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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任务7
原主生活过的房间不算大，却被收拾得很整洁——想必是薛姨常来打扫的缘故。
阳光透过粉色的窗帘洒进房间，映照在白色的床单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少女喜欢的明信片和手工艺品，装饰得五彩斑斓。岳卿认出来这大概是某位星际闻名的音乐明星照片。
书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文具，一本本精美的书籍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
床的对面是一张仿木制的书桌，角落里放着一只柔软的小抱枕，上面绣着少女喜欢的精致花纹。在靠窗的地方放着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粉色的康乃馨，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唐洛按了一下桌上蓝色的按钮，弹出的全息影像展示着原主成长的点点滴滴，从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到蹒跚学步的小女孩儿，再到意气风发的学生。
全息投影建立的3D映像如此逼真，仿佛这就是岳卿以前的日常。
少女坐在窗前的蒲公英椅上，手握一本书，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房间里弥漫着惬意闲散的气息，让人心头一暖。这里不仅是一个安静的角落，更是一个充满爱和美好回忆的温馨空间。
岳卿看着她明艳的笑容，心脏不禁一缩，像针扎似的疼了一下，纯黑的眸子闪过惋惜、无奈、痛苦，甚至是……羡慕。
真正的岳卿永远也回不来了，自己只是个冒牌货而已，居然还为原主父母过世感到伤心，她自嘲地擦去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但是，如果不是人类社会发生巨变出现丧尸，那她会不会也是这样生活下去呢？
已经没机会知道了吧……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从不怜惜任何人，也从不做任何假设，它像个固执的老人，风雨沧桑，只为压着车辙向前走。
可唐洛显然要比岳卿理智得多，岳卿的大脑正被情感所裹挟时，唐洛就把那些映像全部拷贝进来芯片里面，还拿着纸质的材料，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地扫描。
“喂，”岳卿蹲下来，看着他席地而坐认真扫描的样子，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唐洛，我这个当事人还在这里呢，你这样也太不礼貌了。”
岳卿迅速进入cosplay的状态，站在原主的角度谴责他，却得来他的一声冷哼。
“那你记起来了吗？”那家伙没好气地翻白眼。
帅哥你的温柔是高低起伏的心电图吗。
岳卿撇撇嘴，“没有。”
“那不就得了，”他抬起头来，左手拿着纸张，右手还拿着类似扫描手表的仪器，“虽然一起共事了许久，但我以前也不怎么了解你，现在正好我俩一起看看原来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
别说，他还真是说到事实上了。
*
房间里除了原主自己留下的破案经历和薛姨整理的成长经历外，几乎没有其他线索，倒显得这些东西都是故意整理好给他们看的。
“全都是些过往的案子，”唐洛分析着，“都是已经可以公开的案件，看不出你以前的嘴挺严的。”
“你得信我的职业素养。”岳卿敷衍着，想赶紧找个机会把他支开。
岳卿看到原主毕业于星际皇家学院，但没写明具体是哪个专业，紧接着在工作一年后攻读了同学校的硕士专业，后被调职到侦查局。
信息面板显示的是她在硕士毕业以前信息都是公开化的，直到最近一次更新是“星际728-10-24”，时间正好是五年前，与她进入侦查局的时间基本吻合。
结合以往的案件存底和她的出生证明，岳卿推测原主已经28岁了，但是公开信息的“年龄”那一栏却写的“23”。
原来如此，如果是刑侦系这类特殊的专业，那么论文就不会像普通专业那样公开在星际学术连网上，极大可能会被保密。
果然……她的身份信息是被篡改过后的，就是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这些“板上钉钉”的信息瞬间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她感到真相正在向自己靠近，但现在还没查清楚原主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她不能确保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种种迹象在她眼里都显得可疑。
顺利找到原主的家庭住址、唐洛不辞辛劳的倾囊相助、房间里面已经整理好的资料……
