叶昭笑着点点头：“老板，还是老样子，我们几个一人三两水饺，全家福的。老刘二两，他年纪大了吃不下。”老刘拍了一下叶昭：“没大没小。”
　　叶昭又指了指顾盼：“给她一两就行，多盛点热饺子汤。”
　　又转过头问温予：“你吃啥？”
　　因为职业需要，温予常年健身且控制饮食，不等他回答，叶昭接着说：“卤牛肉好不好？你晚上不吃碳水，他们家的卤牛肉很香的。”温予点点头，叶昭替他下了单。
　　老刘和程斌都说要喝点啤酒，陈曦也陪着要了一瓶。顾盼不喝酒，温予控制饮食也不能喝，他本以为叶昭会喝点，毕竟她可是保温杯里装伏特加的人。没想到叶昭也说自己不喝，温予看了她一眼，她冲着温予眨眨眼。温予就没再多说什么。
　　食物很快就端上来了，叶昭向温予介绍：“他们家是正宗的东北饺子，猪肉大葱的、酸菜的、三鲜的，都可好吃了，我们每次打完球都来这儿吃饺子。”边说边认真地用筷子夹开几个饺子，挑了一个送到温予嘴边：“这是酸菜馅儿的，老板家自己腌的酸菜，你别的不吃都行，这个味道的一定要尝尝。”
　　温予眼前只放了一碟卤牛肉和一双筷子，没有碗，眼看着饺子上的汤汁就要滴落到叶昭虚接着的手心里了，干脆张嘴就着叶昭的筷子，一口就吃了。
　　确实好吃，酸菜的酸爽和猪肉的鲜香混在一起，清爽解腻。
　　叶昭举着筷子，不知道怎么办好。这双筷子温予咬过了，自己总不能继续用吧，可如果就这么不用了，温予不会觉得自己是嫌弃他吧？刚才喂他吃饺子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有没有人看到？
　　叶昭抬眼看别人，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俩。只有顾盼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明明没有什么事儿，叶昭却莫名地觉得心虚。
　　顾盼自然地接过叶昭的筷子，和温予面前的筷子交换了一下。叶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赶紧埋头苦吃起来。
　　温予把自己的卤牛肉分了一部分给大家，又夹了几片放到叶昭的碗里，三口两口就吃完了。于是专心看叶昭吃饭，看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像只小仓鼠。
　　今天叶昭还是用笔盘着头发，刚才运动太激烈，一绺长发溜了出来，滑落在肩上。温予见她低头吃饭不大方便，伸手替她捞起来，自己认真看她吃饭。叶昭吃得投入，也没有注意到温予的举动。
　　陈曦看了一眼这两人，出言提醒：“昭昭，头发散了。”
　　叶昭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温予握在手里，赶紧把头发收回来好好盘起来。
　　顾盼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说道：“我出去抽根烟。”
　　叶昭伸手，把顾盼碗里剩下的两个饺子连带着饺子汤，一起倒进自己碗里：“你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顾盼笑笑，也不理她，路过温予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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