一切都很自然，但过程似乎过于顺利。
就好像有一双手推着她前进，把一颗名为“真相”的苹果挂在她眼前，没让她在不知所措地时候，那个诱人的苹果就会出现，指引她走向既定的事实。
要是她现在都还看不出唐洛来哈莱星的目的绝不是私人原因那么单纯，那她的脑子简直是被丧尸给啃了。
哪个有那么好心会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好递上警徽帮她拿到密封的文件呢；又有谁作为朋友，会在对方失忆的情况下翻找别人的过往隐私呢，这点基本的尊重应该是要具备的吧……
监视？试探？警告？亦或是威慑……
唐洛究竟跟过来做什么？还有，他为什么光明正大地帮助她，是想打消她心中的疑虑从而更好控制自己吗，还是……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使它拼命地、不受操控地野蛮生长。
岳卿翻阅着这些文件，像在观察一个同名同姓的陌生人，唐洛也在一旁用他的手表打开全息影像分析整理着，余光却一直观察着她。
岳卿内心冷冷一笑，心想着可惜了，你怕是看不出我脸上的表情。
“你以前不是认为‘百鬼夜行’不会轻易放过我吗……还说什么‘放长线钓大鱼’之类的。”
“找找‘百鬼夜行’相关的案子吧。我最后一次任务不就和那个臭名昭著的黑色组织有关吗？”
她发现还真有几个以往的案子与“百鬼夜行”有关。警方似乎在五年前就盯上他们了——很可能更早，只不过岳卿是五年前调任到侦查局的，而且她当时进入侦查局最直接的理由就是为了查清楚原主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究竟因何失踪。
岳卿突然觉得，原主只不过是万千调查员中的一员，从她“片面”的调查史中可以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百鬼夜行”这一黑色组织像一滴饱含病菌的浓稠的墨水，经过时间的发酵，在地图上感染的面积逐渐扩大、增生。疯狂地掠夺着其他地方乃至其他星球的净土。
这个组织不但没有因为警.局的重视而分崩离析，反而逐渐壮大起来。
这，太不正常了。
岳卿皱起眉头——这是她今天的第一个表情，仔细看着那些被筛出来的报告和材料，发现“百鬼夜行”从最开始的小偷小摸到街头抢.劫，从背地里收钱谋.杀到光明正大地拉帮结论火并。
气焰可谓嚣张。
莫非……
唐洛捋了捋额前细碎的刘海，叹了口气，“我们早怀疑‘百鬼夜行’与侦查局和商业界的高层是否有瓜葛。”
不出所料，下一句一定是转折——
“但是，”他顿了顿，“毫无证据。”
“我们找了六年——在你还没到之前，我们就成立了这个项目，派出的红方卧底也是不计其数。”
唐洛有些烦躁地抓出了那个盒子，行云流水地打开抽出一支烟，却在最后一步停下了。
他似乎是觉得这毕竟不是工作，而且还是在岳卿家里，她在来的飞船上又拒绝他一次，似乎是已经戒烟了，感到不太妥当。
岳卿点点头，示意她没关系。
“你算是最成功的其中之一，‘爱因斯坦’那家伙也挺不错的，可惜被一枪.崩了头，当时也没抢救回来……我同你说这个干什么，你什么都忘了。”
“虽然避免了许多危机，但是在这场猫鼠游戏中，对方似乎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对方是一个冷酷、毫无感情的执棋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么久我们也还是一无所获——反而对方到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岳卿抬头看了眼唐洛，“没抓着‘内鬼’？”
“没抓住？！……那可抓了太多了，有一个还是你亲手把他送进去的呢。”
岳卿心头一惊：原主原主这么猛的吗！
唐洛招呼了一声，一个矮矮胖胖的灰色机器人把他的风衣外套干洗后拿了过来，他抓起来抖了两下，穿上后拍了拍不存在灰尘——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
“你去哪？”岳卿心想着他可总算是走了，别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她身上了。
“去查查你一年前侦破的一件绑.架案，就发生在哈莱星的A区，报告上写的是哪个女明星演唱会现场被突然绑架了……离这里也算是挺近的。”
“还有好几个案子，早期‘百鬼夜行’所犯下的罪.行都是发生在哈莱星上的，但他们的老窝可不在这里。”
“这可是你最后一次任务前与‘百鬼夜行’有关的了。”他补充着，转身拉开门准备离开。
“我呢？”
他话里话外却总是在嫌弃她的无用，“你？！你待在这里别动，和你哥叙叙旧吧，等我消息。出去了也帮不上忙，你这张脸现在特别危险。”
没想到他正准备出去，就差点和薛姨撞上了。
“哎呦唉……帅小伙走哪儿去啊，先吃了饭再走吧。”
“对不起……不了，不了阿姨……感谢款待。”
他道完歉，匆忙地裹紧风衣，瘦削的背影不断缩小，最后消失在了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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